因為古昊天糾纏商錦秀的事,再加上古家一開始的盤算,李淑華對古家的觀感瞬間就差到了負無窮。若說以前只是單純的厭惡,那麽此時已經是仇恨了。
她看著商錦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就囑咐道:“秀兒,這些日子你還是別出去了,古家這回沒安好心!”
李淑華實在放心不下,商錦秀雖然年紀還小,畢竟是個姑娘家,古昊天這麽糾纏她,事情一旦傳開,商錦秀的名聲就別想要了!到時候別說找不到好的夫家,眾口鑠金之下,怕是連過個安穩日子都不行了!
她看著商錦秀即便穿著男裝豎著馬尾依舊難掩美得讓人炫目的容顏,心中更加不安了。在她眼裡,古昊天,簡直就是個對她女兒心懷不軌的登徒子了!
她這麽想,倒不算是冤枉了古昊天。
他剛剛才做了個決定,打算等商錦秀年歲到了之後,就將她收入自己房中。
不過,在這個決定之前,商錦秀在他眼中不過是個難纏又記仇的漂亮女孩而已,想法可是單純得很,絲毫不涉及男女之情。
商錦秀看著李淑華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和驚慌之色,心中就是一軟,忍不住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她畢竟是在現代長大,雖說知道來了這裡就要適應這裡的規矩,可她還是不習慣整日待在家裡。
可看著李淑華擔憂的模樣,她就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來。
她剛點了頭,蘭琪就擊了一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這些日子就跟著我好好練功吧,不許偷懶!”
說完蘭琪還偷偷看了一眼李淑華,只是,她的心裡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她功夫雖好,人也不笨,卻並不喜歡動腦子。也不擅長謀略。對於古家,她也非常討厭,心裡就生出了教訓古家的想法。
只是她的想法簡單而粗暴,並非精心布局算計。而是直接找了機會把古家人狠狠揍一番。尤其是那個古家大少爺,更是要狠狠地往死裡揍!她家秀兒才這麽小,這個混蛋居然也敢動心思!
簡直禽獸不如!
商錦秀就站在蘭琪旁邊,她敏銳地察覺到蘭琪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忍不住詫異地看了蘭琪一眼。這一看,她就明白了蘭琪的心思。
不想讓李淑華知道,她便直接跟李淑華告辭,拉著蘭琪出去了。
回到她們住的西院,商錦秀就皺著眉頭問蘭琪:“師父,你心裡是不是有主意了?”
蘭琪不大想說。她跟商錦秀相處久了,很清楚商錦秀的性子。她的主意要是說出來,肯定要被商錦秀鄙視!於是她移開目光,故作不知地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好了,別廢話了。你快跟我去練功!”
正房一共有五劍,蘭琪自己住了一間,剩下的四間房,全都被布置成了練功房。
她們到正房的時候,有兩間練功房裡傳出一陣陣破空聲,是有人在裡面練功。二人沒有貿然闖入,隻從打開的窗戶往裡看。一間屋子裡的人是商錦秀的妹妹商錦雲。她拿了一柄木劍,正在練著一套劍法。
雖然她人還小,練得卻極為認真。一套簡單的劍法被她練得有板有眼的,很像回事。角落裡,一個人正癡迷地看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羨慕。
商錦秀和蘭琪看見這個人。都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只是二人皺眉的原因,卻並不相同。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蔡依藍的女兒,曾經伺候過商錦秀的青兒。她的全名叫做李青青,向來乖巧知禮。商錦秀有著自己的秘密。還是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便不能再讓青兒在自己身邊伺候。於是,她就讓青兒照顧商錦雲。
當時商錦秀想得很簡單,青兒年紀很小,跟雲兒正好做個伴,讓雲兒不用那麽孤獨。她忙著自己的事情,一直沒怎麽在意李青青,見她沒出什麽錯,也就從不擔心。
如今,看著李青青臉上毫不掩飾的羨慕之意,她的心裡就有些不安。木槿和木蘭到了商家後,青兒就跟著二人學功夫。如今,蘭琪教了木蘭和木槿一套功夫,此時就在隔壁練功。按理說,青兒作為徒弟,應該跟著她們。
偏偏,她卻在這裡守著商錦雲,臉上還露出毫不掩飾的羨慕之意。她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她想學商錦雲的功夫。
商錦秀垂下眼眸,目光晦暗不明。她仗著蘭琪寵她,纏著蘭琪收了商錦雲為徒,心裡對蘭琪已經有幾分愧疚。這樣的事,她絕不會再乾第二次。
人都想要好的,青兒想跟著商錦雲學功夫無可厚非,她卻不能為了青兒勉強蘭琪。她擔心的事,青兒若是無法滿足,心裡會不會生出怨氣?她是跟在商錦雲身邊伺候的,若是心裡生出異心,對於商錦雲將極為不利。
只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青兒是蔡依藍和李岩的親生女兒,就算是看在這二人的面子上,她便不能單憑一個猜測就將青兒從商錦雲身邊調走。
蘭琪皺眉,則是不滿青兒在商錦雲練功的時候待在房間裡,還看得目不轉睛。這樣的行為,已經算得上偷師了。
習武之人對於弟子十分嚴格,對於偷師更是十分忌諱。她門下的弟子,可不是誰都可以當的,她的功夫,也不是誰都可以學的!
正好就在這時,商錦雲練完了整套劍法,看見了她們。然後,她原本肅然的臉上頓時綻開燦爛的笑容,嗓音清脆地說道:“師父!姐姐!你們回來啦?”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門前拉開了房門,“你們快進來吧。”
青兒站在角落裡,聞言就朝商錦秀和蘭琪看過來,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卻又很快變成了乖巧和恭敬。她也快步走到門前,朝二人行禮,笑著說道:“蘭先生,二小姐,你們可回來了,三小姐在家裡一直惦記著哪。”
商錦雲一隻手拉著商錦秀,一隻手拉著蘭琪,邊走邊抱怨:“師父,姐姐,你們也太過分了,出去玩兒都不帶著我!師父,姐姐,青州城是不是很大很熱鬧啊?我就那天來的時候在馬車上匆匆看了一眼,都沒仔細看呢,你們什麽時候也帶我出去玩玩兒吧?”
商錦秀沒說話,蘭琪卻說道:“我和你姐姐出去可是辦正事,你功夫練得怎麽樣了?怎麽老想著玩兒?”
商錦雲對於蘭琪這個師父還是非常尊重的,不像商錦秀,經常對著蘭琪翻白眼兒。蘭琪的話一出,她就放開了商錦秀和蘭琪,面色一肅,認真地朝蘭琪一拜,口中說道:“幸不辱命,師父教導的劍法徒兒已經練熟了!師父若是不信,徒兒這就給師父演練一遍!”
她說完,就拾起了一旁的木劍,準備演練劍法。然而她剛剛做了個起手式,蘭琪就打斷了她:“你先等等。”
然後,蘭琪拉著商錦秀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看著青兒對商錦雲說:“她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在這裡?”
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青兒的臉,看得青兒臉色一白,卻故意咬著唇含著淚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商錦雲年紀還小,又是從小被寵大的,沒受過苦,自然也不知道人心險惡。她看著青兒的模樣,就忍不住解釋道:“師父,你幹嘛對青兒姐姐這麽凶?青兒待在這裡是為了伺候我。而且,她喜歡看我練劍法。”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什麽,臉色一亮就說道:“對了!師父,姐姐,你們還不知道吧?青兒可聰明了,她就見我練了一次劍法就記住了,還能照著做出來。”
然後她頓了頓,看著蘭琪提議道:“師父,青兒姐姐這麽厲害,你乾脆收她當徒弟吧?她很聰明的,你教一遍她就能記住了……”
她說著,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直到弱不可聞。蘭琪此時的臉色太難看,她實在不敢再說下去了。
商錦雲想不明白,蘭琪為什麽這麽生氣?她不過是想讓蘭琪收下青兒姐姐當徒弟而已, 又不是很困難。青兒姐姐那麽聰明,蘭琪都不需要花心思,她為什麽不肯呢?難道是因為青兒姐姐是丫鬟嗎?
猜到這個可能,商錦雲的臉色便有些黯然。她和青兒從小一起長大,對青兒的感情自然比一般人深厚,從未將她當成下人看待過。對於蘭琪,她也是非常尊敬,可是,想到蘭琪因為青兒的丫鬟身份就不肯收她為徒,商錦雲心裡便很不好受。
她的眼睛漸漸濕了,忍不住就朝商錦秀看去,哀求地看著她:“姐姐,你……你幫我勸勸師父,可以嗎?青兒姐姐真的很厲害,也很想學功夫。”
商錦秀看向青兒,青兒局促不安地站著,頭埋得特別低。
商錦秀輕輕地問她:“你想學功夫?”
青兒詫異地抬頭看了商錦秀一眼,心中便生出了幾分期冀,隨後,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揚聲道:“回二小姐,青兒是想學功夫,求二小姐成全!”
商錦秀沒說話,因為蘭琪此時正狠狠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