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諸神全部戰死那一夜，盤古是把他們都作為養料讓世界樹消化了。

　世界樹和諸神本來就同樣是混沌碎片中孕育出來的，同脈同源，吸收力量之後當然更加容易壯大……反之，如果想把他們再次分離出來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這個過程會比較麻煩。

　法則就是指世界形成和事物發展的規律，而超越了法則的意思就是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伏羲確實有這個能力，但以現在封印的身體來說，要做到這一點還有點困難。

　維達爾捏緊樹種，沉默半晌之後才點頭:“知道了。”

　斯庫爾興奮得尾巴都快搖斷了，它簡直希望第二天睜開眼就能再次看見自己親愛的小蘇爾。哈提把這丟臉兄弟拍暈丟背上去，然後這才跟在維達爾身後對伏羲俯下頭表示了一下感謝，接著離開。

　風小小看著一人一狼雖然看似鎮定但仍有些焦促的背影離開，抓抓頭有些不可思議:“羲哥怎麽會想到幫盤古收拾爛攤子?！”

　如此熱心友善簡直就是精分的節奏！

　以伏羲的性格來說的話，要他樂於助人簡直太超乎想象了。

　伏羲淡淡掃來一眼:“你隻將邪神頭目留在深淵並非良策。若有萬一，他在深淵也未必能保證得了什麽。”

　換句話說，如果盤古忽然又幹了些什麽挑起人家觸景生情，再或者海拉和其他人突然因狂躁、熱血、喝酒等等情況而失去冷靜判斷能力的話，難保不會有人反悔，更甚至在熱血衝頭追殺盤古之余再順便想要乾掉風小小這個多管閑事的。

　雖然想弄死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雖然伏羲自認也沒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麽手腳，但凡事還是萬無一失的好。

　盤古捅出一個漏子，他幫忙填了。雖然是順手拉這2b一把，但更重要也是把可能轉移到風小小身上的仇恨值洗清。

　“也對，但我這不是相信洛基麽。”風小小不好意思笑笑。然後又問:“對了，那種子大概要多久才能把人全孵出來?！”

　“……”伏羲平靜道:“之前他們曾在諸神黃昏戰後復活。耗時近千年。此次靈氣稀薄，大約要花上前次的三或四倍時日。”

　三、四千年?！

　風小小情不自禁哆嗦個，突然很想知道維達爾在知道這個時長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難道就沒有加速道具什麽的?！”

　這簡直就是合同欺詐，哪怕維達爾肯定的承諾了不會再找麻煩，知道實情後也說不定會翻臉的。

　正在風小小剛剛說完這句話同時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伏羲的身體似乎微不可見的搖晃了一下，垂著頭斂下眼皮。似乎意識恍惚要暈倒過去的樣子。

　“羲哥?！”風小小驚悚了，低呼一聲忙伸手就要去扶住。

　可是驚呼聲才剛出口，緊接著剛才身體還有輕微搖晃的伏羲已經精神一凜重新站直，抬起眼皮依舊是一副酷炫狂霸拽的樣子淡淡瞥來一眼。就好象她剛才看到的只是錯覺一樣，聲音平靜問:“何事?”

　風小小維持雙手伸出姿勢僵硬在原地:“……”表死撐了！她又沒有老花眼！！！

　……

　風小小終於意識到了伏羲原來也不是無所不能。

　有所獲得必要有所付出，以伏羲的情況來說，在不能解除封印和恢復全部能力的情況下，他現在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法則之內的操縱自如……雖然在一般情況下這已經足以傲視諸神了。但若是希望做到的事情更多些，比如逆轉和超越法則的話，那伏羲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要大得多了。

　這一天之後，風小小和伏羲根本就沒法再回到陶藝吧去了。由於後者的身體狀況關系，風小小不得不嚴令禁止其行走移動。把人強壓在神庭中收拾出來的內殿裡休息。

　“……”伏羲冷著臉一副十分不悅的樣子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一動不動，眼睛瞪著天花板運氣沉默仿佛在表示無聲的抗議。

　風小小在旁邊守了半小時，發現這人居然半小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終於驚悚了，無奈歎息:“羲哥你不要這樣……”這簡直就跟小孩子不願打針而和大人鬧別扭一樣。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小孩子通常都是大哭大鬧，而這人是冷暴力。

　“我無事！”伏羲簡直已經化身北極冰山，身體周圍360度無死角拚命釋放寒氣表達自己的不滿，就連聲音裡都凍得像是能飄出冰渣子來一樣:“不過些許消耗罷了，根本不足掛齒，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嘖，男人……

　已經有相當豐富經驗的風小小沒聽見般直接跳過對方的聲明，徑自疑惑問:“消耗超負荷是因為需要修補的量太大?還是因為動用了封印的部分?！大概需要多少天才能完全恢復?”

　“……許要削弱上十天半月，無需休養也可慢慢恢復。”伏羲看她一眼，沉默半晌才垂下眼皮淡然道:“生靈管制是屬於你的法則，我略有生疏，所以才不耐消耗。”

　風小小了然:“使用范圍越界的意思?！”然後斬釘截鐵宣布:“那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反正家裡暫時也沒什麽事情要忙。”

　“哼！”伏羲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徹底不看她的冷冷翻了個身，雖然姿態依舊各種高貴冷豔，但怎麽看怎麽就像是生了悶氣的樣子。

　被嫌棄了……風小小摸摸鼻子訕笑兩聲想閃人，但屁股才剛剛離開床邊，小腿上就有一個冰冷的觸感滑了上來。

　低下頭一看，一截蒼青色的尾巴尖不知什麽時候從床邊探出伸到了地上，現在已經在她小腿上滑遊著纏繞了兩圈。

　“……要不我陪你躺會兒?！”風小小想了一會兒:“吃晚飯前我再回去?！”

　伏羲背對她又是一聲冷哼，然後默默的往床裡挪了挪。

　“……”

　躺到床上，風小小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也發愣了。

　不怪伏羲剛才那麽生氣，這種休養確實是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不能動彈只能睡覺，睡多了還睡不著……掏出手機來看了看，自己家神庭居然比哈迪斯那個死氣沉沉的冥界還要落後。

　連信號網絡都沒有，這讓一個習慣了現代科技的都市妹子情何以堪?！

　看來開通一個磁場通道的計劃已經刻不容緩了……嗯，等羲哥一恢復就讓他扭曲空間或是畫個魔法陣去！

　暗暗定下決定，風小小無奈收回手機，然後一轉頭當即倒吸一口冷氣差點被嚇死——身邊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側過身來了，此時正靜靜的看著她……

　好象恐怖片的有木有！

　雖然臉確實很帥，但是這樣子突然出現很驚悚的有木有！！！

　“羲羲羲、羲哥?！”風小小幾乎要淚奔了:“你在乾神馬?！”

　要轉身也發出點動靜來啊親！

　伏羲似乎是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一伸胳膊把她攬進了懷裡:“睡吧。”

　睡不著！！！

　“……”風小小默默的僵硬了一會兒，然後遲疑的把頭埋進伏羲的胸前，想象中的尷尬竟然沒有出現，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剛才還有些無聊焦躁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就如同被安撫了一樣。

　雙腿不知道什麽時候化成了蛇尾，在被子裡長長的伸探出去了一截，然後在快要露出被面的時候又被另外一條尾巴卷回來，輕輕的纏卷在一起，極其熟稔的以一個絕不會令她感到不適的角度盤在了床上的一方角落中。

　……難道說她遠古時候睡相就很差?！

　這個幫忙收拾尾巴的動作流程未免也太熟練了吧！

　風小小有些訕然，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怎麽也睡不著。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之後，聽著伏羲平穩的呼吸，她都快以為對方是不是已經睡熟了，正想看看能不能悄悄偷溜的時候，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對方平靜的聲音:“若還想縮短那三四千年，你可以做到。”

　“哈?！”風小小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是說的什麽事情。

　她思維回路就算再怎麽長，那也是絕對沒有可能自動接續到差不多快一小時前的話題上去好嗎。

　再說剛才也只是隨口一問，兩人並沒有專門在討論這件事情……

　“你本就掌管生靈萬物，想要縮短那些人復活的時間，你可以做到。”還不等她想明白，風小小又感受到耳邊貼著的胸腔震動起來，伏羲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小媧，你的紋印已然出現，可是你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再想起來……”

　想起來遠古時身為祖神的驕傲，想起翻天徹地、修訂法則創造萬物的神通，想起……他……

　“……”

　一瞬間風小小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句話。

　對方的期待她不是沒聽出來，見到伏羲和盤古時自然而然仿佛熟悉已久的親近也不是感覺不到，但是她偏偏……

　什麽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