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風小小真敢這麽坦白應下來的話,估計後面也就不用繼續談了,大家直接交火就行。
看得出來雅典娜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風小小謹慎想了一會兒,稍微委婉了一下:“其實我個人認為,主要責任方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兩個人……你也不用太有責任心了。”
雅典娜閉上淡灰色的眸子,深呼吸一口再重新睜開:“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次的事情我們確實沒有立場追究貴方的責任……”
“而且你現在應該算是在求我們。”風小小趕緊補充。地位光是平等還不夠,自己還必須要更高尚。
“……”雅典娜努力忍耐灌下半杯酒,想了想後咬牙:“是的,我以最大的誠意請求您的幫助。”
士可殺不可嫁,為了未來不和一個醜男人攪和在一起,雅典娜也算是做出很大讓步了。
風小小點點頭:“早這麽說就沒問題了。”然後招呼服務生點菜。
雅典娜對服務生點點頭,後者終於有機會上這桌服務,捧菜單過來讓三個一看就是來敲土豪的本國男女點單,過程中見對方毫不手軟拉下一溜菜色,服務生目瞪口呆記錄同時都有心喊人住手——好歹在外賓面前給天朝留點臉面吧同胞們,別像是餓了十天半月的丟人樣子,忒給天朝上國丟份了。
雅典娜不在乎錢,面不改色靜靜聽報菜色同時閉目思考。
紅線的問題要解決是一方面,但這方面還只是面子問題,另外更重要的一個內涵問題是,赫淮斯托斯是怎麽有機會接近自己而綁上紅線的?!
自己家裡的事情自己知道,自己本身感覺敏銳是一方面,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神侍在神宮內外行走把守,有人要想不動聲色的接近神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宙斯曾經中招被綁完全是因為最能親近他的人也就是他老婆反水,但自己還沒老婆……
赫淮斯托斯綁上紅線隻可能是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比如說睡眠的時間。但是他怎麽可能有機會接近自己的寢殿?以自己的敏銳,又為什麽沒在這個綁紅線的過程中有任何察覺?!
冥王和海神兩個伯父對神王寶座同樣覬覦已久,自己在赫拉反水幫助下奪得神王位置,這兩人不服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那麽是不是他們聯手做下的什麽套,給赫淮斯托斯提供了某些幫助?!……比如說雅典娜最懷疑的一個幫凶就是睡神修普諾斯,此人的力量大於諸神,催眠的力量連宙斯也無法逃過,而他不巧正是哈迪斯的得力下屬之一……
雅典娜覺得自己的懷疑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畢竟赫淮斯托斯的紅線也同樣是從哈迪斯手裡拿來的。要說後者沒有故意看熱鬧的成分。雅典娜自己都覺得不現實。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是報復自己或有心染指王座,那麽也不應該就僅僅只是這種程度……莫非看自己丟臉比他們親自登上神座的誘惑都還要來得大?!
雅典娜思緒紛亂半晌仍舊想不出頭緒來,一方面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但另一方面又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費這麽大力氣幫赫淮斯托斯做出這麽一個無傷自己根本,卻又極度讓自己丟臉的惡作劇……
好容易等到風小小三人點完菜了,雅典娜對一頭大汗的服務生點點頭,示意他就這麽上,而後服務生退下,雅典娜身後侍者轉身準備跟去廚房端菜,幾人則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老實說,我們原本以為被綁的也就是一些小神,但你中招跟其他人性質就不一樣了。恐怕是那邊水有點深。”風小小也不是傻子,雅典娜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不用細想也知道能綁上他的紅線不可能是簡單任務,於是一開口就把事情先說清楚:“你那邊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這個隨便你怎麽解決。我就提供幾個消除紅線影響的方案。”是消除影響而不是解開,這個問題很重要。
除非雅典娜肯從頭修行東方的神通,否則解開紅線的事情根本想都不用想。
雅典娜輕輕握下拳,點頭:“你說。”
風小小喝口高檔美酒,感覺有些酸澀不甚習慣,有讓服務生給自己改上二鍋頭衝動,但看看周圍裝潢檔次,這麽為難的要求還是不提了:“之前維達爾被綁上紅線的時候,我們就研究過這個。東方的因果計法太複雜了你不用知道,反正商量下來的解決辦法有兩個……一是有東方修行者幫你代斬姻緣,但是這個辦法有一個要求和一個後遺症,要求就是那個東方修行者的修為必須達到一定高水平,後遺症則是那個東方修行者將會擔起你的姻緣,換句話說也就相當於是換成你們兩個被紅線捆綁。”
這個……也不是不能考慮,東方修行者長得漂亮的不少,而且能力還會隨著修煉而增長。
但是首先對方口中的高水平應該不容易找,其次就算找到,對方肯不肯嫁到外族?還有自己娶了東方神籍的神後,奧林匹斯山上會不會有抗議紛爭?!
雅典娜揉揉眉心,睜開灰色的眸子問:“另外一個辦法呢?”
“另外一個就是找到三生石……這個也是捆綁姻緣的道具,但是三生石的優先級要大於紅線。”風小小解釋:“換句話說你自己選定神後,然後把你和她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這樣就可以取代紅線的影響,但是這個辦法也有一個最大問題,那就是我們暫時還沒找到三生石的所在……紅線的效力只能被覆蓋取代而不能消弭,反正無論如何你都是要娶一個的,辦法就是這麽兩個辦法,你自己選吧。”
“我倒是沒有獨身終生的打算,迎娶一個尊貴的神後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雅典娜敲敲桌面:“但是你們提供的兩個辦法似乎都有操作上的難度……”
“娜哥真愛開玩笑,沒難度的話我們早把維達爾和彩彩的紅線給解了。”風小小哭笑不得:“不過有方向努力也是好事吧,我們這邊是打算先找三生石,娜哥的意思?!”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可以叫我阿堤南。”雅典娜額上青筋很活潑跳動兩下。
“好吧,阿哥。”
“……”為什麽不是南哥?!
雅典娜深深覺得,風小小沒準兒就是成心消遣自己來的。
不管是不是消遣。事情暫時談到這裡就算是差不多了,風小小給不出進一步幫助,雅典娜也深深明白繼續糾纏不會有更多效果。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怎樣在事情發展到自己不得不娶赫淮斯托斯之前……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雅典娜就覺得如吞了蒼蠅般膈應……找到三生石或者是修為足夠又願意嫁自己的東方女神?!
為了最大程度保證規避掉自己的悲慘婚姻,雅典娜決定雙管齊下,兩邊都派出人手去進行調查準備。
月老提心吊膽而來,酒足飯飽而去,期間沒被責罵沒被毆打沒被扒光了曬城牆供全國人民瞻仰……他深深覺得自己回去應該上柱香,就供……嗯,供女媧吧!好人哪!
告別雅典娜。三人一上車。風小小就拿出手機開始刷網頁:“這事情還不算完。雅典娜是地位比較高,綁的人也確實太那啥了點兒,所以找得比較快些,我估計再過幾天。其他被綁了的人也該憋不住了……草!三生石來歷怎麽沒被廣大網民扒出來?!上次記得聽晏溪說三生石是在因果輪回之界找到的,這因果輪回之界究竟在什麽地方?”
“杭州西湖的靈隱寺不是有一塊兒?!”楊硯淡定打方向盤,反正他沒被綁沒壓力:“要不要抽個空去看看?嗯,順便旅遊!”
“那塊兒要是真的話,盤古也就不會放著現成的不用,特意親自去截……等等!”風小小突然想到知情人:“我記得晏溪說是佛宗找到三生石的時候,盤古就已經截去一塊兒?!”
月老頓時瞪大眼睛,以前這人是敵對陣營不好說,現在可是共處一個屋簷下。沒理由問不出來吧。
楊硯想了想,恍然:“確實把他給忘了,那回去就問問吧。”
然後回到家後,幾人發現盤古已經出門了。
沒辦法,受傷心情太鬱悶。總得出去找個人傾訴排解一下,再說家裡還有黃家三口看他不順眼呢。
手下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而且大家見到盤古多少都有點心虛壓力,最後數來數去居然只有一個孫元昊能夠說說話,於是盤古滿心惆悵的跑去蹭酒喝去了……給那三個混混再加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跟陶藝吧的人收錢。
於是再轉酒吧,這回月老就不用跟著去了,他自己待家裡好好回憶下在幾個人腳上看見過紅線就行,總得列個名單出來給風小小做個心理準備,再說他也不敢去見孫元昊。
一路去了酒吧,進門就見孫元昊又在吧台那裡把酒瓶子玩兒得跟轉硬幣似的,眼睛盯著舞台看熱舞,耳朵聽著盤古在旁邊唉聲歎氣,嘴裡時不時應兩聲,一隻手搭在台面上,另外一隻手就在那兒把酒瓶轉出各種花式外帶一片絢爛銀光,周圍一群人眼睛都看直了。
最後酒瓶子往台上一頓,圍觀群眾們立刻鼓掌喝彩。
“好——!!!”
風小小頓時感覺自己來的不是酒吧,這簡直就是街頭賣藝。
調好的酒倒給點單的客人,而後孫元昊一邊往調酒瓶裡添酒水的時候,眼角抬起習慣性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頭,接著就看見風小小了。
孫元昊衝這邊點點頭,也不用特意招呼,風小小和楊硯自己就擠了過去,要想突破那一圈人牆還不太容易,要不是看在剛才他那一點頭的份上,周圍人還不舍得讓出這麽好的地段來給人家。
“生意不錯。”風小小看一下這人山人海的,忍不住感慨:“現在連白天都開業了?”
“下午就開張,凌晨關門。”孫元昊邊轉著酒瓶子邊順口道:“宵禁不是取消了麽,老板順便就把時間調整了下……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風小小笑笑:“我回去想了下那石頭的事,突然想起阿盤以前不是截過一塊兒麽,他應該知道位置啊,所以就過來找他問問。”
孫元昊一聽頓時愣住,然後目光頓時射向在自己吧台前訴苦了半天的盤古。
盤古也愣了愣:“你們要找三……那石頭?!”
孫元昊點頭,剛調好酒水比例的酒瓶也不管了,直接往台子上一撂,擦擦手:“那進後台談。”
旁邊一圈圍著的人不幹了:“小孫別走啊,再來個!”
再來個毛線!看人賣藝連鋼嘣都不丟,鬼才陪你們玩兒!
孫元昊到底還是有職業道德,掃眼風小小旁邊,指著打醬油的楊硯不懷好意笑:“這哥兒們也耍得一手好功夫,叫他給你們調。”
楊硯叼著煙卷默了個:“……”
大家顯然不接受這個敷衍了事的答案,一致不乾:“小白臉行嗎,這可是真功夫!”
不行?!
本來還不想搭理的楊硯翻了個白眼, 解開袖扣往上折了兩下,單手就抄起酒瓶,手指腕臂靈活翻動,很快就將酒瓶玩成一片銀光,而且指哪兒轉哪兒,花樣顯然比孫元昊的還多點兒……人家只在手上玩,他還能手一抖,讓酒瓶子滾到肘上一顛,再劃出一個拋物線落到另外一隻手裡。
圍觀群眾簡直要看愣了,這年頭高手怎麽那麽多,本市什麽時候如此臥虎藏龍了?!
回過神後,一票看熱鬧的瘋狂喝彩,其中還有不少美女尖叫聲。
畢竟楊硯賣相比孫元昊確實要好多了……
孫元昊不屑哼聲,出了吧台領著風小小和盤古就往後台走,身後楊硯使個眼色讓周圍人讓開,帶著酒瓶轉著花樣單手撐進吧台,又是一片喝彩……
“……他一向如此。”孫元昊努力想了個形容詞:“如此風騷?!”
風小小默然,乾笑:“偶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