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盡管沒有成型的靈識,但獠牙仍然感覺到了危機。
又過了一刻鍾,吞噬才徹底完成。她將獠牙拿在手中,心意一動,獠牙立刻變成了妖顱的模樣。她試砍了一下黑石柱,柱上立刻多出來一條深深的刻痕,痕上似被高溫焚灼。長天和她都表示滿意,這說明獠牙已經完美繼承了妖顱的特性。那麽接下來,就是給妖顱選擇合適的精血了。
這裡是什麽地方?神魔獄呢,現在獄中關押著兩百多隻妖怪,從它們當中選擇合適的天賦屬性疊加到武器上,再方便不過了。結果她轉了轉眼珠子,將主意打到了所有妖怪的頭頭——長天身上。
“你的天賦屬性是什麽?”她一臉壞笑。
這丫頭,居然將算盤打到他身上來了。“要讓你失望了,我的天賦能力只有兩種,巨蟒絞力與生長之力。”他懶洋洋道,“前者是增加肉身的力量,後者的作用,你也在巴蛇山脈裡見識過了。”
“啊?你的天賦怎麽一點兒也不牛掰?”她果然好失望。
“傻丫頭,所謂一力降十會,我的真身力量本就強大,隻用這一個天賦幾乎就沒有敵手。你給獠牙汲取什麽樣的特性,關鍵在於你要如何搭配、使用。”他趁機指導她,“戰鬥無常態,若是方法運用得當,自然就能傷敵。”話音剛落,他手裡已經多了個琉璃小瓶,裡面是自己的幾滴金色血液,“拿去吧。你自會琢磨出它的用途。”
這一天,她在各間大牢門前走來走去,囚犯看著女獄長綠油油的目光,不知怎地心裡發顫不已。
白天的戰鬥太激烈,她又和黑煙在識海裡撕殺了許久,也確實有些累了,當下打水美美地洗個澡。然後倒頭就睡。這一覺,香甜而無夢,直到三、四個時辰後七仔歸來,才將她從夢鄉裡喚醒。
七仔很惱火。隱流駐地太過廣闊。青鸞才飛到三分之一路程,“失魂引”的藥力消失,她直接昏了過去,是七仔馱著她送回了住處。哪知她手下的眾多禽妖看他的眼神就跟防狼似的,接過青鸞之後,雖不至於出聲趕他走,但待他卻沒有好聲好氣。“若非看在她們都是母的份上,早就一拳一個打扁了!”他氣呼呼道。
她捂著嘴笑。氣質這玩意兒三成是與生俱來的,七仔哪怕成了大妖怪,身上的痞子氣也不減半分。加上他在禽類之中塊頭彪悍,除了大鵬、海冬青、巨鷲這樣的個例之外,多數禽妖都擅長術法而非肉搏,所以七仔身上的悍勇血氣就更讓人害怕了,青鸞手下的禽妖們隻當這家夥對自己的首領不懷好心。會買他的帳就怪了。
寧小閑故意伸手拂亂了重明鳥頸上的羽毛,換來他艾怨的眼神:“青鸞還要昏迷好幾天,莫非你每次去看望她都要和這幫女妖漚氣不成?青鸞就是再喜歡你,可是架不住眾多閨蜜異口同聲說你壞話,她早晚也會動搖。”
七仔的氣性消下去了,開始擔心道:“真會這樣?”
“青鸞在這山中也住了近千年,追求她的妖怪不計其數。怎不見她動心?”她提點這小子,“這問題,你想過麽?”
他的重瞳不轉了,好半天才呆呆楞楞道:“沒有!”趕緊向長天傳音求救道:“長天大人,快快指教於我?”
長天沒好氣道:“我哪知道?”女人心海底針,要是他能摸得透。寧小閑這丫頭早被他吃乾抹淨了,還會等到現在?
她抿著嘴笑了。這些男人怎麽會知道,有一種愛情可以誕生於同情和憐憫之中?
她從懷裡掏出幾瓶凝香露:“下次再去的時候——我估計你半天之內肯定還會再過去一趟——將這幾瓶凝香露當禮物拿去送人。”凝香露不僅氣味芬芳,還能加快修行速度,對任何女妖來說都不可抗拒。七仔用來它收買人心,再好不過。“嘴甜一點,多叫幾聲姐姐。另外第五層還留著早上新做的幾盒酥點,你也一並拿去討好她們吧。”
七仔腆著臉接了過來,囁嚅兩聲,才嘿嘿道:“女主人,您真是個大好人!”
“你今日才知道麽?現在,我要修煉了,沒事別來吵我。”說罷,她一巴掌把他拍了出去。
這天夜裡,她倚在長天懷裡吃吃直笑。他無奈道:“你又去替人拉紅線。”
“你不覺得我們這支隊伍裡,近身太多,精通術法神通的人太少麽?我、塗盡和七仔,都精於肉搏,卻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遠程術法。”她拿手指戳了戳他胸口上結實的肌肉,“青鸞今日那一記天火焚城威力十足,若有她來補完,我們的陣容會更合理些。再說,難得七仔有喜歡的女孩,何不撮合撮合?”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就是事兒多。”話語裡卻充滿了寵溺。
她本以為武較會前的這五天,會是難得的悠長假期,哪知道老天爺就是看不得她閑下來。
第二天一早,她的領地上就迎來了不速之客。必須一提的是,整個巴蛇山脈太過遼闊,面積相當於數個大州相加的總和,隱流不得不下設各層級的行政機構。這麽寬廣的地域裡居住的妖眾,汨羅給出的官方統計數據是四十余萬,所以分配給每個妖怪的領地其實都很寬松,當然越強大的妖怪地盤越大,這放在哪裡都是慣例。
自從上次被惡鄰居火獅打破結界闖進來之後,她吸取了教訓,現在放置的一套結界是得自長天的秘藏,這套煉製好的固態結界被稱作“林木屏障”,只要外敵出手,其攻擊就會平攤給她地盤上的所有樹木來分擔。這裡可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啊,她的領地上,數人合抱的參天大樹少說也有好幾百棵,就算琅琊親自出手,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將這麽多大樹的生命力消耗殆盡。
這回的來客卻很禮貌,探出結界後只是輕輕地叩了叩最近的一棵大樹,藉此禮貌地通知主人,有客自遠方來。
這是一位玄衣老人,須發白得像困龍雪山上的積雪,但每一縷都打理得整整齊齊,唇上的胡須更是精細地修剪過了,露出了紅潤的唇。只看他的氣色,實在讓人聯想到太上老君。
他正好奇地敲著結界中的大樹,寧小閑迎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嘴角不由得掛上了笑容。竟能在大陸的極西之地看到熟人,這緣份當真不淺。
這位老人正是大乘期的丹道高人徐弄幽。寧小閑上一次看到他,還是在廣成宮的大典儀式上。不過數月未見,期間卻發生那麽多波折,再相逢頓生恍若隔世之感。
徐弄幽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大概是他的人生閱歷已經太豐富,看著她從結界裡出來,眼睛一亮道:“寧小友,好久不見啊!這套結界當真了得,快放我進去研究研究!”
“您老除了煉丹,還喜歡研究陣法結界?”她笑了笑,揮揮手就放他進了結界。
“林木屏障”的界眼,放在她屋前的一棵山毛櫸上。趁著徐弄幽上前嘖嘖研究的功夫,她進屋子裡煎了碗茶,又將自己做好的糕點拿了幾樣出來招待他。這幾日,她的修為已經像裝滿了水的瓶子,再多掉入一個小水滴就會溢出來,所以暫停汲取了化妖泉的神力,只是每天習練術法神通,省下來不少時間又擺弄起吃食。
徐弄幽也不端架子,拿起幾塊點心塞進嘴裡,大讚道:“好吃!隱流裡天材地寶遍地都是,惟獨這裡的食物實在不怎麽樣。看不出你小娃娃還有這麽好的手藝。”
她但笑不語,等徐弄幽灌下一大口茶才開聲道:“恭喜徐前輩,修為又逢大進。”上次見到徐弄幽,他雖是一派仙風道骨,卻還有前輩高人的架子。這回再見,那種氣勢凌人的感覺通通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親隨自然、春風拂面的感受。她知道徐弄幽這輩子醉心於丹道,對修煉反而沒什麽追求,因此一直追求諧和自然之道。他現在氣勢上的微妙改變,正說明他的道心更加通澄。
聽了這話,徐弄幽立刻停止了咀嚼,訝然看向寧小閑:“這你都能看得出來?嘖嘖,幾個月不見,小姑娘你也很有些不同了啊。”在廣成宮時,眼前這姑娘眉眼間稚氣宛然, 仿佛是清澈見底的溪流,現在眼眸中的靈動依舊,氣韻卻也變得自信鎮靜,居然還隱隱地透露出了一點兒鐵血的味道。他在很多大妖或上仙的身上見過這種氣質,看來這個小姑娘也見過了血,開過了葷哪。
她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徐前輩此來,有何指教?”
指教這兩個字,一般帶有挑釁之意,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卻讓人覺得誠懇得很。徐弄幽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善意,聞言放下茶碗,正冠肅容,居然向她一鞠躬到底:“徐某沒料到能在這裡遇到你。不過,瘟疫的解藥一事,寧小友卻是有大恩於天下,徐某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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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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