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閑呆呆趴在那裡,隻覺得心底一股涼氣冒了上來,然後就是熊熊怒火:這種怪物不死,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女子受害。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如姬哀叫求饒的聲音越來越低,幾至低不可聞。幸好在場的人耳力好,能聽到她還在呼吸。與此相反,霍明珠的低吟和喘息聲反而越發清晰,很快地,還有第三種聲音——滋滋嘖嘖的水聲響起。
寧小閑偷偷看了一眼汨羅,發現這狐狸的兩隻血玉眼越來越通透,顯然是越發冷靜凝神了,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
屋中兩人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如姬目光呆滯,只剩下喘息和顫抖的力氣了,霍明珠壓在她身上磨蹭起伏,一手死死扼住她咽喉,尖利的指甲刺入幼嫩的肌膚,流出的鮮血另有一種淒豔之美。霍明珠興奮得面色扭曲,俯身緩緩舐走如姬頸上流淌的鮮血,體感愉悅爽麻,如酒到微醺,她腦中昏昏沉沉,身下這隻小蝶妖的每一次抽搐都能令她輕輕飄上雲端。
“這小浪蹄子真是妙不可言,比我以前用過的女子都好,要不要留她一命多玩幾回?”她腦中方閃過這個想法,身下那具柔弱的軀體突然要命地收縮了兩下,累積在她體內的重重愉悅被這一激,毫無預兆地全部爆發出來。
霍明珠眼前似閃過一道白光,頓時拱起背部,難以自控地尖叫出聲。
便是現在!屋外的汨羅眼中閃過精光,揮手輕輕一揮。
圍獵活動,終於開始了。
一道漆黑的劍光閃入屋中,快得憑寧小閑的眼力都捕捉不及,隻覺得眼角似有暗光閃過,這第一個出手的連人帶劍就已經無聲無息地撞破了窗戶,直取霍明珠咽喉。
寧小閑見過許多人的馭劍之術,甚至朝雲宗掌門白擎的劍術之霸道狠厲、雷霆萬鈞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不過眼下這人所遞出的一劍。卻既不張揚、也不凌厲,只是快到了人眼根本無從捕捉,反而帶出了幾分安靜寧和的味道——安安靜靜地穿堂入戶,安安靜靜地取人性命。
這一劍似是三月撲面的小雨。要潤化萬物,要令人避無可避。刺出這一劍的人,似是放棄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安危都不管不顧,這一擊就毫不留情,奮勇而前,連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下。
從劍光乍起,到遞至霍明珠喉前,隻用了一彈指的千分之一時間。此時她才剛剛尖叫出聲,以紓解周身難以抑止的快美之感。也正是仰頭張口,露出要害的姿勢。
這一劍的時機,把握得精準無比。
可惜未能奏效。
霍明珠赤果果的身軀還在激烈地起伏著,一隻纖手卻已經牢牢扼住了這把刺向自己咽喉的漆黑毒刺,哢嚓一聲輕響。頓時將它拗成了兩截。這劍如黃蜂尾後針,劍身極細且渾圓,類似西洋劍,在空中行進時半點聲息也無,正是偷襲傷人的好家夥什,卻有一個毛病——太細太脆。霍明珠口裡冷笑一聲,另一隻手五指尖利如爪。往偷襲者胸口扎去,要將他的心臟硬生生掏出來。
這人將全身的精氣神全部凝成了這一劍,連護身罡氣都放棄,這一下若被掏實了,他可是半點防護也沒有。
可是這人面上沒有半點懼色,反倒有閑情衝著霍明珠扯動了一下嘴皮子。放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
他竟然在笑?霍明珠一愣,手中不由得慢了半分,隨即覺得脖子上一涼,身後有一把同樣漆成了黑色的彎刀輕輕拂過,溫柔地斬下了她的頭顱。
寧小閑剛好站在被打破的窗戶。將裡面的實況盡收眼底。
這驚才絕豔的一劍,這一往無前的一劍,竟然也只是誘餌?真正的殺招,卻是背後那溫柔一刀。她看得清清楚楚,偷襲者攻入之時,霍明珠背後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影子,隨後迅速地凝成了實體,反手揮出了要命的一刀。
這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時機、戰局,把握得精妙無比,只要慢上那麽一丁點兒,前面充當誘餌的家夥就已經被掏心而死了。她不禁感歎汨羅手下果然人才濟濟,打前陣的兩個人都這樣令人刮目相看。
不錯,這只是開胃菜而已。一縷綠煙從霍明珠碗口大的斷項處鑽了出來,迅速地鑽出了漏風的屋門,往外逃逸。
這才是瘟妖的本體。揮刀者之所以不進攻霍明珠的心臟,而是選擇了直接斬首,正是怕刺心之舉無效,眼見綠煙溜出,他也重新變回黑影,從門縫裡一起鑽了出來。
寧小閑定睛一看,渾身寒毛炸起。這哪裡是什麽黑影,分明是數千隻黑色的甲蟲形成的蟲群!蟲群在空中一頓,似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也不再追著綠煙而去,而是重新凝聚在一起,化成了一個黑衣人,有鼻子有眼,面色僵直,寧小閑這才感覺到他身上的妖氣。
長天在她耳邊快速道:“這是聚合之妖,即是由大量的細小個體組成的妖怪。它散化成小甲蟲之後就沒有妖氣,所以能事先隱藏在屋子的角落裡,等待發出致命一擊。”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隻蟲妖凝成人身之後也不追擊,隻站到汨羅身邊。他和搭檔的任務,只是將瘟妖迫出霍明珠的肉身而已,如此才方便其他人進行後續的行動。
綠煙出了屋子之後毫不停頓地往林中鑽去,毫不戀戰,結果也像瘟種一樣,一頭撞上了透明的結界。
不過結界沒阻住它多久,綠煙盤繞了兩下,結界似乎就被腐蝕出一個洞,令它能逃出生天。
不過能拖住它這麽兩個呼吸的功夫,結界的使命也已完成了。這片空地四角突然各鑽出一人來,手裡執著一個黝黑的圓筒,對著綠煙按動機括,頓時筒中颼颼颼如暴雨般射出了無數金針。
綠煙聽到機括聲響起夷然不懼,還在悶頭腐蝕結界。它現在連實體也沒有,怎會害怕金針。哪知這針扎到綠煙當中,就像滿滿一鍋熱油中倒進了小半碗開水,不僅攪得綠煙像油花一般濺開,還發出了滋滋作響的爆裂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尖銳的吱吱叫聲,很像老鼠叫喚,但放大了百倍可就聽起來瘮人得很。大家都知道這是瘟妖痛苦的慘叫聲了。因為那機括筒裡射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麽金針,而是出自千金堂的陽明神針。每一枚針,都是千金堂通過特殊的方式從太陽真火中淬取出來的,都要整整耗時三十日才能淬煉完成,專破天下邪穢之物。
寧小閑不知道,千金堂的器物一向以品質驚人、價格更驚人而出名,這一筒針的售價就是整整八萬靈石。剛剛這一瞬間,汨羅手底下就流出去了三十二萬靈石。
陽光是天下邪物的克星,瘟妖修煉有成,自然不怕普通的日光,可是陽明神針具有濃縮了萬倍的陽極之烈,這一沾身就像掉進了油鍋,立刻就令它遭受重創,連綠煙的顏色都淡了很多。
好在面前的結界已經破出大洞,它一頭扎了出去。
結果,又撞在第二層結界上。若不是它現在無暇說話,簡直就想破口大罵了,這見鬼的結界到底設了多少個?它忽然轉身,不再逃命,而是衝著敵人撲了上去,並且是朝著眾人緊緊擁簇的那個人。
它是積年的老妖,自偷襲者的第一劍遞過來時,就知道自己中了別人的埋伏,接下來對方必定源源不絕還有後手,所以被迫從霍明珠的肉身出來之後,打定的就是遠走高飛、逃對方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主意。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它能活上這麽多年,生存經驗自然豐富。
不過對方才一伸手,就將自己打得元氣大傷,顯然準備充分,一時之間是走不脫了。這時,一味想逃不過是再多添幾個挨打的機會,它便轉而想擒賊先擒王,將對方的首腦先拿下再說。
它也知道,主事者身邊的保護措施肯定是最多的,所以它這一下衝過來之後,在遇上第一道攔截時突然四散開來,變成了一大片氤氳的淡綠色霧氣,范圍之大,遍布整個結界。有人大吼了一聲:“注意,是毒瘟瘴!”
在場的都是人精,均在第一時間閉住了呼吸, 不讓毒瘟吸進肺中。直到此時他們還有恃無恐,因為早知道要對付的是什麽怪物,事先都吞服了避毒避瘴的藥物。那個蟲妖立刻嘩啦啦一聲重新變成了黑壓壓的甲蟲群,在草地上鑽了個大洞躲了進去。蟲類對氣體的變化最為敏感,這樣的大范圍無差別毒氣攻擊,它首先就受不了。
然而這瘟瘴好生厲害,過不了兩瞬,大家就發現自己身上的罡氣護罩被迅速腐蝕,像春日的白雪那樣迅速消融。這個結界原本是為了困住瘟妖而設,現在反倒將所有人都困在它的毒瘟范圍之內了。
就在此時,眾人正中央傳來一聲慘呼。一名身穿黑袍的文士大驚道:“不好,公子!”再也顧不得其他,從懷中祭出一座玲瓏小塔,飛快地掐了個法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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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假期快要過去了,不爽啊!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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