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先由巫凶驗證。”

　陰生涯信不過神王。眼下要用藥的是他的寶貝女兒，不是婢女之流，他當然要慎之又慎。陰素裳噘著嘴道:“父王！”卻知道父親說得有理，還是乖乖將手裡的藥丸遞給他。

　陰生涯這回也帶了製藥高手在身邊，這會兒命其領藥下去研究。

　陰素裳這輩子從未覺得時間這樣難熬過。

　幸好不到半個時辰，禦用大巫凶的檢驗報告就拿了出來，上面寫得明明白白:

　無毒，無可預見的藥理傷害。

　底下又有成分分析，列舉了一大堆草藥名稱出來，不過結論是主藥成分不明，無法複原配方、投入生產。

　摩詰天作為老牌的強大勢力，從來不乏丹道醫聖。只是無論在備戰期還是入侵南贍部洲以後，所有巫凶都致力於如何提高神通的殺傷力、如何輔助軍隊戰鬥，怎會有人將精力投注到替女子改顏美容這種小事上?

　那真叫大材小用，國勢也不允許。

　陰素裳手裡握著丹盒如百爪撓心，一個勁兒哀求:“父王，既然檢驗不出毒理，連神王都試過無妨……”陰生涯臉色微黑，陰素裳今日乖覺得很，立刻改口不提神王，隻接道，“我要是變美了，莫要說趕得上姐姐，便只有一半兒，也能為父王大大分憂！”

　陰素霓啐了一口，好笑道:“小蹄子，嘴兒倒甜！”

　神王願納她為妃，除了她的身份是尊貴公主以外，自然也因她才貌出眾，畢竟堂堂神王不可能要個醜婦長伴枕邊;相比之下，陰素裳可就黯淡得多，同樣是為了結盟，她只能嫁給沙度烈前特木罕啚末的兒子啚炆，說起來還不是因為她樣貌陋惡，不可為。

　這個三女兒如能變得漂亮，即便不是傾國傾城，於陰生涯今後施政結盟也是大有好處。

　這一點，陰素裳沒有說錯。

　何況樣貌一直是小女兒的心病，也是王室的陋疤，如能祛除倒也是好事。想到這裡，他問陰素裳:“寧小閑跟你開了什麽條件?”玄天娘娘曾經是名滿天下的妖女，據說是從不吃虧的主兒。陰素裳與她作交易，多半討不得好。尤其現在時勢緊張而微妙，這傻女兒可別趟進三國亂鬥的渾水裡，否則眨眼功夫就會被撕得粉身碎骨！

　陰素裳卻知道，父王這樣問就是松口了，不由得大喜:“還沒有商定呢！待試了這藥物有效，我再與她去談。”

　“還需要再去找她?”陰生涯也是人精，聞言明白過來，“這藥物持效不久?”

　“嗯，效用短著呢。”陰素裳嘟起嘴，“沒作交易之前，她怎會讓我一勞永逸?”

　“嗯”陰生涯點了點頭，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你去蓮花峰找她，她好似並沒有說過這句話吧?”

　陰素裳很自然接道:“沒有呢，但曾有人試過這種丹丸，據說效用很短，得長期吞服才能駐顏。”她頓了一頓，“若無這種傳聞，我怎會去找她?”

　陰生涯斜睨她一眼:“有誰試過了?”

　“古藤夫人。”陰素裳很認真地想了想，“似是三年前的事了。”

　陰生涯和陰素霓聞言互視一眼，眼中恍然，均不再追問。

　陰素裳見到他們神情，就知道這對父女果然都聽過古藤夫人的往事，獨獨將她蒙在鼓裡。她心裡冷嗤一聲，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

　陰生涯這會兒也隻得道:“成吧，你試試。若是起效，我與你同去找她談判交易。”女兒還是太嫩，不是人家沙場老鳥的對手，他不放心，還是自己出馬給女兒看場子。

　陰素裳笑逐顏開:“多謝父王！”再不猶豫，伸手取了一枚丹藥服下，一邊默想心中最美的自己。

　她該長成什麽模樣，這命題她日思夜想了不知多少年，根本無須重新思量。

　她咂了咂嘴:“好甜。”急不可待地給自己拖出一面水鏡。

　隨後，她就愣住了。

　鏡中人眉如遠黛、鳳眼含春，瑤鼻輕翹，紅唇微分。老實說，這就是她五官原來的模樣，幾乎不作改變。

　變化的，是它們的位置。

　原先陰素裳的五官就遺傳了王室的好模板，只是位置安放得不好，缺了對稱之美、恰到好處之美。可是服下丹藥之後，眼睛還是眼睛，鼻子還是鼻子，卻都能各安其位，恰如其分！

　一個水當當的大美人兒，頃刻間就被造了出來！

　陰素裳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鳳眼裡慢慢浮起一層水霧。

　大抵誰夢想成真，都不外乎是這樣的神情罷?

　她忽然衝入陰素霓懷抱，又哭又笑:“姐姐！”

　陰生涯暗自歎了口氣，看來他少不得要去找玄天娘娘一遭兒了，這刁鑽女子放出來的條件，必定不會簡單。

　國是為重，若是辦不到，也只有委屈小女兒了。

　陰素裳和父兄談笑稍頃，忍不住道:“我出去走走。”笑嘻嘻向陰生涯告退，

　陰生涯知道女兒被自己寵得沒邊兒，這會兒也隻得揮了揮手，見她飛快離去。

　侍女桃子急忙跟上。

　……

　待得出了大殿，陰素裳面上的笑容才稍稍變淡，對桃子道:“這改顏丹的用法，不許對任何人說起，包括我父王和姐姐。”

　桃子知道她手段，趕緊應了聲“是”。

　陰素裳沿著大路慢慢往前走。這裡是摩詰天的臨時駐地，時常有蠻衛見她面生，想上前盤問，都讓桃子呵斥下去了。陰素裳臉上笑意盈盈，心中卻暗自盤算:“寧小閑會提什麽要求，要我幫她逃跑麽?這是萬萬辦不到的。可要是交易達不成，我還能拿到改顏丹嗎?”不禁有些憂忡，“倘是這回拿不著，姐姐許與神王之後不知能不能替我取來。看神王對玄天娘娘這麽著緊，姐姐想得寵可不容易。”

　親測藥物有效，她就有些患得患失。

　其實在虎嘯峰爆炸以後，陰素裳站在人群裡，恰好就見著了神王和烏謬的對質，也望見玄天娘娘被神王緊緊抱在臂彎。 ——

　軍情速遞線——

　不好意思，更新首次拖到晚上，實在是改了幾回都不滿意，最後隻得重新寫過。

　第二更會在21點放出。水雲今晚會挑燈夜戰，把明天的稿件改好，因此明天的更新應該不會再推遲了。麽麽噠大家，獻上我最真誠的歉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