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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衝是裡正,他都擺正了姿態,旁人更是不敢怠慢。
“去,請村裡的族老來。”陳衝大聲吩咐,又道:“梁鐵錘呢,怎麽不見他?”這個惹禍的,倒是會躲。
“鐵錘去看大夫了,那手燙的都是泡,可嚇人了。”梁王氏趕緊道。她也沒料到事情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陳衝一看坐在地上的梁王氏,猜都猜到她在做什麽。
“胡鬧。”陳衝冷哼,“頭髮長見識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除了這你還會什麽?”
梁王氏還真有點兒怕陳衝,別看他整日裡一副與人為善的模樣,可也不是她這種婦人可以敢招惹的,讀書人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威嚴。
梁王氏囁嚅著不敢說話。
陳衝喝道:“還不滾回去。”平白的在這裡丟人。
梁王氏這個不甘心啊,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幾個死崽子。都是他們,不然自己怎麽會這麽狼狽。
這人,到這個時候都不反省,還把過錯推給旁人。
梁田田不住的抽搐,眼看戲演的差不多了,就想收場。不過事情眼瞅著出現了偏頗。鬧成這樣她反而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總不能大家站在這吹冷風吧?
梁田田心中一動,突然兩眼一翻就往後倒去。反正她抱著大哥的腰呢。總不能摔著就是了。
誰曾想凌旭一直暗中盯著她,一看她暈倒。眼明手快的抱住她。
二柱子媳婦大驚小怪的,“哎呀,男女授受不……”
親字還沒說出口呢,就聽到凌旭冷冰冰的道:“事急從權,再說,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不介意現在就把她娶回凌家村。”他受夠了,再也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了,在自己眼皮底下。他一定不會讓她在受委屈的。凌旭心中一動,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陳衝眉頭一皺,“胡鬧,田田才七歲。”
凌旭毫不示弱的道:“我可以先娶回去,等她十五歲再圓房。”
梁田田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裡,嚇得差點睜開眼睛。
這個死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盤。憑什麽自己就嫁給她啊,現在就想娶回去,他想幹嘛?
沒看出來嗎。平日裡一副穩重的模樣,骨子裡竟然這麽好、色。
陳衝也被他噎了一下,憋了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沒辦法,誰讓他們理虧呢。要是梁王氏母子欺負人也就算了,這幫鄉親居然不懂事兒的跟著欺負人家一群沒娘的孩子,可不就是欠歸攏嗎。
“哎呀。快別說了,趕緊把小妹抱回去。再凍壞了。”梁滿囤急的打斷他們。凌旭這才想起佳人重要,忙不迭的抱著她回屋。
躺在炕上。梁田田“迷迷糊糊”的醒來。“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了,就咱們兄妹和凌旭大哥。”梁滿倉低聲道。之前梁田田掐了他一把,他就知道這丫頭裝暈。
球球眨眨眼,“姐你沒事兒啊?”
“噓。”凌旭好笑的摸摸他的頭,低聲道:“小丫頭裝的倒是挺像。”居然連他都被瞞過了。
梁田田吐吐舌頭,“我也沒辦法。”
凌旭想到她受的委屈,凝重的道:“田田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他們欺負你,這次的事兒我一定會給你們討個公道。”他欲言又止,如果真不行,他寧願娶走她。
梁田田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放棄了。
且看他接下來怎麽做吧。不過她打定了主意,才不會去他們家呢。她佔據了梁田田的身體是接受了她的一切,可這不等於她一定要接受這個男人。
結了婚還能和離呢,何況一個口頭婚約。
族老們很快被請了來,梁田田繼續在房間裡裝病,左右討說法的是凌旭,這種事兒自然不用她出面。她的說法要自己討。
梁滿囤跟著去上房聽消息,梁田田就又拿出做了一半的鞋子做起來。
梁滿倉把已經涼了的飯菜從新做到鍋裡,好好的一頓飯就讓梁王氏他們給攪合了。
“小妹,你說咱們不給上房送肉,是不是不對了。”梁滿倉突然糾結道。
梁田田歎了口氣,雖然白白不願意,可這事兒他們做的的確欠考慮。
“按理說給他們送去也沒什麽,咱們家也不差他們那一口吃食,可他們這麽說咱們,那話多狠啊,跟仇人似的,反正我是不想給送。”梁田田實話實說。梁王氏那對母子,可不是什麽值得同情的。
梁滿倉也附和的點頭,“要是三叔在家也就給送去了,可他們兩個,我也不想送。”
“球球也不給。”小家夥抱住梁田田的胳膊,“姐,別跟他們吵架了,我怕。”小家夥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眸子裡還有晶瑩的淚珠。
“姐姐不跟他們吵架,姐姐只是不想吃虧。”梁田田放下做了一半的鞋,一把抱起小家夥,“球球要快點兒長大,等你長大了姐姐有了依靠就好了。”
“嗯,我長大保護姐姐。”小家夥窩在梁田田懷裡,信誓旦旦的道。
“球球真乖。”
上房那邊直吵鬧了一個時辰才有了結果,送走了陳衝和族老們,凌旭和梁滿囤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麽了?”難道還是被欺負了?
“只是讓梁鐵錘以後沒事兒別到這屋來,梁王氏也在族老面前承認自己說錯話了。”凌旭明顯情緒不高。
“就這樣完了?”梁滿倉有點兒不敢相信。
梁滿囤氣鼓鼓的,“誰說不是呢。就讓他們白欺負了。”
凌旭歎氣,她想給丫頭討個公道。可對方是長輩,這樣的結果讓他很鬱悶。
梁田田卻笑了。“裡正還是偏向咱們的,今天咱們也沒有輸,大家別灰心。”她自己的說法當然要自己去討,她可沒想就這麽放過那對母子。
梁鐵錘不是嗎,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他們家兄妹,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好了,大家先吃飯吧,時候不早了。”梁田田下地重新把飯菜端上來,眾人興致明顯不高。
梁田田也不再勸。有些事兒,總要他們自己想明白的才好。
吃過了飯,凌旭又坐了一個時辰,教梁滿倉他們認了許多字。臨走的時候梁田田給他裝了一個袋子,裡面有一大半的麅子肉。
凌旭不解的看著她。
“凌伯父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也別總是白菜、土豆的糊弄,剩下這些肉就夠我們吃的了。”凌旭對他們好,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吧,梁田田都不好拒絕。可她總不想佔人家的便宜。
凌旭突然道:“丫頭。你這是跟我生疏嗎?”自從上次他說了他們是指腹為婚,梁田田就下意識的在躲著他,凌旭可不是真的只有十一歲,哪裡看不出小丫頭的躲閃。
這丫頭。到底在回避什麽?
她似乎才七歲吧。
梁田田眨眨眼,“啊?凌旭大哥說什麽?”裝糊塗到底。
凌旭反而不好說什麽,歎了口氣。“丫頭。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不管你們的。”從袋子裡拿出幾大塊凍的硬邦邦的麅子肉。“我們人少。這些就夠吃了,剩下的你都收好了。”隻留了三分之一。
看著凌旭拎著袋子大步離開。梁田田心裡怪怪的。那家夥臨走前那是什麽眼神?怎麽像是個怨夫?
想到少年漂亮的鳳眼和英俊的五官,她覺得其實凌旭這人還是挺不錯的。
難道真要接受未婚夫的事實?
天哪,還是不要吧。
有時候梁田田甚至在想,到底是自己還沒融入這個社會,還是古代人太早熟了?
梁田田找出幾塊麅子肉,都有兩斤左右重。一塊讓梁滿倉送去裡正家,一塊梁滿囤送去菊花嬸子家。
球球看案板上還有一塊肉,就道:“姐姐這個給誰,我去送。”小家夥躍躍欲試。
梁田田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上房,梁守林今天又進山打獵了,估計幾天才能回來。
三叔不在家,正好方便她行事。
“球球,你去二柱子家,就跟二柱子媳婦說……聽明白沒有?”
球球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黑溜溜的眼珠亂轉,小聲道:“姐你要幹啥去?”
小家夥可真聰明。
梁田田揮舞小拳頭,“姐不能讓壞人欺負了,球球你就聽話去吧。”
小家夥點點頭,邁動兩條小短腿跑了。
梁田田找來一個破損的碗放在籃子裡,又把那塊大些的麅子肉也放裡面,出了門。
耳邊聽到旁邊院子二柱子媳婦的大嗓門, “球球你這孩子這是幹啥啊……”
梁田田抿著嘴笑,小家夥做的不錯。
梁王氏那麽欺負他們,她可沒準備就那麽忍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是不假,可惜她不是君子,等不了那麽久。
小女子報仇,都不能隔夜。
抹了一把泥蹭在臉上,梁田田扯動嘴角,無聲無息的笑了。推開上房的門,隨手插上。“奶奶,二叔,我給你們送肉來了。”聲音很大,足夠外面的人聽到。
“你個死丫崽子,還能這麽好心?”梁鐵錘正躺在炕上叫喚,那手上滿是大泡,都被梁王氏挑開塗抹了一層大醬,那個疼啊。
梁田田心裡那叫一個痛快,不過面上卻淒然道:“二叔這話說的,本來那肉也不是我們的,凌旭大哥給留了幾塊肉,我就想著給奶奶和二叔你們送來,二叔你怎能這麽說我呢。”梁田田似乎很委屈,嗚嗚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