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看著平日裡挑剔的要人命的郡主,現在竟然隨意坐在這麽髒的地方。她心裡萬分難受:“主子,這幾日你去哪裡了?皇宮裡傳說消息說你昏迷不醒,真把我急死了。玉泉山都翻過來了,京城裡也處處戒嚴。你這幾天到底哪裡去了。”
溫婉沒回冬青的話,只是揀了個樹枝,靠在邊上的樹上,折著樹枝上的小叉叉隨手扔:“跟我說一下,現在外面情勢如何了?”
溫婉背靠大樹,夕陽余輝下的陽光從斑斕的樹枝穿透,照射在地上,也照在溫婉身上,露出寥落稀松蕭條的影子。
冬青在一邊說著,夏瑤跟武星只是輕傷,其他的六個護衛,特別是夏影傷勢最重。六十個護衛,死了四十六個,重傷九個,輕傷五個。皇宮裡的替身,現在傳來的消息是生死不知。
溫婉靜靜地靠著大樹聽著冬青說京城裡的情況,一直聽到說趙王現在被軟禁在王府。溫婉的眉才頭微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果然不出她的預料。皇帝外公,咳,算了,不評價了。她只能去理解,手心手背都是肉。
冬青一直等說完,才小心地叫了一聲:“主子?”
溫婉安靜地看著冬青。
冬青心裡晃了一下,主子還是主子,模樣沒多大變化,但是這感覺,怎麽這麽滲人呢。
溫婉低下頭,在地上寫著,偶爾解釋一兩句。冬青安靜地站在一邊聽著。溫婉把自己的計劃全部都告訴了冬青:“全部都清楚了嗎?”
冬青為難地說道:“主子,沒有信物,他們萬一不認怎麽辦?我怕會耽誤主子你的計劃的實施。”溫婉讓她去十裡廟找幫手。所有的行動,入夜時分執行。
溫婉把戒指給了冬青:“這個當信物。他們會確認的。”反正真遇見刺客,他們不近身就得殺了她。這個戒指遇見刺客相當於雞肋。但當成信物是沒問題的。
冬青看著溫婉把自己支使走:“主子,那你怎麽辦?”
溫婉輕笑道:“不用擔心我,這幾天我都過去了。還怕這麽的一個晚上。”
冬青諂媚一笑:“是,是,是,天下誰不知道我家主子是最英明最睿智,最最厲害的。”
溫婉看著冬青。面上露出了難得的真誠的笑容:“如果我沒有猜測錯,你把消息傳出去,夏瑤應該會出來。要不要跟隨她一起行動,隨你自己的意願。”
冬青欣喜道:“主子。”
溫婉的這句話,也意味著。她可以從幕後,轉到幕前了。這是一種肯定。不過冬青考慮了一下還是搖頭:“我還是在暗處,這樣能更好的幫主子你。明處有夏瑤武星他們就夠了。”
溫婉放出話,願意不願意都隨她的意。冬青就算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溫婉也無所謂了。到現在,她不會再顧忌。鄭王舅舅的儲君之位只是早晚的問題。
溫婉在冬青臨走的時候說道:“冬青,這個計劃,除了你知道外。暫時不要告訴夏瑤。我怕他們知道,會惹來柳拓的懷疑。那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此人才是溫婉的心腹大患。
冬青重重地點頭:“郡主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外露的。會在最後一秒鍾讓他們知道所有的計劃。”
溫婉微微點頭:“等所有的計劃全部順利實施以後,你把這封信交給鄭王舅舅。如果不順利,就不要交給鄭王舅舅。我會另想他法的?”
冬青接過後,重重地點了頭,放在懷裡。
溫婉看著冬青消失在小樹林裡。溫婉喃喃地說道:“希望。一切都順利。”
冬青先回了一趟自己的窩點,安排妥當以後。再去了十裡廟。冬青知道十裡廟是個煙火寥落的地方。卻不知道還是據點。
廟祝看到了信物,拿進去一比對,證明確實是郡主所有。立即問著人在哪裡。冬青說,只有見到夏瑤與武星才能說。十裡廟的人迅速傳了消息到皇宮裡。
皇帝得了消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萬分著惱。這丫頭既然知道十裡廟是神機營的據點。為什麽不自己去。現在到底躲藏哪裡去了。
鄭王知道後,倒沒責怪溫婉。那丫頭小心又謹慎,是本性。要是她自己去找,那才奇怪呢!只是沒想到,溫婉竟然這麽信任這個冬青。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夏瑤與武星急匆匆去了十裡廟。見到冬青:“主子呢?主子在哪裡?快點帶我去找主子。”
冬青表示,她也不知道。
夏瑤大怒:“冬青,主子呢?”就連武星面色也不對。
冬青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收到主子給我一封信與當信物的戒指。沒見著人。”
武星沉著臉道:“信呢?”
冬青很無辜地說道:“主子在信裡說,看完後就必須燒掉。不過你們放心,確實是主子的筆跡。我現在就把主子的意思告訴你們兩人。要不要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夏瑤很快冷靜下來答:“你說。”
冬青把溫婉的話,轉達了一遍。夏瑤的瞳孔猛的一縮。就連武星面上也流露出深思的神情。
夏瑤很冷靜:“我們按照郡主說的去做。如果真是這樣,正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特別是柳拓,郡主這幾日一直不敢有動,就是擔心這個人隱藏暗處給她致命的一擊。一定要殺了這個人。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深夜,夏瑤與武星帶著一隊人,護著人回皇宮。而另外一邊,又有兩個跟溫婉身高胖瘦差不多的女子,偷偷摸摸朝著鄭王府與郡主府去。
在夏瑤與武星回去的路上,出現了刺客,不多,只是十六個。在大家專心應敵的時候,一道銀光閃過。夏瑤掀開簾子,轎子裡死去的女子已經死去了。
柳拓雖然刺殺成功,但也被埋伏在一處等待他的人給了致命的一擊。當場死亡。其他十六個刺客,全部狙殺。
夏瑤看著黑色影子的屍體,長長舒展了一口氣。武星看著,卻是有點猶豫:“這柳拓,就這麽死了?”是不是太容易,太簡單了一些。
夏瑤笑道:“這可是我們阻止裡最擅長刺殺的兩個影子了。柳拓死在他們手裡,也不算冤屈。”
另外兩個女子分別前往郡主府與鄭王府,在路上也遇見了伏擊。只不過,兩人本身也是挑選出來的高手,暗中又有高手跟隨。埋伏的人,也全部狙殺。
夏瑤確認柳拓已經死了,立即與武星一起,還帶了兩個高手,暗自離開了隊伍。前往與冬青說好的接頭地點過去。
到了地方,只見著冬青,臉一下落了下去:“郡主呢?你別告訴我,這也是郡主說的計劃之中的一部分吧!”
冬青左看右看,最後道:“你確定沒有跟蹤的人。”
夏瑤氣結:“你以為我是吃乾飯的。有沒有人跟蹤我還不知道。”冬青確認是沒有人跟蹤,才算點頭。
冬青帶了他們到一個很隱秘的小巷子裡,東轉西轉,轉得人暈頭暈腦。才轉到一個房子門前。冬青的態度很明確,只能兩個人進去,其他的人,在外面守著,不萬分小心妥當為見。
進了屋子,見著一個穿著水紅色衣裙的女子。背對著門口。一行人進來,見著此女柳眉杏眼,卻並不是溫婉。夏瑤正待要說話,武星喝了一聲:“不好。”
卻是見著一道劍光指女子的喉嚨。冬青反應最是快,手裡的暗器已經發動,朝著黑色的影子射去。在黑衣人的劍穿透身穿水紅色衣裳的女子的喉嚨時,柳拓也中了冬青的暗器。
黑色的影子望著倒下去的女子:“這是你們設下的局?”他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溫婉郡主。沒想到這是故意引他出來的局。
冬青冷冷地說道:“不錯,郡主說安排人回去皇宮,在路上的局你肯定不會入的。所以,特意費心為你排了一出,能讓郡主費勁苦心為你設下這麽一局,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柳拓卻是一笑, 他也仔細研究過溫婉郡主的性子,知道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想的就是不可能這樣出來。但是為了防備萬一,他還是讓組織裡的高手前往狙殺:“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不過,能讓我栽跟頭的,溫婉郡主是頭一個。”
雖然柳拓中了暗器,但仍然從三個頂尖高手手裡逃脫。不過,也是身負重傷地逃脫。
夏瑤望向冬青,充滿了怒火:“為什麽暗器上不淬我給你的
毒?為什麽不讓另外三個人進來。”如果淬了見血封喉的巨毒,柳拓必死無疑。而如果另外三個人進來,守在緊要位置,柳拓也逃脫不掉。冬青,這是存了心故意放走此人。
冬青冷笑一聲:“你放心,我的暗器上雖然沒有淬你給的毒,不過,那東西,可比毒更折磨人。會讓他的內力一點一點消失。郡主說了,就這麽讓他死太便宜他了。郡主要他讓他如喪家之犬一般,也要嘗嘗惶惶不可終日,隨時都有被人殺死的滋味。”
夏瑤與武星對望了一眼,不再說話。但是,從冬青話語裡透露出來的消息,他們感覺到,郡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