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很詫異,依蔓郡主可是灝親王的嫡女。灝親王怎麽會把依蔓郡主說給徐仲然。那麽一個複雜的家庭。聽了都頭疼。
夏影嘟囔著,也就你一個人不識貨:“郡主,依蔓郡主今年也有十七歲了,雖然是灝親王府裡的嫡女,但因為她是王妃最小的孩子,所以難免縱容偏疼了些。灝親王妃這些年也是由著她挑挑揀揀,以致耽誤著。這次,也是陰錯陽差。好像是灝親王妃去上香的時候,碰到了徐仲然。見著徐仲然一表人才,談吐不俗,聽到還未娶親。所以上心了。灝親王對徐仲然的印象挺好的,覺得是個可造之才。為此怕郡主還有什麽想法。所以灝親王特意問了皇上。皇上特意讓我問下郡主你的意思。”
溫婉趕緊表示,她跟徐仲然啥關系都沒有。自己沒啥意見,不要耽誤了人家男婚女嫁。
夏影聽了這話,拉下了臉:“郡主,你真的不多考慮一下。徐仲然如今已經出來單過了。郡主嫁……”
溫婉擺擺手:“我對他沒想法。如果我對他有想啊,他單不單過有什麽關系。以後還是住在郡主府裡。”單不單過有什麽關系。若是瞧中了這個人,這些人好想住她的郡主府不成。開玩笑,活得不耐煩了。皇家別院,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住的。
夏瑤見溫婉突然笑起來,而且笑得很詭異:“郡主,怎麽了?可有什麽不妥當?”
溫婉樂呵呵:“徐仲然前兩個月還信誓旦旦地說等了我這麽多年,對我是一片真心。我拒絕沒兩個月,就能勾上這麽好的親。這就是他的真心。真是不值錢。”
夏瑤有些不讚同溫婉的這個觀點:“郡主既然不答應。人家婚嫁自由的。攀到這門好親,也是人家的福氣。”
溫婉好笑道:“我哪裡就這麽小心眼了。說起來徐仲然也不容易,能得這麽一門好親,自然是他的福氣。我只是感歎兩句。”
夏瑤對著溫婉,似笑非笑。溫婉知道她在笑什麽。笑的意思是在告訴她。白世年就能遵守諾言。
溫婉很想說,我知道。但是因為忌諱,所以。很多事情她誰都不能說。不是她信不過夏瑤,而是這事,必須謹慎。如果她真嫁給了白世年。可就得關系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可大意不得。
夏影見著溫婉面無表情。忍不住道:“郡主,也說不定徐仲然就拒絕了呢!你怎麽那麽肯定徐仲然就一定會答應這門婚事。”
溫婉聽了這話,哈哈直笑:“我告訴你,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徐仲然會答應。他要不答應,他就不是徐仲然。”
夏瑤不置可否,夏影卻是有些不相信。溫婉笑道:“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如果我贏了,夏瑤你給我繡一個荷包。夏影你就抄三遍女戒,怎麽樣?”
溫婉的話一落,兩人的臉就黑了。夏影撇嘴:“那如果郡主輸了呢?”也不知道郡主哪裡來的這等自信。
溫婉笑得很得意:“我不會輸的。”
徐仲然有聽到灝親王有意把依蔓郡主許給他的時候。愣了。他沒想到,灝親王竟然看上了他。
徐仲然正在恍惚之中。就聽到他祖母召他過去。跟他談起了這門親事會給他帶來何種的好處。
徐仲然雖然嘴上說,放棄了。但是,他其實還想等等看。只要溫婉沒成親,他就還有機會。但是,如今擺放在他面前的好機會。一旦錯過,就再沒有了。
徐仲然關在書房裡,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包了皮的書籍。打開,看著裡面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的詩詞。面有不舍。摸著薄薄的是詩集。想在溫婉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喃喃地說道:“溫婉郡主,我是該說冷漠,還是該說你無情。你的心,能為誰放開?似你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對人放開你的心。”
出去以後,對著來人,徐仲然親口答應。
徐仲然與依蔓郡主的親事,因為溫婉的原因,所以這事很低調。先換了庚帖,等過幾個月,在宣布出去。年底再辦親事。
夏影有些鬱悶地看著溫婉。
溫婉被她看得毛毛的:“你這是什麽眼光。莫非你看上了徐仲然?”也不對啊,年齡不對啊!夏影都三十了,哪裡還看得上那麽一個毛頭小子。
夏影聽了這話吐血了:“郡主,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你掰掰手指頭,你今年多少歲了?你今年十八了呀,比思蔓郡主還大了一歲。你不急,皇上都急死了。怕你再這樣挑選下去,以後沒得挑了。”
溫婉無所謂地說道:“沒得挑,那就不挑唄。我又不指靠男人養著。嫁不嫁,都無所謂了。不嫁還自由呢,沒人管,想幹嘛幹嘛。”
夏影聽得心驚膽顫的,郡主不會是真的,不想嫁人,打算當老姑娘吧!這可是一個再壞不過的消息啊!
徐仲然見著親事定下來,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期待了數年的婚事,就落了這麽一個結果。雖然結果不差,但是他卻是一下回不過神來。
溫婉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溫婉很清楚,到了這一步,徐仲然如果錯過了依蔓郡主,他這一輩子也娶不上好人家的姑娘了,一個太婆婆,兩個後婆婆,家世也不再顯赫。面上說是分家,誰知道什麽時候又給擠進來住了。誰家疼愛自己女兒的敢嫁。
徐仲然身邊的仆從,是大羅氏身邊貼身丫鬟的兒子,走過來說道:“大爺,老爺過來了。”這個人,是徐仲然的心腹。如今管著徐仲然置辦下來的產業。徐仲然其實早就對徐家厭惡了。有了賞賜等,都攢起來。偷偷置辦了產業。不過都是放在這位心腹名下。如今搬出來了,也能正大光明地用了。對外就說是五皇子送的。十頃地,對五皇子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徐仲然聽到這話。冷笑了起來。如今想怎麽樣,不會是想父子重修於好吧!既然出來單過了,還想過來跟他一起住,做夢。
徐仲然終於體會到了,溫婉當年為什麽要出去過了。因為實在是舒暢啊!不用每次惡心巴拉地給這些讓人厭惡的東西請安(話說。溫婉從來就不知道請安是何物呢)。所以,他絕對不會答應跟這些人一起過。不過,祖母的話能幫他避免得了一時。卻幫他避不了一世。還得好好籌謀籌謀。
徐仲然跟徐老爺談完話回來以後,面色一下鐵青。竟然敢拿他妹妹的婚事要挾他。哼,笑話。
徐仲然第二天。就去見了太夫人。如今太夫人正在養病。本是病情越來越重,但是知道灝親王有意把依蔓郡主許給徐仲然,而且親事定下來後。病情一下好了大半。
徐仲然跟太夫人說了她妹妹的事,也說自己有看中的人選。請太夫人做主答應了。
太夫人知道,徐仲然早就跟徐家的人離心了。若是想要拿捏住他,能讓他屈服一時,卻不能讓那個他屈服一輩子。下面的孩子,都還得靠著他呢!當下問也不問這個人選怎麽樣。就答應了。徐仲然坑誰也不會坑自己親妹妹。
徐老爺知道以後,要再用家法。還語出威脅,如若是不答應他的話。他就去告徐仲然忤逆不孝。到時候,別說娶郡主了。就是官位都保不住的。這也算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可惜。徐仲然上次那是苦肉計。這次,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讓所有的人都下去,只剩下父子倆的時候,徐仲然冷冷地看著徐老爺說道:“當年,你差點把溫婉郡主掐死。郡主也為此事不下嫁於我。如果你要去官府告我忤逆不孝,想毀了我,也成。不過,在我被你毀了之前,我一定將此事散播出去,讓皇上知道你因為郡主撞破你的奸情要殺郡主滅口。皇上對郡主的寵愛,天下皆知。若是知道你當初差點殺死了郡主。哈哈,你知道會是什麽結果。你、你寵愛的那個賤人,你喜歡的寶貝兒子寶貝女兒,徐家所有的人都要被拉到菜市場去砍頭。你去告吧,了不得同歸於盡。”
徐老爺看著徐仲然眼裡的冷然與仇視,他可以感覺得到,這個孽子一定可以說到做到,到時候,徐家所有的人,真的會四五葬身之地。徐老爺當下暈了過去。
徐仲然見著徐老爺在地上裝死,冷笑一聲。坐在桌子邊上,喝了一盞茶以後。才裝成惶恐地叫著:“來人,老爺暈倒了。”
徐老爺到底上了年齡,最近怒火攻心的。大病一場。
徐仲然回自己的小宅子的時候,想著溫婉說的曾經間接幫過她的事。當下苦澀不已:“溫婉郡主,沒想到,我到現在,還要指靠你來抵擋這些人。”徐仲然不明白溫婉告訴他這件事,是否有意讓他有這個把柄威脅住他父親。
徐仲然當下笑自己的愚笨。以溫婉郡主的精明,怎麽可能會隨意泄露這麽重大的事情給他。如今不僅沒娶成溫婉郡主,還承了這麽大一個人情。
夏影很惋惜,這麽好的人選。
溫婉見著她惋惜懊惱的模樣,笑了起來:“有什麽好惋惜的?世上男子千千萬,好的多得是,那個個個惋惜得了的。”
夏影嘟囔著:“是有好的,但再難找這麽好的。”以為好的都站在原地給你挑。到時候全都挑走了。
溫婉見著夏影的模樣,笑了出來“我跟他,不合適的。他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而我,也一樣是個心思重,兩個心思重的人,你覺得結果會如何?他不放心我,我不放心他,於是心思對心思,肯定要累死。依蔓郡主性情直率,天真活潑,很適合他的。”
夏影聽得雲裡霧裡的。
夏瑤都聽不明白,雖然她不希望能成,但是溫婉好像另有看法“郡主,我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溫婉笑道:“知道我為什麽百分百肯定,徐仲然不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兩人一愣,一起搖頭。
溫婉走出了屋子,來到院子裡:“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真誠,我可以看得出來,他是想娶我,真心想娶我。但他不是因為心裡有我而娶我。不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娶。他是想娶而娶。”
兩人還是一頭霧水。
溫婉看著滿庭院的鮮花。徐仲然當時看向她時,眼裡有真摯,有誠懇,卻沒有愛戀。溫婉相信徐仲然不是因為地位權勢想娶她,但徐仲然只是因為想娶而娶。只是理智與願望告訴他,應該娶。
夏瑤想了一會,蹙著眉頭說道:“郡主的意思,他只是一直認為郡主,是最合適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喜歡,才娶的。”
夏影立即否認:“不可能,如果不喜歡,又怎麽會娶?”
溫婉淡笑道:“也許有喜歡,但喜歡不是愛。徐仲然娶不上我,會有失落,會有不甘。但絕對不會心痛。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他是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不適合我?”
夏影不解道:“有野心有能力不好嗎?難道郡主以後,要找一個,恩,什麽都不是的男人?”
溫婉面露苦澀:“有野心有能力,自然是好。徐仲然,當年能孤注一擲,背棄了羅家六老爺,投靠皇帝舅舅。就證明這個人,不是一個甘願受鉗製的人。不僅心有成算,還有抱負。這樣的人,很好。但卻不適合我。”
夏瑤緘默。
夏影搖頭,表示自己的不明白。
溫婉看著夏影疑惑的神情:“娶了我, 對入仕的徐仲然來說,不是助力,是阻力。越有能力的男人,越容忍不了說他是靠女人上位。以徐仲然的資質,封侯拜相可能達不到,但肯定能做到一任封疆大吏。娶了我,他的仕途走不了多遠。這對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來說,是絕對容忍不了的。真結為夫妻,只能走向陌路。”
夏影半天不聲響。她就算沒有夏瑤的大局觀,也知道娶了郡主的人,一輩子榮華富貴是有。但想要在朝中身居高位,手握重權(意味著有大量的人脈),那是不可能。因為要避嫌“郡主的意思,徐仲然會知道嗎?”
溫婉不答反問:“你認為呢?”以徐仲然的聰慧,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讓自己遺憾,所以才來了這麽一遭。
皇帝知道了溫婉的這番話,苦笑道:“父皇,你把溫婉教導得太好了。”溫婉已經看透了人心,也太清楚利益得失。所以,便不再相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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