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洲,鄭王府
“母妃,父王打來的雪狐皮,可以做我的風衣吧?等冬天到的時候穿出去,非得羨慕死她們。”大郡主思聰高興地叫著。
“風衣?王妃說,是該要送去給京城裡的溫婉郡主用。”馮側妃有些為難地說著。大郡主一聽,立即不幹了。跑去找王妃理論。之前王妃就說好了雪皮給自己做風衣的,自己都跟這裡的名媛說,要是沒有,說出去,自己不是很沒面子嗎?
“雪狐皮送到京城去,是王爺親自吩咐我,送給你表妹溫婉的。既然你父王吩咐的,母妃我自然是不能違逆的。思聰,你要想要好的皮毛衣裳,我會跟王妃子說的。要是可以,那就花銀子,去市上買來好的毛,給你做一套時興漂亮的衣裳。”王側妃絲毫不想理會大郡主的胡攪蠻纏,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王妃是主管衣裳這塊。
大郡主一下被噎住了,父王親自吩咐的,這下可就有難度了。這還是自己磨了好久,王妃才答應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讓她又恨有惱。對遠在京城的溫婉,起了厭惡之情。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可人兒,讓我們王爺這麽惦念。之前雪狐皮給送走了,現在還讓準備皮子。說要把兩張虎皮,三張狼皮,五張貂皮;還讓王妃準備一匣子首飾,還有其他一堆的。王爺,對溫婉郡主的寵愛的是不是太過。了”王妃的貼身嬤嬤擔心地說著。
“呵呵,再過又怎麽樣。橫豎著是外甥女,與其給她們,我倒更願意給溫婉。祁言的信裡可說了。那孩子性格如名字,溫婉柔順,可人貼心。不像那兩個,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我對她們這麽好,還是聯合著算計我。而且,那孩子把三個縣的管理權都全權交給王爺打理,還說收入可以任由王爺用。這份信任,就讓人感動。不說,還為王爺化解了那麽大的陷阱。我真想見見那個孩子。聽說,長得跟王爺像是模子裡刻出來的,都說外甥似舅,真想好想見見。”鄭王妃笑著。
“總會有機會的。”嬤嬤小著聲說道。兩人丟開這個話題,說著過年的一應事情。
溫婉回來後沒半個月。就到了八月初一。
八月初一,這日是溫婉的生辰,卻也是她母親的忌日。溫婉沒興致過。決定那日去玉泉寺上香。
玉泉寺是僅次於皇家寺廟的寺院。溫婉之所以沒去皇覺寺,一是因為太遠,二是因為聽說玉泉寺很寧靜,不喧嘩。或者應該說。那裡的景致最是好的。
這日,帶著一眾丫鬟婆子去了山上上香給福徽公主生祭。
山路崎嶇。景色也就山啊樹的,沒什麽奇怪的。不過山中空氣清新,四周樹林茂密,鳥語花香。讓溫婉天天憋悶的心情,一下舒緩開來。溫婉想著,以後每個月出來上兩次香,當是給自己放風。
到了玉泉寺,溫婉看著這個地,倒甚是幽靜。環境也是不錯的。倒是名不虛傳。到了大殿拜了佛祖及各路神仙。跪在佛祖面前,默默地念著:你們母女可能已經團聚。早日投胎,下輩子做人要強硬一些。不要再心慈手軟做聖母了,否則。對自己對孩子,都不好。嬤嬤。你安心吧,我會過得很好的,你放心。
再為了公主娘跟黃嬤嬤點了長明燈。師太自然應允。花了一千兩銀子,點了兩盞長明燈。五百兩一盞長命燈,真貴啊!
一會,主持過來迎了她進內殿休息,吃了中午用飯,溫婉吃了點頭,這裡的齋飯做得倒是很合她的口味。吃完飯,不太想那麽早回去。聽說了寺廟後面有一片山林,裡面景致不錯,就去了寺廟的後山走了走。其他人都留著,隻讓夏影一個人跟著。原因很簡單,夏影有武功。越往裡走,越涼快,溫婉打了個舒服的冷顫。這裡可是避暑的好地方。溫婉覺得有點涼,這裡的溫度可比京城低了好多。怕著涼,就讓夏影回去拿件衣服過來。她自己還不想那麽快回去。晚些時候再回去,當是夏遊了。夏影讓她別亂走,立即轉回去拿衣服去。
寺廟後面,滿山都是樹木,蔥翠一片。信步走上去,邊走邊觀賞路邊的景色。滿山都是花,都在爭相綻放,顯示自己的美麗和風采。一陣風吹來,帶著花的香味,好似要把溫婉所有的憂愁全都帶走了一般,溫婉全身都舒暢了起來。
聽著泉水叮咚的聲音,順著聲音走去,果然那看見有一道泉水自上而下流淌下來。溫婉正熱得不行呢,溫婉捧了一把泉水,洗了洗臉。真涼快呀!
“撲哧。”一個笑聲,把溫婉給驚動了。
溫婉抬頭一看,見離自己大約百裡遠之地有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寬松白色裡衣;一雙墨眼黑漆漆,眼眸晶亮清澈;身材硬朗健碩,五官俊雅卻不失英氣的少年郎。
此時少年郎的錦衣放在一側,隻著裡衣挽著衣腳跟褲管在水裡,那如同冰雪般白淨的肌膚,又仿若上等的羊脂玉瑩潤,在眼光的折射下閃現出晶瑩的光澤。端的是,風流倜儻,富貴無邊。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不說他還穿著裡衣,就算脫光也跟溫婉沒關系,可跟溫婉有關系的是此人的一雙大腳正放在水裡。
少年郎剛才是走的路太多,熱得不行,這才脫了鞋襪與外套,在水裡涼快,正洗得歡快,就看見一個小女孩在下首捧著水洗臉,想著她洗的是自己的洗腳水,不由樂了。
少年提醒了這小女孩子,可那小女孩又傻傻地看著他,一副呆樣,眉眼一挑“喂,小丫頭,小小年齡,就看男人看癡了。這以後,還有誰敢娶你為妻。要是沒人娶你,你就嫁給爺算了。爺能供你吃好的穿好的。”
溫婉因為是上香。身著一身瑩白的素椴褂子,梳著一個雙丫髻,除了手腕的一對銀鐲子,並沒有佩帶任何其他的首飾。看上去,可不就一丫鬟。
溫婉想著剛才捧的水,那不是捧了他的洗腳水洗臉。再聽到這不要臉的話,當下又氣又羞,恨恨地瞪了那個少年。還好自己沒喝,就這洗腳水,都得惡心得自己一個月吃不飯。這個可惡的家夥。竟然不提醒自己,可惡,太可惡了。
“你這個丫頭好大膽子,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怎麽還不領情呢?”那少年看著溫婉氣呼呼的。圓臉鼓鼓的,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覺得有趣,逗著她玩。
溫婉見著他這麽說。做了一個鬼臉,想轉身離去,臉上的水滴正好落在唇上,溫婉惡心的不行。一想。要就這麽罷休太窩囊了。她犯惡心都是這個壞家夥害的。看著少年正起身穿衣襪,溫婉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上去。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泉水裡。然後咚咚咚,跑了。
少年一個沒提防,這麽一推,就給推到水裡去了。衣服全都沾濕了,少年郎又氣又惱,可惡的小丫頭。不過轉而一想,這個丫鬟也好玩,膽子真是大如天啊。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子是怎麽教導的。一想,這樣躺著。看她回不回來。
溫婉跑了幾步,聽到後面撲騰一聲,回頭一看。沒人影。那個少年沒了,也沒聲響的。不會這麽一個惡作劇就報廢了。溫婉嚇得趕緊轉回去,看著少年躺在地上,用手摸了摸鼻子,呼吸微弱幾近於無。
溫婉嚇得一下急了,也沒有多想。使出吃奶的力氣,給他移了移,將他窩在草裡的頭轉過來,正面放在草叢上,給他按了按肺部,然後深出一口氣,俯身就給他做人工呼吸。
嘴剛貼上,少年睜開了眼睛,溫婉嚇了一大跳,想起身,可力道一猛,兩人嘴巴正好碰上了嘴巴,不僅如此,人還趴在他身上!整一投懷送抱,外加強吻。
少年本來只是想嚇一嚇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鬟。卻是沒想著還有這一狀況,當下腦袋也是嗡的一聲,還沒想著怎麽著呢,就覺得軟軟的香香的東西貼著自己。
溫婉條件反射般把人推開,可那男卻是神經質一般反手把人摟得緊緊的,溫婉起不來。
溫婉掙扎不開,氣得要死。仍然死命地捶著這個變態,這個死變態,連幼女都不放過,死變態,猥瑣男。本想咬兩口的,可看他沒繼續下去,倒是不好再咬了。
“小狐狸,是不是想要吸我的精血?”少年砸吧了舌頭看著溫婉憤怒無奈委屈的樣子,覺得特好玩。
溫婉沉默,沒應話。想著夏影怎麽還沒來,做什麽呀!也不遠的!動作怎麽那慢得,跟蝸牛似的。溫婉從來沒覺得夏影這麽不稱職。
“真是狐狸變的?那也該變個大美人,怎麽變個小娃娃。不過也不錯,挺甜的。你再吸吸,我的精血很好喝的。”少年半是乞求,半是期盼,一副任你宰割的樣子。
看得溫婉哭笑不得,還精血,狐狸?鬼神書怪看得多了吧!一想到她說,想讓她喝人血,再想到剛才用了她的洗腳水洗臉,溫婉差點吐了。咳,溫婉覺得自己很倒霉。好不容易出來一躺,散散心。就沒想到,碰到一個腦子不正常的。
少年看著溫婉嫌惡的樣子,有些挫敗,半是難過半是茫然地:“你不會也嫌棄我的精血不好吃吧?不是說狐狸精只要是男子的血都吸收嗎?為什麽,為什麽連隻狐狸精都不喜歡我的精血,莫非,我真的是人間人愁,鬼見鬼嫌?”
溫婉感受到他的悲傷,心裡的惡心勁倒是去掉了不少。看著他為自己不喝他的血這麽悲傷,眨巴眨巴著眼睛。非常遺憾自己不是狐狸。要真是狐狸那該多好啊!多美味的午餐啊!肯定能喝個飽。
“原來還是隻善良的小狐狸。你不願意,我再給你吸吸,可好。”少年的話落。溫婉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看見眼前一個大大的腦袋。她嘴巴就給封住了。溫婉瞪大著眼睛,她,她被吻了,竟然被強吻了?
雖然少年身上有一股檀香味。很好聞,還有著屬於少年郎獨特的乾淨氣息。並且,她能感覺到少年郎的青澀,如果她現在成年,還有可能欣賞這麽青澀的少年。可是,可是現在她還是幼童。溫婉嘴角露出一抹驚疑外加狐疑的神情。看著那少年,露出一股怪異的笑容。
少年郎開始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心裡難受,想捉弄捉弄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鬟。這會,卻是被溫婉那抹意味不明的神情給嚇著了。不會吧。這麽小就露出這麽邪惡的笑容,不會真是狐狸精吧?因為冒犯了她,準備把他拆骨入腹。
溫婉趁著他分神那會,一口咬下去,可能是因為太用力。也可能是因為舌頭本就是柔嫩的原因,溫婉聞到一股血腥味。一瞬間,滿嘴是血。溫婉呸呸了半天。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溫婉看著那少年鐵青要殺人的模樣,有些嚇住了。咳,這個狀況,可怎麽收場啊。溫婉眼珠直轉。想什麽法子好脫身呢!可別被他逮了個現形。
“為什麽,為什麽連隻狐狸都不喜歡我的精血。小狐狸。難道我的精血喝了你會死嗎?我的精血就這麽的那麽難喝嗎?”男子面露出的悲痛欲絕的神色,讓溫婉莫名其妙。
莫非,不是變態,也不是猥瑣,而是腦子有問題,真是個神經病。想到這裡,溫婉一陣挫敗。她不會這麽倒霉吧,不就上一次香,就碰上了個神經病。老天,不是說都上香是消災的。怎麽他給自己惹災災來了的。溫婉對於上香一說,更是持了濃濃的懷疑了。
“小狐狸,你說。我真的就有這麽讓人討厭,就得讓所有的人遠離。靠近了就得死嗎?”男子閃爍著懾人的目光。
溫婉迷糊了,這人看著挺正常,不正常的人說不出這話出來,莫非是受了刺激,被人刺激過了頭,所以腦子有些不正常了。
溫婉轉動著眼睛,想著要不要幫幫這個倒霉孩子。可轉而以想,她這麽幫,自己問題多多,哪裡還能去管別人的閑事呢。可要是再不走,呆會肯定的露陷。這個死夏影,關鍵時刻總是不在的。這個保鏢,一定得開除,花個好價錢去請過一個得用的。
正在溫婉為難之際,遠處傳來一陣大聲的叫喚聲。
“少爺,少爺。”不遠處有一個人在大聲地叫著。
溫婉剛剛松了一口氣,轉而大驚,想起一件事,暗道大不好。完了,這不是在現代。自己的一次惡作劇就把自己一輩子給做弄沒了。得趕緊跑。四處看了看,溫婉能感覺到,夏影應該在附近。
“呀……”少年看著溫婉想逃跑。本來還想鉗製住這隻小狐狸。但是手一疼,松了開來,溫婉趁機準備跑了。
“小狐狸,你別想跑,我帶你回家。以後我天天給你吸,好不好。”看著溫婉想跑,少年鉗製著溫婉,讓她動彈不得。
可是又一粒石頭過來,打在他手上。疼得放開了。溫婉趁機得了自由,跑了。
“小狐狸,小狐狸……”少年郎大叫著,想追上去。腳一疼,踉蹌地摔在地上。少年爬起來,警惕地看了周圍沒,卻是什麽人都沒有。這裡的四周,已經沒有小狐狸的影子了。
“少爺,你這是……”看著少年全身都濕透了,還在那大聲地叫著狐狸。貼身小廝嚇了一到跳。好在是夏天,要是冬天,可怎麽得了。
“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麽高、臉圓圓的、一雙大大的杏眼的一個小女孩子。”少年急切地問著。
“沒有啊,我進來都沒看到人。少爺,你不會是做夢。不對,要做夢也該夢見美人,怎麽會夢見一個小丫頭。”隨從不解地問著。
“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你出來呀!”少年大聲地叫著,找了半天都沒找著,沮喪地回去了。
溫婉被夏影抱著躲在樹上,看著那個少年這個樣子,雖然被佔便宜,但還是覺得特別的有意思。要是能出聲,肯定已經笑出來了。
溫婉趕緊換了全身的衣裳,再被夏影帶回寺廟,溫婉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有點小鬱悶。看來自己不是做壞孩子的料,難得做一次,就被人佔那麽大便宜,真是虧大了。看樣子,自己還是當一個乖孩子吧!。
夏語看著溫婉全身濕漉漉的,忙叫人打來水,讓溫婉重新淨面。再將剛才套上的外套取了。讓人取來了一套水藍色的衣裙給她換上。再重新梳洗一番,端了水出去了。
“郡主,以後不可以再如此鹵莽。還有,男女授受不親。要是傳揚出去,你的閨譽可就全沒了。”夏影嚴肅地說著。
溫婉眼睛轉了轉,沒反駁,虛心接受。夏影看出是溫婉在惡作劇,所以便沒懲罰那個孩子。咳,想著溫婉終究還是個孩子,估計在平府憋壞了。至於親吻,夏影是想著溫婉不知道這麽回事,好玩。捉弄了一下別人就那麽高興的。就捉弄的方法讓人接受不了。
收拾妥當後,一行人就下山回家去了。
“沒有,這麽高,臉圓圓的,梳著一個丫頭髮髻,穿著一身白衣。怎麽會沒有這個丫鬟呢?不可能啊”少年問了好些個廟裡的尼姑,都說沒有這麽有個丫鬟。少年覺得很奇怪,難道是自己真遇見狐狸了。
“少爺, 老太太派了人來,說走了。讓少爺準備一番。”少年郎聽了有些鬱悶,但還是出去了。跟祖母會合去了。
“平安,你說爺遇見的莫非真是小狐狸幻化來的小孩。來吸爺的精血的。要不,就這麽大點的地方,怎麽會找不著此人呢?”少年奇怪地問著。心裡卻很是懷疑是不是真遇見了妖怪。
“少爺,那是寺廟,就算是有妖怪,哪裡還能跑大佛門之地來撒野。我看你不是在做夢就是花眼了。奇怪,做夢或者看花眼,也該是看見個大美人。少年,你是不是想女人了。”長隨唬了一跳,立即斷他的念頭。轉而想到一個非常貼切的理由。
“胡說八道什麽。”少年郎很鬱悶,自己都被佔了那麽大便宜,還能看花眼。真是,那個小女孩也真是大膽,竟然就這麽佔自己便宜。那麽小,能行周公之禮嗎?不行,得去好好查查!
寺廟的事情,溫婉跟夏影都沒放在心上,當是一陣風,吹了就過去了。反倒是那個少年郎,跑了大半個月,都沒找著人。最後,沮喪地放棄了。自然,這些溫婉都不知道。就是知道,按照這時的風俗,她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