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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溫婉》明瑾番外(2)
翰林院的工作不辛苦,但是很繁瑣,而且裡面的都是酸腐。時間越長越更越不耐煩應付那些個酸腐。他就以敏嘉現在月份越來越大了,需要他這個丈夫的陪伴在身邊為借口不去了。

 因為這個,爹狠狠訓斥了他。連先生都開始說他了,還讓他跟翰林院的書生弄好關系。

 跟那些酸腐弄好關系,他才沒這個心情。

 在他再一次曠工沒去翰林院後,爹大雷霆。這次不是訓斥,而是用了家法了。這是爹第二次對他實施家法了。第一次實施家法的時候娘趕到了。家法實施了一半,這次娘都不過來。

 他被爹打得躺在床上起不來。娘不僅沒來救場,連來侯府看他一眼都不曾,娘的態度讓他很難過。娘對他失望了,所以不來看他了。

 養傷的時候,他得到消息說大嫂有孕了。聽著敏嘉說娘安排穩婆等送去海口,還有娘做這個做那個。可是這些都讓他提不起來興趣。都這麽長時間娘也不來看看他。難道真讓娘失望了。他不僅反省自己。

 小半個月過去了,娘終於過來看他了。他很委屈,非常委屈。這都小半個月了,都不來看他了。

 娘見著他這個模樣,失笑著如小時候一般摸著他的頭,然後輕輕笑著說道:“委屈了?”

 當然委屈了,娘以前可是最疼他的,這還是第一次不理他。

 娘輕輕地說道:“你以前不是常說要跟哥哥匹肩,為什麽現在連這點耐性都沒有了?”溫婉不是不想來看明瑾,只是她太清楚明瑾的性子了。若是還如以前一樣維護,明瑾就不知道反思,仍然如以前一般有恃無恐。

 他沒吭聲,不是他沒耐性,而是他覺得那是在浪費時間。在翰林院什麽東西都學不上,完全就是在熬資歷。熬完了三年,然後再升一級。像他這種狀元郎出去品階算是高的,一來就是從五品。他得皇帝舅公喜歡,給封了個正五品的官職,已經是非常高了。

 正常情況下在翰林院熬個三年到時候外放。外放個兩三任,到時候政績出眾就會調回京城。慢慢的熬,一步一步上去。他也想過在仕途上做出一番事業。可是自從跟大哥談完以後,他就不想在仕途這條路上繼續耗下去了。以前是有個小小的念想,哥哥當大元帥他當宰輔,他們兄弟一文一武。小時候的想法很美好。卻不現實。哥哥將來必定是海軍的統帥,到時候哥哥統領數十萬大軍。哥哥掌控重兵,再英明神武的皇帝都容納不下他再當宰輔了。他就是再辛苦再努力,也不可能達到了。既然這條路沒希望,那肯定是需要找另外一條路子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他一直很想跟娘談這件事:“娘,我沒想過以後要入內閣,入閣就必須積攢足夠的資歷,外放是必須的一個經歷。我可不想離開娘身邊。而且外放到了地方上,就得為百姓謀福址。我才不要勞累呢!勞神勞力的。我還是希望能如娘一半,每日都過得舒舒服服的。”想清楚了,真沒什麽遺憾的。他已經是品階的侯爺了,沒興趣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娘當時聽了摸著他的頭。有欣慰有愧疚:“娘一直擔心,不知道該如何給你說。沒想到你早就知道了,還想了這麽多。”溫婉其實一直希望讓孩子安安樂樂地過好每一天。可是身份卻限制他們許多。

 明瑾嘿嘿一笑:“娘,你們總當我是小孩子。我早不是小孩子了。娘,以後家裡的事你們都告訴我。你都慢慢磨練哥哥跟翎昸表哥了,總不能讓我真當一輩子的孩子了。我也要擔起自己的責任。”

 娘當時輕輕一笑:“娘只是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家裡有娘跟你爹,還有哥哥操心就夠了。只是沒想到我們的明瑾也長大了。明瑾,娘很欣慰。”溫婉說是這麽說。但是在能庇護得了的時候,還是希望明瑾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他當時樂開懷,當然實還是很享受娘將他當小孩子看待的。只是他已經長大了,自己也要當爹了,要要撐起這個價。

 娘想了下後說道:“你既然對仕途沒興趣,娘也不逼你。只是,明瑾你的知道人在這個世界上,總要做一些事情的。總不能等你爹你哥哥都留垂千古,你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那你豈不是很沒面子。明瑾,你有沒有特別想要做的事。可以朝著這方面努力。”知子莫如母,明瑾自小心高氣傲,若是明瑾被明睿甩得太遠,將來明瑾會自慚。時間長了影響心性。兄弟也會出現裂痕的。

 娘既然跟他說開了,他也將心底的打算告訴娘。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意見事。那就是他該做什麽,他也不願意自己成為默默無聞的人:“娘,我自小就喜歡看娘編著的書。娘,我希望能成為你跟師公那樣的人。就算不在野,不入朝為官,也得所有人敬重。”師公是天地第一隱士,他娘也是天下第一女學士。他不入朝政,但是要跟娘與師公一樣,讓所有人敬仰。

 娘聽了他的打算,沉思半天后說道:“明瑾,你現在所學所會的只是一點皮毛。真要成為你師公這樣的人。就得要有你師公這樣的底蘊。這條路,不比入仕來得容易。你確定真要走這條路嗎?”若是明瑾如朝為官,有她在一邊指點,再招攬幾個好幕僚,宰輔是不想,但是仕途肯定不差。若是要走文路,她可以指引,但是一切還都得靠他自己。溫婉擔心明瑾吃不住這份苦。

 他重重點頭:“娘,我希望能成為一個大學者。得天下士子的敬仰。這樣不比當宰輔來得差。”

 娘見著他主意已定,點頭道:“這些年,你基礎打得不錯。但是這還遠遠不夠,要想成為天下第一的學者,就得有滿腹經綸。娘會幫你,但是你得聽娘的話。”溫婉一直不希望孩子成為書呆子。各種知識都有讓他們涉及。明瑾在這方面也做得很好。

 他當然聽娘的話。結果娘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乖乖在翰林院呆滿三年。娘的理由也很見到:“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娘不否認翰林院有不少沽名釣譽的酸腐。但是裡面不乏飽學之士,。明瑾,要懂得以人之長,補己之短。你閱歷不夠,底蘊不足。要多向這些人學習。學了他們的長處,知道嗎?“

 他心底有點不願意。

 娘摸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道:“你想成為讓所有人尊敬的大學者,就得先把這身傲氣收起來……”

 他沒等娘說完,立即反駁道:“娘,人沒了傲氣還算是一個人嗎?”人怎麽可能沒了傲氣呢!

 娘搖頭,嘟囔著這性子真跟你爹一般。都不等人把話說完就半途插話的。他嘟囔著嘴。娘這句話是反饋給他,讓他以後不要說爹不好的話。但他也沒跟娘再嗆了。

 娘見他沒吭聲這才笑道:“你哥哥以十五歲的稚齡掌管虎威軍,虎威軍上下三千人沒一個人反對。你認為你靠什麽?”

 這他當然知道了,哥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娘摸著他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是,你知道你哥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為的。你哥哥十二歲剛入軍營的時候,很多人也將他當成紈絝子弟,認為你哥哥只是得了我跟你爹的恩蔭。當時你哥哥的情形跟你是一樣的。但是你哥哥並沒在乎他們說什麽,而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明瑾,你哥哥也是用了三年時間才讓虎威軍上下信服他,聽從他。”

 他明白娘要說什麽了。果然,就見娘說道:“明瑾,現在那些人不服你,是他們認為你不是真才實學,你就讓他們看到你的真才實學。”溫婉見著明瑾不吭聲,微微歎氣到:“明瑾,傲,也得傲得有底氣。你可以不屑他們,但是你必須拿出不屑他們的底氣來。娘不否認你的聰慧與努力。但是你經驗不足,閱歷不夠,這是不爭的事實。跟那些翰林院做了幾十年學問的人無法相比擬。隨便拉出一個人出來,你都只有被壓製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的份。”

 他不相信。

 娘對著他搖頭:“你呀你,自信過了頭就不好了。”毛都沒長齊,就看不起那些研究了幾十年學問的大儒。這不是眼高手低是什麽。必須打掉明瑾身上這股盲目的自信。

 娘跟他約定,等他身上的傷勢好了,就讓他跟翰林院隨便一個老夫子比試比試。他考慮了好久答應了。

 等傷好後,娘邀請了翰林院的吳學士過來。結果他被駁得啞口無言。漲紅著臉在哪裡,說不出一個字出來。結果,慘不忍睹。

 娘笑著對吳學士道:“這孩子被我養得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有三兩本事就能橫行天下,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的錯,我會好好訓導他的。這段時日讓吳大人費心了。”

 那吳老頭忙說著:“不敢,不敢。”吳老頭在娘面前非常恭敬,與在他面前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吳老頭走後,娘見著懨懨的他,笑著拉倒身邊:“你是不是瞧不上吳大人?”兒子那眼底的不屑她都看在眼底了。

 他撇嘴,當然,諂媚。

 娘笑著說道:“傻孩子。你可知道,八年前吳大人身為五品官員,就敢當街怒罵皇子。你覺得以吳大人的心性會對娘諂媚嗎?他對娘恭敬不是因為娘的身份。而是因為娘做下的事。”

 他沒吭聲了。

 娘見他沒吭聲:“你以為娘天生肚子裡就裝了這麽多墨水嗎?去問問你夏瑤姑姑跟夏影姑姑,除了空閑,娘自小就手不離書。三十年來沒有一天不看書的。娘的底氣就是從這裡來的。明瑾,什麽事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靠自己的努力與毅力。”

 這他是知道的,娘自小就練字。六歲到現在,除非特殊原因,娘每天都要練半個時辰字。這點跟哥哥練武很相似。

 話這麽說,他很鬱悶道:“娘,為什麽你十歲的時候就能以一棋藝贏了海學士,名揚天下;哥哥十二歲就能參軍,現在都是將軍了。我十六歲了卻還是閱歷不夠,還得受那群酸腐的氣。娘,這是為什麽呀?”他聽夏影跟夏瑤兩個姑姑說,娘自小就跟小大人似的。他娘七歲開始做生意,十歲揚名天下,十一歲卷入爭儲風波。十五歲開始做生意。娘還在皇帝舅公去打仗,娘甚至作為攝政郡主代著處理朝政。娘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可以說,就沒娘做不來的事。

 哥哥也一樣,自小哥哥就跟個小大人似的。不管做什麽,都做到最好。就沒有哥哥做不來的事。可是輪到他了,娘就說他閱歷不足,底蘊不夠。不讓人鬱悶不承壓!

 溫婉聽了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這個傻孩子知道,明睿比他多了一輩子的閱歷。這輩子又勤學苦練,不懈怠一天。明睿天資上乘,再如何也比拚不上的。

 他不知道娘所想,只是想著娘跟哥哥好像與生俱來的本事。忍不住嘟囔著:“夏瑤姑姑總說我長得像娘,性子卻像著爹。我想不僅性子,估計這腦子也像著爹了,要是像著娘我就該跟哥哥一樣了,娘,我吃虧了。”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是確實讓他很鬱悶。論天資,他不比哥哥差的。不僅是先生跟娘總說他資質上乘,就連外面的先生對他也是讚不絕口。可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已經這麽好了,哥哥卻比他還好。不管是什麽一學就會。總比他快了一大步。

 就比如學字,明明他跟哥哥一樣又努力又刻苦的,可是到現在他隻學會了兩種字體,哥哥卻可以寫三種字體了。而且寫得絲毫不比他差。哥哥花費了大半的精力在練功上,可是文采卻絲毫這麽好。若不是哥哥自小立志當大將軍,這個狀元郎就是哥哥的。每次只要一興起跟哥哥比一比的念頭,就現哥哥老早就甩出他好幾條街去了。這讓他很挫敗的好不好。

 種種跡象表明,哥哥肯定是遺傳了娘。而他呢肯定是像著爹了。要不然怎麽會笨那麽多。所以,問題在爹身上,不在他身上。

 娘聽了這話哈哈大笑:“成,等我將這句話告訴你爹去。”溫婉是真沒想著兒子竟然會將責任歸咎在白世年身上。不過能這麽想也不錯。總比埋怨自己不夠聰明的好。

 他才不擔心娘會告訴爹呢!牢騷完了,他很認真地問娘:“娘,你覺得我能成為天下第一的大學者嗎?”他有這個願望,但是要做到,肯定很難。從今天他看不上眼的吳學士身上就知道,他火候差遠了。

 娘點頭:“明瑾,做學問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須幾十年如一日,這需要恆心與毅力。明瑾,你能做到嗎?明瑾,只要你能做到,娘相信你一定能成為讓天下士子敬仰愛戴的人。”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點頭:“娘,我能做到。”他一定能做到的。做不到也得做到。仕途的路走不通,就只有這一條路。他一定要做出成績出來的。可不能讓哥哥真將他埋汰了。

 娘很欣慰:“你有這個決心,娘很高興。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在這一領悟做出很一般的成績。”只要明瑾堅定這個信念,她就會傾盡全力幫助明瑾達成心願。

 傷一好,明瑾就回翰林院去了。按照先生教導的,將姿態放低,收斂自己的脾氣。慢慢的也跟那些人相處融洽。相處融洽後,然要聽從娘的話,努力學習這些人的長處,他要以人之長,補己之短。

 娘除了讓他安心在翰林院跟著那些酸儒學習,還讓他每次休沐的時候都去師公那裡,跟師公學習。娘以前說她在師公面前什麽都不是,學的都是皮毛。他還半信半疑。可是跟師公呆了幾次以後,他就知道了在師公面前,連皮毛都沒學到。

 他當時不知道的是,這是娘特意請求師公這麽做的。就是要讓師公挫了他的傲氣。讓他知道學海無涯,不能懂一點點就驕傲自滿。也只有這樣,他以後才能不眼高手低,安安心心努力學習。

 他很喜歡跟著師公學習。但是娘卻沒答應,只允許一個月三天。就只有三天,多半天都不成。其他的空閑時間,都要完成娘交代的任務。所謂的任務,就是娘挑選一堆書讓他看。看完以後讓他寫心得體會。按照娘的說法,吸取精髓,去除糟粕。

 師公得了他的疑問摸著白白的長長的胡須,笑著說道:“你母親是怕你時間長了,沾染了師公的脾性。到時候也跟著你師叔一樣,雲遊四海去。”先皇帝跟當今皇帝心裡還是埋怨她的。說他帶壞了溫婉。讓溫婉總想著雲遊四海。只是沒想到溫婉也有這個忌諱了。宋洛陽失笑,這個丫頭。

 宋洛陽真是誤會溫婉了。溫婉認為宋洛陽能樣樣精通,那是他天生就是這塊料子。明瑾不一樣,雖然聰慧卻沒宋洛陽的天資與天份。在這種情況下明瑾的精力有限,性子又傲。若是受到打擊怕是需要很大的戾氣才能讓他站起來。否則可能就厭學。所以溫婉是想讓他在一個領悟內成為頂尖的人才,讓他再著一領悟獲得成功。他也才有興趣與動力做下去。溫婉讓明瑾跟宋洛陽學習,跟宋洛陽學的是見識。

 宋洛陽很欣慰明瑾會想要繼承他的衣缽。明瑾有這份心,他自然是傾囊相授了。將自己壓箱底的本事都教導給明瑾了。明瑾的悟性比溫婉差點,但不顧總體而言還是非常不錯的徒孫。

 明瑾一邊努力學習,一邊看著妻子的肚子一天一個樣。

 敏嘉就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江琳歡天喜地地過來。溫婉卻是有些遺憾地說道:“怎麽就不是個姑娘呢!”

 明瑾啞然,他很小就知道娘一直想要個妹妹。可惜這個願望在爹身體受創以後沒能實現。所以娘就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可惜,暫時不能滿足娘的願望了。只希望哥那邊能滿足娘的這個願望了。

 他聽到娘讓敏嘉想自己喂養兒子,那就自己喂養,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外人都說娘是個很講規矩的人,但是他卻覺得娘是最不講規矩的人。大戶人家有誰家當家夫人奶自己孩子的。

 他聽了無語望天,還沒反對。娘就對著他說,他跟哥哥倆人小時候就吃娘的奶長大的。還說這樣什麽這樣母子更親近。他就不能理解了,就算兒子沒吃敏嘉的奶水,難道就不跟敏嘉親近,不吃奶水就能否認是嫡親母子的事實。好吧,家裡的事一向都是娘說了不算。他反對無效。

 沒多久,哥那邊傳來了消息,嫂子也生了。哥跟他一樣得了個大胖小子。娘不高興了,娘抱孫女的願望又一次落空了。

 他倒是想讓敏嘉盡快再懷上,然後給娘再生個白白嫩嫩香噴噴的孫女呢,可惜娘卻說得生產最好間隔一年。若不然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到老了各種毛病都來了。讓他多疼惜疼惜媳婦。

 爹想給孫子取名,可惜卻被皇帝舅公剝奪了權利。皇帝舅公見著粉雕玉啄的兒子,賜名鈺。給哥的兒子賜名燁。

 爹當時很鬱悶,皇帝舅公剝奪了給他們兄弟倆人取名字的權利。現在連兩個孫子取名的權利也剝奪了。

 他當即樂呵呵地安慰著說:“爹,沒事。以後有的是讓你取名字的機會。”娘不喜歡庶出的,得讓敏嘉可勁地生。

 哥哥來信說要讓嫂子帶了燁哥兒回京城。被娘駁回去了。說著孩子哪裡能比得過跟父母在一起。若是真要送回來,至少得過幾年再說。要說,整個京城再沒有比娘更慈善的婆母了。別說刁難了,就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對敏嘉跟嫂子,那都是仿若對自己嫡親的閨女一般。整個京城的人無不羨慕。敏嘉也經常說她很幸運,有這麽開通的婆婆。這點讓他很自得。

 他開始不服氣娘說他底子薄,可是時間長了他才知道要當一個學者真不容易,要學的東西太多。他要實現自己的願望,要學的東西很多很多。多得沒有盡頭了。平生第一次他有了退縮的念頭,這次不是爹跳出來訓斥他。而是娘站出來了。狠狠批評了他。說著他若是連這點定性都沒有,以後還能做什麽。什麽都做不成:“明瑾,你一直說你明睿如何如何,可是你難道不知道你哥哥這些年是如何做的?你若是有你哥哥的這份耐心跟毅力,就一定能實現你的願望。可若是你現在半途而廢,你這輩子也終將一事無成。”溫婉知道這小子只是起了懈怠的心思。也只有用明睿才能激勵他。

 明瑾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這還是他有記憶以來,娘第一次厲聲批評他!他很傷心。

 還沒傷心夠呢,哥哥一封信過來。哥哥一直都很疼他的,雖然很嚴厲但是在生活方面對他也是百依百順。可是這次,哥在信裡的口氣很嚴厲。說他若是這樣的心態乾脆什麽都別做,直接做個二世祖,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就成了。

 好吧,娘批評,哥哥還罵他,爹也不理他。若是真敢放棄,估計得眾叛親離了。想通以後,老老實實繼續學習了。

 時間長了,他從師公那裡學到知道了知識不局限在書本上。師公的博學多才大大開闊了他的視野。娘的見解很獨到,在他陷入迷霧之中,娘指點一二就讓他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晴天的感覺。而且娘教導他的東西卻很新穎。後來娘直接跟他說,讓他專攻一個領悟,就讓他往著書這個領悟展。

 溫婉是想利用她掌握的一些知識,讓明瑾可以走在這個領悟的前端。溫婉很清楚明瑾的性子,單就他跟明睿這樣逼迫是沒有的。必須要有足夠的動力讓才能他一直堅持走下去。柔則,以明瑾性子怕是又要半路撂挑子。而這個動力,就是榮譽。只有讓他知道做這個真的可以給他帶來想要的東西,他才會一直堅持下去。

 明瑾在翰林院呆滿了三年,沒去赤手可熱的戶部或者吏部。而是去了相對冷清的禮部。禮部沒什麽事,是個清閑的衙門,這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鑽研學問了。

 在靜心學了四年以後,得了娘的同意開始著書。他自小就喜歡聽娘講的故事,娘講的那些故事特別的吸引他。所以娘讓他著書,他也覺得不錯。將這些有趣的故事寫出來,也許會有很多人喜歡呢!

 寫書的過程,師公給了他很多的知道,這些都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非常的寶貴。娘也在中間提出了不少的意見。

 他寫這本書,反反覆複修改,寫完以後修正了六次才得了師公的肯。這時候他才知道,雖然只是一個故事,但是要完完整整寫出來不是一般辛苦,比他想的要艱難。要想成為第一學者前路艱難啦!

 書出版以後得了很多名士的讚揚。可以說大獲成功。很多人都說他繼承了娘的衣缽。他開始也是抱著這個要繼承娘衣缽的想法。可是後來知道娘當年出的那幾本書,都是陰錯陽差,根本就沒有潛心做學問。娘就喜歡做生意。所以確切地說來,他是繼承了師公的衣缽。

 一向對他不假辭色的爹也是滿臉的欣慰。哥哥也從千裡之外,寫了信回來,大大地稱讚了他一回。以前瞧他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翰林院的那幫學究也都紛紛真心讚揚他。這時候的他心裡浮現出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娘說,這條路非常適合他的。讓他一直走下去。不過娘在鼓勵他的同時,卻也不忘記教導他權謀之術,娘教導這些是不讓他牽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京城裡面上平靜,背地裡卻是波濤洶湧。自從三年前太子過逝,儲君之位空虛下來,幾個表舅背地裡爭鬥得更是凶殘了。其中以三表舅勢力最大。三表舅有軍功,又是嫡子,按照律法來說那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是皇帝舅公卻遲遲沒有立他為儲君。其他幾個表舅都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所以各不相讓。

 朝堂上的爭鬥,處於風尖浪口的他們家自然避免不了。雖然爹早就致仕了,過了十多年在軍中已經沒什麽影響。他也只是一個四品沒什麽實權的小官吏。但是他娘掌管著廣源銀行跟廣源商行,商行不說。就是銀行,廣源銀行是大齊最大的錢鋪,大齊每個州縣都設有廣源銀行的分行。可以說,他娘控制住了大齊的大半的錢財。除了娘外,哥哥又是虎威軍的統領,掌管著十萬的海軍。誰要是得了他家,不對,得了他娘的支持(哥哥最聽娘的話了),誰的勝算就是最大的。

 可她娘當年卷入過皇帝舅公爭儲九死一生。怎麽可能再卷入他們爭儲之中了。就是被娘自小帶大的翎昸表哥,娘都沒在明面上支持。

 翎昸表哥也很奇怪的。五歲那年就住到我家了,那時候三歲他已經懂事了。他不喜歡家裡突然多出一個陌生人,所以經常欺負他。好在翎昸表哥很憨厚,不僅沒有計較反而一直哄著他,順著他。這些年只要沒出公差,翎昸表哥每個月都會過來吃頓飯。而對他,也一如既往的,當成親弟弟一般疼愛。

 他其實知道娘面上沒支持翎昸表哥。但是暗地裡一直在指點著翎昸表哥。這些年翎昸表哥能安然無恙,幾次被暗殺,數次陷害都有驚無險地。他娘功不可沒。只是娘沒表現出來,對外還是中立。

 如今朝堂爭鬥得很激烈。作為曾經東宮的嫡子,翎昸表哥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翎昸表哥並沒有與三表舅那般,大肆拉攏朝臣。一直都很低調,盡心盡力地做事。他認為翎昸表哥這樣的作是再正確不過的。爭鬥,爭的越凶猛,到時候越得皇帝舅公的厭煩。

 只是他不放心的是,娘這麽大年齡還要操勞。他不想讓娘這麽勞累的,想讓娘早點退休。不僅僅是他,就是爹跟哥哥也希望娘將手頭上的事交付出去。可是卻沒人能接娘的重擔。

 按照他的說法交付出去,若一個人撐不住就將他分成幾塊可不就是了。可是娘卻不願意。說著現在還年輕,不想這麽快退休。退休後悔無所事事的。

 他鬱悶了,娘都四十有二了,都已經有幾個孫子的人了。其他人家的當家主母,到了這個年歲誰不含飴弄孫了。他娘倒好就是不服老。

 這時候夏瑤姑姑告訴他說,在生他跟哥哥的時候。娘將手頭上的事交出去過一次,結果兩年時間都不到,商行跟銀行就差點被那群虎視眈眈的人給吞了。若是現在交付出去,一來沒人能撐得住這個大場面。二來也是怕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將這產業吸了個乾淨的。

 夏瑤姑姑說,娘不是舍不得這些錢財,也不是舍不得放下。只是娘不想自己幾十年的心血就這麽白白沒了。也讓他放心,娘已經尋到了合適的接替人,正放在下面歷練了。要不了十年,就能接手了。

 他聽了很暈。十年,還要工作到十年,十年後娘五十有二了。不過夏瑤姑姑的意思,只要娘願意,讓他不要插手。

 好吧,接受了夏瑤姑姑的說法。反正娘雖然掌管了那麽大的生意,但也屬於半個甩手東家。大部分的事宜還是交付給下面的人作。娘自己不僅經常陪著孫子玩,還隔幾年出去外面逛一圈。

 說起來真是怪異了。娘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看著四十多歲的人了,看著跟三十都不到。就連敏嘉都羨慕的很。認識娘的都說,特別是嫂子的親娘羅家夫人,經常說娘是倒著長的。

 當然,在他的認知裡娘本來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他媳婦敏嘉都得向後靠。他認為娘最漂亮,不是娘的容貌。而是就如哥哥所說,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從小長大大,在他的印象之中,娘都是溫溫和和笑眯眯的。從不會大聲說以句話。小的時候娘擔心他們與爹不熟悉,會讓父子生疏。所以拿了爹的畫冊給他們看,讓他們記住爹長什麽樣。自小就給他們兄弟念爹的書信。四歲那年就讓他們跟爹通信。因為娘的愛護,沒讓他們兄弟覺得他們是沒爹的孩子。在他們的認知裡爹只是在外面當差,沒有那麽快回來。因為娘的一番苦心,他們與爹並不生疏。

 娘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以前爹幾次出事讓娘一直擔驚受怕的。現在爹回來,娘就希望他們兄弟能平平安安的。

 可是娘總是在擔驚受怕之中度過。哥出事了。哥被人伏擊,失蹤了,找不著人。

 哥哥自小練武,十五歲虎威軍中無人打得過哥哥。這也是哥哥被被提為虎威軍的將領沒人不服的兩大原因之一。哥的本事路人皆知,這些年哥哥負責海口擴建海軍的事宜,弄得是有聲有色。對於這些,娘從沒瞞著他。擴建海軍一直都是娘的心願。娘之所以不放開手頭上的生意,這也是一個原因。海軍的花費驚人,若是全由著國庫那邊拿錢出來,怕是國庫就要空了。到時候那些禦史跟文官又要喋喋不休了。所以海軍的開支一半國庫承擔,一半是靠著商行跟銀行的收益支撐。

 哥失蹤了,家裡的氣氛也一下變了。娘要親自去海口找人。娘要做什麽事沒人攔得住。就連皇帝舅公都攔不住。不過娘沒去成海口,因為娘病倒了。哥哥的失蹤讓娘病倒了。

 他一直認為娘是最堅強,永遠打不垮的。就算在爹回來的第二年,因為平家的那些惡人詛咒娘讓娘昏迷了三天三夜,他還是認為娘是最堅強的。他相信娘是不會被人打垮的。可是這個信念,卻在這個時候,被打破了。

 看著往日裡精精神神的娘,如今憔悴的不成樣子。他心底也很難過,他這個時候除了守在娘面前,只有暗暗祈禱著哥哥平安無事。他知道,若是哥哥平安,娘很快沒事的。可若是哥哥有……不會,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娘要求爹去海口,去海口將哥哥找回來。爹在娘的堅持下,在他親口允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娘的情況下,終於啟程去了海口。他其實知道,自從傳出哥哥失蹤以後,爹也很難過。只是爹都是將這些悲痛埋藏在心底的,但是心裡的悲痛不比娘少一分。

 爹走後沒兩天,娘的病就好了。娘病好以後。召見了不少的人,這些人大半都不是他認識的。以前娘辦事的時候他都會走開的。這次娘讓他跟在身邊。

 很快查出來,哥哥出事是被人算計的。哥哥出巡的路線圖被人泄露出去了。這是有人是要致哥哥於死地。而這個人是榮王爺。什麽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後主使就是榮王。

 娘自從皇帝舅公親征歸來,卸了攝政郡主的職位以後,就只是做生意,再沒涉政。前朝鬥得再凶猛,娘面上也一直都保持中立,從不在此間說一字半句。可是哥哥的事情讓娘出手了。

 不僅將榮王爺的勢力鏟除乾淨,還給榮王定了六大罪狀。最後皇帝舅公將榮王爺圈了起來。沒多久,榮王自殺身亡。

 娘告訴他,下手的人是夏影。雖然娘沒接下去說,但是他知道這是娘的意思。夏影姑姑除了聽皇帝舅公的命令,另外也只聽令於娘。聽到這個消息,他有一點震驚了。在他的印象之中,娘是非常慈善的人。哪怕一隻貓狗*都說他們是有生命的,不應該虐待摧殘。娘現在親口告訴他,榮王是被她殺的。

 他以前就聽說娘殺過人,殺過很多人。但是他也知道,娘殺人是因為不得的。可是現在,榮王都已經被圈了,一輩子都廢了,為什麽娘還要下殺手,他不懂了。

 夏瑤姑姑笑著對著疑惑的他說道:“如果這次榮王下毒手的對象是郡主自己,郡主是不會斬盡殺絕的。但是他算計的是明睿,現在明睿生死未卜。明瑾,你跟明睿是郡主的逆鱗,誰都不準碰。誰碰誰就得死。”想當年要不是天龍的來頭太大,中間又有功勞,郡主才沒殺他。否則就不是兩個月吸罌粟的懲罰,而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若有所思。

 夏瑤姑姑見狀又笑著說道:“你母親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在沒找著明睿之前,郡主怎麽會允許自己病倒。明瑾,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他當時愕然。隨即搖頭,夏瑤姑姑說得容易。誰不知道自從哥哥失蹤以後,娘一直不安穩。白天心神恍惚,晚上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睜開眼睛就問著哥哥找著沒有。這段時間,娘滿頭青絲也有不少的白頭了。娘不是不擔心,娘是在撐著。

 哥哥出事以後,他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清晰地意識到,他們一家人從來都是在別人算計之中的。榮王好算計,哥哥出事,娘倒下去。娘是他們家的支柱,娘倒了,兩個侯府等於也是垮掉了一半。他能這樣安安穩穩的做學問,都是靠著娘的庇護。

 夏影姑姑私底下對著他說道:“明瑾,郡主跟侯爺現在還能給你遮風擋雨,可等侯爺與郡主老了以後你怎麽辦?明瑾,你若是還這樣,讓郡主以後如何安心。明瑾,你該擔起你的那份責任。 只有你強了,撐得起門戶,郡主才能真正的安度晚年。否則,郡主怕是百年後閉眼都不安心。”

 他喜歡夏瑤姑姑,不喜歡夏影姑姑。夏影姑姑總是冷冰冰的,對他也沒個好臉。還經常給他潑冷水,甚至訓斥他。但是不可否認,夏影姑姑每次潑冷水都很有用,每次的提醒都是在實處的。

 他不是不知道家裡的狀況。只是娘在上面為他擋著,不想他地涉入其中。不想讓他過早去面對那些爾虞我詐,那些勾心鬥的事角。這些年來他也想入核心,只是娘一直沒答應,只是讓他在邊上學習。可是哥的事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他必須迅成長起來。

 他對著娘說道:“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要承擔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我是你跟爹的兒子,我能撐得起自己的責任。”他不能一直讓娘扛著這份重擔。以前爹不在,娘扛著他們父子三人的責任。他不能讓娘老了,還要給他們兄弟遮風擋雨。百年後還得擔心他們兄弟,特別是擔心他。

 娘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心,隻輕輕地一個字:“好。”明瑾長大了,學了這麽多年,也該將學的東西用上了。雖然心疼,但是孩子大了就該讓他自己面對風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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