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看戲,大家都坐的很近,因此包括李氏在內,有好幾個人都ào連繼祖來找過連守信的事情,因此,對後來的結局也很好奇,ào連葉兒去過老宅,就都讓連葉兒說說。
連蔓兒就拉著連葉兒上了炕,先遞了一杯熱茶給連葉兒。
“暖和暖和,潤潤嗓子。”連蔓兒笑著對連葉兒道。她ào,在老宅,連葉兒肯定是都吃不到、喝不到的。
連葉兒接了茶,喝了一口,這才開口告訴大家,她在老宅的所見所聞。
大家夥先是聽到連蘭兒和羅寶財來找連守義算帳,就都點頭。
“這事做的是不地道。”吳王氏就道,這自然說的是連守義。
“一般人真做不出這樣的事。”張王氏也道。
李氏的感慨最多。
“想當初,你們老爺子那可是有名的厚道人,連家的門風也好。”要不然張家怎麽會將張氏嫁給連守信那。“現如今,哎,這可真是……”
真是怎樣,李氏mé說。
可大家都ào李氏想說。連家老宅,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連蔓兒目光微轉,在這件會上,她和李氏這些人的看法不同。
老宅,在本質上,其實一直沒變化,換句話說,老宅並mé發生本質上的變化,它一直都是這樣的。
連老爺子和周氏,以及老兩口子率領之下的老宅,在對待外人方面。一直是寬厚、謙讓的。過去如此,現在還是如此。這是連老爺子和老宅從前一直享有好名聲的原因。
老宅的問題,一直是出在對待自家人。也就是關上門,自的家務事方面。以前是家裡的人不懂反抗,胳膊折在袖子裡,打落牙齒和血吞,所以才將種種事端都捂住了、壓了下來。當家裡的人學會了反抗,不再沉默的,老宅完美的名聲上面才開始出現了裂痕。
至於後來。原本的家庭結構被顛、覆,所有的問題一一湧現出來,老宅的所謂名聲。也就是一層窗戶紙了。
而在銀鎖這件事上,連守義一股人對付的對象不再純粹是自家人。結果,問題就嚴重了。
“……你們城裡這大姑太太,那可不是個能吃虧的。這不。就找上門來了?這事還真不好辦那。”張王氏又道。
“可不是。誰像我們。我們蔓兒那個……,算了,過去的事了。”張氏說著話,神情就有些黯然。
李氏就輕輕地拍了拍張氏的背。
“都怪娘,把你教的太老實了。”李氏輕輕地道。
“娘,不怪你,是我命不好。”張氏就道。
“都過來了,都過來了。現在這不是啥都挺好嗎。”大家夥就笑著開解,“好人有好報。說的就是你。”
有了現在的好日子,張氏在心裡確實是將過去的事情都看淡了,聽大家夥的勸解,就笑了笑。
話題又回到連蘭兒找連守義來算帳上面。
“……是怎說的,沒打起來吧?”大家夥就問連葉兒。
“沒打起來。”連葉兒就道。
只有連蘭兒和羅寶財兩口子來了,羅寶財即沒說話,也沒動手,倒是連蘭兒想要打連守義,不過卻被眾人攔住了。
連蘭兒是聰明人,她應該ào以連守義混不吝的個性,她敢動手,連守義就敢還手。而若論起動拳腳,就是連蘭兒一家都來了,也不是連守義這一股人的對手。連蘭兒的動手,大體上是一個姿態,她今天來,還是以談判為主。
連葉兒接著,就說了連蘭兒提出的兩個要求。
“哎呦……”一屋子的人就都有些被驚到了。
“那咱爺怎說的,答應了沒?”連蔓兒就問連葉兒道。
“咱爺答應了第一個要求。”連葉兒就道,“第二個要求沒答應。”連葉兒就將連老爺子對連蘭兒的話又向大家夥複述了一遍。
“這種事,還真是難辦啊……”吳王氏就歎氣道。
這件事,是連守義這一股人做的不對,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的情況,銀鎖的閨譽真的受到了影響,這個年代的常規的解決辦法,確實就是連老爺子提出來的那個,讓四郎和銀鎖成親,那些閑話也就煙消雲散了。
雖然,站在連蘭兒和銀鎖的角度,這個解決辦法很無法接受,但是沒辦法,這個年代就是這樣。這是社會的局限性,身處其中,大多數人都得妥協。而不同的社會,存在不同的局限性。
很多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就得認命。但是連蘭兒不認,也不打算讓她的閨女銀鎖認。
“……挽回聲譽,懲治老二,這都應當的。不樂意讓銀鎖嫁給四郎,讓他們給銀鎖尋門親事,這個也行。可是……”李氏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連蘭兒提出來的,對銀鎖親事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那?
“我這人有啥說啥,這個事,是她們吃虧。挺可憐的,這沒錯。可是這提要求,也不能這麽漫天要價吧。就mé這事,她家的銀鎖就能說上這樣的婚事?我怎就不信那!”張王氏挑眉道。
“就她們家的條件,銀鎖最好也就說個商鋪的小東家啥的。”胡氏也道,“她要是往村子裡說親,也能說個中上等的人家。”
“那還得人家樂意要她。要我我就不樂意。”張王氏接著就道,“咱莊戶人家娶這樣的媳婦幹啥,她能上山啊,還是能下地?莊戶院子裡的活計,她拿的起來嗎?我可聽說,這銀鎖在家嬌養的不得了,那誰要娶過去,那就得拿祖宗板給供著。”
“那就不是娶媳婦,是娶祖宗了。”張王氏話說的哏,大家夥忍不住就都笑了。
“她給她閨女討公道,不樂意就這樣嫁給四郎,這個我佩服她。可後面她提的這個要求,真讓人看不上!”張王氏就道。
“大妹子,還是你快人快語。”吳王氏就道,顯然也是讚同張王氏的說法的。
“老宅那邊,現如今,上哪給她找這樣的人家去?”吳王氏就轉過頭來,頗有些意味深長地對張氏道,“這個啊,是轉著彎兒,變著法兒,想讓你們給想轍吧。”
吳王氏一語道破玄機。
“這個事,我們可辦不來。”張氏立刻就道,“就她提的那條件,往後我們蔓兒找個那樣的就差不多了。不是我自誇,她們銀鎖拿啥跟我們蔓兒比。”
“娘,你提我幹啥?”連蔓兒忙道。
“這話說的不錯。”吳王氏立刻就笑道,還笑眯眯地掃了連蔓兒一眼,“都不用比,銀鎖就不能和蔓兒放在一起說。”
“誰都想閨女嫁的好,可那也得有個度。”李氏就緩緩地道,“mé這麽死乞白賴往高裡攀的。……就算真給她找那樣的人家,她也答對不上去。那不是享福,是找罪受。”
“再說,那樣的人家,人也不能要她呀。”張王氏跟著就道。
本來大家對銀鎖都有些同情,但是連蘭兒的這個擇婿標準,頓時讓所有的同情都化作了不恥和嘲笑。
“她這種話,也就在自家人跟前說說。她敢出去說,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張王氏又道。
“老爺子心裡還是有點數,這個要求就沒答應。”張氏就道。
連蔓兒有些無語,是啊,連老爺子得心裡多沒數,才能答應這樣的條件那。張氏對老宅的要求,還真是低啊。
“咱爺沒答應,她就沒再鬧?”連蔓兒又問連葉兒。
“就是哭,說銀鎖以後怎地怎地的,說咱爺和咱奶不能不管啥的,要不然她也不活了。”連葉兒就道。
“哎呦,這還以死相逼了!”張王氏就道,“那老爺子最後答應了沒?”
“沒。”連葉兒道。
連老爺子始終都mé答應,最後,還是連蘭兒松了口,將條件一降再降。
“說是找不著她說的那樣的, 那她也認命了,就找個差點的也行。做官不做官的就算了,要不就是家裡有錢的,要不窮點,那得是個秀才,實在不行,童生也行,不過得是鐵定能考上的……”連葉兒說道。
“哎呦,這還真趕上做買賣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啊。”大家夥就都感歎道,“你們這位大姑太太,不是一般人啊。”
“人家還說了那,就因為銀鎖名聲被壞了,到人家肯定挑,怕銀鎖嫁過去日子不好過,說是嫁妝厚,銀鎖的腰板就硬,找了合適的人家,還讓我爺他們給添嫁妝……”連葉兒又道。
“噗,”連蔓兒撲哧一聲笑出來,“原來還想要錢。”
只是,老宅現在是要沒的狀況,連蘭兒提出來的這些要求,第一條,連老爺子答應了,但是連蘭兒似乎並不mǎ。而第二條,甚至是連蘭兒後來降低的條件,都是眾所周知,而連蘭兒自也應該ào,老宅mé能力做到的。
“她這要求,說是降下來了,那也不低啊,也是她們答對不上的吧。”張王氏的話音響起,“還要添嫁妝,這不就是要錢?怎麽這是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