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瞧著罐子若有所思,為何女兒會說這樣的話。
罐子。
難道在這個東西上有什麽名堂嗎?
瞧著不過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罐子,還不如她前些日子挑選的那批。
從前宅子裡的東西都是女兒在管,等她身體稍微好了一些之後,便是她著手在打理。
雪漸漸地停了下來,李氏的心卻更冷了起來。
她想了很久,才瞪圓了雙眼看著夏阮。
“這是……南窯的那批?”李氏終於明白為何眼前的罐子為何似曾相識了,她說完了之後便轉過身去。
夏雯站在夏富成的身邊,而茴香和萬媽媽站在最後。
李氏面色鐵青,轉眸對著杜蘭道:“打開。”
杜蘭看著李氏,面露驚訝。
這些日子,夫人除了在處置柳媽媽的時候露出這樣的神色,平日裡總是平易近人。不然今日茴香也不敢跪在夫人的面前求個公道……
在深宅大院內,做小姐的若是說做丫環的錯了,那麽便肯定是丫環的錯,小姐永遠沒有做錯事情的時候。茴香敢在李氏的面前說夏雯的不是,已經讓李氏有些厭惡了。李氏雖然是個性子軟弱的人,可是她自小在成國府長大,多少也明白這些事情。
茴香,白藤……
李氏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人,唇畔的笑意卻越來越冷。
杜蘭很快便將罐子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花花的銀子。
杜蘭嚇的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當著李氏的面將罐子裡的東西倒了出來。
可是最讓李氏吃驚的並不是這些銀子,而是罐子裡倒出來的布偶小人,上面有著紅色的字跡,扎滿了銀針。
李氏暗暗的吃驚,然後對著杜蘭道:“把那個髒東西拿過來。”
杜蘭聽了之後,便將布偶拿了起來,當她清楚的看到布偶上寫的字跡的時候。嚇的渾身毛骨悚然。
李氏從杜蘭的手裡接過布偶,她仔細的看著布偶上寫的東西,居然是夏阮的生辰八字,另一邊卻是夏瑞的八字。
李氏驚的拔高了嗓音:“下賤的東西。”
茴香不清楚李氏手裡的布偶到底是什麽。但是她多少也猜了一些出來。她趕緊跪在了地上,抿著唇,臉色慘白。
茴香一直很清楚,李氏最在乎的人,不是四小姐夏雯,更不是老爺夏富成,而是三小姐夏阮和小少爺夏瑞。
可是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茴香攥緊了手心,布偶上的銀針似乎都扎在了她的身上一般,讓她覺得渾身疼痛極了。
這些肯定都是萬媽媽做的。
茴香跪在地上。對著夏阮重重地磕頭:“小姐,這些都不是奴婢做的,銀子也不是奴婢的……若是小姐不相信,就讓人亂棍打奴婢吧,奴婢一定不埋怨小姐半句。不是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認的,只求小姐能寬恕我的妹妹一命,她年紀還小。”
李氏冷冷一笑,然後將東西丟在了地上,轉頭瞧著夏富成道:“老爺,你說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置?”
夏富成聽了之後,臉上又布滿了笑容。
妻子此時會問他這些事情。想必是因為想尊重他。夏富成有些得意,他這些日子來一直裝作慈父,看來已經達到了目的,只要妻子和從前一樣相信他,願意聽從他的吩咐,那麽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十分有益的。就算如今夏家的當家人是女兒又如何,女兒眼看就要嫁人了,來日的夏家,依舊是握在他的手裡。
夏富成淡淡地道:“六子,將布偶拿來我瞧瞧。”
夏富成裝作不知的模樣。等六子將布偶從地上撿起放在他面前的時候,夏富成的眼裡多了一絲狡詐。
茴香當真也是一個有能耐的東西,不說罐子裡的銀子足足有幾百兩,就是這個布偶……夏富成略微覺得有些不對,他瞧著布偶看了看,輕聲道:“翻過來我瞧瞧?”
六子有些迷茫,趕緊將布偶背面翻了過來。
夏富成看清楚了之後,氣的頭暈眼花。
在夏富成的面前的布偶,其實是寫了兩個生辰八字。
布偶前後掛著的生辰八字,分別是夏瑞和夏阮的。
夏富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茴香,若說茴香討厭女兒也就算了,為何夏瑞的生辰八字也在這裡。
他雖然不喜女兒,但是對兒子卻是寵愛有加。來日兒子是要繼承夏家的家業的,自然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如今……
“到底是怎麽回事?”夏富成氣憤的看著茴香,“你這個小賤人,我不打死你。”
對於夏富成的反應,李氏卻是冷冷一笑。
她看了一眼夏富成又看了一眼夏雯,才緩緩地對著身邊的艾葉道:“艾葉,你等下去外院告訴管事的,將草烏和草果送到四小姐身邊伺候。讓海藻和浮萍去老爺身邊伺候。”
李氏說完之後,又看著夏雯道,“雯丫頭,以後若是沒什麽事情,便好好在若雅館,如今的夏家可不是在東陽縣的夏家。若是迷了路,可別小心摔了腿。”
夏雯一臉錯愕的看著李氏,因為李氏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都是咬牙切齒。
草烏和草果,海藻和浮萍,這四個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夏雯下意識轉頭看著夏富成,卻見夏富成的臉色慘白。
“夫人,你怎麽可以讓海藻和浮萍和伺候我,你明明知道……”夏富成急的不行,“我不要海藻和浮萍伺候。”
李氏淡淡一笑,看著丟在一邊的罐子:“老爺,你可曾見過這個罐子?”
夏富成有些愣住,李氏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罐子,普通極了,一看就是最次的東西,為何這樣的東西,李氏卻執意讓他看?
夏富成完全不明白,李氏怎麽變成這樣了。
明明是夏雯和茴香的事情,怎麽就怪罪到了他的身上。
他什麽都沒有做……
夏富成知道。草烏、草果、海藻和浮萍,這四個人是李知涯送到李氏身邊的人。
她們在他的身邊伺候,那麽他每日做了什麽,這些人都會跟李氏匯報。若是他做出了讓李氏不滿意的事情。這兩個丫頭還會做出可怕的事情。
當日李知涯笑著看著他說:“雖然你做我的女婿我不滿意,但是如今外孫女都已經這樣大了,我再拆散你們也是不對的。但是我告訴你,只有我女兒能提出和離,你不能……我會將草烏、草果、海藻和浮萍送到夏家,若是你敢做出半分對不起長月的事情,那麽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要相信,我現在想要殺掉你,就好比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所以。不要做令我不滿意的事情。”
李知涯的話,嚇的夏富成渾身哆嗦。
他知道,妻子如今是真的生氣的。
不然也不會讓海藻和浮萍來他身邊伺候。
以後,他的日子會像在牢獄裡一般。
他不能過這樣的日子,他還有別的打算。
“這不過是次品。夫人你……”夏富成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扭頭再仔細的次看著地上的罐子,嚇的差點摔倒在地。
那個東西,他很熟悉。
是經常出現在他屋子的罐子。
他時常會摔屋子裡的東西,久而久之,夏阮便讓下人放了不少贗品在他屋子裡。但是這個罐子,卻是最近才出現的。
夏富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茴香。然後又看著李氏,他突然明白為何李氏要將海藻和浮萍送到他的院子裡伺候他了。李氏已經放棄他了,若是他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成國公一定會殺了他。
雖然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生不如死,可是夏家如今已經不是往日的夏家了。等女兒嫁了之後,夏家便是他說了算。但是,若是他死了,那麽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夫人,這個罐子真的不是我拿給茴香的。我……”夏富成想了想,才道,“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東西。”
李氏看著夏富成慘淡的笑了笑:“前些日子阮丫頭病了,她的身子自小不好,但也未曾生過大病,可這一病足足就是好幾個月。還有前段時間,瑞兒也病了,什麽都不吃……老爺,他們都是你的孩子啊,你為何要這樣做?我以為你真的能悔過,我以為你真的會變好。”
從嫁給這個人開始,她便認定了這個人。
夏富成的轉變,她是一點一滴看在眼裡的。
她以為大哥和大嫂西去了,丈夫就會變成從前的樣子。
可是李氏現在才知道,沒有這個可能了。
丈夫的性子已經定了下來,這些日子在她面前裝成慈父的樣子,都是為了欺騙她。
李氏諷刺的笑了笑,“老爺,你總是喜歡摔屋子裡的東西,所以阿阮便送了不少東西去你的屋子裡。阿阮病了之後,便是我吩咐管事的送瓷器到你屋子裡,這批南窯的瓷器,都是我一個個親自挑選送到你屋子裡,這夏家只有你才有這批瓷器。 ”
當時她選了這批瓷器,女兒還有些咂舌。
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其實價格也不算太便宜。
不過她當時已經買了回來,女兒便沒有說什麽。
只是李氏沒想到,自己挑選的瓷器,居然成為了丈夫的罪證。
女兒和夏瑞是她的命,若是丈夫想要女兒和兒子的命,那麽她會不顧一切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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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說了要三更,就一定會三更。
只是時間會有些晚,大家明日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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