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上朝的時候,臉上有幾塊淤青,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
夏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眉頭微微一蹙。
她想到了艾葉剛才說的話,便起身便朝著母親的院子走去。
看來,有些事情她還是需要出言提醒。
“你是誰?我家夫人說了,誰都不許進。”站在外面的婆子看著夏阮,大聲訓斥道。
杜蘭在一邊驚訝極了:“你又是誰?這是夏家的宅子,你又是哪裡來的野東西。”
說話的婆子冷冷一笑:“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誰?我家夫人可是”
“你家夫人是誰不重要,這裡是夏家。”夏阮嗓音有些冷淡,臉上卻依舊掛著一絲笑容“若是嬤嬤心裡不痛快,那麽便和你家夫人早些離開吧。”
說完夏阮便走了院子裡,留下一臉詫異的婆子和丫環。
“她是誰?”
“穿的這個樣子,怕是李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吧?”
“這麽囂張?”
“誰知道呢。”
杜蘭皺著眉頭看著夏阮的身上的衣裳,她不懂夏阮為什麽特意換了一件衣裳過來,而且這件衣裳明顯是從東陽縣帶過來的,樸素極了。如今夏阮的身份,穿這些衣裳也太不符合身份了。
此時的屋內的李氏眉頭皺成一團,眼裡有些猶豫:“三嫂這樣好嗎?”
“為何不好?她是你的女兒,自然應該聽你的,這件事情我同你講是因為”江氏話還未講完。便聽見外面的敲門聲。
李氏抬起頭來:“誰?”
“娘親,是我。”夏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李氏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進來吧。”
夏阮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瞧著江氏的時候愣了愣。她對著江氏福了福身:“見過三舅母。”
江氏極其不自然的笑了笑,端起一邊的茶杯掩藏臉上奇異的神色。
李氏沒有瞧見江氏神色怪異的樣子,看著夏阮笑了笑:“現在怎麽過來了?”
夏阮坐在李氏身邊,然後艾葉很快的端了茶水上來,她直接從艾葉的手裡接過茶盞,然後才對著李氏笑道:“剛才聽見一個有意思的事。就想來告訴母親了。”
這話一出,江氏的臉色便更加尷尬了。
她心裡想什麽夏阮自然是不知的,但是江氏這次大概是為了什麽事情來見母親,她倒是能猜個七七八八。最近她一直在忙西城的事,睡的自然也就晚了一些,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大亮。李氏見夏阮沒有來請安便知道女兒是累壞了,特意囑咐下人誰也不許吵醒夏阮,還準備了些小菜等夏阮起來後用。
所以在夏阮從重黎哪裡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後,才想起問了問母親這邊的情況,結果
“什麽事情?能讓你特意過來和我講?”李氏似乎也被夏阮的話題吸引了過去。她好奇問了出口,還忍不住莞爾一笑。
夏阮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江氏,才緩緩地說:“這還是柳管事跟我說的,說是西城那邊又有人想出錢買我手裡的幾個鋪子和莊子,而且給的價錢還不低。我就在想,是不是娘親最近去白馬寺求了菩薩。好讓女兒多賺一些銀子,這不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只是”
“你這個丫頭,滿嘴胡言。”李氏聽了這話,眼裡帶著幾分驚訝“只是什麽?”
夏阮壓低了嗓音,言語裡有幾分不痛快:“只是女兒若將這些都換成銀子了,那麽來日給小瑞留下什麽呢?這西城的鋪面和莊子雖然都不值錢,可好歹也不會讓小瑞餓著肚子。唉,娘親小瑞是我最心疼的弟弟,我總不能什麽都不給他吧?”
南家在知道她將手裡的銀子買了西城的地之後。馬上又要從她的手裡搶回這些,這次她是不打算這麽快就放手。但是若是母親再和從前一樣,那麽這些東西在她手裡的日子也就越來越短。上次母親見過江氏之後,便夜夜噩夢難以入睡,最後才勸她放棄丹陽縣的所有的產業。
夏阮當時按照母親的做。是有她的目的。但是她一定要將西城的產業再保幾天,不能讓江氏得逞。
夏阮話音剛落,江氏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精致的容顏上帶著一絲關心的神色:“阿阮你別怪三舅母多事,我覺得你應該將這些產業都賣掉。現在多留點銀子不好嗎?你是一個女兒家,做生意這些事情還是少碰為好,太強勢的話來日在婆家也會遭罪的。”
江氏的話,卻讓夏阮差點笑出聲。
夏阮不知道如何來評論江氏這些話了。
京都誰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蕭九,而蕭九的父親早已不在,南蕭就剩下他一個。而且北蕭如今在大皇子的手裡混的如魚得水,哪裡有空來搭理蕭九。東蕭就不用提了,蕭安禮就從未想跟蕭九低一下頭。
她若是不強勢,才是真的遭罪。
“三舅母怎麽這樣說呢,你願意幫我自然是我的榮幸。”夏阮看著江氏若有所思道“只是這次將產業賣出去的話,想在京都再置辦一些鋪面便也有些麻煩了。”
江氏這下笑的很開心,似乎聽到了她想聽的話一般:“怎麽會麻煩呢?三舅母可以幫你呀,我記得你在北城有鋪面吧?那麽三舅母再幫你找人在那邊置辦一些如何?”
這話一出,李氏都愣住了。
她從未親自問過女兒夏家如今的產業,李氏的手裡掌握的還是東陽縣的莊子和鋪面,她一直都認為女兒賺的錢就該給女兒做嫁妝,可江氏如今這樣一講,李氏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這才多久。女兒便可以有這樣多的產業,難道女兒真的很適合經商?
江氏沒有看到李氏的樣子,見夏阮不說話,便以為夏阮心動了。言語間有些得意“西城那邊你手上的產業也不值幾個銀子,能賣掉為什麽不賣掉呢?而且那邊的鋪面哪裡有北城的好?”
夏阮故作猶豫,半響後才說了一句:“又賣掉嗎?”
夏阮將丹陽縣產業賣給南家的事情,京都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氏將夏阮這個樣子,心裡不知為何。卻覺得十分的愉悅。
“賣給南家又不虧?他們給的價格不少。”江氏趕緊勸道,若是夏阮這次將西城的東西賣掉,那麽等於她又將事情做好了。想到這些江氏高興的都快按捺不住心裡喜悅“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招惹南家的好,畢竟這南家可不是一般”
夏阮驚訝的看著江氏:“三舅母怎麽知道是南家來買我的鋪子?”
說完之後,夏阮顯得更加為難,似乎像說錯話了一般。
這下,江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從進了這間屋子開始,夏阮便沒有說過西城的鋪面是要賣給誰,她只是有些猶豫。可是江氏如今說了出來之後。便是江氏將這些事情都知道了。夏阮也不過是今早才從南家的口裡聽到這個消息,可江氏作為一個官太太,又怎麽能知道這些呢?
除非
李氏看著江氏的眼色多了幾分古怪,她顯然也是在考慮夏阮的那句話。
江氏趕緊糾正:“我聽你三舅一直在說你的事兒,我想這次估計也會是南家了,畢竟南家最近要做茶葉生意。這京都誰不知道呢?”
“我在西城的鋪面不是做茶葉生意的,咦,三舅母見過三舅?”夏阮淺淺一笑,露出一絲疑惑“我今兒還聽人說三舅不知是被誰傷了,臉上全是淤青。三舅母你”
夏阮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你丈夫都被你傷成這樣了,你還有破工夫來管別人家的事情?
江氏的笑容又淡下去幾分。
李氏一聽卻有些急了:“什麽?三哥這是怎麽了,天子腳下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行,我要去看看。三嫂我們趕緊一起去看看三哥。”
說著李氏就站了起來,江氏卻紋絲不動的坐著。
夏阮這算不算故意?
江氏很清楚她和丈夫鬧矛盾,最後還敢對丈夫動手,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且若是這次李氏不幫她的話,李長風是真的會休了她的。
江氏本打算唆使李氏讓夏阮將西城的鋪面賣掉。再和李氏說丈夫的事情,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夏阮撞了進來了。江氏心裡不是滋味,她明明告訴外面的婆子,若是夏阮來了必定要攔住。
這群沒用的東西。
“三嫂?”李氏見江氏不肯動身,一臉蒼白的樣子,忍不住輕輕的喚了一聲“是不是身子哪裡不舒服?”
江氏此時再也顧不得夏阮在場,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江氏這麽一哭,嚇的李氏趕緊坐了回去,一邊遞著手帕一邊安慰“這是怎麽了?三嫂哪裡不舒服你便跟我說呀,你這樣會急壞我的。”
夏阮倒是慢悠悠的將手裡剛捧起來的茶盞擱在了桌上,江氏這次敢動手,那麽江氏也快不是她的三舅母了。
而且,這些只是一個開始。
她知道李安接下來做的事情,或許比她做的更可怕。
江家又要走上前世的道路了嗎?或許比前世更慘。
有的時候,有些人太自以為是了,所以需要教訓來敲醒他們。
“你三哥他他”江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她一個人身上一樣“他想要納妾,你說你說這事”
江氏還未說完, 李氏的臉色便變了。
李氏的嗓音有些冰冷:“三嫂這是在說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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