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就算害怕提起,在必要的時候,也必須提起。
夏阮在馬車上和蕭九講了她知道的一些事情。
無論是關於林家也好,還是朱砂也罷,甚至還談論到了宮中的六皇子。
夏阮原本以為蕭九會不喜她談論這些,但是她說話的時候,蕭九卻從未打斷她的話語。
對於這點夏阮倒是有些驚訝。
自古男子都不喜歡自己的妻妾插手朝政的事情。
大秦,亦不例外。
就算安貴妃娘娘再受寵,建廣帝也從未讓她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哪怕那件事情再小。
“嗯,這件事情,我倒是沒有多想。”蕭九淡淡一笑,吻了吻夏阮的額頭,“林家的事情,我會小心的。”
蕭九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外祖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外祖父的野心太大。
蕭九握住夏阮的手,過了一會才道,“蕭家的祖上,是前朝的木家的人。但是,和杜家的祖上不一樣,蕭家的木家是嫡系,而杜家的是庶支。說起來,蕭家的祖上和皇族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但是……外祖父的手上,有前朝的帝王留下最重要的東西。”
夏阮抬起頭,一臉錯愕的看著蕭九。
若是前朝先帝留下來的東西,那麽那些想造反的人,自然是會聽林老爺的話。
“是……信函,還是……”夏阮猶豫了一下,才問,“玉……”
蕭九點了點頭,“嗯,是。”
這個消息讓夏阮的心顫了顫,她沒想到林老爺的手裡居然有這個東西。
這也難怪,林老爺會如此癡心妄想,做帝王之夢。
凡是有個野心的男子得到這樣東西,都想做帝王,又何況是林老爺呢。
蕭家……也算是大起大落了。
當初蕭長寧身為貴妃,動了不該動的情,讓元文帝知道了她的身世。最後連帶蕭家,都被元文帝提防。
元文帝對蕭長寧是又愛又怕。
愛,是因為想和她廝守。
怕,是因為蕭長寧的祖上是前朝的人。
夏阮突然想明白了,為何元文帝去世之後,跟他一個陵墓離他最近的人,卻是蕭長寧了。
或許,元文帝是真的喜歡過蕭長寧,但是這份愛,卻不如江山對他來的重要。
蕭家的事情,林老爺是知道的。
所以從一開始,林老爺便在布局。
林老爺拆散林姨太太和徐成林,無非是想讓林姨太太嫁入南蕭。因為蕭家分家的緣故,蕭潤清放棄了手裡的權利,自然獲得的家產最多。林老爺和蕭潤清接觸過後,知道蕭潤清是個什麽性子的人,便讓林姨太太嫁了過去。
蕭潤清的確很重情重義,但是這個等於也是害死蕭潤清最大的利器。
林老爺私下還和朱砂有來往……
朱砂的身份,夏阮是知道的。
“六皇子已經調動兵馬了。”蕭九突然說了一句。
夏阮聽到蕭九這樣說,便想到了前世的那一場惡戰。
六皇子逼宮造反,蕭九和李長風鎮守著宮門,宋家老將軍親自帶領了人馬堵住了宮門。那一夜,她與不少人藏在唐家的地窖中。
周圍咆哮聲和兵器的聲太過於刺耳,就算她們在地下,依舊能聞見那些腥味彌漫在四周。
那個夜太冷了,冷的她一直睜眼到天亮。
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誰也不敢離開地窖。
那些所謂的愛情,在死亡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嶽老太太想了很久,才跟她說,“夏阮,你出去瞧瞧,結果如何了。”
她當時的確沒有多想,她想知道唐景軒是否還活著,這場戰役的結果到底怎麽樣了。她從地窖裡走出來後,卻發現天上下著很大的雨,夜裡那場戰亂留下的血跡,早就被雨水衝刷的乾乾淨淨。
她沒有見到唐景軒,卻見到了一聲血跡的蕭九。
她站在街頭,看著蕭九坐著戰馬,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只是,他終究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半響後,李長風來勸她回府。
後來,夏阮才知道,六皇子戰敗了,唐景軒被抓了起來,還有東蕭全族的人也不例外……那時,若是蕭九真的沒有幫她,她怕是會死在戰亂的街頭。嶽老太太或許知道,讓她出去無非就是讓她送死。
若是她死在戰亂的街頭,便和唐家無關。
夏阮到現在都記得當時蕭九的眼神,有詫異、有錯愕、有震驚、更有少許的喜悅。
她不懂,為何蕭九會覺得喜悅。
此時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她終於明白了丈夫當時的眼神。
他活著,在認為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見到了她。
前世,丈夫嘴裡喜歡的那個人,便是她。而她從前羨慕的女子,亦是自己。
夏阮想了很久,才輕聲道,“白馬寺莊子上的人手或許還不夠,現在還需要更多兵馬。糧草,也不對……朱砂從前放在鄴城那些,應該不止那麽多。不然,朱砂不會拚上性命去保護那些糧草和兵器,我瞧著鄴城那邊,還會有動靜。”
夏阮將心裡的疑惑一口氣說了出來,“朱砂如今已經恢復了身子,他暫時不會去動鄴城那邊的東西,所以侯爺記得派人去瞧瞧。朱砂現在不動,但是後期肯定會動。現在鄴城的府尹依舊是安家的人,安貴妃娘娘已經寫信告知我。”
蕭九聽了夏阮的話,身子有些僵硬。
之前薛成來找他和李長風的時候,便帶來了大皇子死之前的遺言。
當時,他和李長風的確派了不少人手去鄴城,卻沒有什麽收獲。
因為沒找到,所以便沒有多注意這件事情。
可是今日夏阮又提起……
蕭九心裡咯噔了一下,若是夏阮不跟他提起,他或許會真的無視這件事情。
若夏阮所言,若是鄴城的東西真的不重要,朱砂又何必親自來和他們交戰。朱砂是個惜命的人,對於野心來說,朱砂還是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朱砂會親自來鄴城,在鄴城倉庫裡藏的東西,肯定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他和李長風在鄴城,的確得到了不少糧草和兵器,但是……也沒有太多,都在他的謀算之內。
“阿阮,你的意思是?”蕭九想了想,“朱砂有後手。”
夏阮依舊語氣平淡,“我們做生意的,總是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就算做生意虧錢了,也不會傾家蕩產。朱砂也是生意人,所以我想,他必定給自己留了後路。況且,朱砂的疑心病很重,他又怎麽可能那麽簡簡單單的相信安應容。所以,我想,鄴城會有變。”
夏阮閉了眼,不敢去看蕭九的眼神。
這個人太聰明,會看透她的內心。
前世,朱砂就是從鄴城逃脫的。
六皇子和唐景軒還有東蕭等等人被軟禁後,朱砂手裡卻不知在哪裡來了一批兵馬,當時朱砂的動作十分的迅速。他知道大勢已去,將六皇子放在他手裡的貴重物品,開始轉移。鄴城被他布置的太久,以至於,當時沒有人發現鄴城有不對的地方。
蕭九和李長風根本分身乏術,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朝堂上。
所以,當朱砂逃脫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從鄴城離開。
朱砂雖然損失了不少的糧草,但是這場戰役對朱砂而言,是賺了。
六皇子多年來囤積的錢財,被朱砂拿走的乾乾淨淨。
夏阮想,若是這筆錢財最後落在丈夫和三舅的手裡,對他們後期的發展用利多了。
只是,鄴城的事情的確太怪異了,她當時在深宅裡,不太清楚鄴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夏阮不敢亂猜測,鄴城的事情是否和林家有關系。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同安貴妃講,鄴城不能丟。
所以,就算安應容被撤了下來,如今鄴城的府尹,依舊是安家的人。
建廣帝信任安貴妃……
前世,鄴城的那位是杜家的人,是六皇子和朱砂的人。
鄴城,是這場戰役的關鍵。
掌握鄴城,便不會輸的太慘,也會贏的徹底。
蕭九將懷裡的夏阮摟緊了一些,言語裡帶著寵溺,“阿阮,辛苦你了。再等等,再等等我,我便會讓你以後過的安穩。”
蕭九知道,夏阮沒有太多的野心。
他作為丈夫,該給她的是安穩的日子。
“侯爺,我不辛苦。”夏阮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和你在一起,從未覺得辛苦。”
蕭九又忍不住親吻夏阮的額頭,他懷裡的那個人,總是能將話說的那麽好聽。蕭九喜歡夏阮跟他說這些話……
他能娶到她,真的是福氣。
蕭九想了許久,才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夏雯的事情,我想同你講講。”
“嗯?”夏阮聽到蕭九說起夏雯,便忍不住抬起頭看著蕭九,“她怎麽了?”
蕭九眉頭微蹙,“她和平陽侯,似乎……”
“侯爺,該怎麽做斷斷不要猶豫。”夏阮直接說,“她和平陽侯有來往,便會知道結果是如何,不用顧及太多。”
夏阮知道,蕭九會提起夏雯,是想知道夏雯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從蕭九的口中,也猜測出來了,夏雯的孩子到底地誰的。
兩世,夏雯依舊沒有逃過唐景軒的手心。
夏阮心裡略有些無奈,夏雯前世便想要嫁給唐景軒,這一世又是這樣。而且可笑的是,兩世的夏雯還未嫁入唐景軒,便有了唐景軒的孩子。前世的她走的太早,不知唐景軒最後有沒有娶夏雯,更不知她死後,蕭九會是如何的神色。
或許,他會傷心吧。
想到這裡,夏阮便有些好奇的問蕭九,“侯爺,若是,我只是說,若是……若是我走的比你早,你會如何?”
“走?”蕭九狠狠的瞪了夏阮一眼,“你敢。”
夏阮看著蕭九的神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從前她的日子過的太過於壓抑,而現在她心裡想著什麽,便會告訴蕭九。現在的她怎麽可能舍得比蕭九先走,若是可以的話,她想陪他一輩子,一起入土。
“阿阮。”蕭九握住夏阮的手,低著頭,“我會護好你的,你信我。”
夏阮笑著回答,“嗯,我相信你。”
對於蕭九的話,她一直都相信。
他是她的丈夫,是要陪她走一輩子的人,她怎麽可能不相信他呢?
夏阮想,她會幸福,一直幸福。
……
……
夜已經深了,可是夏雯卻有些失眠。
她睡不著。
她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一直惡心乾嘔。
草烏和草果一直擔心她的身子,想要請大夫來給她瞧瞧,但是夏雯又怎麽可能讓人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夏雯將手放在腹部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個孩子,是她的武器。
夏阮的丈夫是長安侯蕭韶成,但是她的三堂姐夫卻是一個新貴。
唐家卻不一樣。
大秦建國初,唐家便是功臣,最後被封世襲的平陽侯。
唐景軒的容貌出眾,俊朗無雙。夏雯認為這樣的人,一點也不會比蕭韶成差。
只是……
“賤人,賤人……”夏雯忍不住嘟嚷了幾句,“南若,你這個小賤人。”
南家十三小姐南若下個月便要嫁入唐家,南若嫁過去便是唐景軒的續室,是正房的夫人。而她嫁給唐景軒,卻能只是一個姨娘,身份比南若矮了不少。
夏雯是見過南若的,南若的容貌和才學皆不如她,要讓她矮南若,她的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她憑什麽要比南若差?
夏雯將眼瞪的圓圓的,她一定要改變唐景軒的想法。
她不能輸給南若——
夏雯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怎麽認識唐景軒的。
蕭韶成在洛城出事沒有和朝堂再有聯系後,夏阮便病了養在家裡。唐景軒在那段日子總是來拜訪夏阮,可是夏阮卻避而不見,說是怕讓平陽侯染了病氣。
對於夏阮的婉拒,唐景軒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依舊到夏家來拜訪。每次,唐景軒都會送不少的銀子,她便會將唐景軒來拜訪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告知夏阮。
那會,夏阮病的厲害,清醒的時間少之又少,就算醒來,也是吃了藥又繼續睡下。
唐景軒的深情,夏阮瞧不見。
夏雯當時問夏阮,“三堂姐,你為何不見平陽侯?這個世上,鮮少有這樣癡情的人了。”
“病了。”夏阮聽了她的話後,依舊是平日風輕雲淡的模樣,“病了,便誰也不想見。”
夏阮說的是真是假,夏雯猜不出來,但是夏阮在那段日子裡,的確瘦了不少。
外面皆傳,蕭韶成已經死在洛城,不可能歸來了。夏家的三小姐,是個災星,跟蕭韶成定親了,便克死了蕭韶成。
夏雯聽到這些傳言的時候,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阮是個災星,她想,若是夏阮死了便更好了。
若是夏阮死了,她便會成為夏家唯一的小姐,到時候再裝乖巧欺騙李氏那個傻子,她想要什麽李氏都會給她。
夏雯在她的大伯母那裡明白了,只有銀子才最可靠的東西。所以,在夏雯的眼裡,李氏只是一個可以給她銀子的傻子,而夏阮亦是。
到了最後,唐景軒忍不住問她,“三小姐病情如何了?”
“還是那樣,總是昏睡。”夏雯看著面前玉樹臨風的男子,有些惋惜,“平陽侯,你對三姐,當真是好。”
唐景軒挑了挑眉,“哦?四小姐的意思是?”
“我挺羨慕三姐的。”夏雯裝作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就算蕭大人不在了,依舊有這麽多人對她好。而我……我……”
說著,她便低下頭。
唐景軒果然對她的話有了興趣,便追問道,“你?難道你三堂姐對你不好?”
夏雯當時眼裡噙著淚水,瞧著唐景軒的樣子,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我父母去世的早,便剩下我一個人。”夏雯說著,眼睛輕輕一眨,眼淚便滾落了下來,“父母去世之後,我只能在大伯母家居住。後來大伯母家道敗落,我便又寄居在二伯母家裡。三堂姐待我很好,很好的。”
說著,夏雯便垂下眼眸。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幾年前的料子。
唐景軒自然不是傻子,瞧著夏雯的衣料,便知道夏雯的處境‘不好’。
夏家不是普通的商家,家產不比南家少。
身為夏家的四小姐,怎麽會穿這樣的衣料。
唐景軒想了想,便從袖口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夏雯,“去買幾匹料子給自己做幾身好看的衣裳。”
夏雯抬起頭,有些錯愕的看著唐景軒,退後幾步,“我不能收你的銀子。”
“收下吧。”唐景軒笑了笑,俊朗的眉目讓夏雯有些心動,“我瞧不得你傷心。”
後來,唐景軒再來拜訪夏阮,便變成了夏雯和唐景軒聊天。
唐景軒的脾氣極好,她說什麽唐景軒都會安靜的聽著。夏雯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還有大伯父如何得罪了李長風等等……
夏雯想,那個時候的她是最幸福的。
唐景軒每日都會帶她喜歡吃的糕點,然後笑著讓她吃下。
夏雯斂了心神,她承認那個時候是她主動去勾引唐景軒的。她覺得她比夏阮更適合唐景軒,因為夏阮是災星,克死了蕭韶成。
只是,後來的事情有點出乎她的預料。
蕭韶成從洛城安全的回來了,而且還被封為長安侯。蕭韶成娶夏阮的場面,堪比皇室嫁公主,連久病纏身的四皇子,也在這場親事裡露了面。甚至連宮中的太后,也給夏阮送來了玉如意。
夏雯想,若說不羨慕,都是欺騙自己的。
她羨慕夏阮,為何夏阮可以嫁給蕭韶成,而她卻不能嫁一個和蕭韶成身份地位差不多的男子。而且,夏阮那一日的嫁妝,幾乎讓她紅了眼。銀子、珠寶、金條……一件比一件稀罕,一件比一件貴重。
夏雯知道,自己出嫁的時候,李氏絕對不會給她這麽多嫁妝。
想到這些,夏雯抽了一口氣。
或許就是因為被夏阮刺激的太多,所以她才會在唐景軒喝醉那日,將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了唐景軒。
唐景軒醒來的時候,看到懷裡的人是她,震驚的瞪圓了雙眼。
但是,後來唐景軒等了很久,才對她說,“小雯,我會對你負責的,給我點時間。”
這次關系之後,夏雯便有了身孕。
唐景軒想不負責,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若是她將這件事情鬧了出來,不止是夏家丟人,就算是唐家,也會被京城裡所有的人恥笑。夏雯知道,唐景軒不敢不娶她,從一開始她就在算計唐景軒,又怎麽可能讓唐景軒離開她的掌心。
只是她唯一沒算到的,便是她不可能是唐景軒的正妻。
唐景軒的正妻,是南家的南若。
夏雯當時問唐景軒為何的時候,唐景軒告訴她,他需要很多銀子。
夏雯聽了唐景軒的回答,便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若是她有夏阮的那樣豐厚的嫁妝,唐景軒便會給她正妻之位。可是,她沒有……她不可能有夏阮那樣豐厚的嫁妝,也不可能有南若那樣的嫁妝,所以她只能是個妾室。
“我是喜歡你的,小雯,但是,我需要銀子。”唐景軒說這些話得時候,夏雯的心裡苦澀的厲害。
她想,唐景軒是喜歡她的吧?
南若那樣醜陋,唐景軒又怎麽可能會喜歡南若。
唐景軒娶南若,都是為了銀子。
只有有了銀子,唐景軒才能和六皇子做出一番偉業。只有有了銀子……
夏雯想到這些,又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點燃了蠟燭, 慢慢的朝著梳妝台走去。
她瞧了瞧藏在梳妝台小盒下的紙條,上面熟悉的字跡,讓她露出一個笑容。
銀子?
就算夏阮和李氏不願給她,她也有辦法拿到這些東西。
因為夏雯知道,朱砂將她從莊子上帶回,她便是朱砂的棋子。只要朱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那麽她便是安全的,也是有利用價值的。
可是朱砂若是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他要想要的東西,那麽朱砂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這個代價,是她說了算。
“夏阮,不要怪我對不起你。”夏雯扯了一個冷笑,“是你先對不起我,是你和李長月對不起我,所以我才會做這些事情,你可別怪我心狠。”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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