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那麽一些人,太過於自以為是。
等他們年歲大了,便喜歡倚老賣老。
其實很多事情,想清楚了也就那麽一回事。
沒有人沒有誰,便不能生存。
如今的蕭九不再是從前的蕭九,而如今的夏阮也不再是昔日的夏阮。
他們無需看別人的臉色,來過日子。
夏阮手中的錢財,不會比南家少。
而且南家,也快敗落了……
南家最新的家主南劍春,再也阻止不了他的姐姐南若了。
因為唐景軒在幾日後,便要迎娶南若進門做繼室。
外面的人皆說,南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嫁給唐景軒這樣英俊的侯爺。可是實際上,夏阮卻有些同情南若。
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奮不顧身,失去所有的理智。
昔日的她,便是這樣走人這個陷阱,而現在的南若也不例外。
南劍春對南若沒有任何辦法,重黎跟她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取笑南劍春,“若我是南少爺,我寧願打斷她的腿,也絕對不會讓她嫁去唐家。現在,朝廷的局勢,若是南若小姐嫁入唐家,會毀了南家。”
重黎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的冷靜。
但是夏阮卻覺得,重黎沒有說錯。
若是南若嫁入唐家,除非南家放棄這個女兒,不再和南若來往。不然,南家就會成為六皇子暗中的棋子。
六皇子是一個聰明的人。他想要帝位已經等了多年,萬事早已籌謀好,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銀子。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來滿足他的計劃,這段時間東蕭的人也在變賣東西,這像極了前世的情形。
蕭九最近為朝堂上的時間忙的腳不沾地,夏阮也不想再逃避宅子裡的事情。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她從前是想給林姨太太留一絲余地,現在看起來,她不用再給這些人半分顏面了。
夏阮想了想,便笑了起來。
林姨太太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內室裡。能聽到這外面說什麽話。
有些事情。她說了其實林姨太太還會懷疑。而同樣的事情,讓別人來說,或許林姨太太便能真的死心。
夏阮不會對林姨太太仁慈,哪怕林姨太太是丈夫的母親。
因為。她得保護好丈夫和孩子。
夏阮想到這裡。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她如今避免不了要做一個惡毒的媳婦。
可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有些事情她不先做,那麽別人就會做。
如今孩子已經順利生下。她也不用想著,再為肚子裡的孩子積福。
就算手裡沾滿了鮮血,也是無礙的。
六子看到夏阮的神色,便念出了第一個名字:“雪兒。”
六子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就朝著跪在離夏阮不遠處的左側看去。
今日雪兒躲的遠遠的,她害怕夏阮會認出她,一直將頭垂的很低。
可是無論她怎麽躲藏,依舊被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從呂媽媽西去的消息傳開,雪兒便嚇的腿軟。從前她能在侯府裡張狂,也是因為呂媽媽的關系。畢竟,呂媽媽是林姨太太身邊最受寵的人,周圍的人就算再怎麽厭惡她,也要看再呂媽媽的面子上,不敢對她說什麽過分的話語。
現在,呂媽媽沒了。
她的地位,也會大不如從前。
雪兒趕緊跪著走到夏阮身邊,哭著喊道,“夫人,求你明察。奴婢昨夜沒有去攔侯爺的馬車,奴婢真的沒有去……奴婢雖是呂媽媽一手養大的,但是奴婢絕對不敢做出這樣忘主的事情。”
雪兒哭的厲害,卻讓六子的神色多了幾分厭惡。
呂媽媽怎麽會養了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個小白眼狼。
六子諷刺的笑了笑,“你的確沒有去攔侯爺的馬車,但是……”
六子說到這裡的時候,蹲下身子靠近雪兒,絲毫不遮攔神色中的不屑,“你給玄英送的香料,卻害死了玄英。”
“奴婢,奴婢沒有……”雪兒瞪圓了雙眼,縮了縮身子,“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不會害玄英的。”
六子搖頭,打斷了雪兒的話,“玄英這段日子根本不能出院子,但是你能出院子,你和玄英感情一直不錯。所以,你就幫玄英去買這些香料。你在玄英的香料你夾了能讓人喪去理智的毒藥,你以為你做的滴水不漏嗎?我在你的房中,找到了和玄英用的同樣的香料。”
六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又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瓷瓶,對著跪在地上的人道,“雪兒是一等丫環,月例銀子和打賞,每個月不會過二兩銀子。可是這瓶子裡的香料,是西域運來大秦的特級香料。就我這裡這小小的一瓶,就值一百兩銀子以上。”
六子的話,讓薛管事軟了腿腳,癱坐在地上。
玄英拿銀子,從來不需要登記。
這些年來,玄英從帳房裡拿的銀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小數目。他當初也想過,不能將這些銀子給玄英,可是玄英每次都說是十三小姐需要,所以薛管事想了想,還是將這些銀子給了玄英。
畢竟,十三小姐是侯爺心疼的妹妹,若是不給這些銀子,十三小姐必定會生氣的。
其實薛管事也知道,他當初也是抱著一些僥幸的心理。
因為玄英那了銀票,也會拿一些銀子給他。
薛管事以為他做的好,卻沒想到,他的這些小動作,其實早就落入夏阮的眼中。
“一個丫頭,用的香料竟然比夫人還好。”六子將手裡瓷瓶摔在地上,瓷瓶碎開之後。發出一股清幽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人有些熟悉。尤其是和玄英關系稍好的幾個,聞著這個香味,臉色蒼白。
玄英這樣做,就是亂了規矩。
這不變相說玄英想勾引侯爺嗎?
那麽玄英就是不上吊自盡,也該活活被打死。
這個香料是從雪兒的房中找出來的,那麽是不是證明,雪兒也在用這種香料?
而且,這個香料不愧是西域的東西,香味清雅不俗。根本不用薰衣服。只是略微靠近。便能聞見自己的身上,似乎都帶了這種香味。
可是,小丫鬟們卻沒有為身上有了香味而得意,反而是嚇的哭了起來。
尤其是從前。和玄英有一樣心思的幾個丫頭。膽子小的已經暈過去了。
六子看了看已經暈闕過去的丫環。一臉不耐煩,“雪兒之前夫人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不主動承認。好了。等下我會親自送你去府衙。”
雪兒拚命的搖頭,整個人哭的厲害,她不想去府衙。
誰都知道現在府尹是溫家那位,而溫家那位私下又喊蕭九,九哥。
她有命進去,肯定沒命出來的。
雪兒想了想,突然朝著夏阮磕起來了,她大喊,“夫人,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的。都是呂媽媽的主意,都是呂媽媽的主意……是她將這些毒藥給奴婢的,夫人,奴婢買不到這些毒藥啊。而且,呂媽媽和玄英還換了四小姐的藥,前幾日雷公子來府上的時候,呂媽媽還故意讓奴婢送藥給四小姐,她將風匣兒放在四小姐的藥碗裡,好讓雷公子知道四小姐是個瘋子。”
“呂媽媽想讓外面的人知道,四小姐是瘋子的事情。雷公子那一日見過夫人,若是消息傳出去,外人會以為,是夫人將這個消息告訴雷公子的。”雪兒哭喊道,“前幾日呂媽媽還讓人送了銀子給林家,足足送了兩千兩。這些銀子,是是……”
雪兒回頭指著一個小廝道,“是許勝做的,呂媽媽讓許勝送的。奴婢還知道呂媽媽做的很多事情,夫人,求求你饒恕了奴婢吧。是呂媽媽害死玄英的,也是呂媽媽讓瓔珞去偷侯爺的東西的。因為,瓔珞和玄英的母親,都是從前林家的人……瓔珞被趕出去,玄英一死,周圍的人都會誤會你的,夫人。”
雪兒一口氣說完後,讓不少人都暗暗的抽了一口氣。
這些,全部都是呂媽媽做的。
無論是瓔珞大膽的去偷侯爺的東西,還是玄英上吊自盡,甚至還未傳出來的四小姐的事情……這一切都和夏阮無關,因為這個幕後的人是呂媽媽。
那麽,呂媽媽做一切的目的,現在也顯而易見了。
林家從前的那些老人們,終於明白這幾日,自己是多麽愚蠢。
他們還在可憐呂媽媽的同時,卻不向自己卻成了呂媽媽手中的棋子。
六子露出一個痞子一般笑容,“呂媽媽已經去了,你怎麽誣陷呂媽媽都行。再說,呂媽媽為何要害夫人?”
“因為呂媽媽妄想林老爺,她和林老爺有染。”雪兒想都沒有想便將事情說了出來,她大喊道,“呂媽媽這些年來一直和林老爺通信,奴婢還藏著她的幾封信函。她喊奴婢燒了,奴婢沒有燒。奴婢沒有說謊……字跡是呂媽媽和林老爺的,一對比就知道真假了。夫人,奴婢絕對沒有說謊,奴婢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夫人,奴婢沒有害玄英,都是呂媽媽讓奴婢做的。”
雪兒嘶吼的嗓音太大,讓一直坐在大廳內室裡的林姨太太聽了個真真切切。
林姨太太想要來大廳,卻被人請到這個內室裡。
她一直好奇,為何夏阮會好心讓她來聽這些事情……
林姨太太捂住嘴角流出來的血液,隻覺得現在快要窒息。
夏阮,在用她的方式懲罰自己。
而且,還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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