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的人在花廳內歇著,這邊儀式一完畢,蕭九便出去敬酒。
外院傳來的喧囂聲,更顯得新房內安靜。
夏阮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瞧著屋內陌生的一切微微發怔。
她就這樣出嫁了?
就算此刻,她依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前世成親那會,因為嶽老夫人潑的一杯熱茶,儀式也沒有走完,喜娘便急忙將她送到新房裡。唐家女眷多,她坐在新房裡低著頭,聽著她們數落她不小心,言語裡帶著各種諷刺。在她的記憶裡,那場親事糟糕透了,亂糟糟又吵鬧。
而且當晚……夏阮打了一個戰栗,唐景軒粗魯的動作,讓她當時疼的眼淚直掉。
她對於唐家,沒有什麽好記憶。
這一切似乎都像是上天注定好一般,那夜的紅燭到了夜裡,居然無緣無故熄了。她當時渾身乏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紅燭沒有燃到盡頭……
只聽門“吱呀”一聲,杜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夏阮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杜若:“你怎麽來了?”
這次嫁到長安侯府,她帶著杜若、杜蘭、白芷和艾葉,這些人在她身邊伺候久了,她心裡想什麽,她們自然也知曉。
只是夏阮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裡穩重的杜若,此刻居然如此的大膽,敢獨自進新房裡來。
“有沒有被人看見?”夏阮一急,差點就落地了,急的杜若趕緊小跑過去,阻止了夏阮的動作。
大秦的古禮,新郎還沒進新房和新娘子用過合巹酒,新娘是不能腳沾地的,這樣會不吉利。
“我的小姐你可千萬別下地。”杜若有些急了,“奴婢不是自己過來的,是侯爺讓奴婢過來陪著你的。”
夏阮見杜若這樣緊張。便坐著在喜床上不敢再亂動。
出嫁之前杜若和翠柳一直告訴她要注意禮儀,她當時腦海裡亂成一團,根本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記不全。
杜若見夏阮安靜的坐著。滿意的緩了一口氣。
“小姐你餓不餓?”杜若站在夏阮的身邊,“侯爺說這一日你必定是累壞了,若是餓了,便讓奴婢準備一些吃食給你。今日來的客人很多,侯爺估計要晚些才能回新房裡來,所以奴婢就先過來陪陪你。杜蘭還有白芷和艾葉都在隔壁……”
夏阮略微尷尬的笑了笑,她的確是餓了。
只是新娘子在新郎還沒進新房前用食,似乎也不太合規矩,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等侯爺回來,再一起用吧。”
“也好。”杜若笑了笑。“奴婢在這裡陪陪你。”
夏阮挑眉,顯得有些無奈:“怎麽?”
杜若見夏阮的樣子,笑的更是開心了:“侯爺說你會亂想,所以讓奴婢陪著你說說話,解解悶。”
杜若話音剛落。讓夏阮啞口無言。
蕭九莫非能看透她的心裡在想什麽?她剛才的確在亂想。
夏阮覺得耳根有些微微發燙,這些事情她又怎麽能和杜若說出來呢?
“沒事,我一個人靜靜也好。”夏阮笑著道,“你早點歇下,明兒院子裡還有不少事情還要你親自來辦,可別累壞了。再過幾日,我再和侯爺商議給你座小院子。這樣柳管事和孩子也可以住過來了。”
杜若驚訝的看著夏阮,然後笑了笑:“奴婢先謝過小姐,哦,不……奴婢謝謝夫人。”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夏家的三小姐了,她是長安侯夫人。
夏阮愣了楞。才笑了起來。
本來,夏阮是不想讓杜若過來這邊的。
但是,杜若差點和她鬧了小脾氣,夏阮知道杜若這是擔心她,便也無可奈何的同意了。
杜若又添了一句。“那好,奴婢讓杜蘭和白芷值夜,讓她們伺候你梳洗。”
夏阮平日裡不喜歡裝扮,如今臉上全是厚厚的脂粉,她肯定是失眠。所以,等蕭九進了新房和夏阮用過合巹酒,杜蘭和白芷也便可以將她臉上的脂粉卸下了。
杜若體貼的模樣,讓夏阮的無心再想別的事情,她和杜若仔細的說了幾句,杜若才慢慢的退下。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只聽見喜燭劈裡啪啦的響聲。
夏阮不禁抬頭看著打量新房。
這座宅子是皇上親自賜的,而且又是在西城,佔地面積自然也有大了一些。如今南蕭的人,也就剩下了那麽幾個,蕭九的姐姐和他幼妹,還有特意趕來的林姨娘。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人住在這裡了,這座宅子自然顯得有些空寂。
新房是長安侯府的上院,進院的時候,她聞見了院子內似乎帶著一股清香的氣息,她想到了自己院子內滿園的茶花。
當初,蕭九送的茶花,她一直都帶在身邊。
緣分有的時候,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有些從未想過的事情,就會發生的讓她措手不及。蕭九如今被封侯,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前世她離開的時候,又似乎和前世很多地方不太一樣了,比如那個人眼裡灼灼的目光。
夏阮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裡好,能入蕭九的眼。
夏阮還來不及多想,便聽到屋外的傳來的腳步聲。
“侯爺,你回房了。”院外老媽子的嗓音傳來的時候,夏阮不禁再次坐直了身子。
蕭九嗓音很輕:“嗯。”
這個時候老媽子推開了門,讓蕭九走了進來。
蕭九膚色本來生的白皙,此時白皙如玉的臉上,帶了幾分微醺的粉,似乎有些醉了。
夏阮淺笑看著蕭九:“侯爺。”
蕭九見夏阮對著他笑,似乎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身邊的婦仆伺候兩人用過合巹酒,又端上來一碗生水餃,然後老媽子露出笑容問夏阮:“夫人,生不生?”
“生的。”夏阮紅了臉頰,整個人像是被胭脂蓋住了一樣。
蕭九從未看過這個樣子的夏阮,在外人的面前夏阮從未露給誰看她軟弱的一面,更別提這樣羞澀的表情。
折騰了一會。婦仆們才退了下去。
蕭九打量了一眼夏阮,指著她的鳳冠道:“不重嗎?”
“重……”夏阮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但是下一刻她又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前世,她在蕭九面前。便就會偽裝自己。因為無論她偽裝的多好,這個人總是能看出來她在故作堅強,偶爾還會安慰她不用這麽累。久而久之,她便也養成了在蕭九面前,從不說謊的習慣。
似乎所有的習慣在這一刻,又回到了從前。
夏阮此時有些尷尬,然後撇過頭又添了一句,“不過也不是太累。”
蕭九聽了沉吟道:“在我面前,你不用說這些話。”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喚了杜蘭和白芷進來伺候盥洗。然後自己去了一邊的次間並沒有過來。
夏阮微微一愣,蕭九話中的意思她自然是聽明白了,這個人和前世一樣,總是不喜歡她在言語上敷衍他。只是,如是他討厭敷衍的話。為何周圍的人說了無數的謊言,他從不去揭破,而她每次都……
夏阮不知該如何面對蕭九,難道要像前世一樣對他嗎?
可是,前世她只是蕭九的朋友,在行為處事上自然也就不會顧慮太多。
但現在,她是蕭九的妻子。又怎麽可以和前世一樣呢?
夏阮來不及多想,杜蘭和白芷便將她的臉上的胭脂卸了下來,然後伺候夏阮沐浴後,又給她摸了一些香膏。將黑色的發絲重新梳理一下,簡單的用紅綢束在了腦後。
她剛好坐了下來,蕭九便換了一件玄色的衣裳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
“你們下去吧。今夜這邊不需要人伺候。”蕭九對著白芷和杜若吩咐了一句,杜若和白芷顯然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退了下去。
現在夏阮是長安侯的妻子,而這裡是長安侯的地方,她們這些下人自然要聽蕭九的吩咐。
蕭九將手裡的湯碗遞給夏阮:“方才我聽杜若說。你沒有吃東西,我便讓廚房準備了參湯,你先填填肚子。等會,我再讓廚房送些小菜進來。”
夏阮抬頭,正好對上了蕭九柔情似水的目光。
她想都沒想,便從蕭九的手裡接過參湯,不客氣的用了起來。
此時屋內的氣氛,她覺得有些怪異。
雖然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是蕭九的妻子,自然也要做一個妻子的義務。可是在這些事情上,她的確沒有多好的回憶,所以她心裡多少都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夏阮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低頭飲著手裡的湯,默默不語。
“阿阮,等會你和我講講,哪幾箱金條的事情吧。”蕭九捧著茶盞,嗓音輕柔,“這幾日,何家已經來了不少人想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了。”
夏阮一聽,便停了手裡的動作。
她很快便遺忘了自己剛才的擔心的東西,對著蕭九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也是從剛從陳媽媽的嘴裡得知的。外祖父並沒有和我說的太清楚,不過,陳媽媽的話,我也不敢肯定是真是假。”
蕭九剛才看著夏阮捧著湯碗的手微微顫抖,便知道她是在緊張。
其實夏阮嫁妝裡的金條的來歷,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但是此時,若是和夏阮談論這些,她便沒有心思再害怕了。
果然,他只是提了一下,夏阮的眼神便沒有了剛才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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