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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劍影》第19章 歸因了緣 因果相報
“彩虹不是在大悲寺……”

 “就是那醜婦人帶走的小尼姑。”

 “啊!那我們……”

 “日月神尼也已出動搜尋,小弟跟她約定了會合的地點,可是……這具屍體得先處置。”

 “簡單,這石洞便是最好的埋骨所。

 “老哥,小弟心裡很急,可否就煩老哥處理一下,小弟先走一步,老哥事完沿峰腳西繞,使可以會

 合一道。”

 “好,你先走!”

 東方白彈身掠去。

 山環裡。

 淺草平鋪,幾株雜樹掛著野花點綴其間,數方怪石散布在雜樹疏影裡,襯著蒼翠的山峰,輕飄的流

 雲,就像是一幅天然的圖畫,然而畫中的人物卻與畫面格格不入,就仿佛一幅名家傑作被無知的人胡亂

 加塗了不相配的鴉筆。

 一個醜婦人斜倚在怪石邊,腳前橫陳了一個絕色少尼,八步之外,顫巍巍地站著一個面蒙紗巾的老

 尼。

 這兩尼一俗,不用說也知道是準。

 “苦命人,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的身份隨時改變,不說也罷!”

 “你敢以邪惡手段對待佛門弟子不怕報應麽?”

 “師父,報應是以後的事,眼前您必須在兩條路之間選擇一條。”

 “你敢威脅貧尼?”

 “這倒是不敢。”醜婦人咧嘴笑了笑,又道:“師父,苦命人的時間有限,不能久耗,一個是覺非

 小師太由我帶走,以後的一切就請不必過問,一個是我放人,由師父要‘無腸公子’東方白交出他的隨

 身兵刃作為交換。”

 “如果貧尼不答應呢?”

 “人在我手上,師父要願意犧牲小師太我收了!”

 “如果貧尼犧牲覺非,你會與她同歸於盡。”

 “這種話不應該出自師父之口,這是犯戒。”

 “日月神尼”氣得渾身發抖,以她的身份地位武功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醜婦人要挾,簡直令人

 難以相信。

 東方白來到,由於視線不受阻,一眼便看清了山環裡的情況,他遠遠停住,心頭殺機雲湧,隻消再

 向前接近,立刻就會被發覺,他必須先冷靜一下,了解狀況。

 醜婦人彎腰作勢要抱起公孫彩虹。

 “不許動!”日月神尼厲聲喝止。

 “怎麽……”醜婦人直起身,道:“師父答應了?”

 “……”日月神尼無語。

 東方白已看出“日月神尼”是在被要挾之中,努力一定神,大步走了過去,意態之間,顯出無比的

 從容。

 醜婦人一見東方白現身,極快地橫抱起公孫彩虹。

 “日月神尼”轉頭迎著望了一眼,又回頭緊盯著醜婦人,東方白前來會合是意料中事,雙方布先說

 定了的。

 東方白腳步不停,直邊向醜婦人,距離到了五步……

 “站住!”醜婦人大喝了一聲。

 東方白止步,帶煞的目芒在照在醜婦人臉上。

 “日月神尼”曾經指出醜婦人是易容變聲,那就是說現在看到的不是她的本來面目,東方白現在有

 機會仔細審現,果然直不出任何破綻,這份易容之術不說獨步天下,至少是很難有人堪與匹敵了,她究

 竟是什麽來路?

 被抱著的公孫彩虹軟垂著,依然是昏迷狀態。

 東方白心裡的殺機已經凝固成了形,他恨不能把醜婦人生撕活裂,但投鼠忌器,為了人質的安全他

 非忍不可。

 “東方白,你來得好!”醜婦人眥了眥牙。

 “看來是很好!”

 “這天仙化人本來是你的,對不對?”

 “她現在是佛門弟子。”

 “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你拋躲不開的,對不對?”

 “少廢話,說,你準備把她怎麽樣?”

 “帶走,或是放人!”

 “你能帶得走?”

 “可以的,因為沒人願意看玉殞香消!”

 “放人又怎麽說?”

 “用你的劍作為交換。”

 “我的劍?”東方白脫口叫了起來,這柄劍乃是無價之寶,更重要的它是父親遺物,同時還關系著

 自己的未來,能交出去麽?

 “不錯,你的劍!”

 東方白一時啞口無言。

 “寧要劍不要人,對不對?”醜婦人緊迫一句。

 “我隻想要你的命!”東方白五髒翻騰。

 “可是你辦不到,是麽?”

 東方白一口牙幾乎咬碎。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道:“隻要開出條件,一切便好商量,不必開口殺人,閉口流血,尤其‘覺非’

 是出家人。”

 一條人影出現在醜婦人身後不遠的地方。

 現身的赫然是“狐精”卓永年,不知他是如何來到現場,又如何迫近到醜婦人身後,仿佛他人本來

 就站在那裡。

 醜婦人三面受敵,但並無驚慌之容,背貼怪石,一副篤定的樣子。

 卓永年好整以暇地轉到正面。

 “是你?”醜婦人一見卓永年仿佛是突然看到了鬼,臉孔連連,眼裡全是駭極之色,人也像突

 然矮了一截。

 卓永年瞅著醜婦人笑笑。

 “姓卓的,你……還活著?”醜婦人的聲音相當刺耳。

 “老夫生來命大,哦!”他像突然領會了什麽,捋了捋鼠須道:“原來你是以為碰上了鬼,所以才

 這麽駭怕,告訴你,老夫活得好端端,鬼是不作興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的,別緊張,老夫處世應事一向

 喜歡和平手段。”

 “卜雲峰呢?”這是她真正驚駭的原因。

 “溜了!”

 “溜了?”

 “對,老夫還挨了他半劍!”說著用手撫一撫血汙的肩臂。

 醜婦人眼珠子亂轉,似乎在考量狐精的話是否可信。

 “為什麽是半劍?”

 “一劍便要人命,傷而不死,隻能稱之為半劍。”話鋒一頓,又道:“這無關緊要,我們來談談真

 正的問題。”

 “什麽真正的問題?”

 “你手中的小尼姑!”

 “你……有資格談麽?

 “當然有,老夫不是三歲小孩,信口胡謅。”

 “憑什麽?”

 “須彌經!”卓永年說得很自然。

 “須彌經?”驚呼出聲的是“日月神尼”。

 東方白不禁心中一動,覺得有些意外,以“日月神尼”的年紀和修為應該是處變不驚的,即使內心

 震驚也不應著之於色,在聽卓永年說出“須彌經”三個字之後,竟然叫出了聲,經是要交換人質的,到

 底為什麽?

 醜婦人瞳孔放光,卓永年竟然主動提出要以少林寺正在全力追尋的“須彌經”交換,的確是大大出

 乎意料之外的事。

 東方白的感受當然也十分強烈,經是少林之寶,卓永年為了解救坤寧宮公主小玲之危而向“不為老

 人”暫借的,如果把它拿來交換公孫彩,他將如何向“不為老人”交代,而“不為老人”的叛徒之名又

 如何洗涮?

 心之中,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懷。

 “怎麽樣?”

 卓永年似乎很認真,催了一句。

 “真的願用‘須彌經’交換?”

 “人命無價,豈能兒戲!”

 “經呢?”

 “你答應了自然就有東西給你。”

 “日月神尼”定睛望著卓永年,臉上蒙著紗巾,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眼神看來,她的內心反應十

 分複雜。

 醜婦人沉思了好一陣子才凝重地開口,道:“我接受!”

 “很好!”卓永年點點頭,然後轉向東方白道:“老弟,把東西拿出來!”

 “日月神尼”眼神變為驚異,口裡輕“啊!”出聲。

 東方白遲疑不決。

 “老弟,你聽到老哥我的話了?”

 “可是……”

 “救人要緊,別的以後另作打算。”

 東方白還是下不了決心,固然這件事卓永年才能作主,自己隻是受托暫時保管,但醜婦人原先提出

 的交換條件是自己的劍,卓永年現身之後主動提出了經,如果答應了豈非顯得自已太自私?

 可是自己這柄劍絕不能落入人手,這比把性命交給別人過要嚴重……

 “日月神尼”開口道:“經在東方施主身上?”

 卓永年頷首道:“是的!”

 “日月神尼”的目光變得很怪,沉聲道:“是‘須彌經’?”

 這句話問得更怪,說了半天難道她沒聽明白?

 卓永年道:“不錯,是‘不為老人’竊取之物。”

 “阿彌陀佛!”日月神尼宣了聲佛號,望向東方白道:“少施主就拿出來吧,貧尼會領這份大人情!”

 卓永年跟著道:“老弟,你沒什麽好猶豫的,快拿出來,別讓小師太繼續受苦,老哥我說過人命無

 價。”

 東方白突然想到卓永年外號“狐精”,機智超人,巧計百出,他堅持這麽做也許有其道理,連“無

 相大師”那等固執的老和尚他都能應付即可見其一斑,心之中,從懷中取出了黃布包遞給卓永年。

 卓永年接在手中,朝醜婦人揚了楊,道:“怎麽樣,交換吧?”

 “你保證不玩花巧?”

 “這沒什麽花巧好玩!”

 “好,現在你把東西放到那塊石頭上!”用手指了指五丈外的一塊石頭。

 卓永年依言把黃布包擺到石頭上,然後折回原位。

 “現在你們三位退到那棵禿頂松邊。”

 石頭,禿頂松,和醜婦入現在的位置三點恰成等距離的一條直線,如此,兩端到中央一點的距離相

 等,而一端到另一端的距離是加倍,如果一方有行動,另一方便有余裕應變,這安排俱見醜婦人的巧思,

 她的確不等閑。

 三人互望一眼,相繼掠到禿頂私下。

 醜婦人放下公孫彩虹,然後高聲道:“等我驗明真偽之後,會把解藥放在石上,記住不要妄動。我

 知道東方白身上有‘三恨先生’的解毒丹丸,但那對小師太不管用。”

 說完,迅快地掠到置經的石頭邊。

 東方白的心往下一沉,對方居然指明“三恨讀書論壇:

 http://210.29.4.4/先生”的天靈丸不管用,要是醜婦人弄點詭,那將人經兩失。

 醜婦人打開黃布包檢現。

 空氣在死寂中緊張萬分。

 卓永年的神色有些不正。

 “日月神尼”也是顯著的不安。

 醜婦人仔細翻檢,十分認真的樣子。

 東方白忍不住向卓永年道:“老哥,這麽一來,你如何向不為老前輩交代?”

 卓永年吐口氣道:“交代是小事,希望眼前能過關。”

 東方白不解地道:“交代是小事?”

 卓永年笑笑道:“山人自有安排,天機不可泄露。”

 “日月神尼”點點頭,口裡“唔!”了一聲,她為何有這表情誰也不知道,這老尼在這段時間內的

 反應相當怪異,東方白早就開始注意,但也隻限於困惑。

 東方白邊注意著醜婦人的動靜,邊在思索卓永年那幾句話中之話,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半點端倪

 來。

 醜婦人高高揚了揚手,電閃而去。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立即奔了過去,“日月神尼”和東方白奔向公孫彩虹,卓水年則掠向剛才放經的

 石頭。

 公孫彩虹仍昏迷不醒,但臉色平和,仿佛是睡熟了,睡態很美,美得亂人心神。

 卓永年奔了回來,道:“她沒留下解藥!”

 “什麽,沒留下解藥?”日月神尼目芒熠熠。

 “這……”東方白臉上變色。

 “很簡單,她揚言老弟身邊的解藥沒用,是要穩住我們不采取行動,實際上”三恨先生“的解藥一

 定有用。”

 “啊!”東方白松了口氣。忙從懷中取出“天露丸”倒了一粒在手裡,收好藥瓶,然後上前一步,

 彎腰……

 “給貧尼!”日月神尼伸手。

 東方白面上一刻,他忘了男女有別,直起腰,訕訕地把藥丸交給日月神尼,日月神尼跌坐下去,扶

 起公孫彩虹的上半身枕在自己膝上,然後把藥丸塞進公孫彩虹口裡。

 六隻眼集中投注在公孫彩虹的玉靨上靜觀變化。

 約莫半盞熱茶工夫,公孫彩虹悠悠醒轉,睜開了眼。

 卓永年歡然道:“大事無妨了!”

 公孫彩虹亮麗的眸光照在東方白的臉上。

 東方白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默然承受那特異的眸光。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日月神尼的眼裡的光芒也是特異的,她望著的卻是卓永年。

 “卓施主,貧尼謹此致謝!”

 “不敢當!”卓永年欠了欠身。

 公孫彩虹坐起。

 “日月神尼”站了起來,仍望著卓永年。

 “卓施主,你隨貧尼來!”隨說隨挪動腳步。

 卓永年跟了過去,兩人到了六七丈之外才停住,開始低聲交談。

 公孫彩虹站起身來,面對東方白,臉色數變之後沉了下來,目光也隨著放低,如玉如脂的粉靨罩上

 了一層肅穆,肅穆得近於冷漠,可以稱之為出家人特有的神色。

 彩虹不再亮麗,變成了冷玉。

 東方白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心猿未定,意馬難拴,這份感受不同於上一次的分手,塵埃已經落定,

 緣孽也已分明,空懷失落,一切將成追憶。

 “東方施主,小尼除了稱謝,並祝你前程似錦!”幽幽然像是空谷的傳聲。

 “彩虹……”說了兩個字忙又改口,道:“覺非,從此塵俗殊途,我也祝你明心見性,持了了心,

 樂證菩提!”

 “阿彌陀佛!”公孫彩虹合十。

 東方白說不出心頭是一股什麽滋味,無情若有情,有情似無情,而一切都將歸於空寂,浮雲雖已消

 散,但那留在心中的烙印卻是無法磨滅的。

 目光再拾起,冷漠之中有一種莊嚴。

 她的的確確已經是佛門弟子了。

 四目交投,東方白感到一陣冷,雙方之間已隔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也可以說是一堵無形的無法

 超越的牆。

 “日月神尼”與卓永年步回原地。

 兩人究竟私下談了些什麽沒人知道,東方白也不想知道,他忽然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空虛,沒有一

 樣是真正重要的,仿佛連自己都已經不是一個實體。

 卓永年偏了下頭道:“老弟,我們該走了!”

 東方白顯得有些癡木地點點頭,朝“日月神尼”抱拳,然後轉向公孫彩虹,抿著的嘴不曾張開,轉

 身挪步。

 公孫彩虹口角牽動了幾下,沒發出聲音。

 卓永年也無聲移步。

 一路默默而行,誰也沒開口說話,不久來到卜雲峰伏屍的現場,兩人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東方白忽然想到了件事,目光四下遊移。

 “老弟,你在找什麽?”

 “卜雲峰遺下的斷劍!”

 “哦!這個……已經隨卜雲峰進石洞了。”

 “老哥真是心細如發,一切都設想得那麽周到。”

 “不必奉承,老哥我一向不喜歡戴高帽子。”

 “對了,老哥,卜雲峰的同路人可能還沒發覺……”

 “他們很快便會發覺他失蹤。”

 “然後就會找上你我。”

 “對,完全正確!”

 “那不是很好麽?”

 “是很好!”卓永年漫應著,四下掃描了一遍之後,接下去道:“不過,根據已經發生過的情況,

 他們不會明著找,而是用令人想像不到的手段找,所以我們得特別當心,步步為營,不能給對方可乘之

 機。”

 “老哥,我們現在是出山還是……”

 “立即出山!”卓眾年搔了搔頭,道:“老弟,老哥我有幾件大事急著要辦,我們就在此地分手,

 你盡快趕到蔣大牛的住處等我的消息,特別注意一點,要是有人找上門,小心應付,不管是什麽身份,

 最好把他留下。”

 “嗯!”東方白點點頭,卓永年急著要辦什麽事他不想問,他知道狐精的脾氣,不願透露的事問了

 也是白費。

 “老弟現在就上路吧!”

 “好,那就回頭見了。”

 “路上也要小心!”

 “小弟理會得!”

 東方白彈身奔離,心頭有一份重重的失落,失落在山中,他不想再尋回,是永遠的失落,也可以說

 是幻滅。

 目送東方白離去之後,卓永年奔朝另一個方向。

 山澗邊,亂石堆壘。

 一個須發現灰的老者在清洗藥草,他身邊放著藥鋤、竹簍,還有一大堆樹頭草根,一望而知是個采

 藥老人。

 一條人影悄然出現老人身後,赫然是個奇醜婦人。

 “咳!”醜婦人千咳了一聲。

 “啊!”老人起身回頭,驚叫出聲,老臉大變。

 “老小子,你是挖藥的?”

 “是,是……娘子……”

 “把衣服脫光!”

 “什麽?”老人再度驚叫,向後倒退,被石頭一絆,跌坐在石隙裡,道:“娘子,你……

 你這是什麽意思?”

 “要你脫衣服。全脫!”

 “這……”老人的臉孔變了形,道:“娘子,這裡……雖然是深山野谷,可是……老夫年紀大了,

 不行了!”

 身軀一個勁往後縮,但石隙太窄,縮不進去反被卡緊。

 “你什麽不行了?”

 “老夫,幾年前就沒跟老伴……那話兒不行了。”

 “呸!見你老小子的大頭鬼,快脫!”

 “娘子,求……求求你,另外去找年輕力壯的……”

 醜婦人上前一把拉起老人,往旁邊一摜。

 “你脫是不脫?不脫就撕了你。”

 “老夫……老夫脫……”老人面無人色,顫抖著掙起身,解開腰帶,褪下粗藍布長衫,裡衣,露出

 了嶙峋瘦骨。

 “脫,全脫,連褲子!”

 “娘子!”老人跪了下去,道:“請在老夫年事已高,實在沒力量陪娘子做那……”

 “你他媽的想死!”一腳踢了出去。

 “哇!”老人翻了一個滾。

 “快脫,不然踢碎你這幾根老骨頭。”醜婦凶得像夜叉。

 老人哼唧著翻起身,解開褲頭,褪下,身子縮微一團,雖說是荒山無人,但脫了個精赤條條總不是

 味道。

 “草鞋,布襪也要脫。”

 老人隻好照辦,搖晃著腦袋,人似乎要暈過去。

 醜婦人開始自己動手脫,動作很快。

 老人埋下頭不敢看。

 但不遠處的暗中卻有一對亮閃閃的眼睛在看,而且是眨都不眨地看,他,正是“狐精”卓永年,他

 判斷醜婦人在得了“須彌經”之後不會立刻出山,因為她要會合同伴,同時必須改裝才不會被追及。

 醜婦人三把兩把便脫光了,竟然是個偉丈夫。

 卓十年兩眼為之發直。

 醜婦人換上了采藥老人的衣褲鞋襪,然後在頭上臉上一陣亂抓,發脫、皮褪、口鼻掉殼,這種易容

 之術罕聞罕見,竟然使用了這多零碎,難怪他在大悲寺混了這多天,“日月神尼”和公孫彩虹全然沒發

 覺。

 老人仍蜷縮著不敢看,他以為現在眼前是個裸婦。

 易容之物盡去,現出了本來面目,是一張端正有風度氣派的中年臉孔。

 “黑蝙蝠牟天!”卓永年幾乎驚叫出聲,他全身的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筋全收緊了,想不到誤打誤撞

 有了這等豐碩的收獲,對方既是黑蝙蝠,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果沒要東方白先出山,二對一,情形

 就完全不一樣。

 黑蝙蝠已穿著完畢,忽然又想到什麽,先用腳點上了老人穴道,然後脫去外衫,從腳邊撿起一件閃

 光的薄短衫,迅快穿上,再穿回老人的粗布長衫,系上腰帶,把衫擺曳在腰間,坐下去著襪穿鞋……

 那襲閃光的薄短衫正是奪自東方白的“天絲寶衣”,卓水年隻能眼鼓鼓地望著,他沒把握用武力奪

 回。

 黑蝙蝠結束停當,站起身,把黃布包塞入懷裡,然後對著老人道:“你不是江湖人,年事也高,

 破例饒你一命!”

 舉腳點出,轉身飛掠。

 老人嗯哼出聲,看來穴道已解。

 卓永年銜尾疾追。

 追蹤是卓永年的拿手把戲,黑蝙蝠再精也無法發覺。

 “黑蝙蝠”名不虛傳,果然像一隻飛天蝙蝠,身法之靈巧快捷卓永年自歎弗如,跟蹤起來倍感吃力,

 所幸他志在搜尋卜雲峰的下落,時走時停,所以才沒脫線,折騰到天黑,黑蝙蝠似已知無望,才走上出

 山之路。

 桂花巷。

 位在徐家集大街的街尾,是一條煙花巷,桂花是香的,而藏汙納垢的煙花戶卻是臭的,何以名為桂

 花巷不得而知,想來是人都喜歡臭美的緣故,自來煙酒嫖賭不分家,所以這巷子裡娼戶賭場煙館酒店俱

 全。

 時正三更,整個徐家集都在沉睡中,唯有這桂花巷還醒著,燈火淒迷,藏頭縮頸的人客匆匆來去,

 戲謔聲、囂罵聲、吆喝聲,猜拳聲不時從半開的門戶中傳出。

 巷底最後一家,低矮的圍牆外便是曠野。

 此刻,一條黑影飄過圍牆,迫向透著昏昧燈光的窗邊,貼身聽了聽,然後舉手曲指叩窗。

 許久,窗紙上才透出人影。

 “是誰呀?”女人的浪聲。

 “是我,有客人麽?”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大爺?”

 “唔!”

 “喲!我說大爺,這麽多天沒見影子,今晚是刮什麽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快開後門!”

 “猴急什麽,得等我穿衣服呀!”

 屋子裡燈火挑亮,人影晃動,後門“呀!”地打開,男人進去,門又關上,另一條黑影躍進了圍牆,

 靠近窗。

 屋裡傳出話聲:“喲,我的好大爺,瞧您氣色不正……”

 “我是打遠處趕回來的,剛到!”

 “我說呢,一臉的風塵,大爺,這幾天憋死我了!”

 “得了吧,一天到晚男人進進出出,肥的壯的隨你挑,愛怎麽玩怎麽玩,你憋什麽?”

 “大爺,您說話可得憑良心,我是您包下的,您不來我吃素,任什麽富爺闊少全不接,要是騙您天

 打雪殛!”

 “好啦!小麻花,有什麽吃喝的?”

 “都什麽時候了,灶房裡火早滅了……”

 “你不會到外面去買?”

 “好,我這就去。”

 *瀟湘掃描*黑色快車*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前面門開啟的聲音,約莫盞茶時光,才又傳來關門聲,然後房間裡熱絡起來,吃喝夾著調笑,浪聲

 浪氣,全是不堪入耳的淫詞穢句,窗外的人索性貼窗腳坐了下去,看來此人極有耐性,一副泡定了的樣

 子。

 足足一個時辰,窗裡的燈光才暗了下去。

 接下來是浪笑,呻吟……

 等一切平靜,已經早過了四更。

 窗下人站起,掩到後門邊,沒發出半點聲音,後門被撬開,人影沒入。

 片刻之後,前邊突然爆起一個聲音:“走水啦!”

 房裡人驚起,開門。

 巷子裡起了鳥亂。

 “哪裡失火?”

 “怎麽不見火光?”

 “……”

 原先的人影從後門標出,逸去。

 天剛放亮,蔣大牛在屋前鋤地,不時停下來四方張望。

 堂屋裡,東方白和卓永年對坐。

 “老哥,真難為你!”

 “嗨!晦氣,老哥我這輩子從來沒乾過這種窩囊事,真他……”後面半句粗話他沒說出口,捶了下

 桌子,接下去道:“本來以為可以取回你的‘天絲寶衣’,卻不料黑蝙蝠那兔崽子死穿在身上。

 東方白默然片刻,吐口氣道:“老哥取回了須彌經?”

 “嗯!”說著,從懷裡取出黃布包放在桌上。

 “可以見識一下麽?”

 “當然可以!”卓永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東方白動手解黃布包,面對少林寺的藏珍,心頭不免下意識地感到緊張,因為這是武林人人垂涎的

 東西。布包打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本相當破舊的線裝書,書脊上可見蟲的噬痕跡,為了這本小冊子,

 許多人受到傷害,有的甚至喪命,堂堂藏經樓主持變成了叛徒。

 翻開,全是些古怪的記號,東方白仔細辨認道:“老哥,這是梵文?”

 “嗄!老弟不得了,居然也識得梵文!”

 “略識之無而已!”東方白應著,再看封面,突然皺起了眉頭,期期地道:“老哥,這……不像是

 須彌經……”

 “嘿!老弟,這是古印度文手抄本金剛經。”

 “金剛經?”東方白幾乎跳了起來,瞪眼望著卓永年,一副困惑至極的樣子,半晌才道:

 “怎麽回事?”

 “就這麽回事!”卓永年若無其事。

 東方白怔怔地望著卓水年,道:“魚目混珠?”

 “就算是吧。”

 “這東西老哥怎麽弄來的?”

 “太王幫幫主丁天龍在此地的府邸是轉手買來的,原先的主人是位翰林,留下不少殘舊典籍,老哥

 我在丁府作客時曾經閑極翻檢過,靈機一動,拿來暫用,反正役人見過真正的‘須彌經’是什麽樣子,

 梵文更少人識。”

 “老哥這一招很絕。”

 “小門道而已。”

 “既然是假的,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力氣取回?”

 “老弟,這你該想得到,如果不在對方發現上當之前弄回來,勢必為‘不為老人’增加麻煩,因為

 垂涎此經的人必然聞風增多,一旦發現是假,一定放不過老人,直到追出真經為止,現在老哥我擺上這

 一道,一方面轉移目標,再方面扣住黑蝙蝠,他非找我們不可。”

 “他知道是老哥做的?”

 “當然,老哥我另一個別號是神偷,不猜也知道。”得意地笑笑,把假經和黃布揉成一團,道:

 “可以當引火之物!”

 起身進入灶房,塞到灶眼裡,然後轉回堂屋,正色望著東方白道:“本來老哥我是打算……”

 “打算什麽?”

 “連‘天絲寶衣’一起弄回來,卻不道那小子精得很,伴女人上床竟然不脫內衣,沒辦法隻好放棄

 。”

 東方白吐了口悶氣,道:“噢!小弟我現在總算明白了!”

 “老弟明白什麽?”

 “幾天前跟少林‘無相大師’衝突時,老哥與他私下密談,結果他被打發走了,當時以為老哥有什

 麽通天道行,現在才明白,老哥是告訴了老和尚魚目混珠這一節。”

 “對,當時我不向老弟說明,是他老弟知道實情之後表演不真而被對方看出破綻,井不是有意故神

 其秘。”

 “這倒是無所謂,小弟根本就不在意。”坦然笑了笑,又道:“這麽說,真正的‘須彌經’在老人

 身上?”

 “哎呀,只顧說話,幾乎忘了最重大的事,老弟,這公案很快就會揭曉,你在這呆著,記住,日落

 之前趕到”聽竹居“來,我得馬上去辦事!”說完,不待東方白的反應,匆匆出門疾奔而去,看樣子他

 真的是很急。

 東方白坐著沒動,心裡想:“聽竹居是‘不為老人’原先隱居的地方,也是‘坤寧宮’的地盤,要

 自己日落之前趕去是為了什麽?照卓永年的口氣,似乎與‘須彌經’有關,這狐精何以這麽熱心地介入

 這樁少林公案?”

 蔣大牛提著鋤頭進來,道:“卓大俠走了?”

 “說是去辦急事。”

 “啊!”蔣大牛搖搖頭,似乎想說什麽又沒有說。

 “對了,大牛,你記住件事……”

 “什麽事?”

 “日落前半個時辰我有事要離開,黑蝙蝠心狠手辣,詭詐百出,說不定他會找上門來,而你絕不是

 他的對手,你最好暫時避開,等我回來。”

 “這……”蔣大牛皺眉想了想,道:“好吧,就依公子的活,公子走後我就避到附近藏身,現在我

 去做飯!”

 “好吧!弄點好吃的我們喝酒打發時間。”

 蔣大牛進入灶房,突然傳出聲音道:“公子,灶裡是什麽東西?”

 東方白道:“別管他,燒了吧。”

 日頭還剩下一竹竿高,光影已變成了橘紅。

 “聽竹居”四周已布了哨,采縱深的配置,一共三重,一隻飛鳥也難溜過,每一寸空間都在被監視

 之中。

 幽雅精致的庭園裡,一個須眉俱白的盲眼老人負手寂立在花樹之間,他,正是被少林寺目為叛徒的

 “不為老人”,他原已避居後山峽谷,現在又回到這裡,再精美的環境,對一個失明的人來說根本不具

 任何意義,因為他看不見,他的世界裡沒有光、色、或任何形象,隻是一片黑,老人木立著,似乎有所

 等待。

 碎石小徑遙遙傳來腳步聲,常人不易聽到的微聲,但老人已經發覺,口角牽動了數下,轉向院子門

 方向。

 人影出現,是三個和尚。

 當先的是“無相大師”,後隨了因了塵兩虎面僧。

 三僧在老人身前隔八尺站定。

 “阿彌陀佛!”無相大師宣了聲佛號。

 兩名虎面僧齊齊合十,神色間顯得十分激動。

 老人臉皮子一陣,無相大師的神情相當地不平靜,凝望著老人。

 “二師兄,在你沒接受門規製裁之前,師弟我仍對你用這稱呼,你的雙目……”聲音是顫抖的。

 “失明多年了!”

 “為什麽?”

 “一次意外!”老人沒肯說出原因。

 “為何還俗?”

 “情非得已!”

 “這是大逆不道!”

 “人在江湖,心在佛門,皮囊染垢,心不蒙塵。”

 “無相奉掌門大師兄之命下山,不說二師兄也知道原因,現在就請二師兄交出‘須彌經’隨無相回

 山!”

 “經無著落,無法交出,俗願來了,不能回山!”

 無相大師的老臉勃然大變,身軀也簌簌而抖。

 “二師兄,你……誠心要作少林叛徒?”

 “此心唯有佛知。”

 “二師兄,無相不會空手回山!”

 “你要抓我回去?”

 “這是遵掌門嚴令,舍此無他途。”

 “三師弟,不管你聽不聽,我要重新宣告一遍,‘須彌經’失竊,我願負守候不周之責,被誣指為

 竊經者是為不公,為了追查失經,才逃離少林,並非叛徒,為了便於緝盜,才化僧為俗,並非違戒,多

 年來費盡心力,苦無線索,我已發了宏誓,不尋回失經不返寺門。”

 “二師兄,你雙目已殘,此願怎了?”

 “祈我佛慈悲!”

 “二師兄,無相算信你之言,但法諭難違!”

 “非帶我回去不可?”

 “不錯!”

 “那你準備動武,憑你修為執行法諭。”

 無相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前欺三尺,雙掌當胸立起,老臉呈現湛然之色,目芒一

 片嚴厲。

 了因與了塵左右分開,橫起了鏟棍。

 這是佛門劫運,也是少林的悲劇,同門竟然乾戈相向,如果老人固執成見,後果是什麽還真難以逆

 料。

 “無相,你的神功練到了幾成?”

 “八成?”

 “那你無法帶我回去,我已練到九成!”

 “九成?”無相大師的身軀震顫了一下。

 “不錯!”說著,也立掌當胸,手掌在倏忽之間變成了玄玉之色。

 了因了塵駭然色變。

 無相大師的手掌也已變白,但不及老人晶瑩。

 “我佛慈悲,無相為了少林規戒,一切在所不計。”

 “……”老人無言,只等待出手。

 就在此刻,一條灰影幽然出現當場。

 是個緇衣老尼,面蒙紗巾,手持珠,她,赫然是“日月神尼”。

 “師太是誰?”無相大師栗聲喝問。

 “貧尼日月!”

 “日月神尼?當年的陰陽神女?”無相大師臉色再變,連聲音都變了調,立在胸前的雙掌不自覺地

 放了下來。

 不為老人身軀劇烈地震顫了一下,手掌垂落,循聲轉對日月神尼,臉孔陣陣扭曲,無光的兩眼睜了

 又闔,闔了又睜,他已激動到了極致。

 了因與了坐瞪著虎目發呆。

 空氣刹那之間靜止,但調中有無形的衝擊。

 誰都沒開口說話,連大氣都不曾喘。

 夕陽已隱到了竹叢之後,葉隙枝地穿過絲絲紅芒。

 又有兩人現身,但停在圍牆的半截竹心紅門之外,來的是卓永年和東方白。

 東方白臉色全是驚異和迷惘,他對事況還不了解,隻是意味出“日月神尼”和“不為老人”之間定

 有極大的糾葛。

 卓永年的表情倒是平靜,事情本是他居間穿針引線而安排的。

 “四十年了!”日月神尼冒出了這麽一句。

 驚人的一句,四十年不是短時間,是大半輩子。

 “你我都已是超脫紅塵之人!”不為老人也開了口。

 “不錯!”

 “無我無相,無情無嗔,因何要再見?”

 “此因不了,無以證果。”日月神尼聲音已趨平靜。

 “何因不了?”不為老人的臉皮子又告。

 “仇恨怨懟之心!”

 “你……準備要報復……”

 “了因!”

 無相大師突睜雙目,目芒有如兩道冷電,直射在日月神尼的面紗上,沉凝無比地道:

 “師太,數十年精修,難道還不能化除當初萌生的一?”!瀟湘書院!

 日月神尼以夢囈般的聲音道:“大師,你錯了,前塵早已化灰,方寸之間隻存我佛一,早已無礙

 無嗔!”

 東方白完全入了迷惑。

 無相大師的目芒緩了下來,逐漸收斂。

 日月神尼又道:“當年一之差,發嗔,動恨心,招致了孽厄。”

 雙手合十,躬身道:“所幸我佛慈悲,不使墜入塵劫,護持我佛心,今日當了F礙!”

 說著,伸手袍袖之中,取出一個黃布包裹的扁平小包。

 東方白心中一動。

 不為老人失去了光彩的眸子又在翻動。

 無相大師眼裡棱芒重現。

 日月神尼悠悠地道:“當年有人憑其蓋世無雙的身手,自少林藏經樓竊得此物,意以討好貧尼,貧

 尼收受秘而不宜,冀圖以此作為報復,近日忽覺心有窒礙,方悟此因未了,故而特請卓施主作此安排。”

 上前數步,把黃布包交到無極大師手中,道:“請大師過目驗收!”

 東方白現在算明白了。

 “阿彌陀佛!”無相大師高宣一聲佛號,合十頂禮,然後雙手接過,神色之間極為莊嚴,打開布包,

 檢視了一番,重新包妥,再次合十道:“貧憎謹代少林致謝!”

 日月神尼轉面對著不為老人,不為老人看不見,但可能有感覺,寂立不動,銀白的長須因皮肉的牽

 動而抖簌,看樣子他知道有人對他凝注。

 空氣在靜寂之中透著莊嚴。

 “阿彌陀佛,正因已了,心性重明,貧尼告辭!”灰影一動,倏忽消失在庭院側方。

 寂靜持續,夕陽余暉已完全收斂,暮色已經漫開。

 無相大師把黃布包納入袍袖,然後緩步上前,隔數尺面對不為老人,久久才沉疑地開口。

 “二師兄,這是劫數,也是磨練,使你枉擔叛徒之名。”

 “我並無怨尤!”不為老人冷沉下來。

 “請二師兄隨無相回山!”

 “不能,還有夙因未了!”

 “二師兄……”

 “請上覆掌門大師兄,說我夙因一了,便即回寺聽候裁處!”

 卓永年用手肘碰了東方白一下道:“老弟,我們可以走了!”

 東方白點點頭,心裡可有些懊喪,他原期來此可以看到公主小玲,但卻失望了。

 兩人悄然離去。

 蔣大牛的農舍裡。

 東方白與卓永年對坐飲酒,蔣大牛在屋外放哨。

 “老哥,想不到‘須彌經’會在‘日月神尼’手上,使‘不為老人’空擔了幾十年叛徒的罪名,真

 是……”

 “是誰也想不到!”

 “他倆是什麽關系?”

 “是一對情侶,因誤會而反目分手,各自出了家。”

 “當年盜經的是誰?”

 “天不偷!”

 “哦!‘天不偷’跟‘日月神尼’又是什麽……”

 “老弟,你這話問得很笨,想想也該知道。”

 “唔!‘天不偷’是‘不為老人’的情敵?”

 “這就對啦!”咕地喝了一大口酒,道:“老偷兒在當年也是一表人材,隻是不走正途而已,他有

 本錢當情敵。”

 “小弟還有點不大明白。”

 “什麽?”

 “日月神尼的怪模樣居然也會引起……”

 “老弟,在當年‘陰陽神女’這名號是可以嚇死人的,除了臉分二色之外,論五官輪廓她不失為美

 女,而‘情’之一字自古以來就是勘不透的一個關,你呢?”

 東方白默然。

 公孫彩虹和公主小玲的影子交互在他的腦子裡疊出。

 情、緣、孽是一個等邊三角,的確是難以分清,男女之間有情,而又與緣孽交互,情落實了是緣,

 落空是便是孽,而緣孽之間又因果相連,當事人才能深切體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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