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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劍影》第11章 捕風捉影 風聲鶴唳
唯一的收獲是認清了對方的面目。

 “呀!”

 一聲暴叫倏告遙遙傳來。

 東方白心頭一震,立即循聲掠去。

 在接近林緣的地方,坐了個老人,正在搓揉著胸部,像是受了傷,東方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受傷坐地的赫然是擊石老人,此老的功力不造極也已登峰,是誰竟能傷得了地?

 當下一個箭步彈了過去。

 “前輩,您怎麽啦?”

 “吃虧了!”擊石老人掙扎著站了起來。

 “對方是誰?”

 “那個像是棺材裡爬出來的家夥。”

 “是他?”東方白的劍眉豎了起來道:“前輩剛才也在現場?”

 “不錯,老夫先一步截住了他。”

 “前輩知道他的來路麽?”

 “不知道!”

 “他……竟然能傷得了前輩?”

 “是老夫太過大意,忘了聽竹居前的教訓。”擊石老人吹了吹胡子,又道:“他捱了老夫一掌,很

 結實的一掌,老夫自信能挺得住老夫八成功力一掌的井不多,以為對方非躺下去不可,誰知道那家夥不

 但無損還能反擊……”

 東方白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等身手,應該不是無名之輩,為什麽……”

 “小子,江湖上身具異能而不出名的所在皆有。”

 “是!”東方白點點頭,他不能不承認那句話,深望了擊石老人一眼之後又道:“前輩的傷不要緊

 吧?”

 “挨了一記反擊已夠丟人,要緊那還得了!”

 東方白明知老人這一記挨的不輕,面子問題,不得不這麽說,他當然不能戳穿,點頭笑笑,卯了過

 去。

 “前輩,晚輩有個不該問的問題,想……”

 “既然知道是不該問的問題,還想什麽?”

 “……”東方白怔住開不了口。

 “好,你問吧,該回答的老夫會回答你。”擊石老人自己轉了彎。

 “前輩此番隨同少林和尚到徐家集來……”

 “小子,老夫知道你會有此一問。”擊石老人不待東方白說完便已接了腔道:“你以為老夫是在出

 賣朋友?”

 “不,隻是想知道原因。”

 “那老夫告訴你,當年老大剛出道不久,便欠了少林‘無相’一筆很大的人情債,一輩子都快過去

 了,債主卻找上了門,他沒明說討債,但老夫不能把債務帶到棺材裡,沒辦法,隻好硬起頭皮還債。”

 “前輩欠無相大師什麽債?”

 “這是老夫個人秘密,你不必問。”

 “……”東方白又一次怔住,想了想,換了個方式道:“前輩是為了還債所以才帶路來到聽竹居?”

 “好小子,別跟老夫玩舌頭遊戲,你的心眼老夫明白,仍然是指老夫出賣朋友,對不對?”擊石老

 人籲了口氣又道:“老夫說過是不得已,一路之上都在想辦法如何通知不為教他回避,可巧碰上了你,

 所以才要你傳話……”

 “不為老前輩早在此之前離開了聽竹居!”

 “這是好事,老夫對雙方都算有了交代。”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小子自己的事怎麽樣?”

 “他老人家峻拒答覆。”東方白顯出懊喪之色道:“不過晚輩不會就此放棄,一定要再找到地老人

 家。”

 “這是你的事,肯不肯指點是他的事,老夫不管這一段,對你,對少林和尚,老夫的立場完全一樣

 。”

 擊石老人明確地表明了他的立場,介入這檔事是不得已,一切到此為止,從現在起將置身事外。

 東方白與卓永年有約定,卓永年憑其身份,負責查探劫物者的路數和目的,他則負責探索“不為老

 人”的來龍去脈,現在已面對關鍵人物擊石老人,他當然不死心。

 “晚輩隻想再問一句話……”

 “再多問一個字也休想。”擊石老人一口回絕。

 “前輩既然指點於先,何必拒絕於……”

 “小子,老夫要是再多說一個字,便是真正地出賣老友,一之已甚,其可再乎?”身形一側,飛奔

 而去。

 東方白傻了眼,對擊石老人他必須保持尊敬,攔截是多余,因為他不能對他動武,隻好眼睜睜目送

 他離去。

 三天!

 東方白在徐家老店裡已固守了三天,半籌莫展。

 他必須要找到“不為老人”,查究“大化門”消失之謎,老人是目前僅有的唯一線索,但老人已避

 他而去,下落成謎,照他的判斷,老人雙目盲殘,不可能去遠,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而已。

 另外公孫彩虹留贈的“天絲寶衣”必須得回,此衣是無價之寶,除了寶衣本身的珍貴,美人的情意

 更遠超過其價值,所以他必須留在徐家集,他期待“狐精”卓永年能帶來轉機,偏偏卓永年杳如黃鶴。

 焦灼使他寢食不安,度日如年。

 他與卓永年談不上什麽密切的關系,隻是口頭上的約定,如果卓永年改變心意,放棄合作,就此一

 去不回,是毫無辦法的事,他不願朝這方向想,但情況看來似乎有此可能,又不能不想,他感到完全無

 路可走。

 時間過午,他已經在房裡喝了一個時辰的悶酒。

 酒喝了不少,絲毫沒有成意,心頭的壓力反而更重。

 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出現。

 東方白仿佛是在萬裡之外的異鄉碰到了親人,手端著杯子,怔望著突然出現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來。

 來的赫然是他分秒期盼的卓永年。

 卓永年反手掩門,步近桌邊。

 “老弟,你……醉了?”

 “啊!不,沒醉,老哥……”他如夢乍醒般的了起來,拉了拉旁邊的椅子道:“老哥,你且請坐!”

 “不用了,我馬上要走!”

 “馬上要走?”東方白大愕。

 “老弟,別緊張,老哥我亂竄了三天,跑了幾百裡路,踩到了一條相當重要的線索,怕你等得心焦,

 所以……”

 “老哥不能先坐下麽?”

 “時間不許,我說幾句話就要走,不然會斷線!”

 “老哥踩到了什麽線?”

 “卜雲峰的同路人,使老夫好友南陽捕頭西門鈞喪生的采花大盜‘黑蝙蝠’牟天藏匿在徐家集一帶……”

 “啊!”東方白大為震驚。

 “老哥我發誓要把他揪出來!”

 “黑蝙蝠生做什麽樣子?”

 “中年,風度不比卜雲峰差。”

 “有何特征?”

 “慣常穿黑衣,一雙眸子特別靈活銳利!”

 “哦!”東方白心中一動,敏感地想到以黃布袋騙取少林無相大師大還丹的神秘林中人,可能也就

 是奪取天絲寶衣的人,正要開口說出……

 “老弟,你去辦件事!”卓永年不給東方白說話的機會,看樣子他是相當急,接著又道:

 “你趕快到卜雲峰墜岩的地方查探一下……”

 “查什麽?”

 “我無意中聽到兩名‘坤寧宮’弟子的談話,說是有神秘人物在峰後附近出沒,老哥我去查過沒有

 任何發現,時間不許我守候,我得去追一條重要線索,所以麻煩你去探探,盡量隱秘行蹤,最好能耐心

 守候些時……”

 “峰後不是絕谷嗎?”

 “你看著辦!”說著轉身……

 “老哥,小弟還有話要告訴你。”

 “以後再說吧!”

 聲落,人已啟門而去。

 東方白呆了一呆,立即收拾一番,跟著離開客店。

 時間是未申之交。

 地點是鬼樹林右方第三座峰頭。

 這裡便是卜雲峰安排詭計,事不成自己本身反而墜岩,也是公孫彩虹了卻最後心願,誅殺太王幫幫

 主的地方。

 東方白在峰頭上繞行了數匝,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事物,最後他停在斷岩邊,下望一片迷蒙,深不見

 底。

 他又想到了公孫彩虹。

 彩虹已經消失,不再出現,也許是永遠。

 人生江湖生涯,究竟真正的意義在那裡?

 驀地,他發現對面峰麓,斜陽光照下隱約似有人影飄移,不由心中一動,立即收拾雜,仔細再看,

 又什麽也沒有了。

 他當然不會忘記了此來的目的,既有異象,就必須追查,即使是眼花也得查個究竟,何況他自信絕

 非眼花。

 默察形勢,正對面和右方峰面是壁立的,就像是石砌的巨牆,猿猱都難攀援,除非是飛鳥才能上上

 下,左面雖然陡峭,但突石極多,還有稀疏的虯松斜伸懸垂岩縫之間可以借力,身手利落的攀爬不至於

 太困難。

 如果谷底真的有人,除非另有秘道,否則必利用左峰無疑。

 考慮的時間不長,立即朝左方繞去,提氣輕身,點石踏枝而過,相準了峰勢,節節下落,的確是險

 (山虛弋)萬狀,隻要落點不實,重心稍偏,結果必是粉身碎骨。

 功力提到極限,一顆心也虛懸半空,專心一志,絕不敢有旁騖,到了半腰,額頭已現了汗,呼吸也

 微感急促,眼看兩丈許的斜下方有塊可以容身的突岩,他準備落下去稍事喘息,深吸一口氣,飄墜下去

 。

 雙腳一落實,立覺不妙,那岩石竟是松動的,驟然一加了重量,立即坍崩,不由亡魂大冒,本能地

 掠起身形,貼向石壁,雙手抓去,手指卻扣不住壁面,人隨即下墜,雖沒轉的余地,但卻臨危不亂,

 曲腿,兩足猛蹬壁面,雙臂翼展,凌空打了一個回旋,緩住了下墜之勢,目光急切地一掃,再奮力一旋

 一折,抓住了一株虯松,身形算是吊掛住了,那崩落的岩石早已到了谷底。

 就這麽短暫的片刻,等於經歷了生死大關。

 調勻了呼吸,定下心來,仰頭一看,路嵌石的地方已有七八丈高下,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如不是及

 時抓住這株救命的虯松,人當然也到了谷底,但絕對不會是一個活人,再低頭下望,不但壁勢已緩,借

 力之處已多了。

 谷中如果有人,不用說已被落石驚動。

 不管怎麽樣,反正是有進無退。

 他又繼續下降,工夫不大,到了谷底。

 由於斜陽隻照到谷頂部位,所以谷底便顯得幽暗,但並不影響視力,光度相當於谷外平地的黃昏,

 還能清晰辨物。

 谷地裡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點綴在綠草雜樹之間,間雜著各具姿態的岩石,放眼望去,景色還當得上

 幽美二字。

 略事喘息,他開始沿右方壁腳往前搜索。

 據判斷此刻離落日時分已經不遠,所以得快速行動。

 走了一段,仰首可見卜雲峰墜落的斷岩,判定位置,在一個可能的范圍內搜找屍體,可煞作怪,不

 見屍體,也沒聞屍臭,百丈高的懸岩如果說墜落而不死,事實上不可能,絕谷有如深井,當然也不會有

 虎狼之屬,人呢?

 這是一個新的問題,也是個嚴重的問題。

 難道在峰頂所發現的人影會是……

 想到這裡,一顆心登時抽緊。

 顧盼之下,他突然發現左面峰腳一方巨岩邊結了座草廬,在林木掩映下,隻能看出一個輪廓,但是

 草廬不假。

 於是他放棄沿邊搜尋,停了下來。

 在這種絕境之中居然會有人結廬,的確是匪夷所思的怪事,這比發現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要令人

 震驚。

 他定睛遙注草廬,心想:“如果真的是在此絕境結廬而居,定是世外高人,自己在峰頭上曾瞥見谷

 中有人影,卓永年的消息也說坤寧宮的人在這一帶發現有人活動,兩相對照,谷底有人應屬無疑,問題

 是何許人物?”

 突地,他的心弦震顫了一下。

 他想到了墜谷的卜雲峰,下墜的位置不見屍體,莫非他真的墜谷不死,在此結廬療傷?

 這實在有可能,他是一代邪魔“魔刀鬼影”的傳人,人邪、心邪、功力也邪,墜岩不死是可以解釋

 的事,想到這裡,精神陡振。

 於是,他步步為營地朝草廬迫去。

 接近,看得更清楚,是間傍石而築的草廬,但一望而知並不是新搭的,這一來,原先的判斷又起了

 動搖。

 草廬沒設門,隻留了個可以讓一個人曲身而入的小洞,光線很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是否有人也

 是個問題。

 到了距草廬門洞約六尺之處,他悄路止步,彎下腰,朝裡面望去,目光掃處,在時全身發僵,連呼

 吸都窒住了。

 草床上端坐著一個須眉俱白的老者,赫熱正是“不為老人”,想不到他會隱藏在這絕谷之中,這不

 僅是想不到的意外,也是不可思議的怪事,一個盲殘的老人,如何會進入這等絕境裡隱居?他是如何進

 來的?又為何能自己結廬?

 不用說,必然有外人協助……

 盲殘之人,聽覺比常人銳敏,他居然發覺廬外來了人。

 “外面是誰?”老人開了口。

 “是……晚輩……”東方白的意識仍在迷亂之中。

 “你何以去而複返?”

 “這……”東方白傻了眼,他不知道老人在說些什麽,完全摸不著頭腦。

 “老夫說過,你那同伴內傷極重,老夫隻能維持他數天活命,一般傷藥無用,除非是少林寺的‘大

 還丹’……”

 “大還丹”三個字使東方白起了極大的震撼,眼前又浮起林中人的死人臉,他立即省悟過來,卜雲

 峰沒有死,林中人以黃布袋騙取“無相大師”的大還丹,目的就是救卜雲峰,這證明了林中人與卜雲峰

 是一路,峰頂現場林中人必是隱在暗中,目睹卜雲峰墜岩,至於如何救卜雲峰不死,就不得而知了。聽

 口氣老人曾對卜雲峰施救,兩人早已離開這絕谷,所以才有去而複返這一問。

 他急切地考慮幾個問題――

 自己如果報出身份,老人會不會有上次那樣的反應?

 該不該說出“無相大師”追索老人這一節?

 卜雲峰和他的同伴知道老人的身份麽?

 老人知道兩人的來路麽?會有什麽後果?

 老人何以會隱藏到這絕地來?

 “你怎麽不開口了?”

 老人似已感覺氣氛有異。

 “晚輩……不是老前輩所說的人?”

 東方白決定試探著解開這一連串的謎結,因為這對老人和自已關系都非常重大,因為騙取大還丹之

 人正是奪走“天絲寶衣”之人,既然誤打誤撞地碰上了,很可能就此而使全部謎底揭曉。

 “那你是誰?”

 不為老人下了草榻。

 因為門洞低矮,東方白直起身便隻能看到老人的下半身,但他仍站在原地,保持原來的距離,以防

 不意的情況。

 “老前輩請先答應晚輩一個請求。”

 “什麽請求?”

 “在晚輩的話還沒說完之前不要動氣。”

 “可以,現在你說!”

 “晚輩就是曾經到過聽分居,拜見過老前輩的‘無腸公子’東方白。”

 “你小子……”聲音有如炸雷。

 “老前輩答應過先不生氣的。”

 “嗯!”這一聲嗯,顯示老人在強抑怒氣。

 “老前輩曾經對一個墜谷受傷的人施救?”

 “對,他正巧落在一叢山藤上,否則已粉身碎骨。”

 “他有個同伴?”

 “唔!他是後來的,說是被惡徒聯手圍攻所以……”

 “他倆知道老前輩的身份麽?”

 “老夫沒說!”

 “老前輩知道兩人的來路麽?”東方白點點頭又問。

 “不知道,老夫不說身份,也不問對方來路。”

 “他倆已經離開了?”

 “不錯,你小子到底……”

 “老前輩請聽!”東方白把卜雲峰墜岩的前因後果簡要地說了一遍,最後補上一句道:

 “他們已得到大還丹!”

 “這怎麽可能?”

 老人低頭鑽出了門洞,滿臉駭異。

 “還有曲折的下文!”

 “說。”

 東方白整理了一下思緒,盡量以和緩的聲調把“無相大師”搜查聽竹居和黃布袋騙取大還丹的經過

 說了出來,隻略去了“擊石老人”被迫引路一書,因為他另有打算,不願兩位老人因此而翻臉,傷了大

 半輩子的感情。

 不為老人一面聽臉孔一面抽搐,最後沉吟了一聲,閃電撲出,一把扣住了東方白的右腕,白果眼圓

 睜。

 東方白沒閃避,任由老人抓住,他隻是震驚,一個盲目的老人,竟然隻憑聽聲辯位而突發製人,簡

 直是不可思議。

 當然,他是存心不反抗,他知道老人不會對他怎樣,否則的話,即使是明眼的高手想抓住他也沒那

 麽簡單。

 “小子,這……全是真的?”不為老人神情激越。

 “沒半句不實。”

 “此地是絕境,你此來的目的是什麽?”

 “追擊那奪物之人,也就是墜谷者的同伴,碰上老前輩是巧合。”說完,想到了件事,脫口又道:

 “不對!”

 “什麽不對?”

 “老前輩說兩人早已離去,可是晚輩是在峰頂上發現谷底有可疑人影移動,才費盡力氣下谷的,莫

 非……”

 “莫非什麽?”

 “兩人還隱藏在谷中。”

 “不可能!”

 “不可能?”東方白怔了怔,老人目不能視,怎能斷定卜雲峰和他的同路人真的已經出谷?心之

 中加強了一句道:“老前輩何以斷言不可能?”

 “老夫已經徹底搜查過數次,你所看到的人影應該就是老夫!”不為老人松開了抓住東方白的手,

 後退兩步。

 這一說,東方白便無法再深加追究。

 “可能是如此!”頓了頓,換了話題道:“老前輩何以舍棄幽雅的聽竹後而到這絕境之中結草廬而

 居?”

 “這是老夫的私事,你不必過問。”一口予以回絕。

 東方白決定不提大化門之事,他怕又引起不為老人的強烈反應,他準備再從擊石老人身上下工夫,

 間接比直接更妥當。同時,他目前必須盡量爭取時間聯合卓永年追緝卜雲峰和他的同路人,誓必要得回

 天絲寶農。

 他不提,不為老人反而提出來了。

 “小子,上次你找老夫探詢大化門失蹤之謎,目的是什麽?”

 聲調是嚴厲的。

 “這……晚輩說過是在找一個人的下落。”

 “誰?”

 “這也是屬於晚輩的私人秘密,現在還不到公開的時間。”

 “準備放棄?”

 “不!”東方白搖頭。

 “老夫是你特定的對象,何以又不提了?”

 “晚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那你可以走了!”

 “是,晚輩告辭!”雖然對方目不能視,但東方白仍然誠謹地恭施了一禮,然後才轉身離開,循原

 路而去。

 這是他最聰明的決定,如果現在提出“大化門”的問題,即使他不像上次那樣反應激烈,至少也是

 竣拒,既已知道了老人的藏身處,湊巧擊石老人也在徐家集,大可先抓搶犯,再徐圖此事。

 上峰比下峰容易,因為身軀面壁,所以身、手、眼、腳都可以充分配合行動,地形地物的利用也相

 當自如。

 到達峰頭,已是黃昏時分,四望一片瞑氣迷蒙。

 東方白沒作停留,直奔山外,一路之上他在想自己的作法是否恰當?

 仔細推敲之下,發覺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老人既已主動提出“大化門”之謎,就應該趁機試探,

 也許老人已經改變主意,說不定能探出些許端倪。

 現在除了知道卜雲峰死裡逃生還活著之外,其余的依然全是難解之謎,自已在谷中的想法未免太一

 廂情願了。

 卜雲峰沒死,對卓永年而言是前功盡棄。

 南陽府捕頭西門鈞因緝拿采花大盜“黑蝙蝠”牟天而被害,“狐精”卓永年與西門鈞是生死之交,

 發誓要代友報仇,卜雲峰持西門鈞腰牌冒充捕快而暴露了凶手身份,本以為他墜岩而了結,想不到他竟

 然沒死。

 不為老人算是誤救了一個江湖禍害,而真正使卜雲峰不死的是少年寺的大還丹,而大還丹又是以不

 為老人存留在聽竹居的黃布袋騙取的,這筆帳該如何算法?

 黃布袋裡究竟是什麽寶物而使得“無相大師”不惜以武林至寶之物大還丹交換?

 依情況卜雲峰的同路人定然深知內幕,否則便不會利用上這奇巧的機會。

 交換現場“無相大師”檢視之後發覺上當,證明少林寺所追尋的東西已落入那神秘林中人之手。從

 不為老人聽到這件事時的民應,事態是非常嚴重,但他卻沒追問細節,這……

 心之中,到了平地。

 天宇無聲轉玉盤,原野沐在清明的銀光裡。

 對著明月,東方白不期然地又想到公孫彩虹,那天女化身的豐姿,同樣在一個月亮光照之下,她人

 在哪裡?

 猛可裡他想到卜雲峰來到徐家集目的是為了公孫彩虹,他既然還活著,當然不會死心,一定會繼續

 追尋,以他和他那同路人的鬼蜮身手和門道,一定會找到公孫彩虹,要防止意外禍害的發生,就非先消

 滅禍源不可。

 “哈哈哈哈……”一陣近乎狂蕩的笑聲倏告傳來。

 東方白心中一動,默察笑聲的來源,似在與鬼樹林相對方向的山腳林子裡,是男人的聲音,他立即

 掠了過去。

 笑聲中止,但東方白已經認準了方位。

 林子裡有塊隙地,野草平鋪,從樹梢斜灑而落的月光下,一男一女相對站立。東方白悄然掩到,借

 樹身隱住身形,運足目力一看,全身的血液登時凝固,女的是“坤寧宮”的公主小玲,男的赫然是死人

 臉相的林中人。

 太巧了,巧得令人不敢相信。

 東方白下意識地緊緊捏住劍把。

 他咬牙暗誓非得回天絲寶衣不可。

 眼前的情況卻令他駭異不置,公主小玲雙手下垂,俏生生地站著,臉上浮一抹笑意,月下佳人,她

 的確是很美,美中帶著些微的野性,這種笑極富誘惑,是名符其實的江湖女兒之美,足以令江湖男兒沉

 醉。

 怪事,她居然會對一個如此可憎的邪惡人物發生興趣?

 林中人的眼珠亮得像晶球,轉動著,眼睛與臉相是如此地不相配,仿佛造物主施的戲謔故意把它裝

 錯。

 東方白隱忍住,他要看個究竟。

 “公主,現在可以說出你的芳名了吧?”林中人開了口,聲音並不難聽,甚至可以說有些悅耳,帶

 著磁性。

 “我叫郭巧玲!”

 柔膩的聲調扣人心弦。

 東方白在心裡了一遍:“郭巧玲!”

 “今年幾歲了?

 “二十―!”

 “啊!一朵等待著怒放的鮮花!”

 語意中充滿了邪意,眸光也走了樣,隻是那張死人臉上沒任何大表情。

 公主小玲臉上的笑意變濃,隱隱泛出蕩意。

 東方白血管裡的血液加速了運行。

 林中人上前兩步,距離公主小玲是伸手可及。

 對望著,四道目光膠著在一起,燃燒、爆發出火焰,隻要不是白癡,誰都可以看出那火焰代表的是

 什麽。

 東方白的眸子裡也冒出火焰,是栗人的殺光,劍把握得更緊,他已到了按捺的極限,他很明白林中

 人的身手,心裡盤算著如何一擊中的,不讓對方有兔脫的機會。

 “很美的月色!”

 林中人又開口。

 “唔!”

 “很可意的人兒。”

 “唔!”

 “我要帶你到一個仙境!”

 “仙境?”

 公主小玲的聲音像夢囈。

 “對,你會享受神仙之樂,一種你從來沒經歷過的至高至美之樂,那種樂能使你感覺到連生命都不

 重要了!”

 “啊!”公主小玲緩緩伸出了雙臂,粉腮泛起了鮮豔的紅潮,酥胸起伏,顯見她呼吸已變得急促。

 林中人也張開了雙臂。

 公主小玲作勢就要投懷……

 東方白橫移一步離開樹身,閃電般撲了出擊,劍也同時離鞘,月光下只見人影與劍芒同時一閃,就

 這麽一閃,劍尖已觸及林中人的身軀。

 公主小玲的嬌軀已撲上。

 快得無法形容的一瞬,林中人的身形扭開了半尺,也不能形容為據,因為不見任何動作,仿佛他的

 身形本來就距劍尖半尺,公主小玲正好撲到,東方白收劍不及,急切裡便生生把刃口側轉下壓,目的是

 減少傷害。

 公主小玲的下腹碰上平側的劍身,前伸的玉臂僥幸避過鋒口,東方白這才有機會旋開,公主小玲前

 衝數尺,隨即被林中人由後以臂彎勒住粉頸,全部的過程可以稱之為一瞬了,真真實實的一瞬,令人沒

 任何轉的余地。

 林中人的身手竟然高到這種程度。

 一切靜止。

 東方白氣結。

 公主小玲口裡發出“唔唔!”之聲,嬌軀不斷扭動。

 “嘿嘿!”一聲冷笑,林中人道:“真想不到,原來是‘無腸公子’東方白,幸會!”一口便道出

 東方白來路。

 東方白先是一驚,繼而釋然,對方當然認得自已。

 “你是誰?”

 “你認為區區是誰?”

 “你是賊!”

 “賊?哈哈哈哈,東方白,賊名難當,你可把話說清楚些……”

 死氣沉沉的臉沒表情,聲音倒很自然。

 “你先搶在下之物,再奪黃布袋騙取大還丹,不是賊是什麽?”

 “就算是賊也無所謂,你想怎樣?”

 “把本人的東四交出來。”

 “有這麽便當的事?”

 “你是想死?”

 “憑你還不配對區區說這句話。”

 “那你就試試看!”

 “東方白,要是動劍的話,你知道先死的是誰?”冷笑了一聲又道:“坤寧宮公主,如果你殺了她,

 知道是什麽後果麽?”

 “本人不管什麽後果,如果你以她要挾本人,那可就大錯而特錯了,十個公主本人也不在乎!”手

 中劍一揚,欺身上步。

 林中人寒聲道:“東方白,你聽消楚,你隻消一動劍她就必然死,而且是死在你的劍下,不信讓事

 實證明。”

 東方白已到了出手的距離。

 他真的不在乎公主小玲的生死麽?

 那隻是一句激憤的話,借以表示不放過林中人的決心而已,他當然是在乎的,他不能傷及無辜,這

 是正道與邪道不同之點,邪道的人可以不擇手段,而正道之士必須恪守原則。

 他停止不動了。

 以他的功力,一劍博殺兩人是絕對可以辦得到的,使他不能這樣做,井非怕坤寧宮報仇,隻是不可

 為而已。

 咫尺相對,看得更清楚。

 他驀然警覺情況不對,公主小玲一向是柔中帶剛的正派女子,功力也非泛泛,而此刻她臉上紅暈似

 霞,眸子裡燃著欲焰,她被林中人扣住,既不說話也沒反抗,這就相當古怪了。

 再一想,明白過來,她是著了林中人的道兒,林中人的目的不問可知了。

 殺機已升華到了頂點。

 如何改變眼前的態勢?

 “東方白,區區料定你不敢動手!”

 “你不但是賊,而已是最不要臉的賊!”

 “隨你怎麽說,總有一天你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

 “你敢報出名號麽?”

 “沒這必要!”

 “咕!咕!咕!”林深處傳來像是斑鳩的叫聲。

 東方白心中一動,這種時分是不會有夜鳥之外的叫聲的,定是暗號無疑,證明了林中人有同夥,而

 同夥九成是卜雲峰,這暗號代表什麽?

 心才這麽一轉,只見人影一晃,林中人鬼魅般射向隙地邊的林木,快,快得簡直無法以言語形容

 。

 東方白的反應也不慢,閃電般劃去。

 “啊!”驚叫同時發出,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

 東方白不由自主地一滯,回頭,只見公主小玲趴伏在草地上,就這麽一眨眼的耽延,林中人已失去

 了影子。

 他深知林中人的身法,隻要脫出視線就休想再追及了,登時氣得一跺腳,索性轉回身來。

 公主小玲慢慢站起身,四下張望。

 東方白步了過去,與公主小玲正面相對。

 小玲那怪異的目光使東方白感到心悸。

 “公主,他是誰?”

 東方白期期地問。

 “他……”

 “他叫什麽?”

 “他是……男人!”

 這回答答使東方白啼笑皆非。

 公主小玲突然以手扶額,嬌軀搖搖欲倒。

 東方白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收劍,上前去扶,當手指將要觸及嬌軀之時,一想不對,男女有別,忙

 又縮回手,就在這猶豫縮手之間,公主小玲突地伸臂把東方白攔腰抱住,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東

 方白心裡一急,扭身想掙脫,但公主小玲抱得死緊,力量之大超乎想象,如果他使出力道,當然可以掙

 脫,但勢必傷害到她,主要使他不願動蠻的原因是他已經了解到她的意識已不能自主。

 一時之間,他感到束於無策。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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