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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堡》第4章 陰 煞
只見十四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林中,每一具死屍都是被抓碎天靈,有的尚在泊把冒

 著鮮血,與腦漿紅白相間,厥狀之慘的令人不忍目睹。

 韓尚志呆了一陣之後,喃喃的道:“陰煞莫秀英!”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不久前桃林之內,同樣的一幕。

 這種殺人手法,可說是殘忍到極點。

 “天齊教”的高手,本來是要搜索自己和拜弟東方慧,想不到卻遭“陰煞”毒手。

 奇怪的是竟然不見“陰煞莫秀英”的影子,自己在十丈外的林中,她決無不發覺的道理,

 以她殘毒的生性,會放過自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破風之聲,倏告傳來!

 韓尚志不由心頭一緊……

 刷!刷!刷!四條青影,瀉落當場,赫然是不久前圍攻老哥哥“南丐”的“天齊教”。

 八個青衣老者之中四個。

 韓尚志登時俊面一寒,帶煞目光,冷冷地照定四個青衣老者。

 四個青衣老者,一瞥地上的死屍,同時驚“噫!”了一聲,面現駭極之容,其中一個三

 角臉的老者突地朗指韓尚志道:“冷面人,想不到閣下是‘陰煞莫秀英’的傳人……”韓尚

 志一愕,會過意來,對方懷疑自己是下手的人,冷冷的道:“你說什麽?”

 “閣下的手段夠狠!”

 “你再說一句,我活劈了你!”

 四老者齊齊怒哼一聲、各站一個方位,把韓尚志圍在核心位置,三個青衣老者的掌風,

 毫發之差,全告落空。

 韓尚志乘閃身反轉之便,再度壁出一掌!快!快得猶如電掣。

 “砰!”又是一聲悶哼,迎面的―個青衣老者,掌勢尚未全收,駭人勁道,已罩身而至,

 登時口角溢血,遲到八尺之處,搖搖欲倒。

 另兩個老者,寒氣大冒,他們看出“冷面人”的功力,竟然比“南丐”還要高出―

 籌,一時之間,不敢猝爾出手。

 韓尚志對“天齊教”本有一番隱恨,因為她母親“賽嫦娥王翠英”改嫁天齊教主,再加

 上該教對丐幫的鬼幅陰謀,更是恨怒交加,大喝一聲:“你兩個也得受點教訓!”

 喝聲中,雙掌分劈而出,同時攻向兩個青衣老者。

 兩個青衣老者,不敢硬接,刷!的朝兩邊移開八尺,一旋,從左右反擊過來。

 韓尚志雙掌疾收,一式“擂鼓撞鍾”,向左右分迎。

 “波!波!”兩聲大響,兩老者同時被震退―丈之多,登時額角沁汗。

 韓尚志一旋身,撲向左面的老者,“靈龜一式”電閃出手……

 “躺下!”

 慘哼聲中,那左面的青衣老者,應聲而倒。

 右面的那老者,不禁驚魂出竅!

 韓尚志霍地回身,攻向右邊的老者,“靈龜二式”又告出手。

 “砰!”夾著一聲慘哼,那老者連對方如何出手都看不出來,便已被震得飛瀉而出,栽

 落一丈之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兩個傷勢較輕的老者,扶起另兩個傷重的老者,其中那三角臉老者獰聲道:“冷面人,

 這筆帳本教會向你師徒索討的!”

 韓尚志怒哼一聲道:“你敢再把本人和‘陰煞’連在一聲,我要你們四人血濺當場!”

 突然一

 一個冷冷的但極嬌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冷面人,‘陰煞莫秀英’難道辱沒了你?”

 韓尚志陡然一震,電掣回身,一看,不由驚得退了兩個大步。

 距自己不及兩丈之處,站定了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美得像一朵盛開了的牡丹,正

 望著自己微微而笑,他對女人下意識的感到憎惡,然而這美婦卻使得他心頭一陣蕩漾,面孔

 不自禁的發熱,她太美了,美得像畫中人,尤其那雙眸子,像在噴著火焰。

 她是誰?

 竟然能欺近到自己身後二丈之內而不被自己發覺?

 四個青衣老者,齊齊面現死灰,在一旁咳嗽不已。

 中年美婦露齒一笑,有如春花乍放,韓尚志心裡又是怦然而跳。

 聽方才她發話的聲音,應是豆蔻芳華的少女,想不到她已是三十過外的婦人。

 韓尚志一斂心神,俊面一片冷漠,寒颼颼的道:“尊駕何人?”

 美婦人笑吟吟的道:“陰煞莫秀英!”

 “陰煞莫秀英”五字出口。使韓尚志驀然心驚,不可一世的女魔,竟然是這麽一個天仙

 也似的美人,誰能相信。

 “尊駕真是的‘陰煞莫秀英’?”

 “你認為不是?”

 一句話反問得韓尚志啞口無言。

 四個青衣老者,互望了一眼,轉身就待離開……

 “回來!”

 聲音嬌嫩悅耳,但聽在四老者耳中,不啻是魔音鬼語,各打一個冷顫,停下身來,驚怖

 的望著“陰煞莫秀英”。

 “陰煞莫秀英”笑態依然的道:“天齊八宿,怎麽隻來了四個!”

 韓尚志這才知道四個青衣老者,連未現身的四個,叫做“天齊八宿”。

 “陰煞莫秀英”一頓之後,又道:“沒有我陰煞的示下,公然就敢離開現場,哼……”

 這一哼,哼得四個老者全身一顫。

 “不過,算是你等命大,照往例本人殺人不過百,地上的十四人已恰好湊足百人之數,

 你等算是福星高照。”

 韓尚志恍然大悟“陰煞莫秀英”原來已殺足百人,所以才不向自己下手,但這女人美如

 天仙,毒逾蛇蠍,殺人在笑談之間。

 “不過……”

 這“不過”兩字,預示著還有下文,四老者又是一震。

 “陰煞莫秀英”向韓尚志一指道:“本人向來不掠人之美,這位哥兒是否願放過你們!”

 四老者的目光轉向韓尚志,他們這才知道“冷面人”並非“陰煞”之徒。

 韓尚志哼了一聲道:“你們滾吧!”

 “陰煞莫秀英”立即接口道:“你們可以走了,不過寄語你們幫主,明年的一百條人命,

 本人要在‘天齊教’選取,因為你等剛才說過要索討血債,這算是一個儆戒!”

 韓尚志心裡為之一寒,她說出來輕描淡寫,簡直不把殺人當回事。

 四老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掉頭狼狽鼠竄而去。

 “陰煞莫秀英”轉面向韓尚志道:“冷面人,那邊療傷的小叫化於是你什麽人?”

 “在下結拜兄弟!”口裡說,心中不免暗地一驚,原來這女魔早巳發現自己二人。

 “喂,不錯,他能接我三招而不死!”

 這下勾起了韓尚志原來的氣憤,冷冷的道:“在下拜弟蒙你厚賜……”

 “怎麽樣?”

 “我老哥哥也蒙你高招!”

 “誰?你老哥哥是誰?”

 “南丐!”

 “陰煞莫秀英”笑得花枝亂顫的道:“老要飯的是你老哥哥,小要飯的是你拜弟,如此

 說來,你也是個要飯的?”

 韓尚志被她這一調侃。怒意更熾,冷哼了一聲道:“我已答應了他們一件事!”

 “什麽事?”

 “照樣要把你打得口噴鮮血!”

 “陰煞莫秀英”先是一楞,既而一陣前仰後合的狂笑道:“冷面人,你?憑你要把我打

 得口噴鮮血?”

 “不錯,我還要殺你為武林除害!”

 “哈哈哈哈,冷面人、你不是在說夢話吧?”

 “你不妨試試!”

 “陰煞莫秀英”粉面笑意更濃,柔聲道:“冷面人,你別認為我已殺足了百人之數,必

 要時,我仍然要殺人!”

 韓尚志傲然道:“這嚇不倒在下!”

 “當今之世,敢誇口要把我‘陰煞’打得口噴鮮血的隻有一個人,但,是否能辦得到,

 還在未定之天!”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誰?”

 “鬼堡主人‘血骷髏’!”

 “什麽,你被‘血骷髏’打得口噴鮮血?”

 “誰說的?”

 “你!”

 “我什麽時候說?”

 “現在,從你的話中,我這樣判斷,因為你曾在白水通信‘武侯祠”之內,和‘血骷髏’

 交過手!”

 “陰煞莫秀英”笑容一斂道:“你怎麽會知道?”

 “我在祠外林中得悉的!”

 “那你錯了!”

 韓尚志不由一怔道:“我錯了,為什麽?”

 “那不是真正的‘血骷髏’!”

 “你說是別人冒充的?”

 “不錯!”

 韓尚志錯愕得莫知所以,向後退了兩個大步,“血骷髏”竟然還會有人冒充,這真是匪

 夷所思的事,那自己的血誨仇家,到底是真的“血骷髏”,還是假的“血骷髏”呢?

 “失魂人”要“有心人”傳言不許自己向“鬼堡”索仇,師叔“毒龍手張霖”自絕之前,

 要自己不要尋仇!這為了什麽?

 這其中究竟有些什麽蹊蹺?

 “冷面人,你在想什麽?”

 “我……我在想你的話是否可靠!”

 “告訴你,真正的‘血骷髏’十八年前、愚夫婦合手能擋他三招、如果單打獨鬥。

 隻能接得下一招,而那天‘武侯祠’中的‘血骷髏’與我戰至百招,仍是平手,最後,

 他自動的溜了,所以我斷定他是冒充的、同時,‘血骷髏’不現江湖已十多年!”

 韓尚志更加迷惘了,但有一個事實,無論是真假都好,自己決非其敵手,“陰煞”既然

 自承與假“血骷髏”百合不分勝負,那自己根本就不是她敵手,想到這裡,不由後悔方才把

 話說得太滿。

 “陰煞莫秀英”粉腮笑容又現,幽幽的道:“冷面人,你是否真的要和我打一架?”

 韓尚志話已說在前面,以他的冷傲之性,當然不願示弱,冷冷一頷首道:“當然!”

 “你要把我打得吐血,然後再殺我為武林除害?”

 韓尚志憤然道:“不錯,既使現在不能,總有一天會的!”

 “好,有志氣,不過,如果你今天不能活著呢?”

 韓尚志心中一寒,但仍面不改色的傲然答道:“那就算是命運吧!”

 “陰煞莫秀英”面色一整,沉聲道:“冷面人、我發現你在十四個天齊教之眾之先,而

 且也聽到你對那小叫化大發狂言,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

 韓尚志仍然冷若冰霜的道:“為什麽?”

 “因為你的長像,傲氣、使我回憶起二十年前一段幸福日子,所以我打破慣例,沒有向

 你下手!”

 “可是在下不領這份情!”

 “誰要你領情、你今天非要動手不可?”

 “昭,在下渴欲領教!”

 “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如果你能接我三招,我‘陰煞’除了殺夫仇之外,不再殺人!”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動,難道老哥哥能接你三招,我就接不了,當下反問到:“如果在下

 接不下呢?”

 “你拜我為師!”

 韓尚志俊面―變道:“辦不到!”

 “怎麽,我己預知必然接不下我三招?”

 “不管怎麽樣,我韓尚志豈能拜女人為師,尤其是你!”

 “你不願接受這賭約?”

 “不願意!”

 “如果我用強呢?”

 “你辦不到!”

 “你有這自信?”

 “哼!”

 “那你就試試看!”

 “明煞莫秀英”看字方落,嬌軀一晃,纖纖玉掌,拍向韓尚志天靈,這一拍之勢,自似

 緩慢其實快極,而且出手的部位,詭異至極,使人有封擋無從之感。

 韓尚志未轉,掌影已臨面門,這一掌如被拍上,勢非天靈盡碎不可,急切裡本能的一

 揮手,這一揮手,無形中已使出“靈龜三式”中的奇招。

 驚“噫!”聲中,陰煞莫秀英玉掌乍收又放,再度拍向對方腦門、變勢之速,快得有如

 一瞬。

 韓尚志在揮掌封攔之際,同時身形後挫,無巧不巧的毫發之差,避過了對方的第二掌。

 “冷面人,果然了得,還有一招!”

 喝話聲中,“陰煞莫秀英”雙掌齊出,拿至中途,忽變為爪,一抓面門,一扣腕脈,快、

 捷、狠、辣,世無其匹。

 韓尚志左掌護住面門,右掌由上而下橫截,身形跟著一擰

 “嗤!”挾以一聲驚!

 韓尚志胸衣盡裂,藏在懷中的那隻“佛手寶笈”,鏘的掉落地上。

 “拂手寶笈!”

 “陰煞莫秀英”狂叫一聲,伸手便朝地上抓去。

 韓尚志心裡這一急非同小可,眼看出手抓取已是無及,情急之下,朝地上猛劈一掌,但,

 他出手雖快,終竟慢了一著,“陰煞”已抓住“佛手寶笈”退身丈外。

 “‘佛手寶笈’!‘佛手寶發’……?”

 “陰煞莫秀英”忘形的喃喃叫著,一陣檢視之成,又自言自語的道。

 “不對!不對!這是右手……”

 韓尚志全身起了一陣痙攣,額角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目中幾欲噴出火來。

 這“佛手寶笈”乃是“靈龜上人”的遺物,如果在自己手中失去,將何以對亡師的英靈,

 何況他早已把報仇的希望,奇托在這“佛手寶笈”之上,隻要尋到另一隻,練成“須彌神功”,

 何愁“血骷髏”功力通天,雖說杏茫,但總是一個希望,余外,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路子,

 能練成足以超越“血骷髏”的武功。

 “陰煞,還我!”

 “陰煞莫秀英”頭也不抬的道:“還你,這麽容易?”

 “你當真不還?”

 “你待怎樣?”

 “我與你拚了!”

 身形一劃,“靈龜三式”電閃出手,他真己存心拚命。

 “陰煞莫秀英”嬌軀一閃,輕輕脫出奇招絕式之外,冷冷的道:“講打,你還不配跟我

 動手!”

 韓尚志收勢站立,全身簌簌而抖,的確,他要想從“陰煞”手裡奪回師門遺寶,勢比登

 天還難,但他又不甘心罷手。

 “陰煞莫秀英”粉屆一變,頓現淒然之色,幽幽的道:“冷面人,你放心,這東西我不

 要你的,不過我們坦白的談一談!”

 韓尚志心中稍安,道:“談些什麽?”

 “首先,這‘佛手寶笈’你從何得來?”

 “師門遺物!”

 “令師是誰?”

 “靈龜上人!”

 “什麽,你再說一遍?”

 “靈龜上人!”

 “你把我陰煞當三歲孩童?”

 “什麽意思?”

 “靈龜上入成名在百年之前,難道……”

 “在下偶獲他老人家坐化之所,承受了他的遺澤,尊之為師,難道不可以?”

 “哦!你可知道這‘佛手寶笈’還有另外一隻?”

 “知道,這是右手,另外還有一隻左手!”

 “陰煞莫秀英”粉腮大變,那雙可以融化任何一個男人的眸子,突然淚光晶瑩,淒聲喃

 喃的叨道:“左手!左手!……”

 韓尚志頓時心如鹿撞,難道“陰煞”知道左手的下落,不由激額的脫口道:“左手怎麽

 樣?”

 “它奪去了我的幸福!”

 韓尚志駭然道:“在下可以知道嗎?”

 “陰煞莫秀英”一拭淚痕,怨毒的道:“你聽說過陽煞高土奇沒有?”

 “聽說過,那是尊夫,與你是壁人一對!”

 “十八年前,我夫婦無意之中,獲得‘佛手寶發’的另一隻,參研之下,發現‘佛手寶

 笈’應該是一對,於是我夫妻協議分頭查訪,我向北,他往南,約定一年為期,無論如何均

 須趕回家中相聚……”

 韓尚志忍不住接口道:“結果尊夫沒有回來?”

 “不錯,他沒有回來,一年,兩年,三年……我等了十五年,在痛苦憂傷中等待了十五

 年,冷面人,十五年的時間不算短吧?”

 “啊!”

 “我無法再忍耐,我出江湖,忽然聽人傳說尊夫已然被害,我也早有這個想法,但我查

 不出凶手,於是……”

 “於是你開始殺人,每年一次,每次一百?”

 “不錯,你的目的借此引那仇人出面!”

 “你不嫌太殘忍?”

 “殘忍……哈哈哈哈!我被剝奪了一生幸福,難道不殘忍?”

 “也許尊夫還在人間2即使真的如傳言所說,也該盡力查訪凶手,豈能濫殺無辜,如果

 對方不是正道之士,你殺盡武林中人。他也不會現身!”

 “陰煞莫秀英”恨恨的道:“我有生之日,決不停止行動!”

 韓尚志不由打了一個冷顫,道:“那隻左手呢?”

 “隨尊夫一齊失蹤了!”

 “哦!”

 韓尚志宛若當頭被淋了一盆冷水。

 “冷面人,你對另一隻‘佛手寶笈’似乎很想得到”

 “在下確有這個意思!”

 “我們來個君子協定!”

 “什麽君子協定?”

 “以一年為期,你我分頭查訪尊夫失蹤之謎,如你得到線索或查出真相‘佛手寶笈’兩

 隻全算你的!”

 韓尚志不由精神一震,道:“如果是尊駕你自己查出呢”?

 “奉送!”

 “如果尊夫被害,東西已落入他人之手……”

 “我報仇之後,照樣奉送!”

 “萬一尊夫仍在世間呢?”

 “不管怎樣,全屬於你!”

 “那這―隻現在可以還在下了?”

 “不!”

 韓尚志俊面一寒道:“為什麽?”

 “我暫時保留,如果―年之內沒有任何線索的話,我毀了它:“

 “這是在下之物,你憑什麽毀了它?”

 “留著它也許會釀成另一件悲劇!”

 “你不能……”

 “就這樣決定了!”

 “如果你毀了它,我會要你的命?”

 “陰煞隨時候駕!”

 韓尚志空白憤火中燒,卻莫奈其何,他功力與對方懸殊太大,當下咬牙道:“如果在下

 找到線索,到什麽地方找你?”

 “勾漏山!”

 “好,一言為定,不過還有一句話事先聲明,尊駕對我拜弟和老哥哥的厚賜,這筆帳有

 一天仍然要結?”

 “恭候!”

 “陰煞莫秀英”深深地瞥了韓尚志一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冷面人,希望不久

 再見,預祝你賭約勝利!”

 “在下如得勝,也是尊駕的滿足!”

 “不錯,咱們勝敗兩不吃虧!”

 嬌軀晃處,“陰煞”如鬼魅般沒入林中、轉眼不見!

 韓尚志望她消逝的方向直發楞,他滿以為得了“靈龜上人”的功力之後,可以快解恩仇,

 想不到比起仇家來,仍然差得很遠,單隻這美如天仙的“陽煞”,身手就比自己高出數籌。

 他喃喃的自語道:“是的,我必須―全力搜覓‘陽煞高士奇’的生死下落,贏取一雙

 ‘佛手寶笈’,練成絕世神功,才可以談得上報仇兩個字!”

 但,“陰煞”失蹤了十八年,偌大武林去覓線索,何異大海撈針。

 想到血海深仇,使他聯想起“陰煞”說過的一句驚人的話:“……血骷髏是假的……”,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的話,真正“鬼堡主人”功高不可測,難道又能忍受別人冒名為惡?

 “有心人”也曾告訴自己:“……丐幫隱遁多年的‘宋鐵拐’,突然現蹤,驚走了‘血

 骷髏’!……”

 以此推論,“血骷髏”而被驚走,“陰煞”的看法,有些可信。

 但,何人有如此大膽,敢冒“血骷髏”之名,公然招搖呢?

 這又是一個謎中之謎!

 “失魂人”為什麽要自己拜訪“鬼堡主人”?在自己功力未敵對方之前,豈非是自投羅

 網。

 正當韓尚志想得入神之際――

 數聲淒厲的慘號,突告傳來。

 韓尚志不由心頭巨震,暗道一聲該死,他竟然忘了正在運功療傷的小叫化東方慧。

 一彈身奔回原地,目光掃處,不由亡魂盡冒。

 拜弟東方慧已經蹤跡不見。

 鑒於“天齊教”的高手,入林搜索自己和東方慧,來的,當然不止被“陰煞”殺害的這

 一路,如果東方慧果真是被“天齊教”所擄,或是碰到了什麽意外的話,自己豈不是百死莫

 贖,遺憾終生。

 自己一時大意,疏忽了守護,慧弟在療傷之際,雖三尺童子亦可製他於死地2我雖不殺

 慧弟,慧弟由我而死……

 韓尚志越想越覺膽寒,如果說東方慧是功畢而自動離去的話,至少,他得叫一聲,找一

 找,決不會悄然而去。

 同時,適才的慘嗥聲何來呢?

 他惶急的在林中飛馳,希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突然――

 就在距他和東方慧原來停身之處,約五十丈的林間,他發現了五具屍體,每一個屍體的

 後腦上,嵌了一片樹葉,顯然這樹葉就是致命的東西。

 摘葉傷人,飛花碎石,這種功力非絕頂高手莫辦!

 那殺人者是誰呢?小叫化東方慧當然沒有這高的功力,同時死者是否與東方慧的突然失

 蹤有關,也是一個謎!

 一時之間,韓尚志感到猶豫無主。

 小叫化東方慧與他情逾手足,他對他的關懷甚過對自身的關切。

 就在此刻――

 一種金屬叩觸地面的“叮!叮!”聲,隱約傳來,像是出林而去,錯非是韓尚志這種功

 力,換了旁人,恐怕不易聽得出來,這聲音傳得突幾,韓尚志心中一動,當下毫不怠慢,身

 形一展,向那聲音追去。

 林木漸稀,林外官道隱約可見。

 只見一個獨腳老丐,手持打狗棒,出林走向官道,每跳動一步,就發出“叮!”的一聲,

 如銀亂發,顯示出這老丐年事已高。

 韓尚志一陣疾趕,說也奇怪,任他展盡身法,竟然無法追及老丐,雙方總是相隔五丈左

 右,老丐打狗棒一點地面,獨腳一跳,“叮!”總是十丈開外。

 追了半刻,雙方仍是那個距離!

 這一來,韓尚志傲性大發,把“浮光掠影”身法,展到極限,捷逾一縷風中的談煙,那

 老丐恍如未覺,隻是“叮!叮!”之聲,更密一些。

 韓尚志大是駭然,丐之中,那來這等高手,看樣子,這老丐的功力,超過老哥哥“南丐”

 甚多!

 這老丐既有這等身手,當然不會不發覺被人跟蹤,但,他連頭部未回。

 驀地,韓尚志記起“有心人”曾告訴自己,在自己受傷的當日,一個丐幫隱遁了四十年

 的尊者“宋鐵拐”,突然現身,驚走“血骷髏”,救了“南丐”“北僧”,莫非他就是老哥

 哥的師叔“宋鐵拐”。

 心之中,冒叫一‘聲道:“前面可是‘宋鐵拐’老前輩,請留步!”

 聲落,那白發丐果然停身回頭。

 韓尚志身形猛刹,在老丐身前停下,長身一揖道:“冷面人這廂有禮!”

 那老丐枯瘦如柴,只剩下一層黝黑的皮包著骨頭,雙眼深陷,聞言之下,眼皮一翻,兩

 道懾人的精芒,朝韓尚志一掃,韓尚志暗道一聲:“好積湛的內力!”

 “免禮,你叫冷面人!”

 “在下是!”

 “你追趕我老要飯的,有什麽企圖?”

 “在下與貴幫首席長老‘南丐’有不薄的交情!”

 “有交情又怎樣?”

 韓尚志不由一愕,這老丐比自己還要冷傲三分。

 老丐又道:“娃兒,你要與我老要飯的套交情,目的何在?”

 “老前輩是否武林人所稱的‘宋鐵拐’?”

 “你怎知老要飯的名號!”

 “聽人說的!”

 “你有什麽目的,快說吧!”“老前輩是否由後面林中出來”

 “你已經看到了還問什麽?”

 “晚輩拜弟在林中療傷時失蹤,故爾……”

 “你認為老要飯的吃了你那拜弟?”

 韓尚志看在“南丐”份上,一再容忍,而對方卻越說越難聽,不由聲音一變道:

 “晚輩請問老前輩曾見有什麽人進來密林?”

 “不曾!不曾,老叫化沒工夫和你扯淡!”

 說著一轉身……

 韓尚志身形一晃,橫攔在“宋鐵拐”前面。

 “咦!娃兒,你想阻老化的去路?”

 “阻路不敢,但希望老前輩見告一聲?”

 “你想要知道什麽?”

 “我弟的下落?”

 “我老化子沒有看到!”

 “林中五具屍身,被樹葉射中手腦而死,是否老前輩……”

 “廢話,我老化子已四十余年不開殺戒!”

 韓尚志心中懊喪萬分,看樣子“宋鐵拐”確實不知拜弟下落,還是急速另覓線索為止,

 當即一揖道:“既然如此,晚輩告辭!”

 “且慢!”

 “老前輩還有話吩咐?”

 “看你這追趕老叫化的速度,功力已是相當火候,你師出何門?”

 韓尚志心切東方慧的安危下落,不願拖長時間,當你簡括的道:“晚輩曾獲奇遇,得到

 武林前輩‘靈龜上人’的遺留功力!”

 “啊!”

 韓尚志忽地想起一事,道:“晚輩聽人說老前輩曾驚走當代魔尊‘鬼堡主人血骷髏’……”

 “宋鐵拐”神情一黯,憤然道:“別提了,老叫化從此永不出江湖,‘宋鐵拐’之名,

 從此勾消!”隨著神色又是一變,哈哈一陣狂笑道:“真是廢話,這些事何必與你後生小輩

 提及!”

 “叮!”人已從側方射出十丈之外。

 韓尚志大惑不解,但身形去本能的疾掠過去……

 “叮!叮!”,人已在數十丈外。

 這種快法,令人歎為觀止,轉眼之間,“叮!叮”之聲漸杏,人由大變小,變成一個小

 黑點,終至消失在官道盡頭。

 韓尚志自知追之不及,隻好作罷,但心中又加了一重疑雲,“有心人”曾人“宋鐵拐”

 尚未現身,“血骷髏”已望影而逃,而他卻又說永不必履江湖的話、莫非這丐幫至上的元老,

 載在“血骷髏”之手不成。

 他想不出其中端倪。

 他的思,又回到拜弟東方慧的身上,他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拜弟巳為“天

 齊教”派出來搜索自己和拜弟的另一拔高手所乘。

 “上天齊教!”

 他毅然的作了決定。

 於是,韓尚志向路人打探一番之後,晝夜兼程,奔赴“天齊教”總壇所在地的“連環套”,

 他要向“天齊教”要人。

 調轉筆頭,且說小叫化東方慧,坐地療傷,不久便人人我倆忘之塊,對身外所發生的一

 切變故,毫不知情。

 待她功圓果滿,睜開眼來,卻不見拜兄韓尚志的蹤影,心中大感奇怪,這時,正值韓尚

 志在“陰煞”離開之後,獨自覺思的當口,所以毫無聲息,東方慧正待出聲叫喚,突然,不

 遠處的林中,似有人影晃動。

 她連想都不想的便彈身追去。

 原來那些人影,是“天齊教”派出搜索東方慧和韓尚志的另一拔高手,由“天齊八宿”

 中的另外四宿率領,他們早已發現東方慧正在療傷,同時也發現了“陰煞莫秀英”在十丈外

 的林中,所以不敢冒然下手,伯驚動了女魔。

 東方慧運功完畢,見人影就追,正中那些“天齊教”高手的下懷,將機就計,向外急退,

 但小叫化功力不可尋常,在五十丈之外,已被迫及。

 五條人影,停步轉身,半言不發,疾撲小叫化東方慧。

 東方慧莫名其妙的跟對方動上了手。

 這五人是“天齊教”二流高手,功力已有相當火候,一方面怕驚動“陰煞”,他們不知

 道“陰煞莫秀英”已經離開,另一方面,又急欲擒住小叫化繳令,所以出手即是殺著,數個

 照面之下,已測出小叫化功力非凡,而且似練有一種不懼掌指的怪功……

 隱在一旁的四個青衣老者,互相望了一眼,齊齊聳身而出。

 “天齊八宿”在“天齊教”中是一流好手,眼看小叫化勢非被擒不可。

 就在四個青衣老者,身形閃動的電光石火之間――

 正在交手的五個高手萬突然各發一聲淒厲的慘號,倒地氣絕。

 變生突兀,小叫化東方慧不由驚得呆了……

 “天齊八宿”中的四宿,也同時一窒,仔細一看,死者的後腦,各被嵌了一片小小的樹

 葉,登時寒氣大冒,心知來了絕頂高手,互相一招呼,飛身而遁。

 小叫化東方慧,驚魂入竅之後,連稱怪事不已,她不知道以樹葉毀去五個高手的是誰,

 但去知道這異人乃是暗中幫助自己,當下向空一拱手道:“小叫化敬謝援手之德!”

 說完之後,不見回音,也就作罷,心裡在思索拜兄韓尚志何以會突然不見?她已認出飛

 遁的四個青衣老者是“天齊八宿”中的四宿,她從而想到“天齊教”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

 對韓尚志似乎志在必得,於是,她判斷拜兄韓尚志極可能是落人“天齊教”人手中,否則他

 怎麽也不會在自己療傷的緊要關頭,突然離開,久久不回。

 於是――

 小叫化東方慧也奔向“天齊教”總壇所在的“連環套”。

 一步之差,兩人錯過了,但又先後奔向同一地點。

 且說韓尚志心急如焚,把“浮光掠影”身法全務施展,緊趕疾馳:

 第三天午未之交,韓尚志來到“連環套”外。

 連環套――由十六座高峰錯綜排列而成,天生絕地,山裡套山,谷內有谷,人進其中,

 有如進入“八陣圖”,極難退身。

 韓尚志站在套外,細一打量,只見一道狹谷,夾在兩身之間,黝長深邃,再向裡可看不

 出什麽來,迎面岩壁之上,三個徑丈在小的狂草“連環套”。

 略一躊躇之後,彈身進入狹谷。

 奇怪的竟然不見“天齊教”中人現身攔阻。

 工夫不大,已進入了一裡之遙,突然一峰迎面而立,谷道至已盡,暗付,怎麽這是一座

 死谷,但外面分明寫的是“連環套”。

 誰知奔到那峰壁之前,兩端又各現出一道窄谷。

 韓尚志暗自點頭道:“連環套”,想來這尚是第一環,谷分兩岔,他不知奔那個方向才

 對?

 突然――

 八個黑衣漢子,分自兩端現身出來,四人一字排開,恰好堵滿兩邊的窄谷口,右邊的四

 人之中,為首的一個冷喝一聲道:“來人報名!”

 韓尚志用眼左右一掃八個黑衣漢子,寒搜搜的道:“冷面人!”

 八個黑衣漢子,同時面上變色,各向後退了一步,其中一個撮口發出一聲長哨,谷內登

 時有了回應,此時被落。

 原來那發話的漢子,顯得顫栗的道:“閣下就是新近出道的冷面人?”

 “不錯!”

 “駕臨敝教,有何貴乾?”

 “要人!”

 “要人?”

 “昭!識相的立即傳報,我要見你們教主!”

 “教主!憑你要見教主?”

 “如此你們閃開!”

 八個黑衣漢子,齊齊蓄勢戒務!

 “你們不讓路?”

 “冷面人,闖谷者死!”

 韓尚志怒喝一聲,一掌揮向左首的四個黑衣漢子,出掌之快,猶如閃電,勁勢之強,駭

 人聽聞!

 四個黑衣漢子,各發一聲慘哼,如滾地繡球般,跌出兩丈多遠I右邊的四個,這時卻發

 動了攻勢,各劈出一掌。

 韓尚志連頭部不回,右掌―圈,輕輕卸卻來勢,身形一劃,已欺到四人身前,四人駭極

 亡魂,齊向兩側暴退,韓尚志冷嗤一聲,越過四人,朝右首奔人。

 谷道迂回,三轉之後,面前現出半畝大一塊谷地,四條谷道,錯綜排列。

 人影晃處,數約二十的黑衣漢子從四個谷口湧出,當先一個虯髯老者,貌相猙獰,巨口―

 裂,暴喝道:“何物小子,膽敢闖我總壇重地,報名上來?”

 “你算什麽東西?”

 “小子你找死!”

 如雷喝聲之中,虯髯老者雙掌一錯欺身直劈。韓尚志冷哼一聲,五指電出,悶哼聲中,

 虯髯老者右手脈門已被扣個結實!

 “帶我去見你們教主!”

 一旁的二十個黑衣大漢,齊聲暴吼,峰湧而上,韓尚志身形不動,左掌疾圈連劃,層層

 勁浪,暴卷而出,悶哼之聲迭起,人影一陣散亂,紛紛倒退不迭。

 韓尚志到此刻,仍未存心傷人,所以出手留了分寸。

 急邃的哨音再傳。

 四條青影,電射而出,一見韓尚志之面,先是一怔,既而嘿嘿一陣冷笑,其中一個獰聲

 道:“冷面人,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難得你自行投到!”

 這四人正是“天齊八宿”之四。

 “閃開!”

 黑衣大漢,紛紛退下,四個青衣老者半月形站立,那原先發話的又道:“冷面人,你是

 乖乖束手受縛,還是……”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四塊料!”話聲中,振腕拋出扣在手中的虯髯老者。

 四個青衣老者,齊齊怒喝一聲:“小子,你找死!”,四道狂隨挾雷霆萬鈞之勢,向韓

 尚志罩身擊到。

 韓尚志不閃不避,雙掌挾以畢生功力,猛然封出。

 一聲撼山栗嶽的巨響中,砂塵漫卷如幕,勁氣余波,撕空有聲,四個青衣老者蹬蹬各退

 了三個大步,齊感氣翻血湧,韓尚志也身形疾晃,退了一個大步。

 “天齊八宿”是教中一流高手,四人聯手之下,竟然不敵“冷面人”,看得一旁的數十

 教眾,齊齊心泛寒意,面目失色。

 四青衣老者略不稍停,乍退又進,掌指齊施,凌厲無前的撲向韓尚志。

 韓尚志身形一劃,逕穿掌影指風而入,“靈龜一式”電疾出手2

 “龜龜三式”乃“靈龜上人”集畢生精力研創而成,奇奧絕倫,以目前韓尚志的功力施

 展出來,對付“血骷髏”“陰煞”等有數幾個不世的魔頭,雖嫌不足,但對一般武林高手,

 卻綽綽有余。

 就在韓尚志劃身出手之間,傳出兩聲悶哼,兩個青衣老者,撫胸踉蹌而退,顯然已各中

 了一掌,另兩個老者,大駭之下,抽身暴遲。

 韓尚志冷冷地一掃場中各人,然後對那為首的青衣老者道:“在本人還沒有起意殺人之

 前,希望閣下乖乖地帶路,見你們教主!”

 青衣老者不屑的一哼道:“冷面人,連環套中還沒有人活著進來,活著出去!”

 韓尚俊面一寒,目中煞光陡熾,沉聲道:“你不願帶路?”

 “辦不到”

 韓尚志面上掠過一線殺機,但轉一想,在拜弟東方慧下落未明之前,還是隱忍為上,

 隨即冷笑一聲道:“如此閃開,看本人自闖!”

 話聲甫落,斷喝之聲,倏造傳來:

 “闖,閣下好大的口氣,竟敢如此目中無人!”

 隨著喝話之聲,一條人影,從正中谷道之內,現身出來,韓尚志一見來人,不由下意識

 的感到一怔,對方也是一愕。

 原來現身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生得劍眉星目,玉面朱唇,英俊瀟灑,與韓尚志竟

 然不相上下,隻是眉目之間,略顯陰沉,是以兩人一見,各為對方的儀表一怔。

 四青衣老者和在場的二十一個教眾,一見少年現身,齊齊躬身為禮,狀極恭謹,叫了一

 聲:“少教主!”然後朝旁閃開。

 那少年大刺刺的一擺手,然後陰陰的一笑道:“閣下就是冷面人”

 “不錯!”

 “家父曾派人相請,想不到閣下自己投到!不過,閣下此來,必有目的?”

 韓尚志吟哼了一聲道:“在下前來要人!”

 “要人?”

 “不錯!”

 “什麽樣的人?”

 “一個小叫化!”

 “與閣下的同行,專與本教作對的那一個?”

 “不錯,正是他!”

 “閣下準知他在此處?”

 “想來不會錯!”

 “哈哈哈哈,冷面人,好一個想來不會錯,本教自開派以來,還沒有人敢公然上門尋仇,

 閣下是隨本人進谷聽候發落,還是要本少教主費一番手腳?”

 韓尚志俊面一寒,沉聲道:“請明白答覆在下找的人是否在貴教之中?”

 “在又怎樣?”

 “請立即交人!”

 “如果我說不呢?”

 韓尚志一聽語氣,斷定小叫化確已被該教擒來,登時殺機上臉,一字一頓的道:

 “恐怕辦不到!”

 “哈哈哈哈2冷面人,你本身已是甕中之鱉,還狂吠些什麽,想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本少教主成全你……”

 你字出口,一道如山勁氣,隨著卷出。

 韓尚志一咬牙,舉掌相迎。

 “波!”的一聲暴震,少教主被震退了一個大步,韓尚志身形一搖即止。

 少教主大感駭然,對方的功力修行,竟在自己之上,如果與他硬拚內力,自己必落下風,

 心之中,旋身而進,雙掌疾掄,幻起千重掌影,猛雨般灑出。

 韓尚志冷笑一聲,揚掌晃身,穿人如山掌影之中,“靈龜一式”陡然出手。

 少教主見對方身法詭異,招式奇幻,竟是武林莫見之學,自己的招式受阻無功,駭然之

 中,疾退五尺。

 韓尚志得理不讓,身形再進,“靈龜二式”跟著展出……

 少教主再度電閃飄開八尺,“嗤!”的一聲,一隻衣袖,被齊肩撕落。

 韓尚志連施兩式絕招,竟然隻撕下對方一隻衣袖,心中也感到一凜,這少教主的功力,

 在“天齊八宿”之上。

 少教主登時面籠恐怖殺機,陰喝一聲道:“冷面人,三招之內不叫你就地伏屍,本少教

 主當場自絕!”

 韓尚志不由暗自一驚,對方敢誇海口,必有所恃……

 心未已,只見少教主凝立原地,雙掌掌心相對―搓,乍然一掌拍出,一道輕柔的勁風,

 應一拍之勢飄出。

 一旁的“天齊教”眾,此時個個目瞪如鈴,靜待事態的發展。

 韓尚志驀覺對方掌風有異,疾揮掌相迎,但慢了一步,對方掌風已然及體,頓覺真氣一

 泄,雙掌吐不出勁,登時驚魂出竅,這是什麽怪功,竟然能破人真氣。

 少教主雙掌一收,口角擒著一絲陰笑,緩緩舉步欺來:

 韓尚志大駭,這豈不是成了束手待斃?

 情急之下,再運真所,一次、二次、三次,真氣又告複聚,心中這一喜非同小可,雙掌

 倏揚,猝然拍出,如濤勁氣,轟然有聲。

 少教主做夢也估不過對方分明被自己所發的“和合神功”破去真氣,竟然能出掌反擊,

 但時間卻不許他細想。

 悶哼聲中,被震得倒翻丈外,身形搖搖欲倒,口角沁出兩縷鮮血。

 旁觀的教眾,連四青衣老者在內,同發一聲驚呼。

 原來韓尚志的功力,乃是由靈龜輸注,這內力之中,含有部分靈龜的真元,本身已具陰

 陽互輔的作用,再加上曾浸泡“地脈靈泉”之中三日,脫胎換骨,所以真氣散而複聚,這一

 點,他自己也想不到。

 韓尚志殺機已起,就在眾人驚愕之間,―閃身,欺到少教主身前三尺之地,單掌上揚,

 就待劈……

 “住手!”

 一聲嬌喝,倏告傳來,聲音不大,但入耳驚心,韓尚志不期然的收掌後退八尺,舉目一

 看,少教主身旁站定了一個美賽天仙的中年婦人,正以一種特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韓尚志不由心中―震,這婦人的美,可與“陰煞莫秀英”相較而無遜色。

 她是誰?

 莫非她就是……

 少教主轉叫了一聲:“媽!”

 四青衣老者,和其余的二十一個高手,齊齊俯首躬身,口稱:“夫人!”

 韓尚志如中雷擊,身形一晃,幾乎當場栽倒。

 她――天齊教主的夫人!

 她――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在全莊慘遭血洗之後,拋血仇,棄骨肉,改嫁天

 齊教主。

 母子相逢,本是人間極大喜事,然而韓尚忘卻心如刀絞。

 他的臉色,漸變慘白,目中金花亂冒,腦內―片混沌。

 他在心裡大叫,她不是我的母親,我沒有這樣的母親,然而,事實豈能抹煞,他想回頭

 出谷,但雙腳不聽使喚,像是生了根。

 他感到他的心像被戳了一刀,在滴血,在刺痛。

 恥辱,這是自己終生之恥,韓家歷代為之蒙羞。

 “賽嫦娥王翠英”眼中的神情,複雜至極,使人無從分折,判別。

 場中一時之間靜得落針可聞。

 少教主狠狠地盯了韓尚志一眼,轉頭向“賽嫦娥”道:“媽,他就是冷面人!”

 “昭,我知道!”

 “孩兒的‘和合神功’對他無效?”

 “有這樣的事,你們退開!”

 “賽嫦娥王翠英”嬌軀前挪一丈,雙眼迫視著韓尚志。

 韓尚志全身起了一陣痙攣,虎毒尚且不食兒,難道她真的要向親生骨肉下手?可能她不

 知道自己是誰?不!師叔“毒龍手張霖”曾說在家遭慘變之後,帶自己找過她,而她竟然要

 向自己和師叔下手,為什麽,難道人比禽獸還要殘毒?

 “賽嫦娥王翠英”粉面肌肉微見,櫻唇緊泯,似在壓製著內心的激動。

 韓尚志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但那聲音變得連自己也聽不出是發自自己之口,那不像是自

 己的聲音,是一種怪聲:

 “你是……你……就是……”

 “賽嫦娥”冷冷的道:“教主夫人!”

 韓尚志突然歇斯底裡的狂笑起來,夾著模糊不清的話音:

 “教主……夫人……夫人……教主……”

 所有在場的人,全都面現惑然之色。

 “賽嫦娥王翠英”面色一變,但瞬又恢復冷靜之態,大喝一聲道:“冷面人,休得在夫

 人之前發狂!”

 韓尚志笑聲一歇,咬緊牙關道:“教主夫人,你準備把在下怎麽樣?”

 “連環套中,非友即敵,向例沒有活口出套!”

 韓尚志肝膽俱碎,腦脹欲裂,暗聲道:“夫人,你認識‘毒龍手張霖’其人……”

 “住口,冷面人,你命運已然注定,不必再曉舌了!”

 韓尚志木然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世間會有這樣狠毒得沒有半絲人性的母親,她難道真的

 不知道自己是誰,不婿再度嘶啞著聲音道:“教主夫人,你記得與毒龍手在一道的那孩子……”

 “賽嫦娥王翠英”粉而劇變,不待韓尚志說完,一欺身,玉掌電閃拍出。

 韓尚志木然成疾,話說至此,還有什麽不清楚,她是故意裝龍作啞,居然向自己出手,

 頭隻半轉,隻覺胸前一緊……

 “砰:“的一聲,慘號突起,韓尚志被擊飛丈外。

 但一股信,不,是一口怨毒之氣在支持著他,一翻身站了起來,“哇!”的一聲,口

 血噴出兩丈之多,“賽嫦娥”衣衫,立現無數鮮紅花斑,像朵朵桃花。

 少教主疾步上前,欺向韓尚志……

 “賽嫦娥王翠英”秀眉一蹩,驀地閃身上前,伸手便點……

 韓尚志已被這慘酷的現實,打擊得神志不清,迎著人影,就是一掌!

 他雖在重傷之後,但功力末散,這一掌之勢,確乎相當駭人。

 “砰!”

 “賽嫦娥”實承一掌,嬌軀一晃,手指點出如故!

 韓尚志應指而倒。

 四青衣老者,閃身上前,躬身一禮,其中之一道:“恭候夫人示下!”

 “賽嫦娥王翠英”瞥了昏倒地上的韓尚志一眼,冷冷的道:“送入死牢,明天與第五十

 二批人犯,一同處決!”

 “遵令偷!”

 少教主插口道:“媽,不交刑堂訊問?”

 “不必了,這小子僅是個年青狂傲之徒,諒來不會懷有其他用心!”

 四青衣老者中的另一個,挾起韓尚志,正待……

 “賽嫦娥王翠英”突地一揚手道:“且慢!”

 隨即飛指在韓尚志身上一連數點,道:“這冷面人功力不凡,我先行在此廢去他的武功,

 以免發生意外,傳告死牢總管我收押之時,必須再點他的殘穴,隻解開睡穴即可!”

 “遵令諭!”

 四青衣老者再度躬身,如飛而去。“賽嫦娥王翠英”攜著愛子的一隻手,轉身人谷。

 蝤髯老者和於下二十個黑衣大漢,恭送如儀。

 就在韓尚志被拎之後不久,―條嬌小的人影,來到了“連環套”外。

 她,正是喬為小叫化的東方慧。

 先後兩個時辰之差,她和韓尚志錯過了。

 韓尚志懷疑她被“天齊教”派出搜尋自己和她的“連環套”同一目的,在彼此尋找對方

 。

 小叫化東方慧,靈巧慧黠,好深知“連環套”無異龍潭虎定,“天齊教”高手如雲,若

 是硬闖,決無幸理。

 直在套外一帶徘徊到二更時分,才像一頭夜貓般的撲入谷中。

 她憑機智,躲過了數重卡哨的耳目!

 入谷不久,她發覺情形不妙。谷道縱橫交錯,奔行了半夜,仍是乾仞削壁夾峙的谷道,

 一無所見而且似乎很多谷道。自已曾行經不止一次!

 幾個時辰過去,她判斷天快要亮了,但仍舊不能越出迷宮般的谷道,她芳心感到無限的

 焦灼,她想循奪路退身也不可能了,因她已被困在谷道之中。

 任她靈慧過人,此刻也感到束手無策。

 天亮了!

 漆黑如墨的谷道,逐漸開始明朗。

 東方慧如熱鍋上的螞蟻,進退維谷,拜兄韓尚志的下落消息,絲毫沒有探到,自身反而

 陷落“連環套”中。芳心的焦灼,莫可言偷。

 此刻,她急欲尋覓―個藏身之處,先避過“天齊教”中人的耳目,然後再籌思脫困之計,

 但,谷壁如刀斧削,高在數十丈之上,以她的功力,根本無法飛升,壁間說漫是藏身之所,

 連托足的地方都沒有。

 而最使她焦灼的,並不是本身的安危,而是拜兄,不,應該是一見鍾情的心上人的生死

 下落!

 她怕不能再見他最後一面,那樣,她將死不限目。

 驀然,―聲傑傑怪笑起自身後……

 東方慧駭然回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個獨眼黃衣老者,站在距自己一丈不到

 之處、來人何時欺近身後,她毫無所黨。

 獨眼英衣老者,獨目二轉,陰陰的一笑道:“小於,你辛苦了一夜,該歇息了!”

 東方慧芳心怦然而震,原來自己在谷道中瞎撞了一夜,瞞不過人家耳目。駭然道:

 “你……你是什麽人?”

 “嘿嘿,老夫‘觀天神郝昌’本教主護法!”

 “觀天神……”

 “不錯!”

 “獨眼觀天,這名號恰當之至!”

 東方慧虛身危境,仍不改那刁豁的天性,“獨眼神郝昌”老臉一變道:“臭小子、死到

 臨頭,還敢出言不遜,你是否為了‘冷面人’而來!”

 東方慧心頭巨震,拜兄果然在該教之中,惶然道:“冷面人被你們所擒?”

 “呢!擅闖‘連環套’的,無人能幸免!”

 東方慧更覺駭然,激動的道:“闖?是他自己闖來?”

 “不錯,他自行投到!”

 “現在何處?”

 “死牢!你小子馬上就可與他見面!”

 東方慧全身―顫,拜兄竟然被打人死牢,不知這死牢……心末已,隻聽“觀天神郝昌”

 又道:“他可以活到日出時分,距現在還有半個時辰”

 “他……怎樣……”

 “按教規處決”

 東方慧腦內嗡的一響,身形晃了兩晃,志哥哥半個時辰,就要被處決,以他的驚人功力,

 尚且被擒,自己何能為力,如果志哥不幸,自己活著又有什麽意思,不如被擒與他死在一處,

 最少,能見他最後一面,告訴他自己藏在心中很久了的一句話,告訴他自己的身世……

 心之中,狂叫一聲,奪路奔向谷中……

 “那裡走!”

 “觀天神郝昌”一晃身,截在東方慧頭裡,伸手便抓。

 ’他是“天齊教”四大黃衣護法之一,列為教主夫婦之下的特級高手之一,功力自非小

 可,這一抓之勢,其快如電。

 東方慧本能的一偏身,肩頭已被抓個結實,隻一扭,脫出手抓,退後八尺。

 “觀天神郝昌”不由驚“哦!”出聲,這小叫化練是什麽怪功,果然傳言不虛,掌指刀

 劍莫奈其何!

 東方慧仗著護身寶衣護身,一扭脫身,但對方功力太高,雖然震脫,肩頭仍感到一陣隱

 痛。

 “觀天神郝昌”―怔之後,獰笑一聲,欺身出掌……

 “郝護法!”

 隨著這聲嬌喚,―個絕色中年婦人,出現眼前。

 “觀天神郝昌”聽聲音已知來者是誰,忙收掌後退,肅然道:“屬下在,夫人有何令渝?”

 “處決人犯時辰將屆,你即速返壇監決!這小的交給我了!”

 “尊令諭!”

 “觀天神郝昌”打了一個躬,轉身人谷而去。

 東方慧一聽時辰將屆四字,登時芳心如割,狂叫一聲,隨著縱起身形,想追隨“觀天神

 郝昌”的後路進谷。

 “回來!”

 嬌斥聲中,小叫化東方慧的身形,被一股絕強的勁風撞落地面。

 “賽嫦娥王翠英”,更不打話,嬌軀飛風般一轉,手出如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

 扣住東方慧的手腕。

 “賽嫦娥王翠英”似乎胸有成竹,探手東方慧衣衫之內一點,東方慧亡魂皆冒,芳心盡

 碎,頭未轉,便已失去知覺。

 且說韓尚志被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一掌打得口噴鮮血,隨即穴道被點,失去知覺,

 等到他神志逐漸,恢復,首先感覺到的是一股惡臭霉濕之氣,撲鼻而來,中人欲嘔,連呼吸

 都感到困難。

 他緩緩睜開眼,入目一片漆黑。

 這是什麽所在?

 漸漸,目光恢復了黑暗視物的功能,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而清朗。

 難道我已經死了?他自問了一句,眼前置身之處,是一間寬廣五丈的石室,一些黑影在

 微微蠕動,響起陣陣鐵鏈鐐之聲,那是人,蓬頭垢面,形同惡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司地獄?

 他隻覺陣陣寒氣,從心底直冒,略一轉側,叮當!當啷!自己的雙腕上,套了一付手拷,

 頸子上擊著一條鐵鏈,鐵鏈的一端扣在室壁的一個鋼環上。

 環掃石牢之中,約有三十人之眾,一個個垂頭跌坐,雙目無神。

 韓尚志不由歇斯底裡的狂叫道:“我已經死了,死了,死得這麽不值,這麽淒慘,她竟

 然對親骨肉下這毒手!”

 他的叫聲,引起全牢的囚犯齊齊抬頭注目,但,沒有―個人開口,也許,他們都被折磨

 得麻木了。

 他在想,竭力的想――

 從暴風雨之夕,師叔“毒龍手張霖”帶他到韓莊――他的家。在枯骨堆中,他明白了自

 己的身世……

 師叔的告訴了他身世之後,自絕在父親的遺骨之旁!

 韓莊包括父親在內的二百余具枯骨,尚未收埋!他要待報仇之後,然而……

 之後,他知悉屠莊的血海仇人是當今魔尊“魔堡”主人“血骷髏”……

 結識東方慧,義結金蘭。荒林奇遇,闖“鬼堡”……

 這些片斷,歷歷在目,又似乎已非常遙遠:

 他欠八義幫主之女吳小眉一筆救命之恩還沒有還!

 他還欠神秘的“失魂人”一段恩,沒有報!

 義弟東方慧對自己情同手足……

 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置夫仇家恨於不顧,改嫁他人,還對自己下毒手!

 他腦脹欲裂,再次環顧一遍石牢,不!地獄!

 恐怖:

 陰森!

 他喃喃地自語道:“我就這樣死了,含無窮之恨結束了生命,一切恩怨情仇,從此―筆

 勾消;我不能死,不能死!啊!命運之神的安排太殘酷了……”

 他感到周身逐漸麻木……

 突然一一

 “卡!”的一聲,一道亮光,透人石牢,壁間開了一孔,一個個孔呈現眼簾、是那麽眼

 熟、又是―聲“卡!”孔洞蓋上,一聲輕歎,隱約傳來。

 “是她,對‘彩蝶李芸香’,我沒有死,這裡是‘天齊教’的因牢!”

 韓尚志幾乎失口而呼!一絲意恢復了!

 於是―――

 谷道中的一幕,再現心頭,吐血,穴道被製,昏迷……

 他試行運氣,功力仍在:

 他站起身來……

 “坐下,別動!”

 一個細如蚊納的聲音,傳入耳鼓。

 韓尚志依然―震,這話分明對自己而發,但目光掃遍石牢每一角落,卻未發現任何異狀,

 奇怪、在這人間地獄之中,誰人以“傳音入密”、之法對自己講話?

 “冷面人,坐下,別動!”

 那聲音再度傳來。

 韓尚志心頭為之巨震,不期然的依言坐了下來,立即以“傳音人密”之法回應:

 “你是誰?”

 “我?你聽不出來?”

 “有些耳熟!”

 “我是‘有心人’!”

 韓尚志禁不住心狂跳、又是那神秘的“有心人”。鑒於以往的事實,―種脫困之油然

 而生,但他同時覺得駭然,“有心人”怎會到“天齊教”石牢所在?

 “你是,有心人’?”

 “不錯!”

 “姑娘現在何處?”

 “死牢隔室!”

 “什麽?死牢,這裡叫作死牢”

 “不錯,你現在‘天齊教’的死牢之中!”

 “姑娘怎會到了這裡?”

 “不到告訴稱的時候!”

 韓尚志咽了一泡口水,他想問“有心人”是否為救自己而來,但冷傲成性的他,問不出

 門,話題一轉道:“這裡囚的都是些什麽人?”

 “待決之囚!”

 韓尚志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也是待決之囚了,脫口再道:“我說待決之囚?”

 “不錯。這些人有的是‘天齊教’對頭,有的是教中犯了教艦的教徒,他們在等待著人

 生的最後一刻!”

 “在下也是?”

 “當然!”

 “姑娘此來。必有目的?”

 “你說對了,我是有為而來,現在你不能亂動,必須裝出功力已失的樣子!”

 “為什麽?”

 “凡進入死牢的人,在進牢之前。由死牢總管廢去他的武功……”

 “但是在下……”

 “是的,你功力仍在,至於為什麽,你日後自知,這是‘失魂人’的安排,我不能向你

 解說!”

 “失魂人,姑娘是奉‘失魂人’之命而來?”

 “不錯!”

 “我想請問姑娘一件事?”

 “講!”

 “我那拜弟小叫化東方慧現在何處,生死如何?”

 “有心人”停了一停之後,道:“他的生命不會有問題!”

 “他現在在何處?”

 “連環套中,但已在‘失魂人’翼護之下!”

 韓尚志心頭一松,道:“失魂人也到了這裡?”

 “別盡說閑話,你知道你還有多少時間可活?”

 韓尚志不由抨然心驚,激動的道:“多少時候?”

 “兩個時辰,現在是醜時,一到卯時,這死牢中的三十一個死囚,連你共三十二個,將

 被處決:“

 韓尚志―顆心頓往下沉,一股怨毒之氣,衝胸而起,咬得鋼牙格格作響,他恨,恨那毒

 逾蛇蠍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是她下手擒住自己而被送入死牢。當下恨聲道:

 “如何處決?”

 “天齊教規例,為體上天之德,殺人不流血,賞以全屍,先以毒藥把應死的人毒死,然

 後拋出‘連環套’外掩埋……”

 “毒死?”

 “不錯!你不必妄想逃脫,囚入死牢的人,死了以後才能出牢,就是說唯有死人才能出

 這石牢!”

 韓尚志“呢!”了一聲,默然無語。

 “有心人”繼續又道:“這死牢建在地底,出口地道機關重重,有近百高手,分層把守,

 而且被毒死的人,拋出掩埋之際,例由監決人再點死屍‘死穴’,這樣萬無―失!”

 韓尚志終於忍不住道:“姑娘此來,就是告訴自己這幾句話?”

 “還有,你或可得救……”

 “生死有命,在下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但另外有人卻在乎!……”

 韓尚志惑然道:“誰?”

 “失魂人!”

 “失魂人, 為什麽?”

 “你日後自知,她在設法救你,但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失魂人為了救我而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借!”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目前仍然不能告訴你!”

 韓尚志緘口無言,這真是令人莫測,令人難以置信的怪事,突然,他靈機一動,幾乎忍

 不住失口而呼,顫抖著聲音道:“姑娘,你說死人可以脫出這死牢?”

 “呢!不錯,怎麽樣?”

 “在下已有脫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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