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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兵傳說》第2章 橫空出世
就像楊政預料的一樣,羌人族在平民屠殺發生的第二天就被趕下台了,而上台做代理攝政王的便是天炙族現任族長曼海,也就是曼奇的父親。

 曼奇的目的既已達到,丘遠山的狼軍沒有不動的道理。

 第三天,狼軍就不宣而戰,直接衝入了衛戎東線,幸好歸藏不是笨蛋,在東線附近派遣了足夠多的斥候。斥候在狼軍剛剛出動的刹那,就將訊息飛報給了尚在圍困索巴丁的衛戎大軍。

 歸藏二話沒說,掉轉頭就率領大軍往回趕。

 他這幾日吃喝不寧,老感覺事情透著點古怪的味道。

 斥候的飛報終於使這種擔心轉化成了現實,狼軍來了,這個命中的夙敵。

 歸藏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狼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羌人族下台的這個節骨眼上發動進攻,使他隱約中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可是以他的智商,還不能將這一切串連起來,若是軍師在,肯定能迅速將事情來龍去脈理清。

 一想起左青子,歸藏又是沮喪,又是悲痛,左青子的死不僅僅是去掉他左臂右膀這麽簡單,而是幾乎將整個東線大營的主心骨抽去了。歸藏心中沒有任何的安全感,他想起狼軍的凶惡,那來去如風,又狡詐無比的行軍攻擊,就真的像一隻狼一樣。

 擁有左青子的衛戎東線軍是一名完美的獵手,而失去的左青子的東線軍馬上成了狼爪下的綿羊。

 現在歸藏只希望留守玉龍山大營的一萬士兵能擋住狼軍的進攻,拖到自己大軍回營支援,否則玉龍山主營一破,整個東線的屏障就打開了,衛戎帝國東部廣袤的土地將成為狼軍口中的肥肉,隨意切割。

 十一萬大軍在落風草原上加急行軍。

 攻城兵團拖到了最後,重步兵團次之,輕步兵團在中間,而歸藏帶著兩個騎兵團衝在了最前面,各大兵團像一條短節的長蛇,蛇頭和蛇身的距離越拉越大,如果左青子還活著的話,定會大罵歸藏笨蛋。

 在空曠的草原上,即使著急行軍,也應該穩中有進,各軍團組成陣勢,兩側翼用騎兵團護送,豈能如此魯莽大意,將動作最緩,遊擊戰中攻擊力最弱的攻城兵放在最後,而且各軍團之間結構松散。

 歸藏確是不夠格當東線統領,在左青子的護翼下太久,佔優勢的時候還能出些奇謀,一旦落入頹勢,他很多弱點都暴露了出來,心思不夠縝密,大局觀不足等等。

 大軍正行進到落耳山,即前幾日歸藏在此大敗羌人軍,斬殺哥特之地。

 此地原為流雲國在索巴丁外的第一道防線,山林濃密,易守難攻,只在山體中央人工鑿出一條道來,數日前大戰的狼籍遍地,甚至滿地的屍體都沒人清理,一股人肉發腐的惡臭傳來,幾隻草原禿鷲在地上啄著腐爛的屍體。

 “大人,是否要停下大軍,先派幾個斥候進去探探!”一幕僚鑽上前來,策馬略落後與歸藏。

 歸藏此刻心急玉龍山的安危,策馬在山體前來回奔跑幾步,望見滿地屍體,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猛一揮手,喝道:“急行軍前進,全軍速速通過此山,一定要在明日日出之前趕回玉龍山!”

 騎兵當先衝入山道,緊接著是輕步兵,接著是重步兵,當攻城兵也進入山體時。

 山林裡靜得可怕,滿地腐爛的屍體使整個山林陰氣大盛,似有無數孤魂野鬼在你看不見的眼皮底下淒嚎,歸藏的眼皮陡然跳動兩下,感覺有些不妥。地面上屍體也太多了些,而且許多是全副武裝。

 戰後屍體肯定會被清理,完好的武器盔甲也會收繳起來。

 憑的這裡還有這麽多武器,歸藏還在思索之際。

 忽的山林裡撲拉拉飛起一群驚鳥,原本被摧毀的防禦工事裡突然冒出無數人頭,林道上萬馬長嘶,草原騎兵獨有的衝鋒號響聲在山頂響起。

 “殺,殺啊!”漫山遍野的騎兵如同野草般鑽出來,齊聲大吼,馬蹄聲一下震天響起,草原騎兵們的衝鋒嚇了歸藏一大跳,而他此刻尚在行伍的最前頭。

 漫天的箭矢紛飛而下,完全沒有防備的衛戎軍一片片倒下。

 幾輪箭雨讓陣型松散的衛戎軍更是混亂不堪。

 衝鋒號越來越急。

 騎兵們放下手中弓箭,如洪流一樣湧下。

 歸藏強忍住內心的惶恐,放聲大喝:“放箭,放箭!”

 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許多原本伏在地上的“屍體”,突然跳了起來,一下子拿起長槍扎入衛戎軍中。

 許多衛戎士兵還沒來得及射出手中弓箭,就被捅落馬下,片刻後,山體上洪流一樣衝下的草原騎兵就衝垮著整個衛戎軍,原本就像斷裂長蛇一樣的衛戎大軍瞬間四分五裂。

 草原彎刀折射著日頭的光芒,在衛戎軍中掀起一片一片的血雨。

 頭顱,斷肢,在彎刀的咆哮中飛舞。

 歸藏一拉馬頭率領重騎兵就要衝回。

 一幕僚冒死拉住他:“統領大人,不行了,敵人數量遠超我們想像,肯定早有埋伏,若我們再折衝回去,這麽多人擠一塊,若從山上推下滾石檑木,我們必死無疑呀,大人速速帶領大軍離開這山體,到前方空曠之地再做打算。”

 慘烈廝殺猶在耳邊,看著落於最後近身戰力差的攻城兵被草原騎兵圍起來屠戮。

 歸藏隻覺一股一股熱血往腦袋上衝,他隻想到狼軍凶猛,卻忘了流雲騎兵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統領大人千萬不可衝動啊!”那幕僚見歸藏不為所動,死命拽住他馬的韁繩。

 此幕僚當年在左青子帳下做副手,左青子死後,很多事情都由他出謀劃策。

 歸藏猶豫再三,終覺事不可違,目中射出滄然之色,狠狠吊轉馬頭,大吼一聲:全軍突圍,不可戀戰!”

 在他的帶領下,騎兵首先衝出了落耳山,緊接著輕步兵也衝出不少,而接下來兩萬人重步兵卻隻稀稀拉拉衝出來五,六千人,而攻城兵卻是全軍覆滅,一個都不剩。

 歸藏集結好陣勢後。

 落耳山口湧出了黑壓壓一片騎兵。

 與此同時。

 玉龍山上,狼軍終於突破層層封鎖,一路掃蕩著來到了玉龍山腳下。

 守侯在山上的副統領牧飛雲站在山頂哨塔上,望著山腳黑壓壓一片蓄勢待發的狼軍,隻感覺苦水不斷在嘴中翻湧。

 留守玉龍山大營的只有一萬士兵,而山腳狼軍略一估就至少達五萬之眾,況且這還只是第一波,此後必將源源不斷湧來,也不知自己能否擋得幾刻,撐不撐得到統領率大軍回援。

 幸好還有左軍師留下的軍策,心中總算拾回一點信心。

 玉龍山經左青子六年經營,早已不是一座山這麽簡單。

 山體被打通了無數通道,其中機關陷坑無數,丘遠山即管擁有五倍於衛戎軍的士兵,也不敢隨意衝鋒。

 一支二千人的炮灰軍從狼軍中分出,朝玉龍山上衝來。

 剛沿著山道衝上數十米,土地突然塌陷,上百士兵慘叫著摔下陷坑。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知從什麽地方射來,又有幾百個人變成了刺蝟,剩下那些士兵想後退也不能,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衝,沒衝出幾步,山體上滾下了巨大的山石,士兵們被壓得哭爹喊娘,四散逃開的時候,全部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暗箭射殺了。

 二千人,在短短十分鍾內被盡數消滅。

 牧飛雲的信心再度膨脹起來。軍師留下的軍策和機關暗道比想像中更有殺傷力。

 更何況還有王牌沒有啟用呢。

 他卻不知有兩個人正站在軍營不遠處一棵大樹梢上,遙望著這邊。一名臉色冷酷,全身黑衣,背上掛一把特製長刀,身上散發著陰寒氣息的男人,站在他身邊的則是一頭銀發的絕色美女。

 兩人都將目光投射在戰場上。

 “現在的戰局你怎麽看?”銀發美女斯嘉麗的聲音任何時候都是那麽動聽,你永遠無法在這迷人的聲音下聽出她的真實情感,即使眼前正是殘酷的沙場,也無法讓她有絲毫波動。

 楊政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左青子是個人才!”

 斯嘉麗點點頭:“當然……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比他差。”

 “論計謀,策略,我的確不如他。”楊政對自己的認知很清醒。

 “可他卻死在你的手上!”

 楊政身上的氣息一下子更冷了,他側過頭,森然的目光罩定了斯嘉麗:“你好像什麽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咯咯,因為你殺死他的時候我就在場嘛……”斯嘉麗略略翹起嘴巴,好像很得意。

 這種小女孩家的嬌憨之態在她身上出現,連楊政都有些不自然起來,輕哼一聲,轉過頭去。這時候,山腳下又被驅趕出來幾千炮灰兵,他們的身形十分臃腫,慢騰騰的朝山上爬來。楊政的眼神閃動著,過了一會,淡淡道:“這樣下去,玉龍山撐不了多久了。”

 “哦?怎麽說!”

 “這些炮灰兵全部做著探路卒,不但大大消耗了山體上的機關,連一些陷坑暗道也被地毯式的試探給發現了,我敢擔保,狼軍中肯定有一位眼力高明的畫師,正將山上出現機關的地方全都一一標出。”

 三波衝鋒結束後,漫山遍野的屍體,凸顯戰爭的殘酷。

 但事實上衛戎軍沒死一個人,狼軍也沒死一個人,死的全是死亡營的炮灰兵。

 牧雲能做上副統領位置並非偶然,他也隱隱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的地方,丘遠山絕非笨蛋,這狼軍一撥一撥的把炮灰兵趕上來送死,肯定另有深意。

 正猜測著,下面密密麻麻的狼軍終於動了。

 無數弓箭兵出列,點燃用火油浸過的箭頭,撲簌簌劃過天空,一時間,漫天火雨,濃煙滾滾。

 牧飛雲眉毛一跳,狼軍此舉何意,左軍師生前早就吩咐將玉龍山前側大部分樹木都砍伐殆盡,留下的多是山體峭壁,雖還有些樹木,卻絕構不成對東線主營地威脅。

 滿地的屍體被火箭一射,蓬的燃燒起來。

 火箭如蝗群一樣遮蓋半空,幾乎所有可能的地點都被射到,滿山數千具屍體跟著燃燒起來,惡臭一下子彌漫上空。

 楊政目光大盛:“好個丘遠山,竟然用屍體做燃料,那些死亡營士兵身上穿的衣服肯定浸過火油,難怪那群士兵看起來特別臃腫。有機體燃燒的惡臭可不是人能抵擋的,除非陷坑的通風設備夠好,否則陷坑中那些士兵除了跑出來或者憋死,別無他途,果然夠狠!”

 “要變天了!”斯嘉麗望向西側天空。

 楊政將手伸到半空,風向改變了,只見那些屍體身上發出的惡臭隨著風向改變朝山上急卷。

 只不過片刻光景,惡臭漫山,濃煙將整個玉龍山一側全都覆蓋住,連在千米高的玉龍主營裡也已經彌漫起臭味。

 楊政依然面無表情,斯嘉麗卻有些不自然了,用手袖揮揮鼻前的空氣,好似要趕走那股屍體燃燒的惡臭。

 牧飛雲捂著鼻子,匆匆爬下哨塔,惡臭弄得他惡心乾嘔。

 這還是通風流暢的山頂,可見那些在陷坑中埋伏的士兵有多麽淒慘,已經有好些開始嘔吐。

 “走吧,衛戎軍要撐不住了!”

 楊政從懷中掏出一張骷髏面具貼到臉上,跳下樹梢,飛快的朝玉龍營地掠去。

 斯嘉麗也飛掠而下,只不過她渾身紫火狂冒,看來是被那些臭氣熏得不清,直接用鬥氣將臭味排斥在外。

 “誰?”玉龍主營門口的衛兵見一黑影如閃電般衝上來,即使在青天白日之下,楊政的骷髏笑臉依然令人膽寒。

 他們紛紛拔出刀劍,楊政在衝到離他們三米處的時候,用力一蹬,整個人在空中打了幾個轉,落下時單手駐地,已是躍入門內。後面士兵還在嘩然,一道紫雲已經飄了過來,也不見什麽動作,數名護衛就紛紛被一股無形之力排蕩出去。

 楊政和斯嘉麗在營地裡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極快的掠過主軍帳,牧飛雲正在那裡用一塊布死死的捂住鼻子。

 驟然見到出現在面前的一男一女,駭了一跳,他身後的親兵剛拔刀衝上,就覺一股大力彈來,紛紛倒飛出去。

 斯嘉麗漂浮在空中,美絕人寰的臉蛋上一片冰冷。而另一個面罩骷髏的挺拔男人,身上泛著懾人的殺氣,他往懷中一掏,一點金光飛出,牧飛雲伸手抓住,臉色頓變:“金蛇符!”

 此乃衛戎國皇室的象征,任何統領之下的軍官可用此符隨意遣換。

 而此地統領歸藏恰恰不在,即管牧飛雲一個副統領,依然要受金蛇符的轄製。

 “現在整個東線大營由我管制,牧飛雲副統領,下令吧。”面具臉男人冷冰冰的說著話。

 “這……”戰前易將,牧飛雲張口結舌。

 “這什麽這,速速備馬,傳令下去,讓全營將士撕下一塊布來,用尿液浸濕,蒙住口鼻!”

 牧飛雲聽到這個命令,瞠目結舌,還僵在那裡,楊政上前兩步,猛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喝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麽,想抗令嗎,是否要我現在就將你按軍律斬殺!”

 擁有“金蛇符”的楊政的確有此權利。

 牧飛雲冷汗狂冒而出,顧不得臉頰疼痛,馬上叫來傳令兵吩咐下去。

 數十騎衝出玉龍大營,分別朝各個密道跑去,將這個奇怪的命令傳達給山體內潛伏的眾士兵。

 “什麽?用尿浸濕,有沒有搞錯……咳咳……咳……”一名中隊長接到這樣的命令,嗆得連連咳嗽,不知道是被惡臭熏的還是被這命令嚇的。

 傳令兵已經人手一塊尿濕布,聞言大喝:“這是飛雲將軍命令,速速執行,否則一律按軍法處置!”

 陷坑內士兵也是被熏得急了,一個個從身上撕下一塊布,脫下褲子就往上面淋尿,不一會,每個人臉上都包起一片尿濕布,尿的味道雖然不好聞,但確實比屍體燃燒的惡臭好多了。

 真也奇怪,包上尿濕布後,惡心的程度大大降低,至少再非剛才般難以忍受。

 楊政爬上哨塔,遙望著山腳下的狼軍。

 “再傳令下去,讓半數士兵們跑出來活動,然後裝死!”

 牧飛雲這次不再猶豫,因為剛才傳令兵回報,那個看起來異想天開的尿濕布竟然真的有效。

 傳令兵將命令下達後,陷坑內的士兵紛紛衝出了坑道口,在山上亂跑起來,濃煙滾滾中,山腳狼軍只見無數人影晃動,緊接著人影搖搖欲墜,紛紛倒地。

 丘遠山站在巨大的指揮輦車上,了望山上情形,嘴角帶起殘酷的笑意。

 這招奏效了,只花了幾千名炮灰兵就能逼出躲藏在陷坑暗道內的衛戎軍,歸藏的大軍此刻肯定被曼奇的軍隊死死拖住,左青子一死,衛戎軍果然再無人才,我看這次還有誰能抵擋我狼軍鐵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屍體已經燃燒得差不多,大風將惡臭濃霧吹散,山體上的景象漸漸清晰,山坡上倒著很多蠕動的衛戎軍,應該是被惡臭熏得不清。是時候發動總攻了。

 丘遠山右手高舉,白鰭團,火翼團,衝鋒。

 兩個軍團計二萬重步兵嘩啦啦潮水般向玉龍山湧去,刀槍林立,餓狼千軍,氣勢煞人!

 楊政冷冷觀望,一點不為所動,倒是一邊牧飛雲看得冷汗直流,雙手直搓。

 “飛雲將軍,將整個山體的通道結構圖拿給我看看。”

 “哦,哦!”牧飛雲連忙跑下哨塔。

 此刻千萬狼軍已經遍布山腳,衝上了十多米,雖然還有不少人跌入暗坑,但和整支大軍比起來,並不傷筋骨。死亡營那些士兵屍體做了最好的墊腳石,黑壓壓的士兵如漲潮的海水。

 山道被左青子這個天才設計得易守難攻,狼軍的推進依然只能用緩慢來形容。

 牧飛雲用最快速度將地圖拿來,楊政將其在哨塔上的橫台上攤開,細細的觀察起來。

 只見圖上縱橫交錯的暗道,設計足可當得上鬼斧神工。哪裡是出風口,哪裡是暗坑,哪裡是機關塔,每一處都標得清清楚楚,將整個玉龍大營圍得鐵桶一般。楊政的面具臉上浮現猙獰笑容。

 若沒見過地圖,他還不知道怎麽打,可是一見此地圖的精妙,他卻直想狂笑。

 丘遠山,看來你還是低估的左青子的智慧,有這張地圖在手,這次看你狼軍還怎麽狂妄。

 山體上林林總總的火焰還在燃燒,只不過大不如前。

 狼軍逐漸爬上了半山腰,身在局中的他們也許還沒發覺,但楊政置高臨下,卻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密集呈錐形衝鋒的陣勢正被巧妙的山道設計分割成一塊一塊,四分五裂的狼軍在各自向上攀爬。

 楊政大聲下令:“讓暗坑內的士兵全力攻擊,滾石,飛箭全部啟用,快點!”

 狼軍還在幻想一群被屍氣惡臭熏得渾身無力的衛戎羔羊等待自己屠刀的降臨。

 忽聽空中響起無數急促的破空聲,鋒利的箭矢,巨大的滾石從陷坑暗道中飛出,一下子落在陣型分裂的狼軍頭上,利箭穿透狼軍的身體,帶起一蓬蓬血花,巨石滾下,直接撞開了一條條血肉模糊的通道,碎裂的身軀,骨骼,鮮血濺滿山道。

 狼軍們一下子被迎頭打擊得發蒙。

 山腳下響起急促的衝鋒號。

 “給我頂住!往上衝,衛戎小兒是臨死反撲,他們撐不了多久拉!第一個衝上山頂的官加三級,賞金一百!”白鰭,火翼軍團將軍竭力狂吼。

 狼軍頂著飛矢巨石朝山頂衝鋒,人數佔優,又在巨大獎賞的誘惑下,沒道理不拚命。

 就在衝鋒勢頭剛形成之際,倒在地上的衛戎軍突然一個個都跳起來,面上蒙著塊布,手中的大刀卻惡狠狠的劈開了狼軍們的身軀。

 剛被熏得頭昏腦脹,只能被迫用尿布捂鼻子的衛戎士兵們實在是心中憋足了恨。

 一刀砍飛一個腦袋,還在惡狠狠的嘀咕著:“逼我捂尿布,王八蛋,老子砍死你們!”

 “把火油倒出去,不是想燒火嗎?那就燒死他們!”楊政平靜的下令。

 上百桶火油從坑道裡推出,噗咚噗咚的滾下山,落入狼牙群人堆中,留守玉龍山軍營的全都是專門訓練過埋伏作戰的守城兵,幾乎個個都是神射手,那些火油桶一落下,緊接著就被火箭穿透,轟然引爆。

 四濺的熱油點燃了無數狼軍,一時間滿山淒嚎,爆炸聲,慘叫聲連成一片。

 丘遠山雙目爆出駭人光芒,似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只見漫山遍野狼軍狼狽逃竄,白鰭,火翼軍團的重裝步兵的人數在急劇減少。

 這不可能,衛戎軍如何抵擋剛才滿山遍野的惡臭。

 難道他們已強悍到可以不呼吸空氣了嗎。

 丘遠山攥緊拳頭,這他媽的太詭異了。

 然而眼前的情形卻容不得他多想,衛戎軍佔據有利地形,而且各機關陷坑比自己想像的要隱蔽厲害得多。

 他歎了口氣,頹然擺擺手。

 收兵號“嗚嗚嗚——”在天空中響起,慘遭痛擊的白鰭,火翼兩軍團潮水退卻,留下數千具屍體,山體上烈火熊熊,殘肢敗體,屍橫遍野,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體現到了極至。作為剛才這一切導演者的楊政,漠然站立在哨塔頂,黑洞洞的眼窩深處燃燒著燎原之火,風呼嘯而過,愈顯得他魔王降世般的身形,卓然挺拔。

 經此一戰,牧飛雲對突然出現的面具男佩服不已,楊政所表現出的冷靜沉著,指揮若定的風范絕非自己可比,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每每料敵先機,將凶狠的狼軍殺得丟盔棄甲。

 自己國家何時出了這麽個超卓的人物,剛才他舉重若輕的指揮景象差點讓自己以為左軍師又活過來了。

 “大人,現在該怎麽做?”他恭敬的陪立在側。

 楊政目光投射在遠處後退的狼軍,沉聲道:“剛才這一戰肯定大大出乎了丘遠山的預料,以他沉穩的性格,在摸清我們山上虛實之前,定不會再貿然進攻。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絕不能讓他發現玉龍山具體的人員數量,否則他來個全軍總攻,即管我們有再多的機關暗道,也要被踏平了,畢竟人數上的差距擺在那裡。現在你去把全軍都召集上來。還有……你在這些地方派些士兵埋伏……我猜丘遠山很快會派一些斥候來查探了!”

 楊政將地圖上幾個隱蔽地一一標出,指給牧飛雲看。

 命令下達後,他走下哨塔,向主軍帳走去。

 從進入衛戎大營開始,楊政就像換了一個人,以前的他只是獨行客,孤僻冷淡,現在卻成了高傲的將軍,一舉一動都充滿強烈霸道的氣勢,說出去的每一句話擲地有聲。楊政是政治專業出身,同樣在特種軍營裡生活訓練過一段時間,深深明白軍隊中令行禁止的特點,長官說的話就是金石律令,即便是錯,手下也要不折不扣的去執行。所以他現在要的是所有士兵都敬他,畏他,他不需要什麽官兵一家,其樂融融的假像,他要的是勝利,勝利,還有無數狼軍的鮮血!

 他今日所做一切,都只為了昔日諾言。

 楊政仰天遙望:蒙尋,紅石,劉若飛,你們在看著我嗎?

 我定不會叫你們失望!

 斯嘉麗坐在帳篷前高高的木架子上,搖晃著一雙白生生的玉足。

 美眸若水流轉在楊政的身上。

 “喂,你在想什麽?”

 楊政收回遙望天際的目光,空洞的眼窩轉向斯嘉麗,搖了搖頭。這個神秘美麗的女人,總是那麽捉摸不定。楊政每次面對她都有種挫敗感,因為他根本看不清斯嘉麗的一點內在。

 還有……

 想起被這女人搞得面目全非的右手,他就暗暗惱火。

 楊政下意識的捏緊套著密銀手套的右手。

 瞪了笑意盈盈的斯嘉麗一眼,轉身離去。

 他踏上軍營高台,那是衛戎軍平日操練士兵,長官所站的位置。

 全軍已被牧飛雲招集在高台前的操練場上,而在此之前,戰前易帥的傳言早已使每個士兵都知道,牧飛雲再非他們現在的最高統領。

 除掉犧牲,受重傷的士兵,約莫九千士兵集中在這裡。

 剛才的一場勝利使衛戎軍的士氣空前高漲。

 所有士兵都狂熱而好奇的望著站在高台上形似魔王的男人。

 面具上的骷髏,即管在強烈的陽光下,依然顯得陰氣森森。

 楊政低啞渾厚的聲音在廣場上飄蕩:“今次滄月十萬狼軍來襲,歸藏大統領又被牽製在流雲國內,戰爭的嚴峻形勢已經擺在眼前。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同樣,不要小看在場的九千名士兵,因為你們現在正掌控著衛戎國的生死存亡。東線大營一破,衛戎國東部千裡土地都將置身於狼軍利爪之下,我聽說東線士兵大多是衛戎國東部城市募集而來,在場大多數想必都是衛戎國東部人。想想看……”楊政的聲音激昂起來:“你們若倒下,衛戎東部城市數萬萬百姓,你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子女,都將成為狼軍爪牙下的獵物,你們的母親,妻子,姐妹更是將淪為狼軍發泄獸欲的工具,這樣淒慘的一幕,你們願意看見嗎?回答我?!”

 楊政嘶聲一吼,下面的狼軍士兵全都面目通紅,瘋狂桀喊起來:“不願意,殺光狼軍,我們要殺光他們!”

 場面沸騰得幾乎失去控制。

 楊政冷目中射出狂熱暴躁的光芒,這才是他要看見的,一支真正的猛獸之軍。

 這時候,營門內拖進來三名狼軍斥候。

 “報!長官,我們按你方法,在幾處隱秘地埋伏了士兵,果然抓到這幾名斥候。”親兵將三個狼軍斥候推上高台。

 斥候似乎已知必死,桀驁的高昂著頭。

 楊政突然高舉雙手,大喝一聲,放開他們。

 衛戎軍們面面相覷。

 親兵們卻是見過楊政剛才指揮時的英姿,對這位新任將軍佩服無比,當下不說什麽,放開三名斥候。

 斥候們警惕著盯著面具男,那種野獸般狂躁的氣息令他們感覺恐懼。

 “給你們一個機會,”楊政突然摘下獵血刀,拋到一邊,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寒聲道:“你們三個,若是能打敗我,我就放你們離開。”

 能有機會活命,誰人不想,斥候們眼睛驟亮,互相對望了一眼,齊吼一聲,朝楊政猛撲過去。

 骷髏面具浮現小醜般的怪異笑容,三人撲到的時候,楊政一拳揮出,悄無聲襲,密銀右手擊打在中間那名斥候的拳頭上。

 “啪!”

 骨裂聲全場清晰可聞,那斥候整個拳頭都扭曲了,慘嘶著倒摔出去。

 而另兩人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在楊政身上,觸碰到鋼鐵一樣的肌膚。楊政穩穩站立,擊中他的拳頭猶如隔靴搔癢,楊政豁然收手,握住右邊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檸同時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一個轉折,將那士兵整隻手臂扭成一團麻花。

 淒厲的慘叫,讓下面觀戰的衛戎士兵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楊政暴喝:“都給我仔細看著!”

 他抬腳掃在胳膊被擰斷的斥候小肮處,那士兵口吐白沫整個人被踢得騰飛,卻又被楊政拉住斷手往下一拽,士兵就面朝下狠狠砸在堅硬的磐石地面上,煙塵飛舞,口中血沫四溢,渾身抽搐著挺動幾下,死!

 “看清沒有,沒看清再接著看!”楊政向下面九千名士兵大吼一聲,大踏步朝另一名砸了他一拳的斥候走去。

 他斥候卻已是嚇得連連後退,尖叫一聲,向外逃跑。

 楊政飛身上前,騰空,雙腳纏上他的脖頸,一夾,一擰,斥候被他拉扯摔倒。楊政一個倒翻,雙手抓住他的腳踝,將他整個人提起來。

 “殺!”

 他的眼眸裡一片死氣, 仰天狂嘯。

 全身肌肉賁張,將斥候在空中掄了個半圓,雙手猛的向兩邊一扯,“嘩啦”,鮮血內髒狂噴而出,撲簌簌掉落下來,濺得楊政一頭一臉,渾身如同血池裡走出來的魔神,驚天殺氣彌漫在整個大營。

 所有看到此幕的衛戎士兵們臉色發青,不少人難受得大嘔起來。

 楊政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將手上被生生撕裂成兩片的斥候身體扔在地上,一步步踏出血濺之地,每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一個血腳印。

 最後一名斥候看到這一幕,心膽俱裂,整個人倒在地上,白沫亂吐,眼球翻白,過了一會,整個人挺動幾下,竟是被活活嚇死了!

 牧飛雲也快吐了,他根本不敢再看楊政,那已不是人能辦到的事。

 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恐怖凶殘的魔王,即管被殺的這幾個是敵人,他也覺得有些不忍。

 從這一刻開始,“魔神”惡名就一直掛在楊政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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