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一幢又一幢房子,楊政忽然用力猛踩進一個空房子,就著瓦片,他落進了房子裡,暫時消失在衛兵的視線中。
等他從一個窗戶裡爬出來時,他身上已經換了套侍衛衣服,帶著頭盔的他暫時也沒那麽顯眼,楊政低著頭一陣亂竄,現在整個王宮一片混亂,楊政必然要來個渾水摸魚才行。
他匆匆趕到了后宮。
王后和他說過會在什麽地方,楊政趕到的時候,發現一批服裝不太像普通衛兵的人正把守著一間房子。
楊政忽然出現,馬上被攔了下來。
“停下,這裡沒有王后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
楊政心中一喜,他看得出來,這些應該是王后的心腹,這個女人的勢力並不小,否則她又怎麽能存著和雷蒙斯特爭奪王位的心思。
楊政此刻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扯著喉嚨就大吼了一聲:“王后,瑞秋。”
“大膽!把他拿下!”這些衛兵見楊政如此無禮,大怒。
“慢著。”王后鎮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讓他進來。”
楊政朝那些發愣的衛兵嘿嘿一笑,也不做聲,低著頭就進了房子。
王后早就清空了屋內的人,見楊政進去,又見他那狼狽樣子,嗔道:“你這人,也太無禮了,在下人面前怎麽能喊我名字。”
“事權從急,”楊政喘了口氣:“來不及多說了,你得趕快和我走,國王死了,雷蒙斯特要篡位。”
王后臉上並沒有特別驚訝的神情,她聲音有些低沉:“他死了?”
楊政這才想到眼前這王后是國王的妻子,也許是他見到的王后和國王太不般配了,也許是他們之間太疏遠了,以至於楊政都忽略了這個事實,他點了點頭:“親眼死在我面前。”
“剛才我聽那邊說抓刺客,形容的樣子怎麽像你。”
楊政苦笑一聲:“最麻煩的就在這裡,我被算計了,有人讓我背了黑鍋,總之一眼難盡,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整個王城都不安全,雷蒙斯特讓人化裝成盜賊攻城,現在外面已經一片混亂了。”
王后搖搖頭:“不用走,王宮內的衛兵不可能被雷蒙斯特控制,他的勢力還不可能發展到這麽大,而且還有血衛,那些盜賊打不進來。”
“我擔心的就是血……”
楊政的話被外面淒厲的慘叫打斷。
“王后,快跑,血衛殺過來了。”那是她忠心手下發出的聲音。
王后臉色至此終於變了:“不可能的,血衛是衛戎王室的密軍,雷蒙斯特怎麽能控制他們。”
楊政搖頭一歎:“我們低估了雷蒙斯特的實力,我原本以為是機緣巧合,卻沒想到他們真的是幫雷蒙斯特的人。”
血衛,黑衣殺手,惜月,這幾個沒有關聯的名詞都在那個帶莫冰雲逃離的夜晚聯系起來……那不是巧合,而是一個全盤的控制,能有這麽大能量的,自然只有惜月那樣的人物。
楊政已來不及解釋,他抱起一邊斯帝安,將他放到背上,又拿幾根繩子扎緊,再看向王后,發覺她正手拿兩柄短劍,身上也是一身勁裝,整個人的氣質已為之一變。
楊政呆了一下,聽到瑞秋沉靜的說了一句:“走吧。”
種英姿颯爽的神態,怎麽都無法和以前那個高貴美麗,甚至有些柔弱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兩個人剛剛從房子的後門撤出,前門就被巨大的力量轟開,一把足有兩米長的大斧將大門連同附近的牆壁轟踏,四濺的還有瑞秋那些忠心護衛的肢體碎塊,一個足有兩米五高的巨漢撞進門裡,他的半個腦袋仿佛削下,畸形的可怕,腹部到胸口有一條蜈蚣般猙獰的縫合傷口,左手齊腕斷了,隻裝著一把彎月似的長刃,右手拿著那把大斧。
血衛的首領,高古斯塔縫合人,終於出現。
他站在房中,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微微仰著頭,嗅了嗅鼻子,僅剩的左眼發散出至暴殘忍的血芒。
片刻後,他的目光已經落在房後,張嘴發出一聲嬰兒似的啼叫,配合他高大可怖的身體,卻分外讓人毛骨悚然。
小山般的身體無比靈活,他凶猛的撞向了房後的牆壁,土石齊飛,用最堅硬青鋼石製作的牆壁被他用蠻力撞開,高古斯塔盯著遠處剛剛轉過回廊的影子,拔腿追上了上去。
楊政和瑞秋兩人在后宮飛奔,瑞秋指點著道路,兩個人的速度竟是不相上下。
要知道楊政雖然身負斯帝安,那那麽輕一小孩,對他來說影響並不大,他的身體結構早就趨於人類最完美的組合,極速飛奔之下,即使與獵豹相比也不會遜色,而瑞秋這個看起來嬌弱的女人不但沒落下風,看起來還猶有余力。
楊政雖然震驚,但心中也多了分安心,瑞秋要是個弱女子,今天恐怕是難逃一劫了,但她顯然不是,那就還有得拚。
后宮地形複雜,瑞秋卻了如指掌,只看她左折右穿,路線詭異,就看得出瑞秋顯然早做了萬一事敗的退路,只不過誰都沒想到,權位之爭會來得這麽快,這麽猛烈。
高古斯塔縫合人高大威猛,速度竟不比楊政他們慢多少,而他像野牛一樣衝撞而來,逢牆撞牆,逢門撞門,又有野狗般靈敏的鼻子,楊政他們卻是別想甩脫。
“不行,這樣下去甩不掉他,我擋著他,你和斯帝安先走吧。”急奔中,楊政開口。
瑞秋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別去,我有辦法。
前方是一個小湖泊,還有一座小木橋,木橋中間是一個小亭子,湖泊四周花草盛開,是個優美的花園。
只可惜現在兩人都無心欣賞,瑞秋帶著楊政向小木橋跑去,略略停滯了一點速度,高古斯塔馬上拉近了距離,兩個人從橋上穿過,高古斯塔勢必要追上來,否則他繞湖而追,定被瑞秋他們甩下。
高古斯塔跳上了橋,小木橋頓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太壯了,體重比野牛也輕不了多少,這種薄木做的小木橋幾乎是一踩一個坑。
當高古斯塔到達亭子的時候,瑞秋和楊政已經到了湖對岸。
瑞秋朝湖心一望,伸腳踢在岸邊一塊圓石上,圓石飛開後,她又一腳踩在那地面上。
湖心傳來哢嚓一聲響,小亭下面的木板竟然裂了開來,高古斯塔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巨大的身體就跌進湖中,濺起幾米高的浪花。斯帝安發出哈哈的嘲笑聲,他恐怕還以為這是在玩耍。
瑞秋一拉還在發愣的楊政:“還不快走,這湖困不了他多少時間。”
楊政連連恩聲,掃了瑞秋剛才踩的地面一眼,那裡是一個黑色的機括,這女人,楊政心中湧起荒謬的感覺,一直把她當做弱女子,沒想到是扮豬吃老虎,今天也不知道是誰救誰了。
他嘿嘿乾笑了兩聲,隨著瑞秋衝出了花園。
花園後有一扇破舊的木門,瑞秋用短刃砍斷上面生鏽的銅鎖,幾個人魚貫進入,是一個破舊的院子,蛛網橫生,想不到宮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瑞秋在院子裡轉了轉,來到了院後的一個枯井前。
她朝楊政看了一眼,凝聲道:“我們要下去,下面有個地道,可以到宮外一個旅店。”
楊政現在對瑞秋的任何安排都不奇怪,今天這女人給他的震驚實在太多了。
“我先下,安仔,抱緊我。”他順著枯井上吊著的木桶緩緩攀下,到了十米深左右的井底,四周已漆黑一片,楊政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幾塊松垮的石頭,將石頭拉出來口,一個半米高的小洞出現在眼前。
楊政放下斯帝安,抽出獵血,在洞內戳了幾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向洞內爬,約莫爬了十多米,洞漸漸寬闊起來。
確認洞內安全的楊政朝著洞口喊了幾聲,斯帝安在瑞秋的護佑下也爬了進來。
大約五十米後,洞已經寬闊得可以讓三人站起來行走了。
洞內每隔十多米都鑲上一塊螢石,光線雖弱,卻足以應付行走了,這洞挖得這麽深,這麽長,工程無比浩大,瑞秋的勢力真的不小,難怪有信心讓斯帝安去爭奪王位。
楊政正思索著,忽然瑞秋發出一聲尖叫,差點撞進楊政懷中。
楊政大凜,忘了瑞秋的實力也驚人,將獵血刀橫擋在前,護住瑞秋,口中發出輕喝:“誰?”
“老鼠!”
瑞秋心驚膽戰的吐出兩個差點讓楊政昏倒的字眼。
楊政一口氣吸進來,半晌沒吐出去,他看著瑞秋蒼白的臉色,很無語,非常無語。
斯帝安嘿嘿的笑起來:“母后最怕老鼠了,噢?還有蟑螂,有一次我把蟑螂放到母后房裡……”
他還沒嘲笑完,就被瑞秋一巴掌打在頭上:“死小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楊政咳了兩下,不知道該說什麽。
經過這一下,這逃亡三人組氣氛倒輕松了些。
楊政發覺自己這輩子和逃亡還真有緣,逃出滄月國,帶莫冰雲逃出索羅頓,現在又和瑞秋……不過這一次倒像是瑞秋帶著他逃。
在漫長的地道裡摸索後,終於到了盡頭。
沿著台階向上,瑞秋說盡頭是旅館的酒窖,旅館都是她的人,應該是很安全的。
推開封著地道的木板,楊政第一個跳上去,一股酒香鑽進他的鼻子。
在十米長寬的酒窖內,排放著一壘壘的酒壇子,這時候瑞秋和斯帝安也鑽了出來。
楊政三人正要離開酒窖,一滴液體恰恰從天花板上落下,落在楊政的脖子上,他伸手一抹,卻是一點腥紅。
本能的楊政抬頭看去,天花板上大概是有一個縫隙,一灘殷殷血跡滲在那裡。
“不好。”
楊政拉住瑞秋,指了指天花板,瑞秋臉色也微變:“上面發生什麽事了。”
酒窖是在地下,上面是廚房,血是從廚房滲下來的。
“你確定這裡很安全嗎,這個旅館都是你的人?”
瑞秋點點頭:“都是我的心腹。”
楊政的憂重絲毫沒有緩解,他將獵血抽出來:“希望只是意外,也許是盜賊闖進來,否則你只能祈禱你的人裡面沒有內奸……”
酒窖的門被緩緩推開,楊政拾階而上,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沙場經驗豐富的楊政一瞬間就判斷出,旅館內死了很多人。
絕不是普通的盜賊襲擊,那些盜賊都是雷蒙斯特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襲擊旅店。
楊政控制著精神絲向外遊走,廚房內沒人,外面,楊政嗅到了空氣裡的一絲波動,他輕輕退回去,朝瑞秋搖搖頭:“不用懷疑了,你的人肯定出了內奸,外面都是敵人,而且是很可怕的殺手,我和他們交手過幾次,非常厲害。”
瑞秋很沉靜,只是在她眼神掠過斯帝安身上時還是隱隱流露出了憂慮。
“我很奇怪,那些人並沒有進來把守地窖,看來這個密道還沒有被他們發現。”
瑞秋恩了一聲:“知道這地道的不超過三人,都是絕對忠心的護衛,跟了我父親多年,他們是不可能會泄露秘密的。”
這是絕望中的一線生機,楊政分析道:“王宮那裡那個醜家夥肯定會帶人搜索,那家夥追蹤術很了得,密道的秘密保持不了多久,我們必須盡快行動逃出王城,先去威古蘭吧,那裡至少還是我的地盤,雷蒙斯特想一下上位沒那麽容易。”
瑞秋靜靜道:“出了城不用擔心,南部和西部的大部分省份都是支持我的,那些領主當年都是我父親的手下,忠心度沒有問題,雷蒙斯特手段毒辣,這些人肯定不會喜歡他上台。”
楊政點點頭:“好了,先不去想那些,想想怎麽逃出城吧,你把旅館附近的地形畫給我看。”
瑞秋從懷裡摸出一張羊皮紙:“我以前都有讓人畫下來。”
對瑞秋縝密的思維楊政也不訝異,他接過那張紙,仔細的觀察起來,旅館靠近北門,離楊政所居住的天鵝旅館並不遠,現在外面定是一片混亂,老肖恩一派的議員恐怕都是凶多吉少,雷蒙斯特絕不會放過他們。
楊政將圖紙中的路線全部記在腦子裡,片刻後,他將圖紙揉碎,站了起來,目中已射出堅定的光芒。
“王后,這一次,我會保你們平安離開索羅頓!”
楊政現在渾身焦黑,頭髮眉毛又燒了大半,看上去甚至有些可笑,但他堅定的神色和充滿自信的話語無不透出強烈的個人魅力,感染著周圍人的信心,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東線豎立起那麽大的聲威。
瑞秋微微抿嘴,她似乎也覺得眼前這群狼環飼的局面再非那麽可怖。
斯帝安再次爬到楊政背上,楊政將他捆好後,又讓瑞秋用一塊黑布將斯帝安的眼睛蒙上。
雖然他很想鍛煉斯帝安堅韌的個性,但他的年紀終究還是太小,一會的血腥場面,甚至可能在斯帝安的心裡留下永遠的陰影。楊政再囑咐了幾句,三個人輕手輕腳的來到廚房,地面上躺在三具屍體,全都是喉嚨一刀致命,楊政認得出來,正是黑衣殺手的風格。
他微微凝神,感應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後,他伸手抓起一具屍體用力甩出了窗戶。
外面傳來激烈的風聲。
楊政手中不停,將剩下兩具屍體從不同方位拋出去。
然後拉起瑞秋就向既定的路線衝去。
三具屍體正好拋向黑衣殺手潛伏最密集的地方,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雖然僅僅只是一瞬,但這就足夠了,楊政和瑞秋都是最頂尖的高手,尋找破綻的能力如何之強。
生生的在這鐵桶陣中找了一絲縫隙,然後遊魚般鑽了出去。
這縫隙當然也不是絕對安全,兩名黑衣殺手宛若一張落葉,從屋簷上翩翩落下,手中的長刀卻猙獰凌厲,疾速的掃向瑞秋和楊政。
楊政本想迎上去,眼前一晃,瑞秋已先他一步踩在了他的步點上,阻了他一阻,然後自己迎上兩片凌厲的刀光,她的身體由一個極動,忽然化為極靜,畫面似乎定格了一下,兩把刀好像自己擦著瑞秋的身子劃過。
而瑞秋的左右手的短刃已經毫無煙火氣的洞穿了兩名殺手的喉嚨。
動作之乾脆爽利,令楊政詫舌。
從瑞秋的動作上,甚至能尋到一點斯嘉麗和惜月的影子。
楊政自忖就算自己恐怕也要出兩刀才能滅掉這兩殺手,瑞秋的實力隱隱還在他之上。
當然楊政也不會妄自菲薄,真的拚起命來,瑞秋的戰鬥力肯定不如他。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瑞秋清脆冷冽的聲音已經響起來:“還不走。”
楊政緊隨,他身上背著斯帝安,又見識了瑞秋的實力,也不再去搶當出頭鳥,也樂得清閑,看著瑞秋在庭院裡左衝右突,用極自有效的手段將一名名攔路的殺手放倒。
看瑞秋出手甚至是一種享受,楊政對比一下,發覺自己砍人的手段還真粗鄙。
不過瑞秋是個美女,他也就不考慮那種飄來飄去的殺手手法了。
這些殺手無疑是硬手。
錯就錯在他們老是碰到楊政和瑞秋這些變態,讓他們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圍殺。
這樣的人一萬個人裡面也找不到一個,偏偏眼前就有兩個。
以黑衣殺手的戰鬥力,還留不下他們。
旅館是瑞秋的地盤,瑞秋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楊政即定的一個偏門,外面是一條暗巷子。
兩個人剛剛衝出,一朵煙花就在空中綻放。
這是殺手求援的信號。
熟悉殺手的楊政連忙順著記憶中路線向外跑,瑞秋剛才經過一番廝殺,身上沒沾一滴血,就是額頭滲出細微的香汗,臉也有些紅,看起來誘人的很,只可惜背後呐喊狂追的殺手大煞風景。
衝出了小巷,街上全是哭喊聲,路邊倒著不少屍體。
更多的人躲在了房內。
除了盜賊,整個城衛軍都動了起來,整個王城上空是一片愁雲慘霧。
這些盜賊都是黑衣殺手化裝而成,個個身手矯捷,城衛軍根本不是對手,追著追著就追丟了人。
楊政知道,最後的英雄必然是雷蒙斯特。
雷蒙斯特肯定會在最後關頭出現,以“英雄”的姿態橫掃盜賊,建立他的威信,老國王已經死了,有黑衣殺手和血衛兩個王牌武器的雷蒙斯特清理掉大部分議員,到時候誰還能阻止他登上王位。
這是場完全一邊倒的戰爭,楊政只能期待瑞秋的那群手下真的會支持他。
黑衣殺手緊跟在後, 而且有越來越多的殺手從屋頂,巷中鑽出來,這些殺手都是鼻子靈敏的狗,想要擺脫他們很難。
只能硬闖了。
跑過了五百米,前方就是天鵝旅館,一片烈火熊熊,楊政知道自己居住在這裡,終於給這間旅館帶來了滅頂之災,那個圓呼呼的老板倒在台階上,鮮血淋漓。
他已顧不得傷悲,撮指成哨,一聲尖利的哨聲衝破雲霄。
回應他的是一聲嘹亮的馬嘶。
熊熊烈火中,一道紅影衝破了燃燒的大門,以旋風般的速度席卷而來,那速度快得連大火都未沾染它半分,正是楊政那匹三眼神駒。火光映照下,皮毛光滑而富有活力,明亮鮮豔,宛如熾烈的地獄之火;赤色鬃毛在無風自擺,猶如萬道火蛇飛舞,神駿異常。
楊政跳上馬背,伸手將瑞秋也拉上了馬。
重重一夾馬腹,三眼神駒雙蹄猛的抬高,又發出一聲裂空長嘶,落地後,缽大後蹄一蹬,已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