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的白衣女和紅衣女。
由於剛才一直在關注蜜雪兒,他自然也將那兩人看個分明。
只是她們臉上都蒙著輕紗,楊政也看不太真切,心中隱隱也想到了一些。
這時候海圖拉讓護衛悄悄的將蜜雪兒送過來,楊政問了一句,那兩人是誰?
護衛答說和天華寶閣有關系,一個好像是天華寶閣的小姐。
楊政愣在那裡。
他再看了她們幾眼,抱著蜜雪兒悄悄走出了拍賣廳。
“如雪。”
“二叔。”在拍賣會的後廳,白衣女子向一名瘦削精明的中年人微微彎腰。
那中年人看向紅衣女,想說些什麽,紅衣女只是輕輕擺了擺手,中年人神色充滿恭敬,沒有打招呼,而是讓手下將一個大盒子拿來。
“畫已經在這裡了。”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謝謝月海叔叔,回國後我會將錢送到月家的。”
“怎敢勞煩,就當是一個小小禮物,月家並不缺這點錢。”中年男子有些誠恐。
“姐姐,不用說這些了,二叔,我們先走一步。”
月海點點頭:“行,二叔不和你們客氣了,我還要留在這裡處理完接下來的交易事物,月慶,把畫送到小姐的車上去。”
月如雪和紅衣女相攜走出了白鳥羽聽,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馬車,甫一上車。兩人就有些急切的將盒子打開,並揭去畫上稠布,那栩栩如生地戰馬騎士再次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剛才隔得遠了,還看不太真切。
這確確實實的放在眼前,那等感受又是不同。
天草大師的一筆一畫勾勒,無不流暢自然,仿佛人物刻印在那畫上,立體感之足令人歎為觀止。
“哥……”輕輕的呢喃從月如雪的口中發出。手指輕輕落在畫上,從他的頭臉緩緩下滑,那感覺,已和記憶中的真人重合。
兩行淚緩緩湧出。濕了裹面的紗巾。
紅衣女地反應雖不似這般激烈,微微顫動的嬌軀和捏得發白的指節卻泄露她的內心。
車廂內地氣氛頓時沉凝,兩人似都被那些無法忘卻的記憶所擾,畢竟是此生第一個走進她們心裡的男人。以她們心思之堅韌,這第一怕也要成為唯一。
寄情於劍,破繭飛升,垮入聖域。
兩人在三年內突破了常人一生也無法突破的界限。可見這劍是有情之劍,其內蘊涵著多少等待與思念。
心性上地錘煉使她們再不像三年前衝動迷惘。
然而那蘊涵在劍裡看似消失忘卻的情,只是埋得更深而已。
這種刻與她們的劍意融合在一起。已經成為她們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此生休想忘記那個融合於它們生命裡地影子,除非他死去。可是他若死了。這劍意只怕也潰了,所以在兩人心裡,楊政從未死去。
這種念頭與她們的劍一般犀利,除非楊政死在她們面前,否則她們不會相信任何楊政死去的消息。
馬匹忽然一聲長嘶。
車廂震動,兩人回過神來,幾乎源於本能地捏住劍。
外面傳來了車夫地聲音:“誰?不會看路嗎?”
“這位小哥,麻煩你請車裡地月小姐出來見個面,有事轉達。”
車夫怒聲道:“我們小姐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說完,馬鞭正要抽去,車廂裡傳來一聲:“住手。”
月如雪拉開車廂簾子,看到幾名男子攔在車子前,看到其中衣飾華麗一人,她略有些詫異:“原來是海圖拉先生。”
海圖拉禮貌地朝著車廂行了一禮:“冒昧打擾小姐,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有人想見你,托我來轉達一下。”
“見我?”
月如雪今日才是首次見到海圖拉,也是第一次到浩然聯盟,她目光輕輕一抬,與海圖拉的眼睛對視,海圖拉眼睛裡並沒有其他緊張和躲閃的神色。她輕聲道:“不能告知姓名嗎?”
“抱歉,月小姐,我那朋友說了,見與不見全在小姐選擇,我只是傳個話,
,我便領你去,若小姐不願去,在下就告辭了。”
月如雪顰起眉毛,片刻後道:“好。”
身後紅衣女子低聲道:“我和你去。”
海圖拉忽然說道:“月小姐,我那朋友隻想見你一人。”
“鬼鬼罰典型不是好人。”紅衣女脾性驕傲,眉毛一皺便罵一聲。
月如雪按住紅衣女子的手,已經拿起劍下了馬車,淡淡道:“我去,月慶,你送大小姐先回去。”
“阿雪!”紅衣女子從車廂裡探出頭,有些擔憂。
“不用擔心我。”月如雪輕輕搖了搖劍,眉目淡然,那如仙之姿卻讓人無法忽視。
紅衣女抿了抿嘴,想起一個事實,月如雪的劍術比她隻高不低,百萬軍中也是想走就走,聖域強者代表的是人類目前的巔峰力量,只是見個人而已,又何必如臨大敵,紅衣女也覺得過於緊張,輕笑一下:“那你小心些。”
月如雪點點頭,走過去朝海圖拉道:“海圖拉先生,請。”
臨得近了,海圖拉才感覺到月如雪身上那種超人的氣質,並不是壓迫,而是一種深邃如海,神秘如霧的氣質,他雖然不是武者,卻也能清晰感覺到月如雪身上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神色一肅,恭敬的引了引手:“小姐請。”
月如雪上了一輛海圖拉準備的馬車。
放下車簾後,她便閡上雙眼,仿佛外界的一切全與她無關,而海圖拉騎著馬跟在馬車邊,也不說話。
過了不知許久,“籲”的一聲,車夫停下馬車。
“月小姐,到了。”
海圖拉對著車廂說了一聲,卻不妨身後傳來聲音。
他回過身,忍不住也色變一下,月如雪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那等行蹤,已和鬼魅無異。
站在他身後的月如雪安靜的打量四周,這裡已是一處空曠的院子,漢白玉石砌成的圍牆,邊上還有翠竹與大芭蕉,四周不聞人聲,清風徐徐吹來,是個靜雅的去處。
沿著碎石小甬道走了幾十米,便到了一棟白玉石雕的小樓前,小樓邊有池塘閣榭,還有一個頗覺怪異的圓形木製大輪,讓一處假山的小瀑布牽引著緩緩旋轉,一根竹管裡水滴下來,幾尾魚湊在那水花處嬉戲。
以月如雪淡雅的性子,這裡的一切都符合她的美學觀,不知道是否主人刻意為之,令淡泊的她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在小樓內的一張酸枝椅上坐下,海圖拉就恭敬的退了出去,以月如雪的精神修為,當然能感覺到,整個小樓內外,包括不小的院子裡都沒有了人,海圖拉他們退出了大門,是否代表那個要見她的人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
只是她以神念探查,竟感覺不到小樓內有人。
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能躲過聖域強者的精神探查,除非對方也是聖域以上的強者。
月如雪是個謹慎的人,盡管這種可能幾率不大, 她還是將體內旋轉不息的力量都保持在一個巔峰的狀態。
等待了許久……
忽然一縷笛聲從樓上傳來,月如雪渾身一震,眼裡流露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笛聲與她所奏的淒婉絕不相同,反而有種跳脫飛揚的感覺……月如雪猛的站起來,不見什麽動作,身形已飄上半截樓梯,再一個起落,已經來到小樓的第二層,那笛聲仍在高處,白色的身影再次拔高,起伏間到達了頂層。
小樓頂上是一亭閣,一個挺拔的身影站立在那裡,手持長笛,樂聲正是從他所吹奏。
月如雪像被施了定身術,呆呆的站在那裡。
這世上還有誰能吹奏這樂器。
這是那個魂牽夢縈之人所獨有的樂聲,自那年他救下她開始,這樂聲就是她生命裡的印記,永遠也無法消抹。
許久,樂聲停了下來,那人放下笛子,望著對面已經淚如泉湧的女人,輕聲道:“小鬼,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