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泰掃了一眼坐在哲布尊丹巴旁邊的海山中校一眼。現在真正值得他擔憂的不是這些所謂的部盟頭面人物,而是動向不明、立場不清的海山中校。在回答哲布尊丹巴之前”必須要對海山作出一個計較。
作為國防軍中校的海山,是這個漠北城市,蒙古首府的警備司令官,也是自己的下級。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他對陰謀分子來說很重要!而他為什麽在接受了陰謀分子的邀請來到這裡後,給自己比畫了那個手勢,更合理的應該是在之前給自己拍個電報啊!他究竟想要做什麽?一個抗戰時期砍殺日酋的蒙古族戰鬥英雄,一個出現在密謀會議上卻沒有與上級及時通氣的中校警備司令,他究竟在想什麽呢?
現在的巴泰中將明白自己的處境,在動向不明的庫倫警備司令官的地盤中,自己是不安全的!也許在這裡一句話出現問題,刀手們就會突然出現要了自己的命,讓騎兵師暫時處於混亂狀態便於他們起事暴亂。
可是,在眾人的注視下,沒有多少時間給巴泰去思考,他迅速地作出了一個計較,道:“大喇嘛,各位總管老爺。我巴泰是何族人?(大中華民族)我還沒有吃了豬油蒙了心看不出帝國政府的企圖!?(是對蒙古人好還是歹)閑話不說了,事情就擺在這裡,說不如做,遲做不如早做,我巴泰是個軍人、粗人,一切聽憑蒙古人民的決斷!(你們配代表蒙古人民嗎?)”
這話落進眾人的耳朵裡簡直就是福音了,連騎兵師師長都這麽說了,還猶豫什麽呢?
杭達多爾濟咳嗽了兩聲,讓驚喜中互相遞著眼色的人們注意到了自己這個主人後,道:“巴泰兄弟,如果我們決意起事對抗帝國政府,您打算怎麽做?不是我多爾濟疑心,只不過您可是堂堂的國防軍中將。我們這一屋子的人的性命全操縱在您的手心裡了。”
眾人再次停止了所有的說話,把目光集中到巴泰臉上,注意著這位將軍的神色變化。他們看到巴泰臉上有不忿、有詫異、有釋然、有決心,一系列地變化是內心活動的寫照。
話已經挑明了。表明立場也是必須的了,否則,巴泰永遠也走不出這裡!
“海山!準備紙和筆。”巴泰突然大聲地命令著“自己的部下”。
中校一愣神,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巴泰要紙筆做什麽?不過既然“命令”下來了,自己在一切沒有最終出現結果地時候還需要聽從將軍的命令。於是。海山給杭達多爾濟拋了個眼色。
巴泰接過了紙和筆,憤憤不平地“嘩啦”一聲掃開了面前的酒肉,鋪開字就“刷刷”地寫著。
杭達多爾濟湊過去一看,驚道:“辭呈?!巴泰老爺,你!?”
“蒙古漢子一諾千金,敢說敢做。哪裡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既然各位見疑於巴泰,巴泰就辭了這個騎兵師長和這個中將!也留在你府,上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巴泰頭也不抬地邊寫邊說著。語調裡滿是悲憤。
哲布尊丹巴眯著眼睛把巴泰打量了又打量,匪石父和哥開瓦不欠交換了一下神色。現在。事情尷尬了!
眾人忌憚巴泰。這個小部落地台吉是靠著目前的帝國政府才登上目前草原上第一人寶座的。他對帝國政府、對皇帝、對國防軍的忠心程度誰也不能估量!對目前計劃的真實態度,也沒有人敢於拍胸脯打包票,因此,人們總要懷疑巴泰的真實態度。但是,整個**立的計劃是要依仗巴泰,或者說是依仗蒙古騎兵師的!他一辭職,如何掌握騎兵師?難道就依靠一個小小的中校——海山嗎?
哲布尊丹巴正要說點話來打破尷尬地氣氛,卻看到杭達多爾濟悄悄打來的手勢。那個素來有“智多星”之稱地人在示意不要說話,等巴泰地下一步行動。
巴泰中將很快就寫完了。“哼”地一聲丟下筆,道:“各位,巴泰的心意在此,中校!立即用我的名義發給烏蘭烏德和北京,要不,你親自帶這封信去一趟烏蘭烏德。我就在這裡。在多爾濟老爺的王府裡等著消息。來人,帶我去休息!”
“來人,帶巴泰老爺去休息。”杭達多爾濟朝著外面喊了一聲,又假意道:“巴泰老爺,要不再喝點酒吃點肉?”
巴泰再次“哼”了一聲。摔了摔手跟著仆人走了出去。他很後悔也很擔心。後悔的是沒有聽從江琴誠司令官的勸告和提醒,帶上警衛來到庫倫,也後悔自己太沉迷於對蒙古族人豪邁性格的盲目信任中,更後悔自己養了海山這麽一條白眼狼!事實很清楚了,這些人用海山的名義把自己找來,就是要控制住自己和騎兵師!擔心啊,不知道司令官能不能夠從自己的辭呈中看出危機……
巴泰走後的酒席上。幾個“蒙古地領袖”議論了好一陣子才最終作了決定。海山被派出送信了,而在有回信或者確切消息之前,巴泰還真的必須在這裡“做客”。他們無法判定巴泰的真實想法,保險起見下,他們讓去烏蘭烏德面見邊境司令官的海山準備了兩套說辭。
但是不管怎麽說,哲布尊丹巴和杭達多爾濟還是算達到了目的。他們控制了巴泰也就變相控制了蒙古騎兵師,也就把計劃向前穩當地推進了一大步!現在,就等海山送信回來主持軍事上的事情了!
鄭州,桃花峪黃河大堤上。
龍劍銘無比擔心地看了看面前的滾滾黃河,這條帶著萬噸黃沙的大河如今已經在鄭州以及黃河中下遊兩岸百姓的頭頂上奔流著了。河面,居然高過了堤壩下三層的小樓。整條黃河,完全就是在一條高聳的水槽中向東流去。地上河、空中河。她是兩岸百姓時刻提心吊膽著的母親河!
“子玉,你居河南,對這有何看法?”龍劍銘說著,抬手指了指嘩嘩奔流的黃河和河南的鄭州城。
“總司令,從乾隆末年到現在,黃河歸流了一百多年。目前。河南地方年年整修堤壩,加高加固河防,年年汛期年年緊張,可泥沙不除。這種現象就要永遠地持續下去。今天,河面高過鄭州10米,以後,可能高過15米甚至更多!實際上,黃河的問題不在河南而在陝甘晉。在黃土高原。要整理黃河,難啊!這一條河,幾乎是人力無法駕禦地。”吳佩享也是憂心忡忡地回答著,他擔心的不是堤壩,因為兩岸人實際上自然自發地承擔著加固、加高堤壩的責任,這是他們世襲的責任,因此,不到非常地時刻,一般不會出現堤壩決口之類的事情。他擔心的是這個堤壩最終要被兩岸人民壘到多高?黃河這條天上河究竟能不能安全地降臨凡間?
束手無策啊!就算是龍劍銘在這幾天天天都到著堤壩上走那麽幾遭。也拿著滾滾黃河沒有辦法。不,不是沒有辦法。而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現在根本無法實施。即使實施也不可能馬上見到效果。
吳佩乎說的對。黃河地問題在泥沙,泥沙的問題在黃土高原。要治理黃河,非要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延續百年、千年的綜合工程不可!黃河在上遊,尚且清澈見底,可一經過黃土高原,就變成了“黃”河。那,首先就是在中遊和中上遊植樹造林,減輕土地沙化現象。可在黃土高原上植樹造林,首先要篩選、培育出相宜的樹種,要讓長城外面的沙化現象得到控制並逐漸減輕。黃土高原。本來就是億萬年間從西北吹來的黃沙堆積起來的。要植樹造林,還要解決目前黃土高原上人民生存的問題,沒有了梯田,他們怎麽活?其次,是修建攔河大壩和水電站,降低水流水量,控制汛期黃河地水位和流速,確保中下遊堤壩的安全。這,需要在鄭州以上,也就是陝西與河南交界地地方開始,溯流而上,興建無數地大壩,才能逐級地消化黃河龐大的水量,變害為利。錢,錢從哪裡來?再次,得有疏浚河道用的挖泥船不停地工作,數量還要足夠多!這樣,才能逐漸地降低黃河河床的高度。可以說,這樣複雜龐大的工程是目前大中華帝國的國力無法啟動的。不過,不能全面啟動不代表不能全面規劃後逐漸啟動啊?!
“樸之,在火車上你也聽到了老百姓的話,你對民間募集資金興修水利怎麽看?”龍劍銘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問著王鏞。
王鏞就害怕他問這個!看到眼前的黃河,站在大堤上看到黃河,完全在福建人王輾心裡烙下了“不可救藥”的印記。可偏生皇帝要問他,顯然對把錢投進渾濁地河水中有著極大的興趣!天老爺啊,皇帝要瘋掉了,這多少銀子投進去也是白搭啊!滾滾河水,唉!把腰包捂結實了,不能給皇帝以可趁之機!
“陛下,修幾個水電站發電供應華北工業建設是可以的,其他,其他嘛,恐怕國力難以支撐。”王鏞聰明地沒有正面回答皇帝的問話。這樣回答,一方面是維護了皇帝在少將前的面子,一方面是給皇帝提了醒沒利潤的事情咱不做!至少是暫時做不了!
“奶奶地!修就修,修總比不修好。動總比不動好!”龍劍銘其實正等著帳房先生這句話,能夠在現在啟動水利建設,配合著蒙古高原上的退牧還林,種草植樹的工程。總能夠起一點作用魄他不要仟麽虛名,根治黃河的名聲不是他一代人兩代人甚至今後十代人能夠得到的。他要的是從自己開始就有一個能夠延續下去的總體規劃,從自己開始就不去考慮投入與產出,不去考慮虛名,踏踏實實地把這個計劃先做起來!不能夠去指望別人。去等待別人!只有自己先做起來,只有自己在最後的時刻把這個事情當成一個重大的國策交代下去,才不枉來了這個世界一回!名聲,值他媽幾兩銀子?!
吳佩乎驚語地看了看自己的總司令。他想不到總司令還會說“奶奶地”這樣的話。但是,不能不佩服總司令,敢於對天開炮、敢於拿黃河開刀,氣魄啊!男人做到這個份上。還有他娘的鳥遺憾!?
三個人在堤壩上邊說邊走著。直到副官長匆匆地跑來,一句“北京急電”,才結束了在黃河大堤上的“散步”。
“巴泰提出辭職?在目前的情況下提出辭職?子玉、樸之、副官長,你們想想這裡面的玄機。”龍刻銘邊說邊鑽進了汽車,給眾人留了一個問題。等會兒到辦公室通了電話後。他可是要答案的。
忠心耿耿的國防軍中將。蒙古騎兵師師長兼烏棱台騎兵旅旅長巴泰提出辭職!?龍劍銘才不相信這是巴泰的本意!他見過巴泰, 他能一眼就看出這個蒙古漢子血液中燃燒著的激情。
果然。剛到辦公室。北京轉發的第二份電報就送來了。
“巴泰被挾持了。他是在用辭職要報警!命令,軍事情報局蒙古站立即搞清巴泰將軍的情況,他人在什麽地方?安全與否?命令,國防軍北方特種作戰大隊立即準備營救行動。我要的是巴泰的安全,其他,我不過問。”龍劍銘在接通總參的電話後幾乎是嚎叫著下達命令。
北京,總參謀部。
李義安、蔡鍋、聶文青也聚集在一起。西藏在目前的形式下牽連到的蒙古問題,居然是通過巴泰暴露出來的!他們都默然地看著副總參謀長王坤下達命令,不僅僅是營救將軍的,還有對付蒙古馬上發生的叛亂的命令。而這一切的命令。還需要軍事情報局從庫倫發回的消息。
李莽少將匆匆地走進了辦公室,他手裡捏著庫侖情報站的報告。
迅即。一場營救和平叛行動展開了。一張大網悄悄地撒落到了蒙古叛亂分子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