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俄國宣戰的警報於月19日深夜就傳達到了海參威俄國遠東總督府。阿列克謝耶夫海軍上將的睡眠沒有被深知其習慣的手下打破,直到月20日早晨,當中國海軍戰列艦出現在要塞指揮官塔裡克科夫海軍少將的望遠鏡裡後,才隨著電話的驚叫聲送到總督的耳朵裡。
呼嘯的炮彈在總督的驚愕中降臨到海參葳軍港東西兩面的炮台上“咚咚”的沉悶爆炸聲瞬間就讓海參葳市區整個地動搖起來。連在市區中心偏北的行政高地上的總督府,也在爆炸聲中簌簌發抖。
“該死,該死的中國人!鮑勃,鮑勃!命令要塞炮台全力還擊,不能讓中國的任何船只靠近海岸。叫伊萬來,快去!”還穿著中國絲緞睡衣的總督在房間裡象沒頭的蒼蠅一樣瞎轉著,挺起的大肚子可笑地隨著重型炮彈爆炸的震波顫動著。
隔了好久,總督才想起換了身軍服,提起了自己的指揮刀,拿著軍帽望南邊的陽台上。手下的副官立馬給他遞上了望遠鏡。
三艘在桅杆上飄揚著龍旗的戰艦落進總督的眼裡,並沒有出現預料中的登陸船隊,這,讓總督松了一口氣。潛伏在中國的情報人員早就提醒過遠東總督府,中國人在準備登陸作戰,最有可能的目標,就是海參葳。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遠東總督才把附近的俄軍兵力全部派到了海岸線上駐防,而海軍地要塞炮兵也全天候地高度警戒。總的說來。在驚慌失措的階段過後,海軍上將的心逐漸放了下來。中國戰艦後面沒有跟隨登陸船隊!
總督的參謀長伊凡諾夫中將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總督府,他是在炮彈炸響後就往總督府趕的。
“總督閣下,可以肯定,中國戰列艦在炮擊過後,肯定會掩護登陸作戰,要不要,把陸軍炮兵調上去?”參謀長在觀察了一下形勢後,建議道:“海軍炮台在射程上無法與中國艦隊抗衡。當然,陸軍炮兵就更不行了。我的意思是,把炮兵布置在市區北面,也就是行政高地的背後,這樣,在中**隊實施登陸的時候。可以對其實施決定性地打擊!”
“噢,很好,就這樣辦吧。”肥胖過度的總督顯然腦筋不是很好用的,在身邊有了參謀長以後,當然就更不願意動腦筋了。反正。自己手裡掌握著的部隊很快就要交給還在火車上的庫羅巴特金上將。只要在上將接收指揮權之前,海參葳還在俄**隊手裡就行。
在海參葳一帶,遠東總督掌握了個師的陸軍部隊,其中還有一個在遠東地區少有地哥薩克騎兵旅。不管是總督本人或者是手下的將領們,對用這近10萬的病例固守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威的俄國名稱)都有充足的信心。當然,根據軍事學地原理,這些部隊並沒有集中在海參威的城下,而是從雙城子開始。分散布置在海參威周圍。
中國戰艦的炮擊在進行了大約40分鍾後,隨著戰艦的遠去而停止了。這一頓炮擊,使得海參葳西邊要塞的20來座炮台遭受了毀滅性打擊。鋼筋水泥沒有足夠的厚度和結構強度來抵禦佔英寸巨炮的攻擊,穿甲爆破彈順利地鑽進了炮台。摧毀了大炮和耗資巨大的軌道,俄國海軍要塞炮兵們就象狂風中地稻草人一樣被掀飛或者撕得粉碎……
在海軍上將的眼裡,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國戰艦在俄軍炮火沒有威脅到安全的前提下撤退了。
“鮑勃,給莫斯科發電報,不,給庫羅巴特金上將發電報,通報這裡地情況。”阿列克謝耶夫摘下了望遠鏡,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吩咐著副官。“告訴上將,請他盡快接手遠東戰局,或者拿出具體的方案,我,將很願意接受上將的指揮。”
海軍上將的敵情通報很快就引起了尚在古比雪夫車站上逗留的遠東軍最高指揮部的討論,準確地說,是總司令和參謀長的談話。在這個列車無緣無故停留的小站上,這種談話是沒有任何意義地,但是在東方幾千裡以外,這種談話的結果卻影響到幾十萬人的軍事行動。
庫羅巴特金習慣性地保持著標準的貴族儀態,坐得很端正地扶著指揮刀,用不快不慢的語調說著話,這也是他深受沙皇賞識的原因之一。皇帝陛下曾經說過:我的陸軍大臣(當時庫羅巴特金是俄國陸軍大臣)是最標準的俄**人。
“很明顯,中國的陸軍遠遠沒有準備好。我的參謀長閣下,您知道中國北方的情況嗎?冬天是冰天雪地,春天道路泥濘,夏天時常有暴雨山洪,秋天經常是連續十多天的小雨。中國在滿洲的鐵路,還是由大俄羅斯帝國去修建的,運輸的能力您和我都應該清楚。50萬軍隊和裝備,要運輸多長時間?所以,我判斷中國人是在外交訛詐以後,動用優勢的海軍進行威嚇性攻擊,陸地上的軍事行動嘛,還早著呐!”
陸軍上將用一副中國通的口氣跟參謀長說著,事實就是如此,在滿洲指揮過日俄戰爭的上將對中國的東北確實最有發言權。
“司令官閣下,您的見解非常的高明。不過,有一種可能我們不能不想到,那就是中國海軍在執行登陸前的清除性炮擊。遠東總督府的電報詳細地羅列了要塞炮台的損失,這樣的損失在短期內是無法彌補的。盡管在海參葳,我們有最好的軍事工程師。我的看法是,中國在陸地上要受到交通條件的限制,使得中**隊只能用騎兵在烏蘭固木一線發動小規模進攻,這正如您所判斷的一樣。但是中**隊在對日本地作戰中。成功地進行了四次登陸作戰,這種戰法,往往就是以海軍的火力清除為前導的。因此,對海參葳目前發生的炮擊事件,我們不能不提起高度的重視!”阿列克謝夫中將有自己的看法,難能可貴的是這位參謀長能夠堅持自己的看法。既然已經決定了報答沙皇陛下的恩遇,誓死保衛海參威,那麽中將就沒有任何地理由小看這樣一次炮擊。
“您說得有道理,小心點是沒有錯的。那麽。我立即命令第一軍所部,進入戰爭準備狀態,第三軍的兩個師,從哈巴羅夫斯克南下,支援海參葳。該死的鐵路!混帳的鐵路!我的軍隊什麽時候能夠到達遠東,我和您什麽時候能到達赤塔?”庫羅巴特金對參謀長地提議做出了讓步。畢竟,參謀長的看法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第三軍的部隊早就應該開到海參葳了!還是鐵路的原因,龐大地帝國有著一個松散的、**的鐵路管理機構。官員們拿著高薪在吃喝玩樂,管理著鐵路的,是一群大字不識的農夫!
“我的司令官閣下,我認為您應該重新調整部署。”參謀長用眼神製止了車廂門口紀錄完畢的參謀軍官,讓那個參謀等待一下。“海參葳有個師另一個哥薩克騎兵旅,實力已經足夠抵禦一場登陸戰役。目前,我們應該分析中國人的戰役企圖,他們為什麽在陸軍還沒有準備好地時候就發動進攻?假設是這樣的話。中國海軍的炮擊是毫無意義的!不!從中日戰爭來看,中國國防軍是一支從指揮到士兵素質、武器裝備都不遜色於德國陸軍地強大軍隊。我個人認為,在指揮的靈活性和戰略決策上,中國的將領比德國的將領還要好一些。他們不可能做這樣的無謂動作!”
參謀長頓了頓。看見總司令眯著眼睛看著桌上的地圖,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的話是有效果的。參謀長拿起壓在地圖一角地鐵皮酒壺,喝了一口裡面的伏特加潤潤喉嚨。
“閣下,我們可以看到,要到達海參葳有兩各途徑選擇,一是從滿洲裡開始,穿過北滿直接到達海參葳;一各是沿著阿穆爾河。從哈巴羅夫斯克繞一個大圈子去海參葳。從這一點上來看,給中國的課題就是如何掐斷遠東鐵路烏蘭烏德——赤塔段。擁有50萬軍隊的中國陸軍,從對日作戰的實例來看,絕對不會采用先出兵赤塔,然後全力西進的戰法。他們的胃口不會小到隻想吞下第一軍和第三軍的口個師,那對整個戰爭並沒有決定性的意義!如果我是中國皇帝,當然,作為敵手,我對這位皇帝表示敬意。我會選擇兩種最有效的作戰方式,一是利用攻擊海參葳來吸引我們向海參葳加派援軍,形成遠離主力的、交通不便的在濱海省的一個重兵集團,那中國人就可以在沿海的狹窄地域上圍殲我們。第二種戰法,也是以攻擊海參葳為先導,在我軍增援海參葳以後,中**隊從滿洲裡出擊,攻擊我空虛的國境線以及貝加爾斯克以後的重點城市,直到掐斷交通線。這樣,從赤塔以東到海參葳,實際上也戰略合圍了我軍重兵集團。基於上述假設和海參葳本身具備的軍事力量,我建議司令官閣下不要向海參葳增援,轉而在關鍵地——一滿洲裡發動一次猛烈的試探性進攻,查明滿洲裡到伯力一線中**隊的力量。到時候,再決定是否向海參葳增兵。”
俄軍參謀長的話無疑是非常有道理的,他不僅僅把自己的位置放在遠東軍參謀長上,還放在了中國最高統帥的角度上來全盤考慮中俄戰爭。他的猜測,對中**隊的戰略部署的猜測,就跟當初蔡鍔在總參作戰部會議室所說的一樣。
戰爭,有很多的影響因素。兵力、技術、地形、補給、氣候、指揮……等等。在中俄邊境這樣的地形狀態下,在俄國必須擺出依靠交通線的一字長蛇陣的情況下,在俄國必須確保海參葳的前提下,無論是蔡鍔、阿列克謝夫還是龍劍銘,所選擇的戰略是幾乎一致的。
“猛烈的,試探性,進攻!”庫羅巴特金上將喃喃地說著,手裡的放大鏡移動到了中俄邊境上的外貝加爾斯克和滿洲裡之間。他知道,這是中國兩個集團軍之間的結合部。“命令一線守軍,立即查明外貝加爾斯克當面之中**隊詳情!”
門口的參謀軍官在敬禮後,轉身執行命令去了。
“中將閣下,您看,如何在外貝加爾斯克展開進攻?我們還在古比雪夫,無法直接掌握在那裡的部隊。看來,有必要在赤塔設立一個前線指揮部,任命一位主持這次進攻的臨時司令官。”庫羅巴特金扔下了放大鏡,恢復了貴族軍人的儀態。
“完全同意。”參謀長對司令官正確的決斷微笑著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您看,由誰擔任這個司令官呢?第二軍軍長薩姆索諾夫中將怎麽樣?”庫羅巴特金進一步向參謀長征詢著意見。 從內心裡,他對這位在政治上顯得很白癡的參謀長很鄙視;可是在這個時節,他不得不依靠參謀長在軍事方面深厚的造詣。至少,剛才參謀長的分析就是非常明智的。因此,在這個前線指揮官的人選問題上,上將還是決定事先跟參謀長商量一下。
“薩姆索諾夫?不,他不是一個進攻作戰的組織專家,他也並不適合擔任一個軍的指揮官。司令官閣下,請恕我直言。”阿列克謝夫剛對第二軍軍長作了一句評價,就發現司令官的臉色有了變化,忙轉了口氣。遠東軍最高指揮官之間的團結,是重要的!
“是這個薩姆索諾夫,在公主嶺用一個師的兵力完全擊潰了日軍一個聯隊。您怎麽能說他不適合擔任軍指揮官呢?我很想知道,在您的心目中,在目前的遠東將領裡面,有誰比他更適合擔任前線司令官?”庫羅巴特金努力使自己的神色恢復了正常,保持著貴族的格調。
“瓦西裡博羅西洛夫少將,他適合擔當起這個重任。”阿列克謝夫中將鄭重地提出了這個名字。在他的心目中,這位少將才是俄軍的擎天柱,是未來俄羅斯帝國陸軍複興絕對的、當然的領導人。
庫羅巴特金眯上了眼睛,他要考慮一下參謀長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