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大師啜一口香苔,繼續說道:“我事先中。已看奸那座幽僻山洞,醉人一醉倒,立
時送到洞中,並在他身前,設上三根我方外好友,北海真如島心澄大師所贈,備作雷嶺下院
大殿橫梁所用的渺鑼神木,然後坐以相待。中――醉酒意一消,雖知處處落人我的算中,但
武林中人,最講究一諾千金,說話不能不算、遂慨然叫我趕快再出第三陣的賭鬥題目。索性
讓他輸個徹底!
我遂指著他身前的渺楞神木,問他可能一掌震斷?申一醉以為我故意調佩,一掌拍下,
神木震起半空,卻未震斷!這才長歎一聲,網我要對他力”以什麽束縛?並望我莫食前言,
要留下絲毫可以解脫機會。
公孫玉聽得大惑不解問道:“申一醉功力較晚輩遠為高明,怎的晚輩能把那渺鑼神木,
接連震斷兩根,他卻一根也震不斷?”
青蓮大師笑道:“你師門無極氣功,雖以陰柔暗勁見長,但斷我桫楞神木所用先震後壓
手法,恐怕是申一醉在洞中所授吧?”
公孫玉臉上一紅,青蓮大師點頭說道:“我那桫欏神木,其質至堅,若用剛力硬擊,再
好的掌力,一掌也難擊斷!必須以極高明的陰柔暗勁,掌心著木,光將本質略為震酥,然後
再用猛力下壓,才能有望,申一醉功力長於剛勁,居然悟出這樣陰柔打法,傳授於你,可見
得八年幽洞潛修,老魔頭功力又有長進呢!
青蓮大師略為感歎。知道公孫五欲知下文,暇了一口香苔又道:“申一醉三陣全輸,我
遂告訴他第一根神木不斷,不許睜開雙目,第二根神木不斷,不許他起身出洞,第三根神木
不斷,不許他再殺任何一人!但要想弄斷神木,不許他自己動手,隻能靜待外來機緣,而來
人隻準一掌震斷一根,不許連擊一掌以上!申一醉淒然長歎,,閉目不言,我又告訴他此舉
完全是為武林弭劫的一片苦心,並從此也陪他永居雷嶺,不再涉及江湖,每三日與他送糧一
次,食水則有洞頂靈泉,他隻要運氣張口一吸,便可飲用!”
公孫玉聽至此處,方始恍然,深佩青蓮大師用心良舍,但又想起一事問道:“晚輩震斷
第二根渺楞神木,力盡神疲之際,聞見一股腥香,人便暈倒,適才大師說是中了金蠍之毒,
這隻金蠍從何而來?
難道是適逢其會?”
青蓮大師笑道:“誰說不是適逢其會?這隻金蠍毒性極烈,常常出現絕壁左近,我幾次
下手除它,均被逃脫,不想卻撞人洞中,死在申一醉內家罡氣以下!如今申一醉雖逃,但尚
幸第三根巨木未斷,從此不能殺人。不過他生平所結冤家大多,他不殺人,人要殺他,所以
我既為他加上這層束縛,基於道義立場,隻得從此海角天涯,暗隨此,人,替他護法,並相
機勸他仍回雷嶺參求上乘功果,你說我是不是本意降魔,反為魔擾呢?”
公孫玉肅容笑道:“太師婆心孤詣,菩薩心腸,申一醉必有迷途知返之日,晚輩敬佩無
已!”
青蓮大師假地長嗟說道:“苦心孤詣,那裡度得盡茫茫塵世的無數癡迷?不過申一醉深
具慧覺,我也相信他必有重回這雷嶺幽洞之日,彼此風萍一聚,總是前緣,貧尼別無所贈,
且把那套防身頗具神妙,能耐久戰的‘青蓮劍法’傳你了吧!”
公孫玉知道以黑衣無影辣手神魔申一醉功力,猛攻百招,尚不能勝得此套劍法,其神妙
可知,不禁大喜過望,拜倒稱謝。
青蓮大師就在庵前細心傳授,公孫玉悟性極佳,一學便會,覺得這套劍法之妙,在於不
論對方甲甚狠辣招術,只須守定心神,微用內力震劍,化為無數蓮花,便可加以化解!故學
會之後,即令遇見比自己強出許多的勁敵,也能支撐頗久,以待救援。
青蓮劍法教完,青蓮大師又命公孫玉演練一遍,加以指正,見他記得竟無多少錯誤,不
由深加讚許,隨即揮手為別!
公孫玉拜謝救命及授技之德,辭別青蓮大師,起身繼續西行,但才轉過一個山環,便自
駐足暗罵自己該死!
伏魔神尼青蓮大師,是有名的前輩空門大俠,自己怎的只顧學劍,卻忘了把得自“盤螭
劍”中那張上畫黃、紅、青、紫、藍、橙、白七彩圓圈,及題有“空外之空,色中之色”兩
句佛渴似的玄色羊皮,究竟是何含意?向她請教。
心一動,趕緊回頭,但轉到神尼所居的雷嶺下院之中,只見庵門倒鎖,青蓮大師業已
不知何往?
公孫玉頗為侮借錯過這一個向高人請教之饑,七彩圓圈的啞謎難開,那部關系師仇,及
天下武林禍福的“柔經”,還不知海角天涯,要往那裡去找?
倔惟一番、也隻得依舊回頭上路,趕往湘南九嶷山,途間想起自己初出江湖,即多奇
遇,景德鎮結識戴天仇,從那柄“盤螭劍”上,居然得到了一些有關恩師窮數十年心力未能
尋得的“柔經”關鍵,雷嶺幽洞誤放辣手神魔申一醉,但因禍得福,卻又從伏魔神尼青蓮大
師之處,學得了一套極具防身靈效的“青蓮劍法”。
想到“青蓮劍法”,因系新學,雖然記熟胸中,終恐有所遺忘,此時反正身在深山,遂
掣出“盤螭劍”,又複一招一式的獨自演練一遍。
這一遍練完,公孫玉心頭更喜,因不但一招未忘,並因數生巧,又悟出一些初學時未曾
悟出的精微之處,神,微用內力震劍,化為無數蓮花,便可加以化解!故學會之後,即令遇
見比自己強出許多的勁敵,也能支撐頗久,以待救援。
青蓮劍法教完,青蓮大師又命公孫玉演練一遍,加以指正,見他記得竟無多少錯誤,不
由深加讚許,隨即揮手為別!
公孫玉拜謝救命及授技之德,辭別青蓮大師,起身繼續西行,但才轉過一個山環,便自
駐足暗罵自己該死!
伏魔神尼青蓮大師,是有名的前輩空門大俠,自己怎的只顧學劍,卻忘了把得自“盤螭
劍”中那張上畫黃、紅、青、紫、藍、橙、白七彩圓圈,及題有“空外之空,色中之色”兩
句佛偶以的玄色羊皮,究竟是何含意?向她請教。
心一動,趕緊回頭,但轉到神尼所居的雷嶺下院之中,只見魔門倒鎖,青蓮大師業已
不知問往?
公孫玉頗為侮借錯過這一個向高人請教之機,七彩圓圈的啞謎難開,那部關系師仇,及
天下武林禍福的“柔經”,還不知海角天涯,要往那裡去找?
調惟一番,也隻得依舊回頭上路,趕往湘南九嶷山,途間想起自己初出江湖,即多奇
遇,景德鎮結識戴大仇,從那柄“盤螭劍”上,居然得到了一些有關恩師窮數十年心力未能
尋得的“柔經”關縫,雷嶺幽洞誤放辣手神魔申一醉,但因禍得福,卻又從代魔神尼青蓮大
師之處,學得了一套極具防身靈效的“青蓮劍法”。
想到“青蓮劍法”,因系新學,雖然記熟胸中,終恐有所遺忘,此時反正身在深山,遂
掣出“盤螭劍”,又複一招一式的獨自演練一遍。
這一遍練完,公孫玉心頭更喜,因不但一招未忘,並因數生巧,又悟出一些初學時未曾
悟出的精微之處。
但練劍之時,仿佛聽見路旁密林以內,似有響動、公孫玉也未在意,收劍前行,並默計
所經,武功山脈己將走完,此時當離湖南省境不遠。
他所行並非正道,乃是深山,忽然前路山環轉角,起了木魚駕罵之聲。公孫玉心中一
動,深山古道、又遇僧人,倘若也是什麽武林高手,卻莫再錯過機緣,應該好好請教!
轉過一看,路上並未有人,木色聲是發白半崖一塊巨石之後,公孫玉正恩應否主動與人
答話?石後業已響起洪鍾以的沸號喝道:“阿彌陀佛!小施主慢走,灑家向你化點善緣!”
人隨審起,一條長大灰影,自四五丈高處,凌空疾降,來勢頗為威猛。
公孫玉聽出發話僧人,來意不善,自然而然地氣納丹田,愕然卻步!等灰影落在面前,
看見是個相貌頗為凶獰的帶發頭陀,身材幾乎比常人要高出一頭,獅鼻海口,厚唇巨目,右
耳之上,還接著一枚徑約二寸的金環、手中卻未持兵刃,左掌敞打問訊。目光凝注公孫又、
――腰間主劍,當道而立。
自從無心鑄錯,放走黑衣無影辣手神魔申一。醉後、公孫玉業已深自譴責,立意以後逢
人必須光辨善惡,如今見這頭陀擋路,由於他那高大身材,及右耳所掛的一枚金環,公孫王
忽然自元修道長平索所告訴他的江湖有名人物之中,想起一個人來,眉頭微皺問道:“在下
有事去湖南,路過武功,身無長物,僧人要化甚緣?你不是江湖人稱‘金環羅漢’的鐵頭陀
麽?”
頭陀見公孫玉一口叫出日己來歷,卻無絲毫俱色,不由向對方臉上瞅丫幾眼,哈哈笑
道:“少年人眼力不錯,見識郵差,你縱然身帶巨顏金銀,灑家也不曾看在眼內,我隻想化
你腰間所懸的那柄寶劍,彼此結個善緣!”
公孫玉這才想起自己適才練習“青蓮劍法”之時,路旁林內。
曾有響動,必然是這鐵頭陀看出“盤螭劍”上精芒,不是凡物,才生心在此攔道劫奪!
知道這鐵頭陀的外五門硬功。白溯獨步江湖,自己離開祁門以後,尚未和人正式過手較
藝,不如就拿他試試得自思師面授心傳的下身武學,遇見勁敵之時,可能?量發揮?
頭打定,雙眉微剔,看著鐵頭陀笑道:“大師的眼力,才真叫不錯,前路林中一瞥之
下,匣認出這柄‘盤螭劍’不是凡物!公孫玉生平,愛結善緣,這柄劍如系我有,奉贈大
師,原無不可,但因劍是一位盟弟所借,他人之物,不便借花獻佛,此緣難化,大師義待如
何?”
說完以後,心中頗覺得意,暗想闖蕩江湖,果然增進不少閱歷,這幾句答話,便是仿照
盟弟戴天仇的口吻,不知可能把凶憎激惱?”
鐵頭陀見公孫玉神情極亢,語中含刺,頗似毫不在意地隨意而立,其實行家眼內,業已
看出公孫玉足下暗含子午,氣靜神閑,兩條腿宛如鐵鑄一一般的釘在地上,不由濃眉略皺,
知道無怪這少年不畏自己威名,身上果似頗有幾分真實武學!
鐵頭陀性情剛暴,殺人如麻,此次因偷窺公孫玉練劍,看不出對方劍法來厲,隻知頗為
神妙,想先把底細摸清,免得亂樹無謂強敵,不然早下辣手!如今果被公孫王答話的最後那
句“此緣難化,大師又待如何?”激惱,凶睛敞瞪,冷然說道:“劍是旁人聽借,命總是你
自己所有!不肯向沸爺獻劍,你就替我納命飛魂!”
“魂”字甫出,揚手便是劈空一掌!
兩人相距,約莫七尺有余,鐵頭陀一掌遙推,銳嘯生風,頗為勁急!
但公孫玉畜意考驗自己功力,居然不避不閃,硬甲本門專長予消功卸勁的無極氣功的陰
柔暗力,化解對方的劈空一掌!
果然鐵頭陀見自己亨風已發,對方仍呂視若無睹,不由以為公孫玉至少也要震飛數步!
那知掌風到處,公孫玉隻把右足微退半步,便似有一股極為強韌的無形陰柔暗勁,把自
己的掌力,輕輕卸解!
鐵頭陀久闖江湖,經驗極豐,這一掌便已試出公孫玉來歷,臉上微現驚容間道:“小施
主可是天南無極門下?你與一塵道長,怎佯稱呼?”
公孫玉聽他問起師門,不能不答,肅立說道:“一塵是我大帥兄,家師上元下修,掌天
南無極劍派!”
鐵頭陀見自己所料不差:面色微變,哈哈笑道:“我與一塵道長,曾有數面之識,若早
知小施主門派,也不會有此誤會,但我生平出手,向個空回,未便對好何人破例,卻是怎
處?”
略一思索,繼續說道:“這樣好了,公孫小施上,你把尊劍借我賞鑒賞鑒,三日以內,
一定送還!”
公孫玉不知這鐵頭陀曾經吃過師兄一塵道人大苦,是真想借此下台、還以為他試出自己
武功厲害,硬奪為難,又來軟騙,不由冷笑一聲說道:“大師何必舌粲蓮花?公孫玉又不是
三歲孩童,任人欺騙:獻劍借劍,均以不難,大師平白打我一掌,可得再留下幾手內家絕
藝!”
鐵頭陀見公孫玉軟硬不吃,眉頭略皺,想起自己外五門硬功汲強,“鐵布杉”業已練到
十我以上,心生一計,含笑答道:“殺人嘗命,欠債還飛,公孫施主若因適才一掌記仇,灑
家負手受你三掌就是!
但三掌若不能打動灑家,施主腰間寶劍,可得借我賞鑒三日!”
公孫上雖然知道這鐵頭陀的硬功極強,但不信自己三掌汀不動他,遂點頭同意,以八成
功力,向鐵頭陀右肩一掌擊去!
鐵頭陀果然負手而立,末加絲毫閃躲,公孫玉卻一掌如中木石,未能把對方擊動!
公孫玉劍眉雙剔,星目閃光,功力加到十成,再擊一掌!
鐵頭陀身軀微搖,但足下末動,目注公孫玉含笑說道:“武林中人,最重守信,公孫施
上第三掌若仍打不動酒家,尊劍可得暫借三日!”
公孫玉兩掌無功,不由深信無怪這頭陀自溺外五門硬功獨步江湖,那硬的北海桫鑼神
木,自己尚能擊斷,居然會無法把他擊得步下移動?
想到“渺鑼神木”,公孫玉靈饑忽現心頭,仰掌輕貼鐵頭陀左肩,用黑衣無影辣手神魔
中一醉所教的那種完震後壓打法,功貫掌心,發出無極氣功的陰柔暗勁,一震一壓。
果然這種打法,鐵頭陀竟自禁受不住,一聲狂吼:“小賊好狠!”
“登登登”的後退數步,全身微抖,臉上隆然一片凶煞之氣,摘下耳上所掛的那枚金
環,揚手化成一圈金光,照準公孫玉打來。
公孫玉不知這最後一掌,已把鐵頭陀多年苦煉的鐵布衫功擊散,彼此結怨極深,更以為
那枚金環,不過是件尋常暗器,哈哈一笑,翻掌劈空,迎頭擊去。
但他江湖經驗,畢竟大差,也下想想鐵頭陀又號“金環羅漢”
既以這金環成名,金環之中,豈無特殊玄妙?
果然在公孫玉掌力尚未迎上金環之時,鐵頭陀一陣震天獰聲厲笑叫道:“無知小狗,拿
你一條狗命,及一柄好劍,嘗還灑家的十載純功!”
金環凌空自爆,“波”的一聲,比成無數金星,怒射狂飛,確實威勢難當,令人遁無所
遁!
但當空突然彌漫濃烈酒香,自路旁崖壁以上,飛下一片寒墾,正好在那圈金光,剛剛爆
發、尚未全部散開之時,把無數碑金,一齊擊落。
酒香寒屋以後,又是一陣嘹亮人雲的龍吟長笑,鐵頭陀聞得那片酒香,心中已自想起一
人,等龍吟長笑入耳,不禁驚魂俱顫,趕緊抱頭而遁。
崖壁上又傳下洪鍾似的語音笑道:“鐵頭陀,若不是我這個友持我少斷一根桫鑼神木,
你做夢也休想逃得活命!”
鐵頭陀此時業已匆匆遁入叢草密樹之中,那兒句語音,卻把公孫玉嚇了一跳。
抬頭看去,果然所料不差,那位被自己震斷兩根渺楞神木,放出幽洞的黑人無影辣手神
魔申一醉,正騎在一株古松之上,向自已眯眼微笑,手中袍著一個大酒葫蘆,似乎還有點醉
意醺醺,宿醒模樣。
公孫玉一見是他,心中不覺頗感為難,因為似科弄不清楚自己與這申一醉,究竟是思?
是怨?應該疏遠避去?還是應該親近結交?
勸他仍與伏魔神尼青蓮大師,共隱雷嶺,參究上乘功果,莫再涉足江湖、攪起無了無休
的風雲雷雨!
申一醉見公孫玉躊躇神色,身形微晃,便自松上飛落;輕拍公孫玉肩頭笑道:”公孫老
弟,我不管你怎樣聽信青蓮老尼之言,認為申一醉是什麽凶驕狂妄的殺人魔君,但你既把我
救出那困居八年,宛如黑暗地獄,眼不能睜,身不能起的幽洞之中,我老頭子必然要對你盡
點心力!我震死金色毒蠍,還未來得及救你之時,老尼姑已到洞前,我仗著一身黑衣,隱匿
洞頂,並一直尾隨老尼,偷聽你們一番對話,才知道老尼婉當年騙我,居然還是一片好心,
滿腔忿怒,這才稍平;不然我縱然如約第三根神木未斷,從此不能殺人,但早已放起一把大
火,把老尼她的雷嶺下院,燒他個乾乾淨淨!”過一次,結果南北雙魔,秋色平分,誰也不
曾佔得勝面,這十年之間,他能獨勝天南三劍,足見所煉‘純陽真解’,威力無邊!我八年
幽洞苦修,真心參悟的一些進境,不知是否敵得他佐?不管怎樣,你六招山純陽宮之行,我
陪你一同……”
公孫玉此時已摸出申一醉性情,知道不必多禮,遂攔住他話頭說道:“我若不能手刀萬
侯午,九泉之下,愧對先師!任憑他‘純陽真解’的神功絕世,公孫玉粉身碎渭,一劍當
之!老……醉哥哥的盛意雲情、小弟心領!”
申一醉睜著兩隻精光的怪眼,凝視公孫玉有頃,把大姆指一挑讚道:“好老兄弟,你真
有志氣!來來來,用你那柄‘盤湖劍’,施展本門劍法,與你醉哥哥鬥上百合!”
公孫玉雖然不知申一醉好端端的要與自己過手則甚?但料出必有深意,豪興勃發,‘盤
螭劍’候然出鞘,一躍而起,“無極生元”。
開出大南劍源門戶。
申一醉把酒葫蘆往石上一放,哈哈笑道:“老兄弟仔細留神!”
雙掌一錯,硬踏中宮,照準公孫子當胸發掌。
公孫玉凝神納氣,穩立如山,根本不為申一醉威勢所奪,直等掌到一二尺前,才把劍鋒
略轉,正好削向對方雙腕。
申醉收掌換步,點頭笑道:“老兄果然已得元修道長真傳,你必須謹慎記住,你們天南
劍法,冠冕武林,就在於你適才所用的‘穩狠’二字!”
話音落後,不停回環還進攻,掌招奇幻無比,內行人一看就知這是一套極具威力的武林
絕學,但申一醉發招頗緩,公孫玉福至心靈,頓時悟出這位醉哥哥,是怕自己心高氣傲,不
肯受他指點,特地將一套精妙掌法,借著過手為名,暗加傳授。
一面感激,一面暗自默記,申一醉更是有意成全,掌法三度循環,公孫玉已記得半招不
錯。
申一醉看出公孫玉已將掌法記熟,遂高聲叫道:“老兄弟,你改甲老尼姑所傳的‘青蓮
劍法’防身,我要逐漸加力進攻,對你考驗考驗!”
公孫玉聞言劍花一灑,立幻青蓮,申一醉龍吟長笑起處,用的仍是適才那套掌法,但不
似先前緩慢無力,招招均如石破天驚,公孫玉頓感壓力奇重。
青蓮劍法雖是伏魔神尼所傳佛門防身絕學,但公孫玉畢竟初學,功力亦弱,隻鬥到四十
來招,便被申一醉越來越重的奇幻掌招,蕩開“盤螭劍”影,搶進身形,在公孫玉肩頭重重
一拍,出聲歎道:“老兄弟,你畢竟還差!天南劍法雖狠,不能發揮傷敵,青蓮劍法雖穩,
不能蓄力防身,我才加到七成功力左右,便攻進你劍影之內,除非有特殊機遇,好自修為,
否則三五年間,決鬥不過萬候午那殘廢魔頭的了!”
公孫玉被申一醉的關切深情感動,劍眉微剔叫道:“多謝醉哥哥的關切成全之意,但小
弟隻要找到‘柔經’,便可光揚天南無極一派武學,有把握去決鬥那六調神君萬候午!”
申一醉點頭說道:“對!聽說武林中確實有部‘柔經’,至柔克剛,正好是萬候午‘純
陽真解’的對頭克墾……但天涯之大,海角之遠,小小一部‘柔經’,卻叫你何從去找?”
公孫玉也被他說得雄心萬丈,自懷中取出那塊黑色羊皮,向申一醉笑道:“醉哥哥,
‘柔經’已被我尋得端阮,不過這張黑色羊皮上的七彩圓圈,和兩句佛惕,無法解釋罷
了!”
申一醉先略間公孫玉得這羊皮經過,然後細一觀察,對那黃、紅、青、紫、藍、橙、白
的七彩圓圈,及“空外之空,色中之色。”兩句隱語,也覺得無法解釋。
默然凝思許久以後,把黑色羊皮交還公孫玉道:”這種啞謎,必須偶觸靈機,一味死
想,有時會把牛角尖越鑽越深,更找不到正當解答!你且收在身邊,好自參詳,我們暫時小
別,我要跑一趟雲南六沼!”
公孤、玉聽申一醉要往雲南六調,驚問所以,申一醉哈哈笑道:“為敵之道,首重知已
知波,我幽居八年,不知萬候午那殘廢匿頭,如今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地步?要先跑趟六沼山
純陽宮,摸摸底細,好作者兄弟日後報仇估計!”
公孫玉真有點為這位新結交醉哥哥的豪氣深情所動,難舍遽爾分離,申一醉看出他心
情,縱聲長笑,躍上來時絕壁,回頭向下說道:“老兄弟,你別的都好,就是情感方面,略
嫌脆弱!我外號‘黑衣無影’,跑路最俠,鼻子更比狗還尖,雖然暫時小別,江湖道上,隨
處均可相逢!希望在我雲南六調歸來,彼此再作良晤之時,你對那七彩圓圈,及空色色空隱
語,已有解答!”
語音落處,黑衣微閃,便從懸崖峭壁,藤蔓草樹之間,飄飄而逝。
公孫五就這片刻傾談,竟以與申一醉感情極深,眼望他黑衣背影,隱人遠方,心頭不禁
有點黯然空虛感覺!
略力傷神以後,又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真被申一醉看透,感情方面,過嫌脆弱。
豪興勃發,引吭長嘯,遣散離愁,並把申一醉適才借過手為名,暗地相傳的那套精妙掌
法,演練一遺,便自依舊撲奔湖南而去。
九嶷山屬五嶺山脈,公彌五自武功山人湘,再略轉西南,便已到達,但問起山中的獵戶
樵夫,卻均不知摘星峰在山內何處?
公孫五問既問不出端倪,心中暗想,蜂名“摘星”,應極高峻,自己何不挑那最高峰頭
尋找,
道理想得原是不錯,但造物太奇,往往在蜂下覺得此烽獨秀群巒。等到費了個少心力,
援上蜂買,卻又發現其他蜂頭比自己所立,高出不少!
找來找去,好不容易發現後山有一座高峰,隱在二四座蜂巒的屏障之中,峰並為雲氣所
幕,目力難透。
公孫玉覺得這若再不是摘星蜂,自己便將筋疲力盡,遂在峰腳以下,調氣凝神,蓄足精
力,先行引吭發出一聲駕風似的長嘯,然後縱身而起,攀藤附葛,直登絕峰。
等到人人雲氣之中,才覺得這座高峰,遠比先前所經景物靈奇,絮雲迷遝,飛瀑溟,簇
碧峙青,修篁怪石,極像是高人隱土所居,心頭不由希望頓濃,浮現出盟弟戴天仇侗攪風流
的聲音笑貌。
果然又援十來丈以後,耳中一聲清脆得宛如銀鈴似的語音道:“玉哥哥你來得真快,但
我在峰頭,日日凝眸延趾,也等得宛若九秋之久了呢!”
一條青影,帶實――陳淡淡香風,自峰頂飄然落在公孫五面前,秋水含情,微笑相看,
竟是位國色天香的絕代美女。
公孫玉對這副面龐,常紫夢寐,簡直喜出望外的脫口叫出一聲:“筠妹!”
但目光看到對方左眉梢頭的一點黑痣,心中下由義恍然而悟,還不是卞靈筠,原來盟弟
戴天仇,居然易釵而奔,也是――位巾幗奇俠!
戴天仇那一雙秋波之中,本來滿含深情蜜意,但似被公孫玉的這一聲“筠妹”,叫起滿
腹疑雲,柳眉微蹙問道:“五哥哥,筠妹是誰?
‘我是你仇弟弟,才分別這幾天,難道你就不認識我麽?”
公孫玉這才想起,怪不得自己覺得仇弟弟豪邁絕倫,在鄱陽湖上;臨別之時,卻又綿柔
得如同紅閨弱女!但世上事那有如此巧法?
戴天仇不但與卞靈箔容貌憲全相像,並還同是女兒身,看情形這位假弟弟,對自己又是
人脈深情。但一心早屬卞靈箔,卻怎樣來應付這位紅粉知已?
公孫玉這一出神,不由引起戴天仇誤會,眼圈徽紅說道:“五哥哥怎不理我?就算你已
經有了一位筠妹妹,難道就不可以再有一個仇妹妹麽?”
公孫玉把牙一咬,暗想是福是禍,全脫不過,反正自己師仇第一,早晚可能死在六調神
君萬候午的純陽真解之下,眼前何必令這紅顏知已傷心?遂趕緊含笑說道:“仇弟弟,不,
仇妹妹怎的這等說法: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我們既然一盟在地,金蘭手足,沒世情深,我
就為了想你,才這樣快的兼程趕來!方才發怔之故,不過因為路上頗有幾件奇遇,不知先對
你說那件好?”
戴天仇聽公孫玉如此說法,才回嗔作喜,她也許是忘了已易女裝,也許是胸中根本沒有
男女之嫌想法,伸手位住公孫玉手兒笑道:“我說我難道連做你一個妹妹,也配不上?玉哥
哥快告訴我,你在途中,有些什麽奇遇?”
戴天仇未曾揭被女扮男裝之前,雖然與公孫玉同船橫渡鄱陽,兩人一樣都是這樣攜手親
談,但她一改女裝,柔荑相握,卻不禁使這位少年老成,未經情海波瀾的公孫玉,心頭猛
跳,臉上也有點面紅耳赤。
但目光與戴天仇一對,看出對方眼神之內,一派純潔光輝,不覺暗責自己怎的老是想到
男女方面?趕緊回復自然神色笑道:“仇妹為問如此性急?等你引我拜見你師尊以後再說,
免得身為晚輩,有所失禮!”
戴天仇妙目一翻,注視公孫王嫣然笑道:“玉哥哥,不是我老要說你,你怎麽總放不下
那些虛文縟節?我記得馮瀛王有兩句詩說得好:“但教方寸無諸惡,狼虎叢中也立身!’隻
要‘敬’存於心,並不一定要‘禮’表於外!這世間有多少滿臉禮義道德,而實際一肚皮壞
水之人!何況我師傅閉關百日,連我回來,也不敢晉渴煩續,一個人住在峰頭,真是悶得要
死!來來來,玉哥哥請到我的蝸居之內,我完給你泡一杯松子茶喝!”
說完,就拉著公孫玉手兒,一同飛身,往峰頭縱去。
公孫玉真拿這位由調皮風趣的仇弟弟,變成嬌態天真的仇妹妹無法,隻得也自撇開“男
女”兩字,一同笑語溫存飛登絕頂!
戴大仇與她師傅所居的三間茅屋,是建在這摘星峰近峰頂之處,雖然立茅結草,樸實無
華,但形勢選得太好,背峰傍瀑,極目青蒼,萬壑千山,均在眼底,尤其是那種山風徐拂,
不調松號,泉水時流,無弦石漱的山居清趣,令人胸襟一爽,塵俗全蠲,公孫玉不禁連連稱
妙。
戴天仇是住在左邊一間,石倔石幾以外,便是琴劍書籍,所有陳設,也不帶絲毫女兒閨
閻之氣。
她見公孫玉憑窗凝眺景色,不禁遞過一杯清香招人的松子茶。
考笑說道:”玉哥哥,你真是個書呆子!大概第一次闖蕩江湖,便覺得那裡都新鮮有
趣!這摘星峰景色並不算好,等你我各自報卻深仇以行,我陪你邀遊天下名山勝水,把蛾眉
月,巫峽雲,彭蠡煙,天山雪,一齊玩它個痛痛快快好麽?”戴天仇與公孫玉一樣襟懷坦
蕩,並無絲毫兒女之私,但話中那股發自自然的無比深情,卻使這位少罕英俠,腦腆書生的
心頭上,感受到一陣溫馨,一陣震懼!
溫馨的是身傍一位絕代佳人,並肩笑語,吹氣如蘭,人蜚太上。
誰能遣此?
震懼的則是自己不但師仇未複,六沼山純陽宮內,還有位一盟約定的卞靈筠,矢志以十
載光陰,苦待自己。
這種情況之下,公孫王覺得自己既不能對卞靈箔負義,也無法對戴天仇忘情,萬一一個
把持不往,處理不當,極可能誤已誤人,造成恨海情天的千古憾事。
想到心神迷憫之下,竟托著松子榮,目光凝視戴天仇左眉梢頭那粒黑痔,自言自語他說
道:“你怎麽這樣像她,偏偏義不是她……”
戴天仇見公孫玉不答自己所問,卻兩眼發直地,說出這麽兩句話來,不由蹙眉問道:
“玉哥哥,你說我像誰?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像你剛才說過的筠妹妹?”
公孫五點頭說道:“不錯,你太像她,除了左眉捎頭,多了一粒黑痣以外完全一模一
樣!”
戴天仇聽得有趣;含笑問道:“你叫她筠妹妹,我大概要叫她筠姊姊?玉哥哥!這位筠
姊姊到底是誰?你講繪我聽好麽?”
公孫玉見自己直認心頭已有卞靈筠以後,戴天仇並無絲毫不快之色,隻是一派天真的婿
然相間,不由著實對這天真爛漫的仇妹妹有點愛憐,心想卞戴二女,不但容貌相以,連年齡
大小,看去也差不多,不過卞靈筠凝重端莊,戴天仇嬌憨風趣,性格上略有不同麗已。
自古情天多鑄恨,最難消受是溫柔!自己一先一後,獲得這麽兩位紅顏知已,也不知到
底是福是禍?
想到此處,見戴天仇因自己遲不作答,嬌靨之上,業已微有不快之容,遂趕緊含笑說
道:“你們兩入,看來差不多大,不一定誰是嬸嬸?仇妹妹,這松子茶花實在好喝,你再給
我一杯,我把結識那位筠妹妹的經過,仔細講給你聽。”
戴天仇見公孫五語氣神情,對自己均已較前親密,回嗔作喜的嫣然回身,又替公孫五斟
上一杯松子茶。招呼他在石椅上坐下,自己隔座相陪、睜大一雙妙自,凝視玉哥哥,聽他敘
述結識另外一位酷似自己的筠妹妹的經過。
公孫玉啜了一日松子榮,想起卞靈筠月夜傳噩耗之事,師仇情恨,齊集心頭,雙目之
中,不由自己的流下兩行情淚!
戴天仇見狀,秀眉微蹙叫道:“玉哥哥不要哭,要是你想起來傷心,就不要說!女孩兒
家流眼淚,還可以美其名為‘梨花一技春帶雨’,男孩子則要的是英姿諷爽,豪邁無倫,哭
哭啼啼的多難看呢?”
公孫玉被戴天仇說得臉上飛紅,因緣雲谷賭命一節。在鄱陽湖上,已對戴天仇說過,遂
略去不提,隻把卞靈筠攜帶思師血書,及半劍一鈴,月夜傳耗之事,感慨萬千的詳述一遍。
戴天仇聽卞靈箔在旁計數,多報一招,使天南二劍壯志能酬,六調神君自禁十年,中原
武林,暫時免去一場浩劫,暨對公孫玉紅粉憐才的那片似水柔情,不由叫道:“這位卞婉嬸
真好,玉哥哥,你說我們差不多大,怎麽我心中老是覺得她應該是我婉婉?玉哥哥,你將來
六調報仇帶我去幫你忙,並讓我認識這位卞婉婉好麽?”
公孫五此時覺得戴天仇胸中毫無男女婦之私,對自己完全是一種極其懇摯的兄妹純情,
目光以內一源至誠, 競使自己無法設辭加以摧脫!方――點頭,戴天仇又“咦”了一聲問
道:“玉哥哥,這些都是你我在景德鎮沈家莊相逢以前之事,你不是說我們翻陽分手以後,
你有不少奇遇,怎麽還不告訴我呢?”
公孫玉先解下“盤螭劍”,雙手還給戴天仇,然後取出那張黑色豐皮,細細說明自己在
劍柄螭首之中,發現這樁秘密經過!
戴天仇聽到劍中秘密,業已發現,頗代公孫五高興,但接過羊皮,展開一一看,也不禁
被那黃、紅、青、紫、藍、橙、白的七彩圓圈,及那兩旬色空空色隱語,別得小嘴呀起老
高,秀眉雙蹙!
公孫玉見戴天仇因啞謎難猜,神情不大高興,遂把掌震渺鑼神本,巧放辣手神魔,又交
上了個醉哥哥之事,細加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