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武林八修》第22章 石屋驚聞商密約
暮色蒼茫之下,只見來人生得十分福泰,華服高冠,團團的圓臉上充滿了笑容,柳髯垂

 胸,迎風飄拂,一派雍容富貴的風度!

 此人赫然竟是那笑口常開的鍾離漢!

 但“飛魔峒主”及“百禽祖師”二人卻似乎對他十分陌生,僅凜於他神速的身法,遂不

 約而同,齊地後撤了一步,四道錯愕的眼神凝注在他身上,雙掌作勢,嚴陣以待……

 當鍾離漢飛落之際,呂慕岩已發現韓劍平及白牡丹的神色有異,不由大為詫訝,忙低身

 問道:“此人是誰?”

 韓劍平低聲答道:“他就是我和六弟挑選的鍾離漢,自從‘秘魔莊’的‘賽寶選美大會’

 以後,久已沒有他的消息,不知他這時候跑來幹什麽!”

 說話之際,只聽鍾離漢又是一聲“哈哈”大笑,一拂長髯,目光左右一掃,笑嘻嘻地說

 道:“二位不必如此緊張,快快放松一點才好說話!”

 他說的雖是這般輕松,但“飛魔峒主”與“百禽祖師”怎會如此聽話,並且幾乎是同時

 開口大聲喝道:“你是誰?”

 鍾離漢又是“哈哈”一笑,方待開口,陡見那對面廣場的一座宏偉石屋之中,飛也似的

 掠出一條人影,落在“飛魔峒主”身旁!

 呂慕岩等人乍見之下,俱不禁又是一愕,暗詫道:“怎麽他也在此地?”

 原來,此人正是那“逆天魔醫”施不施!

 那鍾離漢對於施不施的突然出現,卻似早在意料中,一點兒也不驚詫,並且雙拳一抱,

 “哈哈”笑道:“施大神醫來得正好,可省了老夫不少的唇舌!”

 可是,施不施顯然也不識對方的來歷,聞言,怔了一怔,兩道冷傲的目光,將鍾離漢這

 麽上下一打量,冷然道:“閣下是誰,有何見教?”

 鍾離漢“哈哈”一笑,嘴皮亂動,竟把聲音壓低,不知說些什麽……

 呂慕岩等人雖然傾耳凝聽,無奈相距過遠,一點也聽不出來,俱不由心中嘀咕,疑雲大

 起!

 只見施不施和“飛魔峒主”靜聽鍾離漢說完之後,二人臉上的冷傲和緊張神情竟然化為

 烏有,且更連連含笑點頭!

 但“百禽祖師”卻哼了一聲,搖頭厲聲道:“哪有這樣便宜之事,除非……”

 “飛魔峒主”一聲獰笑,斷喝道:“除非怎樣?”

 “百禽祖師”怒目圓睜,方待開口,卻被鍾離漢一聲“哈哈”大笑截住了!

 鍾離漢一面笑嘻嘻地對“百禽祖師”低低說了幾句,一面伸手入懷中取出一物,攤在掌

 心,晃了一晃!

 “百禽祖師”愕然一看,立刻神色一變,默然不語!

 鍾離漢這才將掌中之物收起,轉對“飛魔峒主”笑道:“大家既已無大問題,我們且到

 貴宮中作一詳細計議便了!”

 “飛魔峒主”與施不施應了一聲,雙雙抱拳一禮,作了個肅客的手勢,然後一齊轉身朝

 那座宏偉的石屋走去。

 “百禽祖師”撮唇呼嘯了幾聲,舉手一揮,那一大群盤旋空際的飛禽,遂在兩隻狗頭怪

 鳥的率領之下,振翼向那座宏偉的石屋飛去……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你這群鳥兒已餓了一天,還不趕緊讓它們叨擾峒主一頓美食,

 用不著叫它們留在空中喝西北風了!”

 “飛魔峒主”在前面聞言,停步掉頭道:“百禽朋友假如放心得下,就請把它們交給我

 的手下去照顧如何?”

 “百禽祖師”略一遲疑,遂冷哼一聲,又複撮唇發出幾聲呼嘯,同時舉手朝兩側列陣的

 苗人一指!

 那兩隻狗頭怪鳥立即回身,率領群鳥飛了回來……

 “飛魔峒主”遂用苗語命一名苗人出來,領著鳥群飛向右首一排石屋而去。

 鍾離漢又是“哈哈”一笑,便與“百禽祖師”雙雙舉步,隨了“飛魔峒主”及施不施往

 那座宏偉的石屋走去。

 在廣場上列陣的苗人立即走過來,七手八腳將“神梟使者”與短須苗人抬起,朝右首一

 排石屋奔去,頃刻走得一個不剩。

 這時,夜幕已垂,山谷中一片幽暗!

 谷中所有的石屋裡面也同時透出了燦耀的燈光!

 這一連串的事情,隻瞧得呂慕岩等人大為不解!

 尤其是呂慕岩更感困惑,他沉吟了一會,低聲道:“五弟,你不是說過這鍾離漢為人頗

 有正義感的麽,並且樂善好施,一擲萬金,是毫無吝色的好人麽,怎的此刻看來,竟然大有

 和這幫魔頭沆瀣一氣的模樣呢??

 韓劍平搖頭道:“小弟所說,僅是眼見的事實而已,至於他的真正為人,卻不十分清

 楚……”

 白牡丹冷然哼了一聲,說道:“此人未言先笑,行動鬼祟,從前更有和‘方外三魔’互

 通聲氣之事,哪會是什麽好人!”

 韓劍平略一沉吟道:“為了查明真相,我們要不要摸進去探個究竟?”

 呂慕岩點頭道:“我正有這個打算,不過……我覺得這谷中的情形有點奇怪,是以……”

 白牡丹笑道:“這谷中此刻甚為平靜,岩哥認為有何不妥?”

 呂慕岩沉聲道:“就是因為谷中竟連個守望之人都沒有,更未發現伏樁暗卡,所以才覺

 得奇怪,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麽?”

 白牡丹略一思忖,笑道:“我想,這是他們以為此地僻處蠻荒從來少有外人涉足,所以

 才這般放心大膽的了!”

 韓劍平道:“也許是那‘飛魔峒主’自恃脅生雙翅,飛行迅速,不怕入侵之人會逃上天

 去,所以才這般托大罷了!”

 呂慕岩沉吟了一會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我們仍然要小心一些才好!”

 當下,三人齊展身形,盡量利用草木岩石遮掩,悄悄滑下峻嶺!

 不多一會,果然毫無阻礙地便到了嶺下的幽谷,三人真氣一提,施展絕頂輕功,恍如幾

 道輕煙,貼地飛掠,倏忽越過廣場,來到那座雄偉的石屋面前!

 這座石屋,牆壁全用巨石砌成,高達三丈,兩扇石板大門關得緊緊,這一來到近前,反

 而看不到牆壁那邊的情勢,呂慕岩等人緊靠著牆根,靜候了片刻,見沒什麽動靜,遂展開

 “壁虎輕功”,貼牆而上……

 轉眼間,三人躍上了牆頭,遂一齊停住身形,凝神傾聽!

 這一傾聽之下,竟聽出牆頭上傳來一陣陣腳步之聲,距離他們藏身之處約莫一丈左右。

 呂慕岩遂一打手勢,命韓劍平和白牡丹穩住身形,然後微一聳身,探頭朝牆裡窺去!

 原來這堵高牆構築得與城牆相仿,牆的裡面稍低之處,架空伸出一條棧道,這時只見兩

 名手執短叉的苗人,正在往返巡邏!

 高牆下面,一間接一間的石屋相連,幾乎沒有一點空隙,每一間石屋中都透出明亮的燈

 光,隱聞笑語之聲,空際飄浮著烤肉的氣味,顯然正是一眾苗人用晚飯的時候。

 這許多石屋的正中央,有三座特別高大,燈光也特別燦耀,估量那“飛魔峒主”等人便

 在其中!

 呂慕岩打量清楚,便用手勢著韓劍平移過來,傳音說道:“眼前只有這兩名苗人,我們

 一齊將他們製住,千萬不要發出一點聲音才好!”

 韓劍平會意地點點頭,當下,二人運聚真力,覷得那兩名巡邏的苗人走近,齊地一長身,

 雙雙招手一指!

 兩縷勁銳指風電射而出,直襲兩名苗人的麻穴!

 那兩名苗人頓時渾身一軟,往後便倒,呂慕岩和韓劍平更不怠慢,一掠上前,迅捷絕倫

 地將兩名苗人揪住,輕輕放倒,拖到一旁暗處藏好。

 一切停當,白牡丹也飛身過來了,呂慕岩伸手一指中央那三座特別高大的石屋,用“蟻

 語傳聲”道:“那三間石屋,大概就是‘飛魔峒主’他們會談之地,他們都有一身非常功力,

 我們切不可因為沒有遇到阻擋而稍存怠忽才好!”

 話聲微頓,又道:“我們這次主要是探聽他們聚談的內容,所以萬一被人發現時,切記

 不可出手,無論對方如何挑戰,也都不要理睬,迅速撤退方為上策!”

 韓劍平和白牡丹點頭應諾,於是齊展絕世輕功,迅逾飄風,直向中央那三間石屋撲去!

 在蠻荒之地苗人所蓋的屋宇式樣甚為古怪,屋頂一律用石板鋪成,巨石砌築的牆壁上,

 除了開二個大門,便只有幾個小洞眼作為通氣的窗戶,是以欲想窺探屋內的情形,如不站在

 門口,根本就毫無辦法。

 但此刻屋裡的燈光從大門口直射出來,照得纖毫畢現,根本沒有余地可以藏身,更休想

 探頭朝屋裡窺視。

 呂慕岩等人飛落當中一間的屋頂上面,四下察看了一遍,都不由眉頭一皺!

 在這種情形之下,隻好一齊伏身,用耳緊貼屋頂石板,聚精會神,潛心傾聽屋中的聲

 息……

 首先傳入耳鼓的赫然是鍾離漢一陣“哈哈”大笑之聲!

 只聽他笑完以後,便是說話的聲音:“當前的情勢,我已說得明明白白,大家想必沒有

 什麽問題了吧?”

 話聲一住,屋中卻是一陣沉默,似乎聽話之人正在加以考慮。

 呂慕岩等人俱不由好生惋惜,來遲了一步,竟沒有聽到鍾離漢所說的當前情勢,內容究

 竟如何?

 半晌,只聽那“百禽祖師”咳了一聲,說道:“若照鍾離兄所說,我乃局外之人,似

 乎……似乎沒有加盟的必要吧!”

 鍾離漢“嘻嘻”一笑道:“那你閣下在這場鬥爭中,有何打算?”

 “百禽祖師”略一沉吟,說道:“我準備仍然守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條,保住我

 現有的小地盤,采取中立的態度!”

 鍾離漢“哈哈”笑道:“你這主意倒不錯,只可惜行不通!”

 “百禽祖師”嘿嘿一笑,道:“怎的行不通?”

 鍾離漢沉聲道:“自古以來,武林中便有‘正邪不兩立’的傳統,你閣下雖然抱著人不

 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條,但以你的出身和平日的行徑而言,相信武林中一般所謂的俠義之輩

 絕不會容許你繼續存在,遲早終有一日會找到你的頭上,那時就悔之已晚矣了!”

 話聲方住,只聽施不施一聲冷笑,接口冷冷說道:“我們‘宇內八魔’的信條雖然各有

 不同,但其中有一條我們卻是看法一致,那就是‘不為朋友,便是敵人’,絕不容許中立者

 存在,百禽兄不妨多加考慮!”

 只聽那“飛魔峒主”獰笑一聲,也接口道:“其實我們這一聯盟之中,少你一個也沒多

 大關系,你休要這般不知好歹!”

 屋中又靜默了一會,才聽“百禽祖師”咳了一聲道:“我並非你們所謂‘宇內八魔’之

 人,不知加盟之後,地位如何?若事成之後,利益又如何?”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閣下加盟之後,地位自然與八魔相等,至於利益麽……哈哈!

 盡管放心,只會比閣下現有的多,絕不會少的!”

 “百禽祖師”似是琢磨對方的話語,沉吟半晌,問道:“鍾離兄名不列八魔之中,那麽,

 你在這一同盟中是處於什麽地位?”

 鍾離漢笑道:“這個……”

 略一遲疑,又複“哈哈”笑道:“這個問題,我已和古大莊主他們幾位商量過了,我們

 準備明年開春之後,清明時節,在幕阜山下敝莊中召開一次同盟大會,同時決定領導人選!”

 “百禽祖師”乾咳一聲,接口道:“那麽,剛才你對我的承諾,又是憑著什麽而作?”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就憑我適才給你看的那件東西,難道你還不放心麽?”

 此言一出,似乎引起了施不施的興趣,只聽他咳了一聲,接口問道:“適才鍾離兄來時,

 隻說是受了古大莊主及呼延魔君他們之托,前來聯絡結盟之事,不知你給百禽兄所看的究竟

 是什麽,可否拿出來看看?”

 鍾離漢“哈哈”笑道:“這個……”

 笑聲忽然一頓,轉口道:“峒主!你這谷中防守的情形如何?”

 “飛魔峒主”似乎一愕,反問道:“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鍾離漢笑道:“假如有外人偷偷進來,你是否能夠馬上發覺?”

 “飛魔峒主”獰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誇口,本谷雖然沒有派人防守,但只要一發現

 外人入侵,不論他腳程多快,也決難逃出我的掌心!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很好,那就煩峒主把屋面上的幾位朋友請下來便了!”

 此言一出,只聽得呂慕岩等人大吃一驚,也不知是怎的暴露了行藏,但此時已無暇多想,

 遂不約而同,齊地騰身,而起,展開絕世輕功,飛掠而出!

 他們剛剛掠過了高牆,石屋之中已飛出一條龐大身形,正是那“飛魔峒主”,只見他背

 後的肉翅一張,“呼”的一聲,破空而起,一個盤旋,便緊躡著呂慕岩等人追去!

 他這一展翅飛行,果然疾逾鷹隼,呂慕岩等人雖然動身在先,並已展足絕頂輕功,也僅

 僅越過了廣場,還未抵達谷口,便堪堪被他追上!

 “飛魔峒主”凌空厲喝道:“三個鼠輩趕緊停步就縛,否則便叫你們嘗嘗本峒主‘火龍

 毒羽’的厲害!”

 呂慕岩等人掉頭一看,只見“飛魔峒主”距他們已不過七八丈左右,最多將肉翅扇上兩

 扇,立時就可追及,在這種情形之下,根本無法再逃,但如果停下來與之一拚的話,則對方

 後面尚有三名好手及一大群難纏的飛禽,一動起手來,也難望有獲勝的把握!

 三人心電轉,俱覺得唯有盡量加快速度,使“飛魔峒主”與他後面趕來的施不施等人

 距離盡量拉長,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三人合力將“飛魔峒主”一下製住,這樣或許

 能有脫身之機!

 當下,不約而同齊地猛提一口真氣,輕功身法施展到最巔峰,其快如電,倏忽間便將雙

 方距離拉長了十數丈之遙!

 “飛魔峒主”看對方居然不聽喝止,反而加快了奔逃的速度,不由大怒厲喝道:“無知

 鼠輩,都與我躺下!”

 喝聲中,雙翅一連幾扇,立將距離縮短,左邊肉翅一抖,“嗤嗤嗤!”三聲銳響,三縷

 尺許長的暗赤色光華,閃電般分向呂慕岩等三人射去!

 呂慕岩等人聞聲,情知這“火龍毒羽”霸道絕倫,萬難閃躲,遂一齊霍地擰身,平空直

 拔而起,同時身形電轉,各將兵刃撤出,準備一拚!

 哪知——

 就在他們的身形剛剛轉過來之際,那三根“火龍毒羽”已如影隨形,直向當胸射到,根

 本不容他們有絲毫躲閃抗拒的機會!

 眼看他們就要毀在這霸道絕倫的暗器之下,不由大驚失色,齊地暗歎一聲:“完了!”

 哪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頃,只見那三根“火龍毒羽”來勢突然一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

 束住,倏地聚在一起,然後以半寸之差,在他們胸前斜斜劃過,掉頭向左方飛去!

 這一來,呂慕岩等人固然是驚出一身冷汗,那“飛魔峒主”更是又驚又怒,顧不得再對

 呂慕岩等人施展殺手,大喝一聲:“什麽人?”

 雙翅一扇,“呼”的一聲,掉頭朝三根“火龍毒羽”飛去的方向撲去!

 呂慕岩等人驚魂稍定,自然也不敢怠慢,齊地將真氣一提,雙臂一掄,身形凌空一轉,

 隨後緊迫而去!

 暗淡的夜空中,只見那三根“火龍毒羽”宛似流星掠空,飄忽於山野之間,速度之快,

 簡直無與倫比,任教“飛魔峒主”雙翅狂扇,也始終拖著一段距離,無法縮短分毫!

 呂慕岩等人更是遠遠地被拋在後面!

 在荒山野嶺之間拚力追逐了半盞熱茶工夫左右,那三根“火龍毒羽”及“飛魔峒主”已

 然愈去愈遠,終於消逝在黑暗的夜空中!

 呂慕岩等人隻好黯然停步,相視苦笑!

 半晌,呂慕岩方微喟一聲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兒真是一點不假,以我們

 的輕功造詣來說,已經很不錯的了,誰知仍快不過那魔頭的一雙肉翅,但比那收去三根‘火

 龍毒羽’之人,又不知差了多少,唉!看來,我們還得好好下一番功夫才是哩!”

 韓劍平笑道:“四哥你且慢感歎,那‘飛魔峒主’雖然被人引走,但我們還須提防施不

 施他們追來呢!”

 呂慕岩瞿然掉頭,目光閃動,陡地一打手勢,低喝道:“快躲!那魔頭回來了!”

 說話聲中,人已疾掠而起,朝右側不遠的一叢矮樹飛縱過去!

 韓劍平與白牡丹更不怠慢,雙雙縱身,隨後飛進那叢矮樹裡去!

 三人剛剛將身形藏好,便聽空際“呼呼”一陣風響,一條龐大人影已自左前方的空中飛

 來,正是那“飛魔峒主”回來了!

 這魔頭剛一現身,只見從火龍峒那邊飛也似的馳來一條人影,雙方一對面,“飛魔峒主”

 便束翅下降,後來之人也自停步!

 此人乃是“逆天魔醫”施不施,他一停步便問道:“峒主!情況如何?”

 “飛魔峒主”氣哼哼地答道:“算那鼠輩的命大,讓他趁黑溜掉了!”

 施不施詫道:“咦!聽那鍾離漢說,摸進峒來的不是有三個人麽,峒主怎說……”

 “飛魔峒主”嘿了一聲,獰笑道:“他們兩個呢?出來了沒有?”

 施不施搖頭道:“這個……他們似乎……”

 “飛魔峒主”暴聲道:“他們不出來也好,有話回去再說!”

 言罷,雙翅一展,騰空而起!

 施不施略一猶豫,也展開身形,隨後朝來路飛馳而去!

 呂慕岩等人待這兩個魔頭去遠之後,才縱出樹叢,韓劍平則朝“飛魔峒主”回來的那個

 方向凝目而望!

 呂慕岩笑道:“用不著望了,那人如果要同我們見面,早就現身出來了!”

 白牡丹笑道:“岩哥可知道那人是誰麽?”

 呂慕岩搖頭道:“我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怎能知道是什麽人!”

 韓劍平回過頭來,接口說道:“當今的武林之中,四哥想不想得出來,是誰有這般奇絕

 的輕功造詣呢?”

 呂慕岩略一思忖,瞿然道:“莫非是她!”

 韓劍平、白牡丹齊聲問道:“是誰?”

 呂慕岩笑道:“若論此人的輕功造詣之高,相信只有何八妹的‘鸞翔九天,壺公縮地’

 身法差可比擬,因此我想莫非就是她!”

 韓劍平呆了一呆道:“如果是八妹,她為何不現身相見呢?”

 呂慕岩沉吟道:“這個我就想不出來了,反正將來見面之時,這個悶葫蘆便可揭曉,現

 時似乎用不著多費心思!”

 白牡丹問道:“那麽,我們下一步應該怎樣走,岩哥是否已有打算?”

 呂慕岩又複沉吟了一下道:“火龍峒那邊,我們已用不著回去,不如就此尋路入湘,到

 雪峰山與張大哥他們會合,報告八魔聯盟的消息,也好早作準備。”

 韓劍平與白牡丹自是點頭讚同,於是,齊展身形,利用天上的星光辨準方向,連夜翻山

 越嶺,取道往湘西而去!

 一路無事,不消多日,三人便已進入湘境。

 這時候,已是隆冬臘月,連日大雪紛飛,若不是他們都有一身上乘武功,幾乎寸步難行!

 待得他們趕到了雪峰山時,漫山遍野已成了一片銀色世界!

 三人屈指一算時日,距兩月之期只剩了幾天,同時再一推算,以張太和這一路的路線較

 遠,自是不可能在期前抵達,但藍啟明這一路,照理應該先到,於是,就在山中尋了個可以

 容身的山洞落腳,然後四出搜索,一面尋覓“方外三魔”的巢穴,一面到處留上記號指引藍

 啟明他們前來會合。

 哪知一連搜了幾天,不但尋不著“方外三魔”的巢穴,且連藍啟明等人的影子都沒有看

 到,甚至張太和這一路也不曾趕來!

 眼看除夕一過,便是兩月之期屆滿,呂慕岩等人俱不由大為著急起來!

 這一天晚上,三人在山洞中生起一堆火,把白天在山中搜索時順手捉到的幾隻雪雞殺洗

 乾淨,就著火烤熟了,聊作辭歲晚宴。

 呂慕岩撕下一隻雞腿來,喟然歎道:“要是李二哥也在的話,就不至有雞無酒,辜負這

 個除夕良宵了!”

 韓劍平失笑道:“四哥敢情忘了李二哥的酒葫蘆已經輸掉了麽?就算他在的話,恐怕也

 要望雞腿而興歎哩!”

 呂慕岩爽然一笑,沉吟道:“奇怪!這時候他們也應該來了,為什麽一個都沒有看見呢?

 莫非路上也發生了事故不成?”

 韓劍平沉重地說道:“如果八魔當真締結盟約的話,再加上各地被他們要脅入盟的黑道

 梟雄,自然到處都是魔影幢幢,荊棘叢生的了!”

 白牡丹點頭道:“聽了你說的話,我好像產生了一點不祥的感覺,似乎他們已經遭遇到

 極大的危難了!”

 呂慕岩笑道:“丹妹真是聽到風就是雨,哪會有這般靈驗的預感?”

 白牡丹神情嚴肅地說道:“我的確有這種感覺,絕不是信口胡謅!”

 韓劍平也一整神色,目注呂慕岩道:“姑不論丹妹的預感是否靈驗,但我認為像這樣等

 待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應該有個決定才對!”

 呂慕岩低頭沉思了一會,抬頭道:“既然這樣,我們明天便采取行動如何?”

 韓劍平點了點頭,道:“四哥打算怎樣行動?”

 呂慕岩道:“我打算把我們分作兩路,一路朝北,逆著張大哥他們南下的路線迎上去,

 看看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另一路則仍然留在這雪峰山一帶,做搜索聯絡的工作,以防

 他們來了看不到我們而發生誤會!”

 韓劍平點頭道:“四哥這個主意頗為合理,至於工作分配方面……

 呂慕岩截口道:“我準備單獨北上,留丹妹和你在這裡……”

 韓劍平連連搖頭道:“四哥既然要北上,就應該同丹妹一道去才對!”

 白牡丹情知韓劍平這主意是讓她能夠和呂慕岩在一起,不由心中又羞又甜,粉面微酡,

 故作不解地問道:“平哥為什麽要派我和岩哥一路?”

 韓劍平心中好笑,自是不便明說,於是編了個理由,說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那七招

 ‘天刑劍訣’尚不十分熟練,故此要你跟四哥一道,好多些研習的機會,以備將來應用!”

 這個理由雖然不大充分,但白牡丹自是不便反對,呂慕岩何嘗不知韓劍平的意思,當然

 也只有讚同接受了。

 計議已定,呂慕岩遂吩咐白牡丹將那“三葉紫芝”取出來,分了一葉給韓劍平道:“這

 紫芝葉能解百毒,含在口中,諸邪不侵,五弟好好保存,但願備而不用,萬事大吉!”

 韓劍平收起芝葉,笑道:“多謝四哥金口玉言,小弟也祝四哥和丹妹此去一路如意吉祥,

 早日接得張大哥他們南返!”

 一宿無話,次日一早,呂慕岩和白牡丹遂在晨光曦微中別過了韓劍平,望北方進發!

 韓劍平一直追送了兩座山頭,方始停步,但仍自佇立高峰,遙望著呂慕岩和白牡丹二人

 的背影消失於朝霞影裡,這才把目光收回。

 他仰望雲天,禁不住心頭思緒如潮,這離愁的滋味,自從衡山眾弟兄分手那一次之後,

 中間也曾有過好幾次,但從未有此刻這般難過!

 是為了白牡丹,抑是為了別的……

 他從而想到,“武林八修”之盟中,四哥與六弟均已有了美滿的對象,良辰也指日可期,

 為武林添一段佳話,而他自己……

 根據過去的事實,對他垂青的佳人可能有兩位之多,第一位是八妹何可人,第二位卻是

 處於對立地位的“魔鈴公主”諸葛飛瓊!

 她,諸葛飛瓊自從送袍贈簫開始,屢次在暗中對他將護,使他的心裡無形中對她產生了

 一種難以形容的情感!

 而他卻早就把一份真實的情感留給了一見鍾情的何八妹,於是乎,他內心中的爭戰,便

 隨著時間和受到諸葛飛瓊援助的次數愈多而愈形加劇了!

 這時,他望著空際的朝霞,由絢爛而漸趨純淡,心頭澎湃如潮的情緒也跟著平靜下來,

 把諸葛飛瓊暫時壓抑下去,隻存留下何可人八妹的倩影!

 他佇立山巔,心中想著何可人,頓時陷入一片遐思,暗道:“這樣美的朝霞,這樣美的

 雪景,要是她在我的身邊,那……”

 “嘿嘿嘿嘿!”

 他的遐思,突然被一陣笑聲所驅散!

 這不是何八妹銀鈴般的笑聲,而是充滿著得意與猙獰的冷笑!

 他悚然一驚,立將目光自遠空收回,霍地旋身望去!

 只見丈余遠處,站著一位相貌凶惡、身材高大的披發頭陀,正自面含冷笑,對他注目獰

 視!

 韓劍平一定心神,軒眉朗聲道:“原來是通化大師,那玉師太與顧道長何在?”

 一言甫畢,驀聽左後方一聲嬌笑道:“承蒙垂,貧尼在此候駕多時了!”

 韓劍平閃目瞧去,赫然發現“神拂魔尼”玉師太已悄然卓立於左後方一丈左右,含笑發

 話,不由劍眉連軒,冷笑道:“看這情形,不問可知那位顧道長必然是在韓某的右後方了!”

 只聽到一聲“無量壽拂”從他右後方傳來,有人沉聲說道:“韓大俠果然聰敏過人,貧

 道甚為佩服!”

 韓劍平神功暗聚,星目環掃,朗聲長笑道:“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位一齊現身,倒省了我許多腳步!”

 通化頭陀獰笑一聲道:“韓施主且慢高興,恐怕你哭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韓劍平目中神光四射,喝道:“三位鬼鬼祟祟地隱伏此地,意欲何為?”

 通化頭陀冷笑道:“隻怪韓施主自己心神不屬,竟連我們駕到都懵然不覺,還好意思責

 備我們鬼祟麽,況且我們若是暗算你韓施主的話,此刻你還能站著和我們說話麽?”

 這番話兒,隻說得韓劍平俊臉通紅,嘿然無語。

 師太嬌笑道:“韓施主不必害臊,適才你一旦與佳人遠別,心中自然難過得魂不守舍,

 此乃人之常情,他們……”

 韓劍平一聲斷喝:“住口!”目光一掃,厲聲叱道:“照你這般說法,顯然已對我們窺

 伺多日,你們既不遲也不早,恰在我們分開之時出現,分明是打算以多為勝,想不到‘方外

 三魔’竟是一群無恥之輩!”

 許久沒有開口的“神劍魔道”顧凌霄,突然口宣無量佛號,沉聲接道:“韓施主休得開

 口亂罵,須知貧道等乃是看得起你,才這般隆重相待,至於那姓呂的和白牡丹賤婢麽,嘿

 嘿……”

 韓劍平喝道:“他們怎樣?”

 通化頭陀獰笑道:“他們在前面另外有人妥為款待,韓施主不用擔心!”

 韓劍平聞言,不由一震,情知己方一切行動早已落在對方窺伺之中,當下劍眉雙軒,敞

 聲長笑道:“好好好!三位既然如此有心,韓某敬領了!你們打算如何隆重相待,就請劃下道

 來!”

 通化頭陀拇指雙翹,狂笑道:“韓施主豪情未減,實在令人欽佩得很!”笑語之聲一頓,

 目注韓劍平,含笑問道:“韓施主是否還記得去年秋季在嶽陽樓上之約麽?”

 韓劍平傲然道:“我已接了你的壽柬,怎會忘記!大師為何有此一問?”

 通化頭陀陰森一笑道:“韓施主記得就好,因為這場‘一笛鬥三魔’的別致壽禮,我們

 決定仍然要在今年重九佳節向‘魔鈴公主’諸葛飛瓊當面呈送……”

 韓劍平冷然截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埋伏在此地,究竟想幹什麽?”

 通化頭陀笑道:“我們眼見施主八方亂闖,到處惹禍,恐怕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豈不

 是誤了這場精彩絕倫的好戲?所以嘛……”

 韓劍平厲喝道:“怎樣?”

 通化頭陀獰笑說道:“我們打算請韓施主到敝處暫住些時日,等到九九重陽之期,方始

 一同到南海普陀上演這場好戲!”

 韓劍平仰面大笑道:“原來如此,韓某早就想到三位的魔窟登門拜望,但不知大師你怎

 樣才能將我請去?”

 通化頭陀怪笑說道:“我們絕對不用絲毫武力,只要施主乖乖跟我們走!”

 韓劍平軒眉狂笑道:“就算三位已精擅什麽奪魄的邪門魔功,相信我韓劍平也不見

 得會被你們迷住而乖乖跟隨吧!”

 通化頭陀怪聲笑道:“我們並不會邪門魔功,而是使用一種極為簡單的手段,便要你韓

 施主乖乖聽話就是了!”

 韓劍平笑容一斂,冷冷道:“什麽手段這般厲害,韓某倒要領教領教!”

 通化頭陀沉聲道:“請施主向後轉,便知我們的手段厲害了!”

 韓劍於聽得滿腹疑雲,不知這三個魔頭搞的什麽鬼,當下,運聚神功護體,暗自留神戒

 備,緩緩轉身,哪知——

 目光觸處,頓令他心神一陣劇震,幾乎驚魂出竅!

 原來,在他立腳的這座山峰對面,本是一列光禿禿蓋滿冰雪的峭壁,但此際卻在陡壁上

 現出一個高大的洞穴,穴口伸出三根大木梁,梁上各懸著一具鐵籠,籠中各有一個倒縛手腳

 之人!

 這三個被囚之人,赫然竟是李玄、藍啟明和施雯!

 韓劍平乍睹之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一定心神,凝目再望。

 兩下相距雖達二三十丈,但在韓劍平這般內家高手的目力看來,依然與咫尺無異,他這

 一再度細看之下,證明他的眼睛並未發花,鐵籠之中,的的確確是李玄、藍啟明和施雯三人!

 韓劍平證實自己並未看錯,心神不禁又是一陣狂震,但隨即發覺,此時此地,怎能這般

 激動,遂立將心神一斂,馬上恢復平靜!

 他心神一定之後,腦際立刻浮起第一個想法:“會不會是假扮的?”

 思及此,一旁的“神拂魔尼”玉師太似乎已瞧出了他的心思,姣笑一聲,開口說道:

 “韓大俠如果認為他們是假的,不妨打個招呼看看!”

 韓劍平不待他說完,已日自提氣揚聲,叫道:“韓劍平在此,你們怎樣了?”

 叫聲一落,只見李玄把頭一抬,怪聲叫道:“老五來得正好,快把那三個魔頭斃了,為

 我們出一口惡氣!”

 韓劍平發話之時,故意不將自己的排行報出,目的就是看看李玄等人的反應,誰知這李

 玄竟能將他的排行說出,並且說話的口吻和聲調也與平日一模一樣,可見並非他人假扮,不

 由心頭又是一震,作聲不得!

 只聽通化頭陀怪笑說道:“如果韓施主仍然有所懷疑的話,請轉過身來,貧僧讓你看一

 樣東西,包你疑雲盡息!”

 韓劍平霍地掉頭,但見通化頭陀手中,赫然握著一根黝黑的鐵拐,正是李玄從不離身的

 兵刃!

 通化頭陀揚手將鐵拐朝韓劍平擲去,獰笑道:“韓施主若嫌看不真切,不妨拿去仔細察

 看!”

 韓劍平探手接住鐵拐,又複一看,果然不假,不由他不相信李玄等人的確已落在“方外

 三魔”手中,禁不住急怒交加,但一時又想不出個妥善的辦法……

 通化頭陀睹狀,又複發出一陣得意的獰笑道:“韓施主!你看我們這手段請不請得動你

 到敝處小住幾日?”

 韓劍平雙軒劍眉,沉聲道:“大師說的未免自信太過,我韓劍平焉能受你們的要脅?”

 通化頭陀獰笑一聲道:“韓施主有沒有注意到,老花子他們的下面就是百丈深淵,貧僧

 只要一聲命令,就要他們墜落下去,管教粉身碎骨,魂飛極樂!”

 韓劍平厲聲道:“就算他們骨肉成泥,也休想令我屈服!”

 通化頭陀厲聲喝道:“好!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就叫你傷傷心再說!”

 話聲一頓,又複獰笑說道:“我看那賤婢和你的關系比較疏一點,就讓她先作犧牲,免

 得你痛極心昏,喪失了主意!”

 話聲一落,揚聲喝道;“來人!把那賤婢摔下去!”

 喝聲甫住,猛聽得一聲尖叫直落百丈深淵,顯然施雯已慘遭毒手!

 韓劍平不由得心如刀割,五內如焚,情知對付這幫毫無人性的魔頭,只有硬拚一仗,如

 果能製住一個,或許還有希望換回李玄和藍啟明的性命,當下一咬牙,大喝一聲:“萬惡凶

 魔!還我施姑娘的命來!”

 喝聲中,身形疾起,右手一抖,“玉屏簫”驟化萬道碧光,迎面向通化頭陀猛攻過去!

 通化頭陀身形電飄,斜掠出尋丈,讓過這雷霆一擊,厲聲喝道:“且慢!”

 韓劍平哪肯住手?一聲清叱,如影隨形,跟蹤發招,“玉屏簫”恍似落丈碧波,連綿攻出!

 通化頭陀一面閃躲,一面怪笑道:“韓施主!你這樣拚法,難道不要命了麽?”

 韓劍平怒喝道:“少廢話!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快快亮出兵刃來見個真章!”

 只聽那“神拂魔尼”玉師太在一旁嬌聲笑道:“韓大俠!我二哥並非說大話來嚇唬你,

 你如再妄動無名的話,恐怕還未見到真章,便已嗚呼哀哉了!”

 韓劍平理也不理,“玉屏簫”一緊,上下一圈,立將通化頭陀罩在排山倒海的碧光之中!

 怪的是通化頭陀一味閃避,並不還手!

 晃眼之間,十幾個照面過去,陡聽“神劍魔道”顧凌霄朗宣了聲“無量壽佛”,沉聲發

 話道:“韓施主請暫息雷霆,聽貧道一言!”

 韓劍平霍地撤招旋身,“玉屏簫”一指顧凌霄,喝道:“你有什麽話說?”

 顧凌霄稽首道:“如果說韓施主認為我二弟三妹之言跡近恫嚇,不妨略運真氣,暗察一

 下九宮雷府之間,便知所言非謬了!”

 韓劍平聞言,不由弄得半信半疑,遂依言暗運真氣,在九宮雷府之間略一搜察……

 這一搜之下,頓令他心頭狂震,暗叫不妙!

 原來,他的體內不知是怎的竟被一種極為厲害的毒素侵入,正迅速蔓延開來,竄行於九

 宮雷府之中!

 這毒素從何而來?他既未吃過敵人的飯食,也未見對方施展暗器,怎會被侵入體內而不

 曾發覺?

 只聽玉師太一聲嬌笑道:“韓大俠可是奇怪體內的毒素是怎樣侵入去的,是麽?”

 韓劍平哼了一聲,怒喝道:“韓某極願意領教一下你們的鬼蜮伎倆!”

 “神拂魔尼”玉師太嬌聲笑道:“韓大俠所中之毒乃是貴盟兄所賜,怎的反說是我們的

 本領呢?”

 韓劍平一面暗運玄功,阻遏體內毒素的蔓延,一面厲聲叱道:“無恥之輩,休要含血噴

 人,胡說八道!”

 “神拂魔尼”玉師大笑道:“韓大俠請不要神氣,剛才你接過的那根鐵拐,上面就有一

 層劇毒,難道你不曉得麽?”

 韓劍平聞言,這才恍然明白中毒的原因,不禁一呆,心中暗自苦笑,一時間作聲不得!

 通化頭陀又複發出一陣得意的怪笑道:“韓施主,你是否還有勇氣和貧僧拚命?抑是暫

 忍一時之氣,乖乖隨我等回去休息休息?”

 韓劍平這時情知生望已絕,遂打了拚得一個夠本,多殺一個有利的主意,當下一咬鋼牙,

 星目圓睜,怒視著通化頭陀,大喝道;“無恥之徒休要得意,韓某和你拚了!”

 怒喝聲中。左手一楊,猛地將那根鐵拐朝通化頭陀擲去,人卻騰身而起,神功凝處,右

 臂疾揮,“玉屏簫”驟化漫天碧霞,挾雷霆之勢,向“神拂魔尼”玉師太擊去!

 “神拂魔尼”玉師太初見韓劍平擲出鐵拐,以為他要與通化頭陀拚命,沒想到竟會向她

 下手,並且攻勢之凌厲,快逾閃電,她心中方自一驚,那漫天碧濤已罩住胸前七大死穴!

 “神劍魔道”顧凌霄眼見變生倉猝,也是大吃一驚,一聲大喝,長劍一揮,連人帶劍,

 猛向韓劍平背後攻去!

 韓劍平這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雖然感到後面劍氣森寒,但“玉屏簫”攻勢依然毫不停

 頓,隻將“先天太乙真氣”凝聚左手,反臂劈出一掌!

 一股重逾山嶽的掌風,立將“神劍魔道”顧凌霄前撲之勢一擋!

 “神拂魔尼”玉師太乃是成名多年的魔頭,功力與心思自然不同凡響,就在韓劍平反掌

 後劈的一刹那之間,以迅若電火石光的速度,身形筆直往後一倒,嬌軀一擰一翻,橫滾而出!

 饒她應變神速,仍難幸免一劫!

 只聽“嗤嗤”兩聲裂帛銳響過處,她肩、背之間已被“玉屏簫”劃破兩條血槽,痛得她

 尖叫一聲,幾乎昏了過去!

 那通化頭陀怒吼一聲,雙環齊揮,疾撲而至,堪堪將韓劍平再度猛然下擊的“玉屏簫”

 擋住!

 “神拂魔尼”玉師太死裡逃生,一咬銀牙,挺身躍起,一面運功止痛止血,一面撤出背

 後的神拂,厲聲喝道:“姓韓的小子!且教你嘗盡生死兩難的苦頭,方消我心中之恨!”

 喝聲中,拂塵一抖,夾攻而至!

 韓劍平兩度運功發勁之下,已無法阻遏得住體內毒素的蔓延,頓覺四肢一陣陣酸麻,心

 頭髮惡,勉強揮動“玉屏簫”擋退了通化頭陀和玉師太的雙環一拂,再度橫簫接過顧凌宵的

 一支長劍,眼前已是金星亂冒,視線模糊,真力不繼!

 這時候,他耳中充滿了“方外三魔”一陣陣得意的笑聲,眼前但見魔影幢幢,恍惚有千

 百個通化頭陀、玉師太及顧凌霄,張牙舞爪地朝他圍攻過來。

 他不由暗歎一聲:“完了!想不到竟會死在此地!”

 此際,他幾乎連手都抬不起來,甚至連自殺的氣力都沒有了,想到被擒受辱的情況,不

 由他心中一急,腦際“轟轟”亂響,頓時昏倒地上!

 迷惘中陡然聽見一聲清叱及一聲蒼老的呼喝過處,夾雜著“方外三魔”的一陣怒吼,然

 後,一切聲音消失了!

 他感到恍惚躺臥在一片無寂無滅的浮雲之上,忽升忽沉地飄浮著,不知飄到什麽地方,

 也不知飄到什麽時候……

 忽地——

 似乎天降甘霖,他驀覺一縷冷氣從咽喉直落丹田,然後迅速竄到四肢百駭,然後——

 他耳邊只聽有人叫道:“五哥!五哥!你醒醒!”

 這聲音是這樣清脆,是這樣熟悉!不由他心頭一陣顫動,拚命用力把眼皮一睜,但見—

 —

 一張朝夕想的臉龐映入眼簾,幾疑是在夢中!

 他心頭再度劇震之下,禁不住訥訥叫道:“八……妹……八妹……是你……”

 一面叫著,一面支撐著打算爬起來……

 他這一動之下,才發現自己整個身子竟是躺在她的懷中,不由心頭一熱,渾身感到一陣

 說不出的舒服!

 這時,何可人已乘勢將他身子扶正,讓他盤膝坐在地上,附耳嬌聲說道:“五哥!你體

 內劇毒剛剛祛盡,快定下心來,用你本門心法運功調息,小妹在旁助你一臂!”

 韓劍平聞言,愈發證實不是作夢,遂勉強按住狂喜的心情,依言閉目垂簾,默運師門心

 法,行功調息!

 隻覺一股溫暖的氣流,從“命門穴”中緩緩輸入,導引著他的真氣,徐徐運行於經脈之

 間……

 一周天之後,他的真氣已運轉自如,完全恢復過來,耳邊又聽何可人嬌聲說道:“五哥

 不妨再行功一遍,以便將那片‘三葉紫芝’的剩余效力加以化煉,好對你多一點補益!”

 韓劍平這才明白何可人是將那片芝葉給自己服食了,才把性命從鬼門關救轉,遂依言再

 度行功,調息一遍!

 又是一周天過去,果覺渾身通泰,真力大增,不由喜心翻倒地睜開眼睛,長身起立,一

 揖到地,說道:“多謝八妹!”

 何可人一閃讓開,嬌笑道:“自家兄弟,何須言謝,五哥不嫌多禮麽?”

 韓劍平起身來,但見何可人依然是一襲白衣,數月不見,似乎風華更勝往昔,隻覺腹中

 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何可人見韓劍平呆呆地凝視著她,不禁俊面一紅,嬌聲笑道:“五哥為什麽這樣看我,

 難道不認識了麽?”

 韓劍平赧然一笑,忽地咦了一聲道:“八妹怎的口口聲聲叫我五哥,莫非已知道我的排

 行更改了麽?”

 何可人含笑點了點頭!

 韓劍平更是詫異地說道:“這就奇了,你怎會知道的呢?莫非……莫非……”

 何可人嬌笑道;“五哥甭莫非莫非了,自家兄弟的行動,我自然關心注意,隨時打聽的

 了,這有什麽奇怪的?”

 韓劍平瞿然道:“那麽,自從衡山別後,我和李二哥藍六弟他們屢次逢凶化吉,都是八

 妹暗中相助的了?”

 何可人微微一笑,也不承認,也不否認。

 韓劍平陡然想起李玄和藍啟明,頓時呀了一聲,掉頭舉目朝對面的峭壁望去,只見雪蓋

 冰封,峭壁上光禿禿的,哪還有一絲痕跡!不由頓足一歎道:“八妹來遲一步,竟使那施雯

 姑娘慘遭毒手!”

 話聲微頓,目注何可人,急聲說道:“那三個魔頭呢?”

 何可人笑道:“那通化頭陀被我出其不意傷了一指,剩下顧凌霄和已受傷的魔尼,眼看

 大勢已去,便一齊開溜,我為了要救你,所以沒有追趕……”

 韓劍平急道:“這下可糟了,他們逃回去說不定就會把李二哥和藍六弟……”

 何可人搖手笑道:“放心放心!我敢擔保李二哥和藍六哥,甚至,那位未來的六嫂都安

 然無恙,五哥不用著急!”

 韓劍平詫道:“什麽!他們不是都落在三個魔頭手中,並且那施姑娘已經……”

 何可人連連搖頭笑道:“他們被三個魔頭困住是真,但你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韓劍平不由驚喜交集地急聲說道:“那麽,我們趕快設法救他們去!”

 何可人笑道:“不要緊張,據我所知,李二哥他們雖然被困,但目前三魔還無法奈何得

 了,所以才用計騙你上當,等把你弄到手以後,再拿你去騙他們……”

 韓劍平急急截口道:“話雖如此,我們仍該快去為是,以免夜長夢多,那就糟了!”

 何可人神色一整道:“他們短時間內的確沒有危險,倒是呂四哥和白姑娘二人,目前可

 能已遇到埋伏,我們須得先去看看才好!”

 韓劍平猛然憶起剛才三魔所說的話,不由著急道:“八妹既然知道,為何不早說,走!”

 說著,一時情急,竟伸手拖了何可人,騰身便起……

 他身形一動,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呂慕岩和白牡丹是在什麽地方遇伏,不由怔然停

 步!

 何可人一任玉腕被韓劍平握住,嬌笑一聲道:“五哥不用著急,讓小妹帶路便了!”

 笑語聲中,嬌軀微晃,帶著韓劍平飄然而起,恍似行雲流水般,直向峰下飛去……

 下了山峰,何可人毫不停頓,身形一折,轉向北方奔去,一路上疾行如飛,頓飯功夫,

 已奔馳了數十余裡,進入武陵山區!

 這時,日已偏西,四野積雪皚皚,一片白茫茫的,說不出的荒涼淒寂!

 何可人與韓劍平方自奔入一道山峽,陡聽得一聲大喝:“什麽人!”

 隨著喝聲,只見暗影裡已縱出十余名手執兵刃的玄衣大漢,將去路擋住!

 韓劍平這個時候哪還有心神去和對方噦嗦,身形一晃,已搶先飛撲上前,左手一揮,

 “先天太乙真氣”狂卷而出!

 “砰砰砰砰!”勁風到處,立將前面的幾名大漢震得口吐鮮血,紛紛倒地死去!

 其余的玄衣大漢不由又驚又怒,一聲呐喊,兵刃齊揮,一擁而上,猛向韓劍平攻去!

 韓劍平哪將這些人放在眼內,長嘯一聲,身形展動,右手“玉屏簫”連施殺著,但見碧

 光閃處,慘叫之聲亂飛一片!

 頃刻之間,這一群玄衣大漢已傷亡了十之,剩下二三名見勢不佳,哪還敢再拚下去?

 一聲“風緊”,霍地抽身,朝山峽裡抱頭鼠竄而逃!

 韓劍平大喝一聲:“鼠輩往哪裡逃!”身形一起,跟蹤追上,左手運指如風,遙空連點,

 立將幾名逃走的大漢製住!

 何可人隨後笑道:“五哥何必與他們多費氣力,留點精神對付後面的才是正經!”

 說話之間,已深入山峽數十丈處,忽然一個轉折,陡聽“嘿嘿”

 連聲!從兩旁峭壁上縱落四條人影,將去路擋住!

 韓劍平更不打話,左掌一揚,朝當頭一人劈去!

 那人大喝一聲:“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對老夫撒野,躺下!”

 喝聲中,迎著韓劍平一掌劈去!

 “砰”然一聲!雙方掌力一接,那人頓時被震得踉蹌倒退了好幾步,悶哼一聲,嘴角流

 出一縷鮮血!

 後面三人趕忙一齊伸手將同黨扶住,同聲喝道:“小子竟敢出手傷人,快將姓名報上,

 好教你知道‘武陵四虎’的厲害!”

 韓劍平見對方被自己八成真力一擊,竟然不曾斃命!不由暗暗稱奇,聞言收掌望去,隻

 見這四人俱是一色的黃衣,年紀都在五十上下,被震傷的一名似乎年齡較小,當下,冷哼一

 聲,怒喝道:“少囉嗦,要命就快點讓路,否則殺無赦!”

 “武陵四虎”聞言,俱不禁氣得雙目圓睜,齊聲喝道:“好小子,竟敢口發狂言,看大

 爺們把你兩個宰……”

 他們喝聲未畢,竟突然瞠目結舌,僵立當地,仿似泥塑木雕一般,動彈不得!

 何可人一拉韓劍平,笑道:“五哥既然不願和他們囉嗦,就快走吧!”

 韓劍平情知是她暗中出手將四人點了穴道,遂不再多說,跟著何可人展開身形,繼續朝

 山峽裡奔去!

 這一段路上居然沒人再來阻擋,轉眼間深入了兩三裡,眼前陡地開朗,現出一片平地!

 何可人一打手勢,吩咐韓劍平停步,一同凝目望去。

 只見這片平地廣達數畝,地上到處怪石林立,在當中一塊較為空闊之處,首先入目的赫

 然是呂慕岩和白牡丹的背影!

 在兩人的對面,雁列著有八名男女,其中韓劍平認得的計有“毒手西施”施小萍、“喪

 門劍客”金亮,另外的一名紅袍老者以及一名長髯中年人,卻是陌生得很,其余四名乃是一

 式的玄衣大漢。

 最刺眼的竟是這八名男女后面,赫然也擺著三個鐵籠,籠中仿佛也都關著一個人!

 這時,只聽那“喪門劍客”金亮洪聲喝道:“呂朋友,你如果還不相信這鐵籠裡面就是

 李老花子他們,本座可以再拿一件證物給你看看,你就不會懷疑了!”

 說完,反手從身後取出一根鐵拐,晃了一晃,獰笑道:“你看這鐵拐是否有假?”

 只見呂慕岩的身子起了一陣顫抖,顯然他內心中激動得十分劇烈!

 “喪門劍客”金亮獰笑了一聲,趁勢喝道:“呂朋友,這鐵拐就給你拿去仔細瞧瞧,好

 讓你死心塌地,口服心服!”

 話聲一落,揚手將鐵拐擲出!

 韓劍平眼見對方竟然故伎重施,又用這種法子來騙呂慕岩,不由又急又怒,哪敢怠慢?

 忙揚聲大喝道:“四哥不要沾那鐵拐!”

 喝聲中,人已疾掠而出,直向呂慕岩身邊落去!

 呂慕岩方自探手欲將擲來的鐵拐接住,乍聞韓劍平喝阻之聲,不由得心頭一震,自然而

 然地縮手閃身,避讓開去!

 “哨”的一聲!那根上染劇毒的冒牌鐵拐,已斜斜插入雪地之中,立將白雪染黑了一大片!

 呂慕岩一定心神,掉頭道:“五弟來得正好,快動手去搶救李二哥他們!”

 韓劍平搖頭笑道:“我才沒有這份閑心,隨便他們怎樣處理就是了!”

 呂慕岩一怔道:“什麽?你這話是什意思?”

 韓劍平笑了笑,轉臉目光一掃施小萍及金亮,冷冷說道:“施夫人,金道長,久違了!”

 施小萍及金亮見韓劍平趕來,情知“方外三魔”那邊的詭計必已失敗,俱不由又驚又怒,

 氣忿忿地哼了一聲!

 韓劍平微微一笑,又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二位何必這般氣忿?假如當真想不過的

 話,不妨各憑真才實學,手底下見個高低便了!”

 “喪門劍客”金亮獰笑一聲,厲喝道:“姓韓的不要稍微得意,便在道爺面前賣乖,本

 座今日就不靠什麽計謀手段,也要把你們三個擱在此地!”

 呂慕岩這個時候已然明白就理,不由勃然大怒,手中松紋古劍一指“喪門劍客”金亮,

 大喝道:“好賊道!竟敢用無恥手段蒙騙於我,還不快過來納命!”

 “喪門劍客”金亮獰喝道:“好!本座就先拿你這假雜毛開刀!”

 喝聲中,反手“嗆”的撤下肩後的“喪門劍”!

 施小萍突然伸手一攔,附耳低聲說了兩句。

 金亮搖了搖頭,獰笑道;“無妨,這幫鼠輩道行有限,本座自信僅須三招兩式,便可將

 他們生擒活捉,決誤不了大事!”

 原來,他去年在黃河龍門幫的大船上,幾招便把藍啟明劈落水中,就以為韓劍平等人也

 不過如此,這才目空一切,口發狂言。

 施小萍的意思是以韓劍平既然安然脫出“方外三魔”的圍攻,可見事情若非有了變化,

 就是韓劍平身後必然尚有能手相助,故而提議設法收兵,回去看個究竟再想辦法。這時,見

 金亮這般自恃,狂態畢露,遂暗自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韓劍平見雙方一搏之局已成,暗地衡量了一下敵我之情勢,遂掉頭回顧,打算請何可人

 出來湊上一腳,誰知目光掃處,適才藏身之地空空如也,何可人已不知去向!

 這一來,不由他心頭一震!

 就在此時,呂慕岩與金亮已互相上前兩步,距離六尺光景,各自亮起本門劍訣,蓄勢相

 待!

 韓劍平猛然憶起那一次在龍門幫的大船上,藍啟明幾乎被金亮這柄喪門劍中暗藏的機關

 所傷的情形,唯恐呂慕岩又要上當,忙用“蟻語傳聲”警告道:“四哥留神對方的喪門劍,

 其中藏有一段伸縮劍頭,能夠隨時突出傷人,千萬大意不得!”

 呂慕岩點頭會意,抱劍目注金亮,朗聲說道:“金朋友請!”

 金亮眼見韓劍平嘴唇微動,呂慕岩點頭會意之狀,已猜出其中之意,當下獰笑一聲,喝

 道:“假雜毛放心,本座不用劍中套劍,也照樣能取你性命,接招!”

 喝聲甫落,殺著驟施,喪門長劍猛若出壑怒濤,翻翻滾滾,狂掃而出!

 呂慕岩輕聲一笑道:“金朋友何必一上來就動真火!”

 笑語之中,抱劍回旋,飄然讓開,並未還手!

 金亮霍地收劍,瞪目厲聲喝道:“假雜毛不要躲,你敢不敢接我一劍?”

 呂慕岩笑道:“慢說一劍,就算十劍八劍,又有何妨,只怕你沒有這份氣力罷了!”

 金亮厲聲一喝:“好!”雙手一舉喪門長劍,向前跨了一步,一招“五丁開山”,朝呂

 慕岩當頭劈落!

 這一柄喪門劍,本身就長約四尺有余,再加上金亮身材高大,這一下劈之勢,當真有如

 五丁神將手掄巨靈之斧,大有開山決嶽之威!

 呂慕岩眼見這一劍的威勢不凡,自然也不敢過份輕視,當下凝足“純陽真氣”,貫注松

 紋古劍之上,一招“橫架金梁”,往上一迎!

 “錚”然一響,雙劍一接!

 就在雙方劍峰乍接之頃,呂慕岩真力一轉,陡然施展“引”字秘訣,松紋古劍微微一沉,

 立時抖腕斜向旁側一引!

 “喪門劍客”金亮頓時覺得自己這柄喪門長劍上的千斤巨力仿似泥牛入海一般,突然消

 逝無蹤,同時對方的劍身上竟產生一股奇強的吸力,粘著他的長劍,向一旁滑去,不由心頭

 一凜,趕忙功聚雙臂,力沉下盤,猛地一掙!

 須知,呂慕岩此時的功力,已大非昔比,“純陽真氣”已練到收發由心、運用自如之境,

 這時眼見金亮拚力掙扎,心一動,松紋古劍上的引力立即化為彈力,抖腕一送,笑道:

 “金朋友麻煩你退後兩步!”

 “喪門劍客”金亮正自運勁回掙,料不到對方的力道竟然變得這般神速,隻覺長劍上引

 力一輕,立時一股巨大的彈力反湧過來,頓時禁不住被震得踉蹌倒退了兩步!

 他一招受挫,不由得凶性大發,厲吼一聲,欺身疾撲,喪門長鴿一指,一招“風卷殘

 雲”,風雷進起,朝呂慕岩攔腰掃去!

 呂慕岩明知道他這一劍中必然要施展煞手,成心想看看對方劍中劍究竟怎樣厲害,遂橫

 劍當胸,身形微微一撤!

 金亮心中大喜,厲喝一聲道:“假雜毛拿命來!”拇指一按機簧,“嗆”的一聲,劍尖

 陡地彈出尺許,跟蹤掃到!

 呂慕岩早有防備,不等劍尖掃到,身形已自一仰,施展鐵板橋功夫,貼地倒去!

 金亮大喝一聲,喪門長劍猛地一沉,向呂慕岩當胸砍落!

 呂慕岩身形一縮一滾,以腳跟為軸,貼地橫移兩尺,右手一抖松紋古劍斜斜往上一挑!

 “噗”的一聲!金亮右腕立時被挑破了一條血槽,隻痛得他咬牙悶哼了一聲,喪門長劍

 幾乎掌握不牢,哪還敢戀戰,急急撤劍踴身後退!

 呂慕岩長身而起,依然卓立原地,抱劍含笑道:“承讓了。”

 金亮檢視腕上的傷口,發現僅傷了皮肉,一時尚無大礙,聞言,不禁又激發凶暴之性,

 瞪目厲聲道:“少囉嗦!今日之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來來來!本座與你再鬥三百合!”

 喝聲一落,左手運劍,騰身複上!

 只見那名紅袍老者一躍而出,伸手攔住道:“道長一時大意,致有此失,何必掛在心上,

 快請退下略為休息,待本寨主來教訓他們便了!”

 金亮聞言,怒視了呂慕岩一眼,哼了一聲,方才恨恨退下,從身上取出金創藥來包扎傷

 口。

 那紅袍老者目光一轉,凝注呂慕岩,抱拳道:“朋友劍術精湛,老夫頗為佩服,但你們

 今日已陷身絕地,縱有賁育之勇,恐怕也難脫身,不知願否聽老夫良言,束手就縛?”

 呂慕岩方欲答話,韓劍平已走過來,含笑說道:“四哥且退下休息,這位紅袍朋友就讓

 小弟來打發便了!”

 呂慕岩笑道:“有勞五弟了!”

 言罷,退到白牡丹身邊,凝神戒備!

 韓劍平目射精光,將紅袍老者上下一打量,抱拳笑道:“尊駕怎樣稱呼?在何處安窯立

 寨?”

 紅袍老者傲然道:“老夫趙公寧,人稱‘聖火神君’,統領巫山十二座‘火雲寨’,朋

 友想必就是什麽‘玉笛韓湘’了?”

 韓劍平心頭一震,不知此人怎會跟八魔攪在一起,當下,含笑道:“豈敢豈敢!久仰尊

 駕火器乃武林一絕,但我們素昧平生,井河不犯,尊駕為何甘與邪魔為伍,來蹚這趟渾水?”

 “聖火神君”趙公寧冷哼一聲道:“老夫乃不忿你們這幫自命俠義之徒目中無人,肆意

 與吾道中人為敵,故而應邀共襄義舉,對你們大張撻伐,你若知道老夫的厲害,就趕快受縛,

 尚不為晚,否則身敗名裂,悔之晚矣!”

 韓劍平笑道:“多承良言相勸,但我們從小就是被人嚇大的,尊駕如果要我們輸得服貼,

 便須拿點真東西出來瞧瞧才行!”

 趙公寧獰笑一聲!目光四下一掃道:“老夫早已在這片如林的怪石之中伏下了三十六名

 ‘神火鴉兵’,只要老夫一聲令下,你們便立時陷入火海之中,化骨揚灰而亡!”

 白牡丹冷哼了一聲,嬌聲喝道:“好大的口氣!我們來了這半天,哪裡看到半個什麽鴉

 兵鳥將的影子,你這話騙得了誰?”

 韓劍平也搖頭含笑道:“如果確有其事,尊駕何妨把貴部下請出來讓我們瞻仰一番!”

 趙公寧獰笑一聲,喝道:“老夫這‘神火鴉兵’不出則已,出必傷人,你們可不要後

 悔!”

 韓劍平笑道:“尊駕盡管放心,我們是從不知後悔為何物的!”

 趙公寧大喝一聲道:“好!你們小心了!”

 喝聲一落,右手一揚,“嘶”的一聲,擲出一道紅色火焰,直上半空,又複“波”然微

 響,散作滿天星雨!

 就在他發出信火之際,金亮及施小萍等人已自撤身後退,遠遠避開!

 韓劍平等人見狀,情知對方以火器成名多年,這一施展之下,必有相當殺著,遂不約而

 同,各自運功戒備!

 哪知——

 漫天信火散逝之後,四周的嵯峨怪石後面竟然久久都沒有絲毫反應,哪有半個“神火鴉

 兵”的影子!

 趙公寧神色微變,揚手又複發出兩道紅色信火!

 這兩道信火剛一發出,那林立的怪石之中,果然立生反應!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充滿著嘲笑的意味說道:“小老兒不必多耗本錢了,你這三十六塊

 廢料,我早就請他們回老家去了,你還是另換別的花樣吧!”

 韓劍平聽出乃是何可人的聲音,這才明白她沒有現身出來的原因,不由得心中大喜,忙

 用“蟻語傳聲”告知呂慕岩和白牡丹。

 那“聖火神君”趙公寧卻是又驚又怒,雙目進射凶光,凝注話聲來處,厲聲喝道:“何

 方鼠輩,竟敢暗算老夫的‘神火鴉兵’?快滾出來受死!”

 詎料,一任他喊破喉嚨,這回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了!

 韓劍平笑道:“尊駕不必多費氣力了,如果你另有別的厲害花樣,就不妨盡量施展,也

 許我那位同伴值得欣賞的時候,她自然會出來見識一番,如果沒有什麽貨色的話,也請趁早

 打好主意,以免後悔莫及!”

 趙公寧厲喝道:“好!老夫就叫你們嘗嘗‘神火焚身’的滋味!”

 喝聲一落,舉手一揮,後面那四名玄衣大漢立即動手,將那三個鐵籠推了過來,把柵門

 抽開,放出囚禁之人,趙公寧身形晃動,出手如電,分別在這三人背後拍了一掌, 然後抬手

 朝呂慕岩等人一指過去!

 那三被囚禁之人受了這個指示,便一齊舉步,向呂慕岩等人慢慢走了過去……

 韓劍平這時才看清楚這三個人赫然打扮得和李玄、藍啟明與施雯一模一樣,雖然明知是

 假,也不禁心頭一凜!

 只見這三個人行動一致,一步一停,臉上神情呆木,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分別凝注

 在呂慕岩等人身上,那神態如同行屍走肉,令人自然而然地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覺!

 韓劍平退回到呂慕岩身邊,低聲道:“四哥,你看這三個人有什麽鬼花樣?”

 呂慕岩低聲答道:“我現在還看不出來,隻好嚴加戒備,靜候他們下一步變化再說!”

 說話之間,這三個假扮李玄、藍啟明和施雯之人,已走到距呂慕岩等人伸手可及之處……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