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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倚天》正文 第47章 窺破奸計
金花婆婆等義父走遠,回頭向我兄弟和趙敏瞪了一眼,喝道:“滾下去!”

 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當即下山,回到船中。哥哥道:“弟,我們去瞧瞧義父去。”

 我略微搖了搖頭,道:“哥,且慢!有許多事咱們還沒弄明白,丐幫人眾何以會到靈蛇島來?金花婆婆又如何得知義父的所在?她又怎麽能夠找到冰火島去?你若去將金花婆婆一掌打死,原也不難,只是這一切什麽都不明白了。”

 哥哥道:“我也不想將金花婆婆打死,只是義父想得我苦,我立刻要去見他。”

 趙敏搖頭道:“別了十多年啦,也不爭再等一兩天。張公子,我跟你說,咱們固然要防金花婆婆,可是也得防那陳友諒。”

 我點點頭,“敏敏說得不錯,那陳友諒確實不可不防。”

 哥哥愣了愣道:“那陳友諒麽?此人很重義氣,倒是條漢子。”

 我和趙敏對視了一眼,道:“哥,你心中真是這麽想?沒騙我們麽?”

 哥哥奇道:“騙你甚麽?這陳友諒甘心代鄭長老一死,十分難得。”

 “你——”我站了起來,隨即歎了口氣,道:“罷了,敏敏,你解釋給他。”

 “張公子……”趙敏道:“當初……”

 “等等!”我插口道:“敏敏,你還是隨我叫吧,這麽著叫,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呢?”

 “好!”趙敏一笑,向哥哥道:“大哥,當初謝大俠屠龍刀一揮之下,丐幫高手四死一傷,那陳友諒武功再高,也未必能逃得過屠龍刀的一割。當處此境,不是上前拚命送死,便是跪地求饒。可是你想,謝大俠不願自己行蹤被人知曉,陳友諒再磕三百個響頭,未必能哀求得謝大俠心軟,除了假裝仁俠重義,難道還有更好的法子?”

 哥哥兀自將信將疑,趙敏又道:“好,我再問你,那陳友諒對謝大俠說這幾句話之時,他兩隻手怎樣,兩隻腳怎樣?”

 哥哥凝神想了一下,道:“嗯,那陳友諒右手略舉,左手橫擺,那是一招‘獅子搏兔’,他兩隻腳麽?嗯,是了,這是‘降魔踢鬥式’,那都是少林派的拳法,但也算不得是甚麽了不起的招數。難道他假裝向我義父求情,其實是意欲偷襲麽?那可不對啊,這兩下招式不管用。”

 我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哥,你怎麽還不明白啊!依他當時所站的位置,這一招‘降魔踢鬥式’踢的是誰?一招‘獅子捕兔’搏的是哪一個?”

 哥哥低頭一想,臉上立時出了一陣冷汗,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顫聲道:“他……他這一腳踢的是躺在地下的鄭長老,出手去抓的是殷姑娘。”

 趙敏嫣然一笑,說道:“對啦!他一腳踢起鄭長老往謝大俠身前飛去,再抓著那位跟你青梅竹馬、結下齧手之盟的殷姑娘,往謝大俠身前推去,這麽緩得一緩,他便有機可乘,或能逃得性命。雖然謝大俠神功蓋世,手有寶刀,此計未必能售,但除此之外,更無別法。倘若是我,所作所為自當跟他一模一樣。我直到現下,仍然想不出旁的更好法子。此人在頃刻之間機變如此,當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我站了起來,道:“說到這個齧手之盟,你還沒給我解釋我手上這一口是怎麽回事呢?”我拉著趙敏的手向外就走,“來,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我拉著趙敏的手,走到甲板上,道:“來,這裡沒別的人,你現在給我解釋解釋吧!”

 趙敏格格一笑,道:“人家是一番好意呀!”

 “想是你聽了殷離表妹和哥哥小時候的事,認為咬得深,我一定記得你深。可是敏敏,你不知道,我的體質天生特殊,所有傷口都會自動愈合,你這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看著趙敏臉上的黯然之色,我將她攬進懷裡,溫柔地道:“不要難過,敏敏,你雖然不能在我的手上留下印記,但早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中了。”

 趙敏眼中柔情脈脈,舉起她的左手,放到我的口邊,道:“你來咬上一口,好不好?”

 我笑笑,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在嘴邊吻了一口,道:“我怎麽舍得?而且我相信我會在敏敏心裡住一輩子的。”

 趙敏溫柔地一笑,扭轉嬌軀,忘情地擁抱著我的腰,粉頰偎在我的胸口,吐氣如蘭,一股屬於女孩子特有的幽香直往我鼻子裡鑽,令我有些心猿意馬。

 “吻我好嗎?”趙敏微閉雙目,深情款款地道。

 我心中一蕩,忘情地親吻著她。一個有心挑逗撩撥,一個情懷已開,一個是有意撒出情網,一個是春心已動甘願情海自沉,這一來,甲板上春光無限好,郎情似水,妾意如綿。

 “夫君!哥哥!”月兒和小昭跑上了甲板,趙敏一陣害羞,掙脫我的懷抱,紅著臉站在一邊。我微微一笑,道:“什麽事?”

 “大哥上島去了。”小昭道。

 “什麽?!”我一愣,“什麽時候去的?”

 “剛走不久。”月兒道:“剛剛我和小昭妹妹看見那個蛛兒和金花婆婆每個人背了一個大口袋一路向島北去了,回來告訴大哥,他一聽便忍不住了,非要上島去,我們攔也攔不住。”

 我點了點頭,道:“他也太過性急了!算了,我們吃飯,吃過飯我去看看。”

 “現在不去嗎?”小昭有些擔心地道:“萬一出什麽事……”

 我笑道:“不必擔心,哥哥又不是小孩子。”同時心中暗道:“小昭這個丫頭見到親生母親後,情緒有些不穩定了。”

 吃過晚飯,又呆了一陣子,四下已經一片漆黑。我站了起來,對三女道:“我去了,你們呆在艙中罷,三個人好好談談心。”

 月兒走了過來,幫我整理下衣服,道:“夫君,路上小心些,記得早些回來。”

 我點點頭,撫摸著她的長發,道:“月兒,你是姐姐,好好照顧兩位妹妹。”接著我又轉向趙敏:“敏敏,你要乖乖的,不許胡鬧!”最後溫柔地向小昭望了一眼,出艙而去。

 我盡展輕功,一路向北,漸漸接近義父所居之處,耳中傳來一陣兵刃相交的聲音。我緊趕幾步,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舉目望去。

 只見不遠處三條人影晃動,齊向金花婆婆撲去。那三人只見那三人都身穿寬大白袍,衣角上鏽了一條黑色滾邊。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著一個火焰之形。其中兩人身形甚高,另外一人是個女子。最高那人虯髯碧眼,另一個黃須鷹鼻。那女子一頭黑發,和華人無異,但眸子極淡,幾乎無色,瓜子臉型,約莫二十余歲,相貌卻是甚美。

 金花婆婆拐杖揮出,向三人橫掃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金花婆婆一杖擊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時抓住後領,一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出去。

 只聽那虯髯人朗聲又道:“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還不跪迎?”義父道:“三位到底是誰?若是本教弟子,謝遜該當相識。若非本教中人,聖火令與三位毫不相乾。”虯髯人道:“明教源於何土?”義父道:“源起波斯。”虯髯人道:“然也,然也!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

 只聽那黃須的妙風使道:“我教主接獲訊息,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蹤,群弟子自相殘殺,本教大趨式微,是以命雲風月三使前來整頓教務。合教上下,齊奉號令,不得有誤。”義父說道:“中土明教雖然出自波斯,但數百年來獨立成派,自來不受波斯總教管轄。三位遠道前來中土,謝遜至感歡忭,跪迎雲雲,卻是從何說起?”

 那虯髯的流雲使將兩塊黑牌相互一擊,錚的一聲響,聲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說道:“這是中土明教的聖火令,前任姓石的教主不肖,失落在外,今由我等取回。自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還不聽令?”

 義父說道:“在下相信尊駕所言,但不知有何吩咐?”流雲使左手一揮,妙風使、輝月使和他三人同時縱身而起,兩個起落,已躍到金花婆婆身側。金花婆婆金花擲出,分擊三使。三使東一閃、西一晃,盡數避開,但見輝月使直欺而前,伸指點向金花婆婆咽喉。金花婆婆拐杖一封,跟著還擊一杖,突然間騰身而起,後心已被流雲使和妙風使抓住,提了起來。輝月使搶上三步,在她胸腹間連拍三掌,這三掌出手不重,但金花婆婆就此不能動彈。

 我心道:“他三人起落身法,未見有過人之處,只是三人配合得巧妙無比。輝月使在前誘敵,其余二人已神出鬼沒的將金花婆婆擒住。但以每人的武功而論,比之金花婆婆頗有不及。那人拍這三掌,並非打穴,但與我中土點穴功夫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流雲使提著金花婆婆,左手一振,將她擲在謝遜身前,說道:“獅王,本教教規,入教之後終身不能叛教。此人自稱破門出教,為本教叛徒,你先將她首級割下。”義父一怔,道:“中土明教向來無此教規。”流雲使冷冷的道:“此後中土明教悉奉波斯總教號令。出教叛徒,留著便是禍胎,快快將她除了。”義父昂然道:“明教四王,情同金蘭。今日雖然她對謝某無情,謝某卻不可無義,不能動手加害。”妙風使哈哈一笑,道:“中國人媽媽婆婆,有這麽多羅唆。出教之人,怎可不殺?這算是甚麽道理?當真奇哉怪也,莫名其妙。”義父道:“謝某雖殺人不眨眼,卻不殺同教朋友。”

 只聽妙風使道:“明教教徒,見聖火令如見教主,你膽敢叛教麽?”謝遜昂然道:“謝某雙目已盲了二十余年,你便將聖火令放在我眼前,我也瞧它不見。說甚麽‘見聖火令如見教主’?”妙風使大怒,道:“好!那你是決意叛教了?”義父道:“謝某不敢叛教。可是明教的教旨乃是行善去惡,義氣為重。謝遜寧可自己人頭落地,不乾這等沒出息的歹事。”只聽流雲使道:“明教中人,不奉聖火令號令者,一律殺無赦矣!”義父喝道:“本人是護教法王,即令是教主要殺我,也須開壇稟告天地與本教明尊,申明罪狀。”妙風使嘻嘻笑道:“明教在波斯好端端地,一至中土,便有這許多臭規矩!”三使同時呼嘯,一齊搶了上來。義父屠龍刀揮動,護在身前,三使連攻三招,搶不近身。

 輝月使欺身直進,左手持令向義父天靈蓋上拍落。義父舉刀擋架,當的一響,聲音極是怪異。這屠龍刀無堅不摧,可是竟然削不斷聖火令。便在這一瞬之間,流雲使滾身向左,已然一拳打在義父腿上。 義父一個踉蹌,妙風使橫令戳他後心,突然間手腕一緊,聖火令已被人夾手奪了去。他大驚之下,回過身來,只見一個少年的右手中正拿著那根聖火令。正是哥哥現身施救。

 經過幾個回合的接戰,這三人功力,每一個都和哥哥相差甚遠,只是武功怪異無比,兵刃神奇之極,最厲害的是三人聯手,陣法不似陣法,套子不似套子,詭秘陰毒,匪夷所思,只要能擊傷其中一人,今日之戰便能獲勝。但他擊一人則其余二人首尾相應,拳法連變,哥哥始終打不破這三人聯手之局,反而又被聖火令打中了兩下。幸好波斯明教三使每一次拳腳中敵,自己反吃大虧,也已不敢再以拳腳和他身子相碰。

 義父大喝一聲,將屠龍刀豎抱在胸前,縱身躍入戰團,搶到哥哥身旁,說道:“少俠,用刀!”將屠龍刀遞了給他。哥哥當下接了過來,揮刀向流雲使砍去,流雲使舉起兩根聖火令,雙手一振,已搭在屠龍刀上。流雲使以聖火令奪人兵刃,原是手到擒來,千不一失,這一次居然奪不了對方單刀,大感詫異。輝月使一聲嬌叱,手中兩根聖火令也已架在屠龍刀上,四令奪刀,威力更巨。

 哥哥大喝一聲,體內九陽神功源源激發。三人身體一齊顫抖起來。流雲、輝月二使臉色齊變,妙風使見情勢不對,一根聖火令又搭到了屠龍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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