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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紫電》第34章 爭風吃醋2敗傷 武林新銳豪氣壯
第三十四章爭風吃醋兩敗傷武林新銳豪氣壯

 “這個人太古板,咱們這樣做絕對錯不了,不信問問顏君山和小唐。”

 顏君山也是老成持重之輩,但人必須權宜、達變。江歡能霸佔徒弟(譚學過他的武功,可以稱徒)的基業,啥事都能做出來。

 於是他們商量好了,由顏君山對付洪峰,龍天香和冷雪舫對付“三島七把刀”之三,另四人死的死,殘的殘,殘的已回扶桑去下。

 江豪對付霍金,小唐對付江蓀。當然,現場上還有對方很多高手,只是不能不這麽選擇而已,因為這是施襲。

 如果不施襲,而譚、石二人也不現身的話,今夜十分凶險。

 江豪忽然大叫一聲:“譚起風,你終於來了……”

 對方的人當然會向屋上觀望,因為可靠消息譚會回來,而且已經返幫卻又不見了,此刻譚、石二人出現,對他們就不利了。

 就在這時,江豪等人猝然出手,這等高手施襲,雷霆萬鈞。龍天香挾被屠堡之恨而來,隻攻不守的施襲,“三島七把月”之三竟傷了二人。和她聯手的是冷雪舫,師仇不共戴天,他當然和龍天香有同樣的心情。

 顏君山襲向洪峰,隻傷了他的左腰一下,創傷不重,洪峰大吼一聲反攻過來。

 江豪襲向霍金,由於他跛了一足,總是有點不便,腿上中了一劍,只有小唐未得手,那是因為他以為向女人施襲勝之不武。所以故意緩慢了一下,江蓀似乎覺察他慢了一下。小唐現在才知道,她就是在十九裡外被幾個漢子追入飯館中,藏在他身後的李芳非。

 對方的人見江歡未阻止他們群毆,於是陸陸續續有人上了。

 此刻江豪招呼了五個。傷了他們一人,立刻又補上兩個。

 龍天香對付三人,已變成五人,冷雪舫本來和龍天香聯手,此刻他—個人也招呼了三個。

 只有江歡對付唐雲樓和小唐對江蓀這兩對是一對一,沒有人敢上。

 這工夫江歡大聲道:“熄火……”

 接著,十來支松油火把在“卜、卜、”聲中熄滅。

 江歡在黑暗中動手是他的特長,他以為憑他的超然身分,不能在五、七十招擊敗唐雲樓,很沒有面子。如今火炬—熄,天上本來還有星星,但由於陰天,十分黑暗,唐雲樓是比較吃虧的。

 至於其他諸人,機會均等,因為對方也怕黑暗。

 小唐對付江蓀,他深深體會到,這女人已得了江歡八成以上的技藝,除了臂力稍遜之外,似乎樣樣都不比小唐差。

 後來對方的人幾乎全上了,所謂全上,是指來此的數十人。

 還有兩百余人,要在其他各處戒備。

 這場面是十分悲觀的,顏、龍、江立刻陷於困境。

 至於嚴如霜,她接下了石擎天、金羅漢、歸鄉和另外八、九個高手。

 這是她的極限,雖然她傷了五人,但下一個就補上兩個,加之她心善,下手總是不夠報,也失去了不少的機會。

 在黑暗中力拚的唐雲樓漸漸走了下風,現在他們已拚了九十幾招了,好象江歡就是閉上眼也能中規中矩地出招。

 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只是練成黑暗中視物的特長而已。

 現在江豪、龍天香、顏君山和冷雪肪四人都受了傷。

 嚴如霜和唐雲樓差不多,受的壓力最大,連嚴如霜衣上也出現了兩個劍孔,因為她接下十五個高手。

 石擎天和金羅漢二人最可恨,所以嚴如霜手下不留情,兩人都負了傷,看在石綿綿份上,石擎天受傷較輕。

 總之,目前除了小唐之外,都岌岌可危了。

 小唐想去助他的母親,但脫不了身,已經到了危機一發的關頭,有些人已支持不了二、三十招了。

 這工夫燕雁蹲在屋上,對小唐以“蟻語蝶音”道:“唐大哥,很多人已無法支持三十招,你叫他們急撤,或伏地一下,我要生火器了。”

 “慢著!我要逐個通知他們……”他也以“蟻語蝶音”傳達了此一訊息。

 當燕雁大叫—聲時,這邊的人都在對手—愣之下疾退出圈外,接著“轟轟”聲驚天動地,土石暴射。

 這一次對方的傷亡可大了,因為他們絕對未想到有人會施火器。

 “三島七把刀”之三,本已受傷在一邊療傷,已受波及,霍金及歸鄉合擊嚴如霜,也已受傷,又被炸傷。

 石擎天和金羅漢當然以不會幸免,傷得也不輕。

 他們未能及時趨避或伏下的主要原因是,聽到一少女大叫一聲,都分散了精神。

 只不過江歡卻沒有受傷,他能暗中視物,乍聞呼喊,即看到一少女在屋上往下丟東西。

 他聽出是燕雁的口音,也知道燕雁和魯鈍走得很近,找不到魯鈍,自然會想到他和燕雁在一起了。

 因此,燕雁大喊聲中一揚手,江歡就猜了個八、九,一邊疾竄,一邊以“蟻語蝶音”向他的孫女江蓀告警。

 他們二人都夠快,閃入屋中。

 在泥塵飛揚,煙硝紛落中,唐雲樓等人撤退了。

 這當然是一件十分巧合,而且是不幸的巧合。

 如果唐雲樓等人稍早些進入“人間天上”,或者譚、石二人稍遲些進入秘道,這局面必然改觀。

 如果譚起鳳登高一呼,部屬可能有人附從。

 現在譚、石二人出了“人間天上”,並未遠離,忽然聽到七、八聲巨大的爆炸,且有火光冒起。

 石綿綿道:“起風,這是怎麽回事?”

 “是魯鈍的火器,他會反叛?”

 “燕雁不是和他走得頗近?”

 “據我所知,這丫頭根本不喜歡魯鈍,她中意的是唐耕心!”

 “會不會是燕雁利用他?”

 譚起風道:“這使人想不通,如果雁兒利用他造反,應在咱們尚未脫出‘人間天上’之前來這一手才有用!”

 “對,也許他們有了困難,不得不用火器了!”

 “我們再進去看看。”

 “起風,我看不必,除非是去救燕雁兄妹。”

 “如果他們尚未被俘,可以利用秘道逃出。”

 “你以為他們被俘了?”

 “可能!不過剛才這七、八個火器必然傷了不少的人,此刻進去較為有利。”

 “如果傷的是小人物呢?”

 “魯鈍不會那麽傻,用火器去傷一些小嘍羅的!”

 石綿綿道:“起風,如果為了進去救人,我絕不反對,但再進去就不容易出來了!”

 “這個我知道,綿綿,子女們八成還在內,甚至被關於起來。”

 “當然,要不他們早就逃出來了!”

 “走吧!我們再回去……”

 就在這時,忽見山上有數人飛馳而來,一時大意,二人連回避都來不及,居然是唐雲樓一行人。

 譚起風大為驚異,道:“唐大俠來自‘人間天上’?”

 唐雲樓道:“正是。”

 譚起鳳道:“為何有爆炸聲?”

 “大概是令嬡自魯鈍處弄來的火器,在緊要關頭丟了七、八個,要不,我們只怕難以脫身!”

 “幾位此去是不是有點巧合?”

 江豪冷笑道:“我們是好心賺了個驢肝肺,聽說你們要回來收回‘人間天上’,我們想和你們來一次夾殺,想不到你們夾著尾巴想逃,”

 譚起鳳道:“我們也進去過,剛剛出來,想不到江歡霸佔了本幫,且發動全體人手對付我們……。”

 江豪道:“真倒霉!咱們走到岔路上去了!”

 龍天香和冷雪舫雙雙走出人群,龍天香一字字地道:“譚起風,屠堡之恨,殺兄之仇,你要負責!”

 石綿綿道:“龍阿姨,此事與起鳳無關!”

 “誰說與他無關?”

 “是江歡下令發動的奇襲。”

 “試問,去屠堡的哪一個不是你的舊下?江歡有沒有去?”

 譚起風道:“沒有去,所以這件事譚某仍要負些責任!”

 龍天香厲聲道:“我要你負全責!”

 譚起風道:“要我負全責我也得認!”

 龍天香悲聲道:“潛龍堡一百七十余口,這筆血債你都要償還……”“嗆”地一聲,撥劍撲上。

 當然,為報師仇,冷雪舫也撲了上去。

 這二人聯手,顯然也絕非譚起風的敵手,如果別人要出手,也只有唐耕心可以,他是晚輩。可是唐耕心也很為難,石綿綿過去對他援手過,譚起風過去惺惺相惜,也放過他好幾次。

 如果不是譚對他特別放縱,只怕有幾個唐耕心也早完了。

 譚起鳳徒手接下二人,仍佔上風,甚至可以看出,他仍未全力以赴。

 唐雲樓以“蟻語蝶音”對嚴如霜道:“你看這場面……”

 嚴如霜道:“真不便出手,可是不出手,對不起死去的龍潛和活著的龍天香。”

 “正是如此。”

 這工夫江豪道;“我看我也該出手!”

 石綿綿道:“你最好別出手!”

 “為什麽?”

 “自然是為江大俠的身份著想!”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說讓他們二人被你的大情人殺死?”

 “起風雖是被迫出手,還是不會那麽做的!”

 “如我非上不可呢?”

 “那麽小女子也隻好按下江大俠了!”

 江豪道:“殺徒之仇,也不能不報吧!”

 “我說過,江歡霸佔‘人間天上’,我們也是受害人!”

 江豪往上—撲,石綿綿攔住就動上手了。

 這麽—來,龍天香和冷雪舫二人還是沒有人援手。

 顏君山知道,唐氏夫婦和小唐都不宜出手,不然的話,小唐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他道:“為我的子女復仇,我也不該閑著……”

 顏君山—上,譚起鳳以就沒有那麽輕松了,可是譚起鳳還是不亮兵刀。這就暗示他有妥協之心,為了石綿綿,他不能不妥協。

 江豪並不是石綿綿的敵手,只不過石綿綿山不趕盡殺絕,總是使局面維持平手。

 只有龍天香相冷雪舫二人隻攻不守。

 這工夫龍天香道:“你要在—邊看阿姨的笑話嗎?”

 小唐為難極了,他一上,怎麽敷衍也不成。

 小唐看看父母,他們也不便有什麽表示,似要他自己看著辦。

 小唐此刻不能不出手了,世上有些錯綜複雜的事,真是難辦,就在他正要撲向譚起鳳時,山上突然湧下不下於二十余人。

 其中竟有江歡祖孫,以及洪峰、昆達喇嘛及石擎天和金羅漢等人,剛才這些人大半被炸傷,但極輕微。

 他們派人追燕雁,卻未找到她,反而抓到了魯鈍。

 魯鈍也不傻,隱隱看出,燕雁在利用他,他解釋了半天才被相信,他說的是燕雁偷取他的火器擅自使用的。

 魯鈍仍被暫時押起來,江歡以為,兩撥人已臨,他們雙方都不會統一妥協,只要追上—撥,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殲滅。

 江歡祖孫絕對沒有想到,這兩撥來犯的大敵居然都在這兒,他們本來在動手,此刻卻停止下來。

 龍天香和冷雪肪等人,似也知道,主要的敵人還是江歡。

 江歡一看,這兩撥人“逢二進一”之下,根本佔不到便宜,道:“唐雲樓,你們不會幫助一個曾經與你們為敵的過氣幫主吧?”

 “的確不會放過!”唐雲樓道:“只不過對於—個屠殺潛龍堡一百七十余口的血賊,誰是大敵也就分出來了!”

 江歡“嘿嘿”冷笑道:“唐雲樓你們會和譚起風化敵為友嗎?”

 “那就是我們的事了!”唐雲樓道:“各位,他們送上門,咱們也就不必客氣,把江老賊交給我們夫婦二人……”

 老實說,江歡想獨接唐氏夫婦,根本不成,他所依恃的只是黑暗中視物而已,他如果和唐雲樓單挑,這勝算就多些了。

 譚起風道:“洪峰和江蓀交給我們。”他是指和石綿綿二人。

 這四位高手接下這四個“人間天上”的頂尖人物,剩下的由顏、江、龍、冷等人調理,那就輕松多了。

 江歡是何等人物?一看這局面,由於他們的出現,反而促成唐、譚雙方的暫時合作;這是目劃不來的事。

 他說了幾句場面話,帶著人回山去了。

 嚴如霜道:“譚起風,下次遇上,那就無法預估了……”這很明顯,暗示要他們速去。

 石綿綿含淚道:“多謝唐伯母成全……”

 譚起鳳抱拳,道:“各位,後會有期……”

 “譚起風,”龍天香厲聲道:“這件事沒有完。”

 譚起風道:“在下知道……。”

 譚、石二人離去,唐雲樓等人也返回“一瓢山莊”。

 他們和譚起風都感覺可惜,如果兩撥人沒有錯開,今夜即使不能敉平“人間天上”,也必會使之損失慘重。

 口口口燕雨絲頹喪、憤恨,幾近瘋狂。

 像辛南星那種人也能背叛她這世上還有可靠的男人嗎?

 為了他,她連子女也失去了,一般不幸的女子,大多是失去了一個男人,而她卻多了一個。她不再擦胭脂抹粉,衣衫也很隨便,這樣下去她可能真會瘋狂。

 她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瘋狂,大概是內心的恨支撐著她,她發誓,一定要把辛南星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的。

 此刻燕雨絲在一飯館中獨酌,而且是男裝。

 正因為如此,兩個人進入飯館並未注意她,燕雨絲不知道是喜是悲?是苦是樂?

 她一直在低頭吃喝,那兩人在邊吃邊交談,聲音很低,燕雨絲能聽到十之八、九,她開始有點反胃。

 天地有時變得極窄,這種巧合太少了。

 吃了一會那個女的道:“你慢慢吃,我去買雙鞋子。”

 男的道:“急什麽?吃飽了再去!”

 “我已經飽了……。”

 女的一走,燕雨絲走近,一隻手往這男人右肩上—搭,這是因為她站在這男人的右後側。

 這男人抬頭一看,陡然間僵在那裡。

 “想不到是不是?”

 “雨絲,這件事你要聽我解釋……”

 “我沒有那麽多的窮時間所你解釋,走吧!”

 “到哪裡去?”

 “跟我走吧!”

 辛南星坐著未動,燕雨絲手上一加勁,辛南星的肩骨如裂,隻好站起來。燕雨絲丟下一塊銀子,二人就像勾肩搭背的老朋友似的走出了飯館。

 他們住入了一家客棧。

 燕雨絲似乎對這家客棧頗熟,特別要了一個偏院。

 “噗通”一聲,辛南星被製住穴道倒地,燕雨絲把一杯殘茶倒在他的臉上。

 辛南星可以體會到,她恨他到了什麽程度。

 “雨絲,你把我殺了吧!我真的無顏見你。”

 “當然要殺,可不能讓你死得那麽痛快!”

 “雨絲,雖然這不能算是我的錯,然而,我還是不能辭其咎!”

 “不是你的錯?”燕雨絲瑟索顫抖。

 “那夜我剛入睡,不久被一種特別的感覺所弄醒。”

 “什麽感覺?”

 “和女人觸碰的感覺,我那時神志不清,但欲卻在,於是就和她……。”

 “和洪天嬌?”

 “是的,很自然地,我以為是你,我把她當作了你。”

 “你騙鬼!”

 “雨絲,我和洪家曾在洛陽是近鄰,我和洪天嬌是總角之交。”

 “她是廣東人,會和你是近鄰。”

 “他們雖是廣東人,卻一直在中原走動,他們在洛陽住了五、六年,我十二,她十歲時,我們還扮家家酒,她作我的新娘,約定今生她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

 “我以為你仍然在說謊。”

 “雨絲,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你難道連我也試不出來?”

 “當時的確如此。”

 “她和人成過親?”

 “沒有。”

 “生育過?”

 “當然也沒有。”

 “說謊,一個沒有生育過的女人和一個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差得太多了,你會感覺不出來?”

 “我說過,當時已睡著,她用了點藥物,所以神志不太清楚,才把她當做了你……。”

 燕雨絲狠聲道:“我不會相信的。”

 “雨絲,殺了我!”

 “你事後知道弄錯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雨絲,你想想看,我做了那件錯事還敢見你嗎?如何啟口?”

 燕雨絲信了六、七分,洪氏父女到“人間天上”,身分超然,洪女絕對敢搶她的情人。如果她是辛南星,只怕也不敢面對現實告訴她。

 “這麽說是洪天嬌那浪蹄子的錯了?”

 “原因是數十年前一起的孩提時種下的禍根。”

 “你是說你不喜歡她?”

 “雨絲,我喜歡你,你應該知道。”

 “我饒你這一次,你能發誓永遠不再和她來往?”

 “雨絲,如你不信,還是把我殺了吧!”

 燕雨絲反而解了他的穴道,辛南星一躍而起,緊緊地抱住了她。這年紀對欲的追逐,幾乎是漫無止境的。

 長久的離散,一旦複合,第一件事就是重複人類最原始的歷史。辛南星頗知她在這方面的偏好,就投其所好,那就是顛倒陰陽的“倒貫”。辛南星能不死,可能和他的體貼有關。

 一個時辰之後,燕雨絲已盡釋前嫌,她似乎在失去丈夫和孩子之後,什麽也沒有了,只有在這方面得到滿足。

 口口口燕雁逃出“人間天上”,在三十裡外遇上了燕子翔和燕子飛,還有一個年輕女人,那是過去燕雨絲的貼身侍女。

 燕雁並未現身,他只是聽到他們交談而藏在林中。

 燕子翔道:“子飛,你要去何處?”

 燕子飛道:“大哥要去何處?”

 “我們要四海為家,和你走不到一起。”

 “是的,我要去找爹!”

 “找他們幹什麽?他們早就不要我們了!”

 “大哥,人的一生誰都會走錯路的,我們能原諒人,也該原諒自己的親人!”

 “你是乖寶,去找他們吧!”

 帶著那少女走了,看來手足之情也蕩然無存了。

 燕子飛攤攤手,道;“—點人昧也沒有。”他正要向相反方向離去,燕雁出現了。

 “小妹,你也出來了,太好了”

 “二哥,你要上哪裡?”

 “希望能找到爹。”

 “不想找娘?”

 燕子飛歎了口氣道:“當然也找。”

 燕雁道:“似乎爹的過錯值得原諒,娘就不值得原諒。”

 燕子飛未出聲,他過去的確有此想法,道;“小妹,你有何打算?”

 “我想先到‘—瓢山莊’去投奔唐大哥。”

 燕子飛道:“很好!我們—起走吧!”

 這天晚上兄妹二人宿在這鎮上—家客棧中,他們都睡得很早。大約二更不到,燕雁突然自夢中驚醒。發現巳被人製住了穴道。

 這人站在她的床前,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是個女人。

 “你是誰?為什麽暗算我?”

 “不久便知,因為你擋了我的路。”

 “我擋了你的路?”

 “不錯,‘芳蘭生門’,不得不鋤,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江蓀?”

 “正是!”

 “久聞你是武林少女中第—把手,我早想和你見個高下。”

 “只可惜你已失去這個機會!”

 “你敢不敢和我見個高下?”

 “當然敢……”提起就出了客棧,可惜的是,燕子飛睡在另—個屋中沒有聽到。

 在另—家客棧的後院中,她叫開門,開門者居然是被自己的火器所傷尚未完全複原的魯鈍,魯鈍看看江蓀手中提的是燕雁,不由大喜,兜頭—揖。道:“少幫主,這等於恩同再造!”

 “不必客氣!她說要和我玩兩手,我不能不給她機會!”

 “那又何必!她不會是少幫主的敵手。”

 “你也不必猴急,遲早都是你的……”她解了燕雁的穴道,道:“我不能不給你這次機會!”

 燕雁也知道,江蓀和小唐七、八十招內打成平手,難分高下,她自然不成,她只是想跑而已。

 魯鈍恨她耍他,而江蓀又說她擋了她的路,可以猜到,她會把她送給魯鈍作為利用他的厚禮。

 燕雁撤出長劍,攻向江蓀。

 江蓀居然沒有撤兵刃,燕雁心頭打鼓,那表示她們差了一大截。

 燕雁在江蓀閃避時突然劍勢一變,閃電攻向魯鈍。

 魯鈍—驚急閃,燕雁自他身旁急射而過。

 這一手魯鈍未想到,江蓀也未想到。

 如果此刻魯鈍的火器出手,燕雁絕難幸免,但他想要一個完整、囫圇的燕雁,所以不願傷她,另外,魯鈍對江蓀也有信心,仍能追上她。

 燕雁不謂不快,但在半裡地內被追上,未出二十招被製住,她們的差距也沒有那麽大,主要是燕雁慌張,自亂陣腳。

 回到原先的客棧中,江蓀把燕雁交給了魯鈍,道:“魯鈍,怎麽謝我?”

 魯鈍一躬到地道:“永為姑娘拾鞭隨蹬!”

 “記住!別把她的穴道全解開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

 江蓀退出把門拉上。魯鈍樂壞了。以前他雖經常在燕雁身邊,卻從不敢奢望會和她上床。

 江蓀本已回到她自己的屋中,忽然又悄悄折回來,站在魯鈍後窗外窺伺。這正是緊要關頭,江蓀還是黃花大閨女,第一次開此眼界,不由渾身滾熱,甚至顫抖。

 燕雁隻想死,今夜心已碎,夢已破滅。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去“一瓢山莊”了。

 事畢,魯鈍還在溫存!燕雁本不想活了,現在她又改變了主意,這麽死了有多冤?豈不是樂透了江蓀,她要報復,甚至以相同的法子報復。

 魯鈍見她表現得並不太激烈,以為她認了,願意和他廝守一輩子。第二天燕雁還吃了早餐,看來沒有什麽動靜,他道:“雁妹,我太喜歡你,所以江少幫主把你送給我,我隻好受用,反正今生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燕雁不出聲。

 “雁妹,嫁給我你會終生幸福,以我‘火神’獨此一家的招牌,不論到哪裡去,都會很吃香的!”

 他說的也沒有什麽不對,燕雁仍不出聲。

 魯鈍的確以為她認了,女人嘛,只要被人睡過一次,又能怎樣?

 燕雁的個性何等跋扈?若是以前,即使已經生米變成了熟飯,也不會罷休的。

 “雁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燕雁始終未說一句話,這天下午她就不見了。

 她不會再去“一瓢山莊”,天涯海角,萍蹤無定。

 要不是江蓀和魯鈍二人去找燕雁,燕子飛可能也會變成他們的俘虜。

 燕雁離開此鎮數十裡之後,才淚下如雨。

 她本來滿懷希望,事實也是如此,唐大哥喪偶,即使他想不娶,唐伯父及伯母也不會準許。

 燕雁以為,父親雖失去了“人間天上”,似乎和唐伯父一些長輩們解了凍,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一切都成幻泡,從此失去了這個資格。

 奔行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隻想喝水。

 現在她在山泉處飲水,忽然聽到一聲冷笑,而且還是個女人。

 急回身一看,竟是“恨天手”洪峰之女洪天嬌。

 她知道,這女人是母親的情敵,恐怕也不會放過她。

 “你老娘呢?”

 “不知道……”

 “你能逃出‘人間天上’,可逃不出我的手掌。”

 “也許!”

 “你能說出燕雨絲的行蹤,我破例放你—馬!”

 燕雁道:“你不必破例,不要說我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好個死硬的丫頭!”

 “我從小就是這樣子。”

 “你難道不怕死?”

 “非但不怕,死亡對我還有吸引力!”

 “噢!死丫頭,你受了打擊是不是?”

 “少管我的事!”

 “嗆”地一聲,洪天嬌撤出長劍,燕雁怕江蓀,可不怕她,撤劍攻上。十招以後,洪天嬌心頭—動,這丫頭的劍術非凡,這是由於譚起鳳在離幫前不久,又傳了些精粹之學給子女們。

 譚起鳳對這個唯一的女孩十分疼愛,也就多傳了些。

 洪天嬌不論怎麽加勁,看來要勝也不容易。

 最後施出了她拿手的“天蠶繩”,燕雁當然不免,因為連她的母親也吃過“天蠶繩”的虧。

 那一次如果燕雨絲不輕敵大意,絕不會受製。

 “丫頭,你真的不知道你娘在何處?”

 “當然!我不是說過,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嗎?”

 “你似乎真想死!”

 “難道是假的?”

 “是不是吃了男人的虧?”

 “那是我的事,你少管閑事!”

 “死丫頭,你不怕死也不怕我在你臉上劃雙劍嗎?”

 “你劃也死,不劃也死!我為什麽要怕?”

 “你以為我不敢?你娘害得我好慘,聽說辛南星又和她在一起了!”

 “你為什麽不責備辛南星?”

 “是你娘勾引他的!”

 “那你和辛南星又是誰勾引誰?”

 “小浪貨!你真是找死!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走近五指箕張,就要向燕雁的臉上抓下。

 這一爪抓下,和刀劍造成的後果幾乎完全一樣。

 一聲大喝“住手’!洪天嬌知道來人不凡,疾退兩步,她竟然不識這個年輕人。

 此人眉宇間有解不開的殺機,其實他就是龍三,到潛龍堡去吊祭亡父和師叔蕭笠,由此經過。

 洪天橋道:“你是什麽人?”

 龍三道:“你又是什麽人?”

 拱天嬌以為,只要對方不是唐雲樓那邊的人,提起“人間天上”或“恨天手”洪峰的大名,總要賣帳。

 “我是‘恨天手’洪峰之女洪天嬌,來自‘人間天上’。”

 “很好!太好了!”

 “什麽意思?”

 “你很實在。相信你是地地道道的不知道我是誰?”

 “知不知道你是誰有什麽了不起?”

 一邊的燕雁道:“她有‘天蠶繩’,像軟兵刃。但當暗器用,我就是被……”洪天嬌想再點她一個穴道,龍三及時擋住。

 “不錯,你想動我,也要酌量點!”

 “到潛龍堡去屠堡的人有無你們父女?”

 “莫非你是潛龍堡的余孽?”

 龍三很不喜歡聽這句話,—钁點了過去,洪天嬌一試便知,左手钁,凌厲無匹,防不勝防。

 一切招式,皆以反五行進行,沒見過這種世面的人,一定會手忙腳亂。

 洪天矯所倚恃的就是“天蠶繩”,看來是一條絲帶,其實上面有很多活扣,套上敵人的手或腳,越拉越緊。

 洪天嬌才二十招就連連敗退,她擋不住龍三那一股復仇的火焰和銳氣。於是又施出了“天蠶繩”,由於燕雁先提醒了龍三,加之他和“左十八”劉挺在一起研究過暗器,而劉挺暗器中就有軟索這一種,襲敵的原理相似。

 這一次不靈了,甚至“天蠶繩”被龍三右手上的鉤子勾住,收不回去,動力氣她更不成,只有放棄“天蠶繩”走了。

 龍三並沒有追,把“天蠶繩”丟在地上,道;“你是誰?”

 燕雁道:“不必問,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你仇人的女兒!”

 “你是譚起風的女兒燕雁?”

 “沒錯!”

 龍三道:“我發過誓,譚家的人和‘人間天上’的高層人物,任何一個落在我的手中,都不會留活口!”

 燕雁道:“我如果是你,也會如此!”

 龍三一撅點去。自是指向死穴,只見燕雁閉目等死,一點驚凜和緊張之色都沒有,他忽然收回點穴钁,道:“真正視死如歸?”

 “當然!”

 “少見!你剛才提醒過我,要不,我可能會吃她‘天蠶繩’的虧,基於這一點,我也放你一馬!”隨手解了燕雁的穴道。

 燕雁躍起,回頭就走了。

 龍三道;“怎麽?連個‘謝’字也沒有?”

 燕雁道:“不必!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剛才我不提示你,你閃不過她的‘天蠶繩’。”

 燕雁走了,龍三搖搖頭,撿起地上的“天蠶繩”。

 龍三也住在“一瓢山莊”。他迭次要求幾位長輩,要在潛龍堡廢墟中建一小屋為亡父守靈,但長輩們不準。

 他當然也能知道原因,長輩們以為他是龍家一脈單傳,不能讓他發生危險。

 在“一瓢山莊”外,遇上巡邏的小唐和冷雪舫,龍三說了一切,小唐為之動容。

 冷雪舫道:“燕雁會不會到這兒來?”

 “應該不會!”

 “她現在是有家歸不得。”

 “好象很衝,似乎是受了打擊,視死如歸!”

 小唐道:“她有兄弟三人,怎麽只有她一個?”

 龍三道:“我只看到她—個人,喏!這是洪天嬌的‘天蠶繩’,聽燕雁說十分霸道。”

 小唐和冷雪舫看了一陣子又交還給龍三,龍三進入“一瓢山莊”,冷雪舫道:“譚家兄妹的遭遇很可憐。”

 唐耕心道:“可憐的只是燕子飛和燕雁,據我所知,燕子翔毫無手足之情。”

 冷雪舫道:“尤其是燕雁,可能落了單,最是危險!”

 唐耕心喟然道:“冷兄,的確,燕雁的家庭破碎,真是可憐,只不過我們目前自顧不暇,不能去找她。”

 冷雪舫沒有說什麽,上次為了李芳菲(即江蓀)的事,若非小唐機警老練,八成危險,所以和小唐在一起,他不敢自作主張。

 口口口深夜,小唐和小唐遲親熱了好一陣子,把孩子交還菊嫂,回到他的院落中。就在他似睡非睡時,忽然聽到“捉拿奸細”之聲。

 這呼喊聲有龍三、冷雪舫甚至還有江豪的聲音。

 唐耕心下床把衣衫整了一下,正要去抓劍,突然愣住,一件兵刃抵在他的背上。

 以唐耕心的身手怎麽會敵人進入室內而未覺察?

 這是因為外面人聲吵雜,其中還有小唐遲的哭鬧聲。

 骨肉連心,自會分神。

 “是哪一位?”

 “是我!江蓀。”

 “你?奸細就是你?”

 “大概是的,只不過我絕非來此刺探虛實的……”

 “你來此的目的是……”

 “只是好奇,想來看看。”

 “這只怕不是肺腑之言吧?”

 “真的,也可以說想看看你……”

 “你扯得遠了……”

 “不遠,我一直以為,年輕—輩中我能拔尖,可是那夜在‘人間天上’和你動手,居然平手!”

 唐耕心道:“你不服?”

 “當時有那點意思,可是不久我服了!”

 “你這是幹什麽?”

 “我要你掩護我,也就是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

 “因為在‘人間天上’我也救過你!”

 “胡說!”

 “老實說,當時我沒有全力以赴。”

 “別吹了!”

 “真的!只不過我當時就是全力以赴,百招內也擊不敗你!”

 外面有人聲,江蓀道,“救不救?”

 “你殺了我不是可以逃走?”

 “我是說別人不會放過我!”

 “你怎知我會放過你?”

 “因為我此刻能殺你而不殺,你一定也能放我一馬。”

 唐耕心道:“潛龍堡屠堡事件你參加過嗎?”

 “我剛到‘人間天上’,那時我在別處。”

 “你知道潛龍堡一百七十余口的血仇勢在必報?”

 “我知道。”

 “你知道江歡是罪魁禍首?”

 “當然!”

 “既然知道,你怎知我會放過你?”

 “因為我未參加屠堡,再說,我能放過你,你必能相信我的話。”她果然收回了兵刃,那是一柄窄長的刀。

 這工夫顯然有人落入院中。

 江蓀往床上一倒,順手一拉小唐,小唐也倒在床上,甚至於江蓀拉上棉被箍緊了他的身子。

 這工夫江豪已探進頭來,道:“小子,你睡了沒有?”

 “正要睡,江大叔,外面發生什麽事?”

 “有個奸細混了進來,迄未找到。”

 “這奸細可真不簡單,莫非已經逃出莊外了?”

 “據估計還在莊內,好象是個女人。”

 “江叔,我也幫忙去找!”

 “算了!我只是進來看看,我們可以找到那奸細的,你還是繼續夢見周公吧……”江豪走後,唐耕心道:“走了!”

 江蓀並沒有馬上坐起來,甚至還緊緊地摟著他。

 “你這是幹什麽?”

 “唐耕心,男女授受不親,你不以為咱們的接近已經必須彼此負責了?”

 唐耕心下了床冷冷地道;“請吧!我自信已經十分寬大了!”

 “如果我不走呢?”

 “我只有把你交出,你知不知道把你交給龍三會有什麽結局?”

 “他會剮了我。”

 “你知道就好!”

 “我會走的唐耕心,今夜我們不能不說是有緣吧?”

 “我目前不談這個。”

 “你是說未來可以談?”

 “我沒有那麽說。”

 江蓀畢竟有她的身份和自尊,道:“唐耕心,我今夜總算證明了一件事。”

 “什麽事?”

 “你是個君子。”

 “謬獎!我只是做了應做的事!”

 “我要走了!唐耕心,我會記住你這個君子!”

 唐耕心道:“別被人發現你是自我院中出去的,你等於幫了我的忙,走吧!”

 江蓀道:“唐耕心,你能不能再抱我—下?”

 “我根本未抱過你怎可用一個‘再’字?”

 “剛才在床上……”

 “剛才是你主動抱我,我抱過你嗎?”

 江蓀跺跺腳穿窗而出,唐耕心傾聽了—會,遠處傳來了“捉奸細”之聲,但不久就沉寂下來。

 他相信江蓀已經逃山“一瓢山莊’了,想想剛才在床上江蓀緊緊摟著他的情形,他幾乎能感到她劇烈的心跳。

 她也許是故意地以胸部緊壓他的腰部,沒有幾個男人能抗拒這種誘惑。只不過小唐絕不想入非非,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江蓀出了“一瓢山莊”十余裡,見到談天儀。

 談天儀是譚起風的高足,也可以說是唯一的門下,特別受鍾愛,也就傾囊相授。

 加之談天儀人品也不錯,江歡也喜歡他。

 財多無子和藝高無徒的情況差不多,也算是人生一大不幸,江歡希望談天儀能變成他的孫女婿。

 江蓀的意下如何呢?

 她並不排斥談天儀,只不過就缺乏那種非他不可的強烈意識。

 “江姑娘怎麽一個人在‘—瓢山莊’附近?”

 “我想進去看看。”

 “千萬別莽撞!去不得的。”

 “談天儀,我說我剛才進去過,你信不信?”

 “這……。”談天儀道;“我不大相信!”

 “不信就算了!你追上下辛南星和洪天嬌沒有?”

 “沒有,一個也未追上。”

 “有沒有遇上譚起鳳和石綿綿?”

 “也沒有。”

 “如果你遇上燕氏兄妹,能不能大義滅親把他們生擒回幫?”

 “能!幫主至上,個人的事要擺在—邊。”

 “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談天儀越是獻殷勤,江蓀就越是別扭,結果她偷偷地和他分了手。談天儀第二天一早醒來,就想為她端洗臉水,侍候早餐,結果叫了半天門沒有動靜,由窗中進入,才發現她已經走了。

 她隨身攜帶的包袱也不見了,自是不辭而別。

 談天儀有一份自負,像他這條件的武林年輕人太少了,江蓀要找個對象,到哪裡去找?

 所以他不信江蓀會不告而別。

 他搜索這房間和床上枕下,就在枕下撿到—顆男人的琵琶扣子,女人的似乎沒有這麽大,而且女人的必是顏色鮮豔的,甚至可以看出,這是內衣上的扣子。

 “這到底是別的客人留下來的,抑是江蓀失落的,如果是江蓀的,哪來的男人扣子?”

 就在這時,背後衣袂聲傳來,談天儀急轉身,發現竟是江蓀,道:“姑娘去而複返?”

 “不錯。”

 “姑娘為什麽要不告而別,使我十分焦急!”

 “多謝!拿來!”

 “什……什麽拿來?”

 “琵琶扣子。”

 “這扣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不成?”

 “姑娘怎會有男人的扣子的?”

 “少羅嗦!拿來。”

 談天儀不免懷疑,一氣之下,把扣子丟在床上,回到他自己的屋中去了。江蓀撿起扣子,看了一下,收藏起來,哼了一聲找談天儀,而他已經走了,立刻追出鎮外。

 原來這個扣子是唐耕心的,不久前二人在床上密接,她扯下他內衣上一個扣子,算是紀。這扣子既是這樣得來的,自然地十分珍貴了。

 在郊外她追上了談天儀,她道:“談天儀,你對我是什麽態度?”

 “什麽態度?”

 “你沒有禮貌!”

 “你是誰呀?”

 “不要管我是誰,你對我要客氣點!”

 談天儀冷笑不答,扭身就走。

 江蓀道:“你冷笑什麽?”

 談天儀不出聲,江蓀厲聲道:“說!你冷笑什麽?”

 “你真想知道?”

 “當然!”

 “古人說過‘竊國者侯,竊鉤者誅’的話對不?”

 “不錯!”

 “不知竊幫者應該何罪?”

 江蓀一字字地道;“談天儀,原來你有叛意!”

 “這不是叛,這是明辨是非。你爺爺代人托管‘人間天上’,那也算是一份知遇之情,結果竟然食言而肥,霸佔而不讓出,你說,是誰叛逆?誰是叛逆?”

 江蓀撤刀攻了上去。

 談天儀隻好接著,雖然江歡的武功了得,甚至連譚起風也學過他幾招武功,這並不代表譚的武功就遠不如他。

 譚起風的武學如無特殊之處,哪會在武林造成這等氣候?

 江蓀以為絕對可以在五十招內擊敗他,自是輕估。

 結果六十招也僅是走了點下風,直到第八十招,談天儀才顯示明顯的不支。

 “談天儀,你說,你是不是叛了本幫?”

 “幫主是家師,我為什麽要叛?”

 “幫主是譚起風?”

 “這是人所共知的事,難道是江歡?此話出口,你也不臉紅?”

 江蓀刀下加緊,談天儀即使有點左支右絀,仍然不會在十招八招內被挫敗或擊傷,只不過已經不會太久了。

 談天儀的內力比江蓀厚些,他此刻就是賴此維持。

 只不過以內力補招式之不足,時間久了還是不行。

 談天儀一劍用老,長刀趁虛而入,“刷”地一聲,胸衣裂開三、四寸的口子,且傷及皮肉。

 於是兩三招就失招一次,雖非重傷,多了也支持不住。

 江蓀道:“現在跪下來懺悔還來得及!”

 談天儀當然不會,他表面上服從江歡,內心卻極為反感,也看出江歡似有不讓出的架勢。

 只可惜談天儀不在幫中,還不知道他的師父和石綿綿回去過一次,而且差點被留下,事後才聽別人談過此事。”

 此刻談天儀已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刻。

 也許談天儀是五行有救,這時一條巨大人影迅速接近,到了近前,此人了一聲“無量壽佛”,道:“兩位小施主請住手!”

 談天儀疾退三步,江蓀也未追擊,道:“老道,你是何人?”

 這位老道長道:“貧道乃是武當派掌門人長春子……。”

 江蓀道:“原來是長春子道長,請別管我們的閑事。”

 長春子道:“小施主何謂閑事?”

 “我們都是‘人間天上’的人,是不是閑事?”

 “噢噢!原來如此!”

 “老前輩,此事和她說的略有出人,晚輩談天儀,乃是該幫幫主譚起鳳之徒,家師委托她的祖父‘十不全老人’江歡暫綜理幫務,結果他們祖孫霸佔而不交出,家師返幫收回幫權,差點被留下,前輩請評評理;家師這次回幫,本是想解散‘人間天上’的。”

 長春子為之動容,道:“小施主此言可真?”

 談天儀躬身道:“晚輩的話句句是實,家師自和石姑娘交好之後,就有洗手之意。反之,也絕不會把全部幫務委由江歡代理,這次返幫確為解散,但江歡的野心太大,他怎肯解散?

 因而家師差點陷入他們手中……。”

 長春子道:“貧道奉勸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江蓀道,“長春子,出家人以不管閑事為妙。”

 “錯了!”長春子肅容道:“出家是人入世而非出世,天下人管天下事,誰曰不宜?”

 “老道,你不怕屠山?”

 “本派已有一次被屠山的經驗,有些事怕也沒有用,有所謂:恥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對待小人之法,唯有迎頭痛擊!”

 江蓀掄刀攻了上去。

 長春子絕對不輕敵,因為他剛才看到二人惡鬥,都非等閑之輩。

 江蓀是頂尖人物之後,乃是武林新銳,長春子是一代掌門人,造詣和經驗都非等閑。兩人激戰了七、八十招,江蓀已落下風,她被捧抬奉承慣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直以為數大門派不過是虛有其名,外強中乾。

 現在她知道這想法錯了,長春子心地善良,他還留了點情,若以臂力攻其短,只怕已經失招了吧?

 要不是江蓀輕敵,大慨也不會這麽快就顯原形。

 江蓀格開一劍,疾退三步,道:“長春子,這梁子結下了!”

 “其實早就結下了!並非始自今日。”

 “那次屠山的指揮者是譚起鳳非祖父。”

 “都差不多。”

 江蓀狠聲道:“長春子,你等著瞧吧……”悻悻離去。

 談天儀深深—禮,道:“多謝前輩援手之恩!”

 “不必多禮,貧道只是阻止了一次屠殺,卻不是專程救你的,上次冒充崆峒派到本派去殺人,小施主也是其中之一了?”

 “談天儀不敢相瞞,那一次正好晚輩下山辦事,並未參與。”

 長春子道:“在你未參與屠山而且尊師重道,寧折不彎的份上,貧道破例饒你一次,去吧!”

 “晚輩告別……”

 口口口燕雨絲和辛南星決定遠走歸隱,永不出世。只不過冥冥中真有所謂定數,有人暗中盯上了他們,那就是洪天嬌。

 暗中看到辛、燕二人卿卿我我那股子勁兒,恨得猛咬銀牙。

 洪是在酒樓下發現辛、燕二人的,但二人並未注意到洪天嬌。

 正好燕、辛二人坐在靠窗附近,洪天嬌在窗外偷聽他們的交談,有些話,似也曾對她說過。

 她十分震怒,辛南星居然是個首鼠兩端的壞胚子。

 最後,她看到他們住入福來客棧。

 洪天嬌想了一下,找來小二,道:“夥計,麻煩你一件事。”

 “姑娘有事自管吩咐!”

 “剛才進去的一男一女是我的朋友,你把男的請出來一下……。”把五兩銀子塞入小二手中。

 “這……這可不好意思……”小二納銀入懷,道:“小的這就去請那位貴客。”

 “慢著,那位客人姓辛,辛苦的‘辛’,你就說有位男士找他,是老朋友!”

 “成,客倌,小的記住下!”

 不一會辛南星走了出來,道:“是哪一位朋友找我……”一腳踏出大門外,“刷”地一聲,“天蠶繩”這玩藝用之施襲威力更大,辛南星根本未防。

 辛南星的頸部被套牢,自己已發現是洪天嬌,他知道這下子八成完了。“天嬌,你聽我說……”穴道被製,洪天嬌挾起疾奔而去,待小二追出,連個影子也不見了。

 在七裡外另一小鎮上一家客棧中,洪天嬌把他丟在地上,“嘩”地一聲,把一杯冷茶潑在他的臉上。

 和燕雨絲一樣,似要先摧毀他的自尊。

 洪天嬌繞著他走了三匝,又把他的下衣扯下, 使那話兒露出來,把一口濃痰吐在上面,表示她的厭惡與不屑。

 “原末你是一匹狼!”

 “天嬌,你聽我說……”

 “我再也不會聽你說了!辛南星,剛才我在那鎮上酒樓下窗外聽到你們交談,你說過,要她為你生個孩子!”

 “這不過是說說而已,孓然—身慣了,要孩子幹什麽?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是仍生的,男的女的都好……”

 “蓬”地—腳,跺住他那東西上,辛南星齜牙咧嘴地道:“天嬌,我是你就不會這麽做。”

 “你是我會怎麽做?”

 “聽我解釋!”

 “呸!卑鄙,你是一個沒有骨頭的男人!”

 “天嬌,你要是毀了我的‘本錢’,你會後悔莫及的!”

 “還耍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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