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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608節 定策(二)
踏著台階,劉徹一步步走到禦座前。

 甘泉宮在本質上來說,只是皇室的度假避暑行宮。

 兼之,甘泉宮是在秦代的林光宮和甘泉前殿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

 重要的是,當時重修甘泉宮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漢室鬧經濟危機,關中鬥米三千錢,丞相上朝都是坐牛車。

 所以,甘泉宮在重建時,基本上是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盡量利用秦代的完整宮殿設計以及材料。

 於是,甘泉宮就成為了漢室最隨意的一個宮殿群。

 隨意到什麽程度?

 就在甘泉山的山腳下和旁邊的山谷裡,有一堆的列侯別苑。

 皇帝夏季來甘泉宮避暑,這些家夥也跟著跑過來泡溫泉。

 前世,竇嬰那個家夥就在劉榮自殺後,跑到甘泉山這裡的別苑,閉門不出,號稱要做隱士。

 但問題是——你要做隱士,去終南山啊,跑甘泉山做咩?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的額頭上寫了一行大字:我就是要讓皇帝知道,他錯了!

 然後,醒悟到這一點的竇嬰,立∑刻就屁滾尿流的重新出來做事了。

 而具體到甘泉宮本身的設計布置,也同樣隨意的很。

 就拿皇帝的禦座來說吧。

 北殿這裡的禦座,已經算是甘泉宮裡最高的一個了。

 但也只有五五二十五階的台階。

 這對一個野心勃勃,想要彰顯自己高大上的皇帝,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甘泉宮在歷史上,在小豬時期,經過了一次大規模的擴建。

 山腳下跟山谷裡的列侯們的違章建築。基本全部被強拆。

 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明光宮、居室、通靈台以及皇家植物園——木園,也就是後世俗稱的仙草園。

 但劉徹就無所謂了。

 他甚至覺得,甘泉宮這樣的設計很好。

 能讓皇帝與國家的統治階級列侯們保持長久的親密關系,也能隨時隨地的,在列侯們的中間摻沙子,保持皇帝對貴族們的控制。

 作為皇帝。可以遠離群眾,不知民間疾苦,但絕對不能遠離大臣和貴族。

 一屁股坐到禦座上,劉徹抬起頭,看著滿殿的武將列侯,對自己行禮參拜:“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壽無疆!”

 “免禮,平身,賜座!”劉徹淡淡的道。等到大臣們都坐好或者按著次序站好。

 劉徹才道:“近日以來,朕聞之,朝野多有輿論,謂之曰:匈奴即暴且虐,天必予大罰齏之,今匈奴西征,王師當出雲中,複故秦趙之九原。上應天命,下合黎庶。朕今日命眾卿前來,就是想聽聽,卿等的意見……”

 眾臣聞言都是臨襟正坐。

 自漢室立國以來,針對匈奴問題,召開過三次重要的禦前軍事會議。

 從戰績上來說,目前主戰派以二比一的優勢。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唯一輸掉的那一次,還是在呂後時期。

 但,在實際上來說,主和派在過去三十年,才是朝野的主流。

 甚至就連天生狂熱的喜好戰爭的列侯階級們。也有許多堅定的反對對匈奴作戰。

 在經歷了平成之戰後,漢軍的缺點暴露無遺。

 龐大的笨重的步兵集群,機動性太差,協調能力和運動能力,遠遠跟不上以騎兵為主的匈奴人。

 內線作戰,還能依托城市和要塞,一旦出去跟匈奴人剛正面,就是送菜。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將軍,都不會去打一場必輸的戰爭。

 是以當初,在冒頓粗暴無理的挑釁和侮辱的時候,一向是大老粗的灌嬰,強行給呂後潑冷水,打消了呂後的戰爭意圖。

 那麽問題來了,主戰派到底是怎麽贏下來另外兩次的?

 答案很簡單,皇帝親自下場拉偏架,力排眾議,以皇帝的威權,強行通過了戰爭決議。

 太宗皇帝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甚至穿上甲胄,配上天子劍,親臨軍營,慰問士卒,鼓舞士氣。

 能讓皇帝做到這個地步,主和派的勢力之強,可想而知。

 但如今的局勢,卻已經反轉過來了。

 通過太宗和仁宗皇帝兩代人三十年的積累。

 尤其是劉徹上台後這兩年,不斷的武裝軍隊,加強軍隊的作戰能力,擴建騎兵部隊,廣修馬場。

 到現在為止,漢軍已經擁有一支八萬人的裝備了馬鐙、馬鞍以及馬蹄鐵的新式騎兵。

 尤其是夏胭脂嫁過來後,陪嫁來的奴隸和騎兵,教會了漢軍幾支主力,如何在草原上尋找水源,辨識方向。

 現在,列侯們和將軍們雖然覺得,假如要跟匈奴拉開架勢,進行決戰,可能不一定能百分百取得勝利。

 但是,假如只是收拾沒有了白羊部落的河套之敵。

 那就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甚至有人覺得,可能會一戰而定。

 就像去年的義縱徐悍滅亡衛氏朝鮮一樣。

 而匈奴主力遠在西域,等他們反應過來,河套都進了漢室嘴裡了。

 最重要的還是義縱徐悍滅亡朝鮮,讓漢室的軍方,忽然間就覺醒了自己的本能。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所以,朝野局面立刻就發生了逆轉。

 大量的主和派,迅速改變立場,變成了一個戰爭販子。

 這一點都不奇怪。

 以前他們主和,只是因為,沒有勝利的把握,失敗的可能性卻很大,沒有人敢擔戰敗後喪師辱國的風險。

 如今,隨著漢軍的實力迅速增強,各種新式武器和裝備都投入使用。

 加上去年,不費吹灰之力,僅僅用了一次武裝遊行的滅亡了衛氏朝鮮政權。

 這讓許多人都開始膨脹起來。

 而匈奴人在最近幾次漢匈交往中的退讓,也讓人覺得。匈奴人似乎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當年,平城之戰的時候,帶著大量步兵的漢軍,尚且跟冒頓來了個五五開。

 如今,八萬鐵騎在手,以舉國之力。對付河套之敵,還不是手到擒來?

 對於中國士大夫貴族們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建立一個天朝上國,讓八荒,統統臣服的誘惑,是無法阻擋,也無法抗拒的使命。

 在這一點上面,除了墨家外的諸子百家,意見是一致的。

 所以。目前,出現在劉徹面前的局勢就是,主和派已經全面崩盤。

 以往的主和派的中流砥柱,將軍列侯們,集體轉向,成為了戰爭販子。

 至於輿論……

 你能指望那些滿嘴嚷嚷著‘襄公複九世之仇,春秋大之’的儒家學者,還有堅決要求將整個國家都變成一個軍事機器的法家出來主導和平?

 甚至就連一力排斥戰爭。主張兼愛非攻的墨家,其實也在暗地裡推波助瀾。

 至於你問為什麽會這樣?

 只要看一看匈奴的體制。就知道,任何一個真正的墨家門徒,都不會坐視匈奴人的暴政繼續下去。

 兼愛非攻,首先要兼相愛啊!

 更何況夷狄無人權,這是諸子百家的共識!

 兼之,實際上現在的墨家。已經被劉徹改造成了一個類似米帝的軍工複合體那樣的組織。

 墨家現在的複蘇和興盛,來自於軍隊和少府對墨苑的技術需求。

 在秦代的時候,墨家就已經知道,在這樣的局面下,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墨家愛好和平?

 這大抵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

 恰恰相反。經過了秦的興盛和漢的衰亡後,墨家的門徒們,可沒有人想再回到過去那種傳承艱難,沒有支持的局面。

 墨苑方面雖然沒有在戰和問題上表明自己的意見。

 但他們悄悄的將第一具合格的水力鍛壓的胸甲給弄出來了。

 這其實就是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就如同他們的前輩在給秦國的七代君王打工的時候一樣:兼愛非攻,咱們還是提倡的,這畢竟是祖師爺的招牌,但只要俺們不親自去上戰場,那就不算違背兼愛非攻的原則。

 事實證明,任何一個學派或者思想,他們首先會考慮的絕對不是什麽原則立場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們首先要保證自己能存活,然後是壯大。

 至於原則立場節操那是什麽?

 至於黃老派?

 在列侯們都倒戈了以後,你還能指望這些同樣是列侯階級和勳貴集團一員的老爺們出來主持公道?

 要知道,黃老派雖然主張無為,但後面緊跟著的就是無所不為這四個字。

 正如司馬談總結出來的黃老思想特征: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而為,無常勢,無常形……

 更何況,在實際上,黃老學和法家,其實是一個硬幣的兩面。

 一個主張政府無所不管,另外一個強調,只要法律沒規定,那就不要去管。

 因此,劉徹深知,想要讓目前狂熱的戰爭叫囂冷靜下來,非常有難度。

 將軍們想要立功封侯,貴族們希望借助戰爭提高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大臣們希望能用一場勝利,洗刷過去的恥辱,順便讓自己名留青史,就連民間的輿論,也普遍呼籲戰爭,要求報仇。

 大復仇主義的文化熏陶之下,以及國力增強帶來的軍隊自信心和實力的增加。

 在實際上使得,漢匈之間,在日益接近戰爭的邊緣。

 歷史大勢,滔滔而來,如同一個巨大的車輪。

 任何想要阻擋它前進的人,都要變成一個可笑的堂吉訶德。

 所以,當丞相周亞夫第一個出列出來奏報的時候,他說出來的話,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啟奏陛下,昔者,奉春君,與高皇帝建言曰:匈奴河南白羊、樓煩王,去長安七百裡,輕騎一日夜可以至秦中。今匈奴雖已逐出河南,然其於河套,置有休屠、昆邪、樓煩、白羊四王,輕騎三日可至蕭關!陛下曾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今陛下臥榻之側,有虎狼酣睡,臣竊以為,為萬世計,當兵出雲中,複我九原故土,逐匈奴於黃河之外!”

 周亞夫的話,也算是代表了長久以來的漢室君臣共識了。

 匈奴人霸佔著河套地區,就像一柄達克摩斯之劍,懸在漢室的頭頂上。

 要說漢室君臣能放心,那才叫見鬼了!

 河南之戰後至今二三十年,漢家君臣,沒有一天不想收復河套,讓長安遠離匈奴騎兵的威脅。

 這是關系到國家安全,社稷安危的根本之要。

 哪怕就是過去的主和派們,在他們最強盛的時候,也是說要加強軍備,防禦匈奴的。

 這也是漢初主和派跟後世的綏靖投降派的最大差別。

 漢初的主和派們之所以主和,那是因為,在正面消耗,損失太大,也消耗不過匈奴。

 但他們在主和的同時,從未放棄整軍備戰,來日復仇。

 就像周亞夫所說的那位奉春君。

 此人本姓婁,名敬,後被劉邦賜姓劉。

 他就是漢室主和派的祖師爺跟和親政策的始作俑者。

 但哪怕是劉敬,在制定了和親政策後,從匈奴歸來,立馬就建議實施強本弱末政策,加強關中的力量,防備匈奴。

 周亞夫之後,申屠嘉也道:“陛下,老臣曾親於呂後之時,立於東宮軍議之中,彼時,匈奴冒頓,以言語辱及呂後群情激奮,眾皆曰:可戰,獨穎陰懿候灌公諱嬰執劍而立:有敢言戰者,皆曰可殺,呂後於是乃止,事後,臣私下獨與灌公議之,灌公對臣曰:豈非不戰乎?事不可為也,若遺吾騎兵三萬,戰將十人,當可出塞北擊匈奴,取其單於之頭,懸於北闕!今陛下鐵騎八萬,帶甲百萬,雪平城之恥,複呂後之仇,正在當時!”

 申屠嘉的話,也讓許多的將軍列侯,都心生共鳴。

 尤其是在長城上吹風沙的將軍們,更是感同身受。

 大家在匈奴人面前,憋屈了幾十年,忍耐了幾十年,多少手足同袍,死在匈奴人的襲擊之下。

 誰願意一輩子縮在長城之內。

 男子漢大丈夫, 本當快意恩仇。

 對於匈奴,大家都覺得,是時候讓匈奴人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八萬換裝了全新裝備的騎兵,就是大家的底氣所在。

 全新的裝備和全新的戰術,使得每一位漢軍將領,都確信,自己確實已經擁有了對匈奴的戰術和裝備優勢。

 更何況,匈奴人在幕南,兵力出現了空虛。

 趁他病,要他命,是每一個合格的將軍的本能。

 至於和親條約什麽的?

 那不就是一張擦屁股都嫌太硬的紙嗎?

 ps: 這個月我決定要發奮一下了,15年的最後一個月,怎麽著也得拿出點態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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