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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971節 戰爭的腳步(二)
從夏四月開始,晉陽和太原的百姓,就明顯嗅到了異乎尋常的氣味。

 寬闊的馳道上,一輛輛重載馬車,運著一車車的粟米和麥粉,循著秦始皇開辟的直道,蜿蜒向前。

 有些時候,從早到晚,穿行馳道的輸送車流,就沒有停止過。

 同時,駐扎在這些地區的郡兵,也紛紛動員起來,加入到了輸送糧食的隊伍裡。

 在某些地段,甚至,有著數百上千輛重載馬車或者牛車,堵塞住整條馳道的新聞。

 春江水暖鴨先知。

 代北地方的豪強,首先反應了過來。

 他們急忙寫信,召回自己在外遊學或者周遊天下的子侄。

 同時,家裡的倉儲被打開。

 塵封已久的甲具和兵器被取出來了。

 然後發放給家臣和家兵。

 備戰,首先從地方上的豪強開始了。

 在隴右郡,在代郡,在上郡,在雲中郡,在這些北方的鄉村亭裡。

 一個個的地方名望家族的家兵和家臣以及子侄們,已經弓馬齊備,甚至開始了訓練。

 在這些地方的豪強家族、勳貴、官宦世家,有著足夠的條件,讓他們的子侄後代和家族家臣,接受足夠優秀的軍事訓練。

 而,長期以來,漢室政府在這一帶實行的也是全民皆兵的政策。

 在通常情況下,這些地區的豪強貴族和官宦,都跟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是他們家族中正有人服役於某個戰功赫赫的部隊,就是祖上曾經在某支功勳昭著的軍隊裡任過職。

 騎馬射箭,操練武藝,儲備兵器,對他們來說,就像齊魯地主,習讀文書,長袖善舞,兼並土地一樣,是天性也是生存的技能。

 因為,在這些地方。

 兼並土地,奴役和剝削鄉鄰所得到的利益,遠遠沒有從軍作戰,立下功勳來得多。

 在這些地方,幾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地主豪強和勳貴家族,他們的地位、財富、權勢甚至土地,都是通過戰爭,從敵人身上得到的。

 至於剝削鄉鄰?

 講老實話。

 就拿上郡來說吧……

 一個土地平均畝產不過兩石,甚至很多地方,才一石半,滿是荒山惡土和窮山僻壤的貧困郡。

 靠剝削農民,能剝削幾個錢?

 而且,這些地方民風彪悍,百姓大抵都是慷慨激昂,熱血沸騰的勇士。

 大復仇主義和血親復仇范疇最濃烈的就是這些地方。

 地主勳貴,要是敢肆無忌憚的剝削鄉鄰,魚肉同鄉。

 根本不需要長安派禦史下來。

 當地的百姓,自己就解決了那些笨蛋!

 北地豪強,這四個字。

 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還是一個動詞。

 豪強豪強,不僅僅是腦子聰明,肌肉也足夠發達!

 對北地豪強們來說,佃戶的地租,是小錢。

 能免則免。

 他們需要的是佃戶的忠誠以及擁戴,以及桑梓的認可和認同。

 就像著名的李廣兄弟。

 他們家在成紀,早在李廣發跡前,就已經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擁有良田千頃,佃戶無數。

 但李氏歷代,給其佃戶的地租,都是少的能讓齊魯地主去撞牆的。

 李家名下的佃戶的租稅,只有五成!

 看似,很高!

 但實際上,這些佃戶的口賦、徭役以及苛捐雜稅,都是李氏包攬。

 所以,在實際上,佃戶的佃租只有一成不到!

 正是靠著這樣的施仁。

 李氏的家兵,人高馬大,而且體魄強壯,更重要的是忠於李氏子弟,愛戴和敬重李氏。

 這使得李廣得以一飛衝天。

 甚至,李氏未來能成為漢家重要的軍事貴族集團,也離不開這些子弟兵的奉獻和付出。

 而其他地方的豪族和勳貴,也大體都是如此。

 在這裡,在這個山川縈繞,平原寬廣,北風呼嘯的北地邊塞地區。

 幾乎每一個豪強勳貴家族,都知道一個真理:以武一切。

 家族的富貴,家族的盛興,家族的未來,家族的權勢,統統是建立在武字上面的。

 只要在戰場上取勝,斬下敵人的首級。

 那麽,一切付出,就能得到回報。

 而且是成倍的回報!

 更何況,身處邊塞,匈奴人迫在眉睫的威脅以及匈奴侵略時造成的破壞,迫使他們,只能選擇,崇尚武力,同時用武力來獲取特權以及利益。

 這使得,哪怕是此地的列侯,此地的郡守,都與內地,尤其是齊魯的列侯勳貴,截然不同。

 在距離太原城不遠的汾陽縣裡。

 當代的汾陽侯靳康,望著馳道上,如同車水馬流一般的馬車和牛車。

 他哈哈大笑,抓起一個酒囊,大口大口的飲下囊中的烈酒,然後將它砸在地上,抽出腰間的佩劍,對著在他身後的數百家兵,大聲說道:“自先父受命於太宗皇帝,吾家與諸君,世代鎮守於此,至今凡有二十載!古人雲: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吾與諸君,望王師出塞,何止千日?”

 “諸君,今日,吾與君等同醉,來人,戰場同袍,殺敵立功!”靳康大聲說道。

 家兵、家臣和士卒們都是歡呼雀躍,興奮的揮舞著雙手,大喊著:“殺敵!殺敵!殺敵!”

 汾陽侯,是高祖功臣。

 初代汾陽壯候靳疆,以郎中騎率千人起陽夏,最大的戰功和最值得誇耀的武勳,就是在曾經在正面擊敗過項羽大將鍾離昧。

 也因此功勳封侯。

 但,在漢初的那個名臣如雨,猛將如雲的時期。

 靳氏的地位並不高。

 情況,在太宗皇帝時期,得到了巨大的改變。

 太宗皇帝六年,丞相灌嬰率兵八萬五千人,發動河南戰役,驅逐了匈奴在長城內的勢力。

 其後,因為嚴峻的邊防形勢以及邊塞缺糧的問題。

 太宗皇帝,一方面接受了晁錯輸粟捐爵的建議,在另一方面,太宗皇帝采納了晁錯提出的另外一個建議:屯田!

 而汾陽侯家族,則受命承擔了在太原附近屯田積粟的重任。

 汾陽縣縣城的位置,因此南移二十裡,到了嵐水交匯之處。

 並且此地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

 它扼守在河西、太原和雁門三郡的中心,向西可以控制赤洪嶺,向東,則可守備石門關,同時可以管控雁門至太原的馳道。

 汾陽縣的縣城,因此規模,遠超縣城,幾可與太原城媲美。

 汾陽縣城,方圓十裡,城高三丈,城中常年駐守著一支三千人的軍隊。

 而這支軍隊的主官,正是汾陽侯。

 因此,在漢室的軍隊名錄中,有汾陽軍的編制。

 雖然不是野戰軍團,只是守備軍隊,類似於郡兵。

 但汾陽軍的武器裝備和甲具,一點也不比野戰軍團少。

 這是因為在汾陽縣城之旁,是漢軍在代國最大的糧倉之一:羊腸倉。

 這裡,曾經常年儲備著超過五十萬石的軍糧。

 是供給和轉輸雁門守軍的最主要軍糧倉庫。

 前年的馬邑之戰,將羊腸倉的儲備糧,消耗的一乾二淨,到現在都沒有填滿一半的倉庫。

 這讓靳康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老靳家在這裡種田種了二十年。

 但是,從初代莊侯開始,到他父親共候靳解。

 靳家從未停止磨礪自己的爪牙和武藝。

 當天,靳康連夜寫了一封請戰血書,然後用八百裡加急,送往長安。

 在血書中,靳康說:臣父受命太宗、先帝,屯田汾陽,然,至死猶念:擊胡!擊胡!今陛下欲提兵,消弭胡患,請令臣為犬馬,效走狗之勞……

 而靳康這個手法,只能算是尋常手段。

 與剻成候周昌相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戲。

 這貨在看到道路上的車馬景象後,二話不說,帶著全家老少,出發前往長安。

 然後,到了長安,他就帶著全家人,泣血跪在公車署前,請求天子假如要動兵,就一定要用他,不然,他就沒面目去見他老爹周蝶於九泉之下。

 劉徹被他煩的沒辦法,隻好派人將這個大爺請到宮裡住下來。

 而周昌的詭計也因此得逞了。

 他得以成功的混到了劉徹身邊,然後,他就開始出謀獻策。

 還別說,這貨還真有幾把刷子。

 至於另外一個同樣封國在太原的祁候繒湖,手段也比老實人靳康高多了。

 人家早就抱上了義縱的大粗腿。

 老繒家為了搭上義縱的快車,連節操都不要了。

 繒湖直接就管著義縱天天喊‘大兄’,渾然不顧,義縱實際上比他小十多歲的事實。

 但這個策略很有效, 義氏外戚,需要祁候這樣的老牌列侯的加入和搖旗呐喊。

 所以,對這個小弟,義縱捏著鼻子收了。

 而其他列侯和封君,也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尋常的,就像靳康,寫血書明志,聲言:若不能為國家走馬,陛下鷹犬,臣生亦何用?

 出格的,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出格手段。

 有不要臉的,也有比較矜持的。

 但總之,在整個四月,劉徹收到了足足一箱子的各種各樣的請戰血書。

 看著這些血書和一個個義正言辭,大義凜然,仿佛劉徹要不用他們,他們就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必要的列侯、封君以及兩千石。

 劉徹既有些苦惱,又有些幸福。

 因為他知道,軍心可用!民心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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