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的轉了一遭,青蓮牧場的萬分之一的美麗都沒有窺見,天色就已經漸漸晚了,曾鞏帶著錢勇一行人又回到了別墅。
除開錢勇之外其他的隨行人員都很有眼色的告辭離開,來時他們在利文斯頓的旅店訂了房間,錢勇作為長輩,曾鞏自然不會讓他住旅店的,更何況重頭戲還沒有開始。
稍作準備,曾鞏帶著幾個人乘舟而上,沿著別墅邊上的一條小溪迤邐而行。
船是典型的烏篷船,通體都是用胸徑超過兩米的鐵樺木打造,隻取芯材,自然陰乾,用秘製桐油連續刷了九九八十一遍,然後用特殊方法連接,絕不會看到一根鐵釘,然後再用秘製桐油刷上九遍,宛如一體,船篷是用金鑲玉竹編制,甲板又是用特殊處理過後的陰沉柚木,總之製作工序十分的複雜。
據說這艘船是八國聯軍來到中國之後,隨之而來的美國商人從紹興一帶的地主家購得,帶到美國來,後來經過一些華人能工巧匠的整飭,整艘小船已經變得十分奢華,雖歷經百年已經完美如新。
“小曾,你這是艘烏篷船吧,看上去年歲不少了吧。”錢勇跳上烏篷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四周,不禁出言詢問道。
“具體的我不知道,但清末的時候這艘船就已經流落到了美國。”曾鞏清了清嗓子介紹道,他通過賭博得到了科魯茲牧場,這艘船就靜靜地在湖中飄蕩,根本沒有人理會。
“清末?”錢勇不禁手腳輕了幾分,這可是古董啊,尤其是傳統烏篷船製法頻臨絕跡之時,眼下這艘烏篷船更顯得彌足珍貴。
“錢伯伯,這船很結實的,我經常駕駛著它釣魚的。”曾鞏見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結實?”錢勇怪異地看了眼曾鞏,估計全世界也只有他不在意吧。
曾鞏搖了搖頭,劃動船槳,在水面上激蕩起一串串水花,小船乘風破浪,沿著蜿蜒的河道靈敏的前進。
興水泛舟,清風徐來。
芬芳的空氣徐徐而動,天地間變得闊遠開來,心情飛揚,劃然軒昂,錢勇期待曾鞏口中的龍園勝雪,此時此刻他覺得如果曾鞏不是子侄輩的話,絕對妥妥的知己,品茶如品味人生,識人、好茶、好景,這才是正經。
下午的陽光並不熾烈,蒙大拿一向如此,夏天並不是那麽難熬的,氣溫溫和,三十度以上的高溫很少出現,尤其是山地地區,落基山脈不僅僅阻隔了來自北方的寒流,同時也阻斷了南方溫暖空氣的到來。
竟是一彎小湖,應是水仙梳洗處,一螺青黛鏡中心,烏篷船打破了此處的寧靜,無數水鳥騰空而起,碎波粼粼,閃爍著仿佛飛箭一般的光芒,湖中數座小島拔地而起,木棧勾連,簷牙高啄,回廊空蒙。
七星伴月,飄飄然憑虛禦風,灑脫,微微清風如千裡快哉,浩然之氣騰然湧起,橫槊作歌,月下獨酌,灑然而去,飄飄渺渺,瓊樓玉宇把盞問之,八座水亭,仿佛遺世獨立的謫仙人,作別人間。
沒想到曾鞏並沒有停留,將船栓在水亭的簡易碼頭之上,沿著木棧繼續前行,盡頭卻是一座噴泉建築群,是曾鞏仿照大水法的藝術風格建造而成,不過更加的壯觀,足足有十八層之多,雲無心以出岫、煙光凝而暮山紫、纖歌凝而白雲遏,十八個層次,十八種美輪美奐,可惜整座建築還沒有完成,三層壘台已盡顯奢華。
“曾哥,你這牧場我可是來過不少次了吧,從沒聽說您在這兒修亭子啊。”錢輝驚訝地問道。
一年時間他要往返美國數次,每次都會到青蓮牧場住上幾天,牧場中的大事小情他還是知道一二的,這裡的建築曾鞏可從沒有吐露過風聲啊。
“誰說我沒告訴你?我不是和你說過要重新蓋一座別墅嗎。”曾鞏沒好氣地說道。
“別墅?”錢輝瞪大了眼睛,這是在修別墅?
“當然是別墅了,你想什麽呢,我可不是說那些小家子氣的別墅,確切地說我要修一座園子。”曾鞏理所當然地說道。
“圓明園?”錢勇詫異地問道。
“不是。”曾鞏搖了搖頭,圓明園確實是一座極精致的的園子,他也承認其中有圓明園的風格。
“這整座山谷以及半山腰都是我的目標,至於能修到什麽程度就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了的。”曾鞏頓了頓說道。
整座山谷,三個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山谷確實不大,但如果加上半山腰的建築的話,那規模絕對會超過圓明園的,曾鞏這野心也太大了吧。
“老三,你這樣做牧場吃得消嗎?”劉濤聞言不由得漏出一絲憂色,他的計劃雖好,可還有一些人力所不及的,比如資金鏈斷裂。
“放心吧,二哥,青蓮牧場的一部分盈利會償還銀行,一部分盈利會維持青蓮牧場的發展, 剩下的才是建築園子的錢,我會掌握分寸的。”曾鞏自信地說道,為了園子他不會做竭澤而漁的事情。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修園子還是國內的建築師們比較擅長,有什麽困難的話,你可以與我和錢輝說,我們實在解決不了的,還有錢叔叔在呢。”劉濤點點頭,錢輝做什麽事情都很理智,既然曾鞏說了自己的計劃,那就一定恪守的。
“好你個小兔崽子,一下子把我都給繞進去了。”錢勇聽了不禁笑罵道“:不過呢,小曾的想法不錯,如果有什麽要幫忙的話,我絕不推辭。”
曾鞏聞言不禁傻笑起來,他設計建造整座園子,缺的是什麽,不是金錢,是人才啊,尤其是古建築的人才,最好是學貫中西的那種,劉濤和錢輝對這樣的人可沒那麽大面子,現在錢勇親自許諾,他的心裡可就踏實多了。
“你小子別得意,如果你的龍園勝雪名不副實的話,剛剛我那番話可就要作廢了。”錢勇直接給得意忘形地曾鞏潑了盆涼水。
“那錢伯伯就等著給我找人吧。”曾鞏自信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