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不說五丫頭的事,就說尤蕊上吊這件事情,隱隱聽著二丫頭的意思是與五丫頭有關,馮氏也不敢先斷下結論。
“這事嬸子自會幫你做主,昨晚那個丫頭呢?帶到正房來,我親自過問。”元喜由著馮氏帶著往正房裡走。
兩人在穿堂裡坐下之後,就見安蘭帶著個丫頭走進來,那丫頭一進來就直接跪到了地上,也不用馮氏開口問,就把昨晚的事情前因後果學了一遍,馮氏當場就拍了桌子。
“讓你在二姑娘的院子裡就是服侍二姑娘的,你可到好,連稟報這點小事都做不了留你何用?”小丫頭嚇得連連求饒,馮氏也不聽,“看你很聽五姑娘的話,現在就收拾了東西去五姑娘的院子服侍吧。”
又叫了安蘭過來,“你去跟四夫人說一下,不過一個丫頭,讓她也不用謝我了。”
安蘭眸子晃了晃,應聲帶著小丫頭退了出去。
此時從馮氏的態度來看,她可是為了元喜而與四房的程氏對上了,按理說元喜該感動,可是到底是馮氏在管家,元喜一個閨中的姑娘,這樣被下人看不上眼,她的錯也逃不掉。
“多謝二嬸子幫我主持公道。”元喜也沒有多說。
馮氏歎了口氣,訴起苦來,發髻上帶著的釵墜著珠子,說話的時候也隨著慢慢的晃動,“這陣子府裡的事情太多,是嬸子疏忽了,好在沒有出什麽大事,到是尤蕊這事,按老太太的吩咐是扔到亂葬崗上去,我看著這丫頭到底服侍你一場,讓人買了口棺材埋到城外去吧。”
“二嬸子,尤蕊是踩著椅子上調的,可是先前我看了一下,那椅子擺在那裡,尤蕊根本夠不到上吊的繩子,我懷疑她是被謀殺的。”元喜早在進屋的時候就打量了番了。
最大的漏洞就在那繩子和椅子上,尤蕊不可能跳起來上吊又把椅子踢倒,她只是沒有想到四房竟然敢在府裡動手把人殺了,簡直欺人太堪。
馮氏一驚,“真是這樣?”
馬上又壓下臉上的震驚之色,“這可不是小事,我現在就讓人叫了你二叔讓人查查,正好他今日在府裡,若真是這樣,那可真是膽大包天,在府裡就敢做出殺人越貨的事情,好在是個下人,若是個主子那可就完了。”
馮氏想想也後怕,慶幸出事的是個下人,若是二丫頭呢?那這府裡可真要鬧翻天了。
忙叫了妍秀去前院找二老爺並讓他找仵作過來,一邊安慰元喜,“看你的年歲小,到底是在西北呆過的,見到這等大事也能不被驚嚇到,還能看出其中問題來。”
換成京城裡的閨中姑娘,哪個不被嚇的大驚失色,更不要說看出這裡面的道道了。
兩人還沒有坐多久,前院得了信的趙玉舒就趕了過來,直接讓身邊的荀生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荀生大步進了關尤蕊的屋子,看了眼樑上的繩子又把椅子擺好在下面,他站在上面試著要翹起腳尖頭才能碰到繩子,更不要說個子矮他一個頭的尤蕊的。
趙玉舒就站在院子裡,馮氏得了信和元喜也迎了出來,趙玉舒還不到四十,又多年在朝中為官,人站在那裡就有股官老爺的樣子。
荀生走了出來,恭敬的照實回話,“回老爺,奴才看這丫頭是被人勒死之後套上去的,確實不是自殺。”
趙玉舒緊抿著唇,點點頭,才看向馮氏,“晚上後院裡都落了鎖,你讓人去查查,昨晚上後院這邊有什麽異樣。”
外院的人不可能跳進趙府裡來殺一個丫頭,
可以肯定是府裡的人乾的。 趙玉舒這才看向元喜,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大步的走了,臨走時又讓馮氏把人埋了,卻沒有說報官的事。
這事馮氏也不敢隱瞞,先安撫元喜,“你別急,既然是在府裡下的手,總有漏洞,我先去回了你祖母,再讓人查昨晚各院都有誰晚上出去過。”
元喜認真的看著馮氏,“二嬸子,你是知道的,尤蕊是證人,能證明我在國公府是被人陷害的,現在人就這樣沒了,陷害我的人又不是府裡的,可人卻在府裡死的,難不成是國公府或莊府心虛讓人做的手腳?亦或是陷害我的事與府裡的人也有關?”
話說到這個份上,元喜不相信馮氏聽不出來。
昨晚五丫頭來過,她又說過那番話,當初國公府五丫頭也去了,結果早上尤蕊就死了,事情已經很明顯的擺在那裡,只差證據了,這就只能看馮氏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查這件事情了,不然各院都落了鎖,又有守門的婆子,有什麽人經過了哪裡,不會一點也不驚動人。
馮氏被元喜的心思的這份通透也弄得一驚,又是惋惜,有這樣的心思卻怎麽做出那些糊塗的事呢,只是這事卻不是她拿主意的,是府上的人做的手腳,這還要看老太太和老太爺那邊怎麽說。
所以面對元喜的話,馮氏只能笑著點點頭,示意明白了,這才帶著下人出了月閣院。
馮氏帶著人剛走,就有小丫頭一路往竹院跑去,把月閣院裡的事情都學給了段婆子,段婆子塞給小丫頭一個荷包,裡面大約有半兩的碎銀子,小丫頭手快的塞進衣袖裡,高興的道了謝跑開了。
段婆子這才理了理發髻和衣衫進正房那裡去回話,程氏清退了左右服侍的人,身邊隻留下娟紅在身邊服侍,塞青到外面守著門。
“夫人,二老爺去了月閣院,看出那丫頭不是自己上吊的。”段婆子心虛的回話。
這事是她辦的,沒有辦妥當了,自然是她的責任。
程氏青著臉,“怎麽回事?不過是個丫頭,不是讓你小心點了嗎?這點事都辦不成,還被人撞到,要你何用?”
這事原本就見不得人,現在又漏了,程氏怎麽能不著急。
段婆子跪到地上,“不是被人看到,是動手的時候,把繩子吊高了,和椅子對不上了,這才讓人看出來的。”
聽她這麽一說,程氏才松了口氣,可心底還是有火,“昨晚讓人過去的,可都交代好了?若這事真扯到四房來,你就自己出去頂了吧。”
打女兒跟自己說了在國公府的事,程氏把女兒狠狠的訓了一頓,可現在罵也沒有用,只能先把這事解決了,又不敢告訴老爺那邊,只能下了狠手,先把尤蕊給處理掉,卻沒有料到到底是出事了。
段婆子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夫人放心,是兩個府裡的小廝弄的,他們沒有看到奴婢的模樣,又收了奴婢的錢,就是真認出奴婢來,奴婢定會把事情全攬下來,牽扯不到夫人身上。”
到底是在程氏身邊服侍多年,又深得程氏信賴,程氏剛剛也是在氣頭上,聽她這麽說心裡的怒氣也沒有了,叫娟紅把人扶起來。
“媽媽也別怪我說這無情的話,實在是府裡現在是這種情況,元婉可不能再出事了。”程氏心裡也難受,又怒其不爭,“那孩子也不爭氣,你說說乾這種事,漏洞百出,國公府又不是傻子,只需一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偏偏她還自認為做的好,現在把柄早就被人拿捏在手裡了。”
就這副腦子還想嫁進國公府,國公府豈會要這樣的兒媳婦?
段婆子心裡覺得委屈,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來,還要勸著程氏,“夫人也別急,咱們姑娘能想到這些到也不錯了, 國公府的丫頭看到咱們姑娘叫了尤蕊又如何?做什麽那可是尤蕊自己的事,姑娘不過是念她在二姑娘身邊服侍過,見到了人關心的多問幾句,誰能說出錯來。”
這些話安慰了程氏的心,“現在只能這樣想了,你去外面盯著點,有消息就過來稟我,這事萬不能讓老爺知道。”
段婆子痛快的應下,退了出去。
程氏喝了半盞的茶才問起女兒的事,“五姑娘那裡有什麽動靜?”
昨晚是有生以來程氏訓斥女人最狠的一次,心裡惦記著一晚也沒有睡好。
“姑娘一直在屋裡做針線活,早上隻吃了半碗的粥,眼睛也紅紅的,聽身邊服侍的金鎖說回去後又哭了半宿。”塞青照實回道。
“都是元喜那個丫頭,打她回來,元婉就沒有好日子過,你說那丫頭真在外面租了房子又存了糧?這事老太太還不知道呢,怎麽也得讓老太太知道,你去安排吧。”程氏心裡憋著火,自然不會讓元喜日子過的好了。
塞青得了夫人的吩咐,就下去安排,不過半日的功夫,府裡暗下就傳出來二姑娘在外面租房子存糧食的傳言來,此時梧桐迆那邊,馮氏正跟著趙老太太回稟月閣院的事。
“要不是二丫頭眼奸,我還看不出來這裡面透著蹊蹺呢。”馮氏一邊回著一邊觀察著老太太的神色,“二爺那邊讓我查查昨晚院裡有什麽異樣,母親看這事怎麽辦?到底這樣的事情府上還是頭一次發生,人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沒了,想想都後怕,好在沒的是個下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