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兒甜甜一笑,跟著嫡姐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首發}
元配嫡女的名頭,比起她這個嫡次女響亮不少,可惜喬歡顏是個病秧子。
她從來對珠寶首飾不感興趣,沒想到會主動提出去蘭珍閣。
喬錦兒倒要跟著看看,這個姐姐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蘭珍閣的無論釵環還是脂粉,都比旁的地方貴。若讓她發現喬歡顏藏了私房錢,一定要稟告娘親。
喬錦兒悄悄打量著喬歡顏,聽說她這兩天肯喝藥了,面色也比先前好些。
娘親說過了,面子上不能對她太差,絕不能讓這病秧子一命嗚呼,因為她死去的娘給她留了鋪子。
想要將那些鋪子拿到手,必須等待喬歡顏十五歲及笄之時。
想到這裡,喬錦兒扁著嘴瞪了喬歡顏一眼。
娘說了,喬歡顏的娘親又醜又會算計,將辛家的家產偷偷貪墨下來,給自己女兒備做嫁妝。
外祖家心善,這才沒防到她這一手。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個耍心機的娘,這個病秧子也不能小瞧了。
喬錦兒卻未想過,她娘說的話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
她向來面甜心苦,心裡將嫡姐算計了通透,坐在馬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喬歡顏聊著天。
喬錦兒本想試探下她存私房錢沒有,然而喬歡顏態度很冷淡,最後乾脆閉上了眼。
被人冷落,喬錦兒心情立馬不好了,只等著待會兒到了蘭珍閣,看喬歡顏怎麽遮掩。
她都想好了,若是喬歡顏能拿出銀子來,她就回家告狀,順便把她買的東西收走。
萬一她就是來過把眼癮,她非當著小病秧子的面兒,多買幾樣東西不可。
喬錦兒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卻不知自己的心思根本瞞不過旁人。
喬歡顏之所以忍讓她,無非是她年歲不足,需要在繼母手下討生活而已。
攤上辛桂香這樣的娘親,喬錦兒的眼皮子也是極淺的,隻敢算計自家姐妹。
到了外人面前,她這一肚子小九九,壓根兒不夠看。
進了蘭珍閣,喬歡顏終於緊張了,她終歸是個未長成的小女郎。看著店內富麗堂皇的裝潢,她左顧右盼,想辦法怎樣才能跟掌櫃的搭上話。
喬錦兒早就被琳琅滿目的飾品,引得挪不動腳。
前腳踏進鋪子,後腳就忘記了監督嫡姐的事兒。
歡顏眼前浮現桃花離開時的緊張模樣,一咬牙,趁著身邊丫頭不注意,直接找了店中夥計說:“小女喬府歡顏,可否請掌櫃的出來敘話。”
蘭珍閣說到底不過是商戶,喬家怎麽著也是官宦之家,喬歡顏這麽一說。那小二慌忙到後面請了掌櫃的出來,得知一個小女郎要見自己,掌櫃的也被引出了好奇心。
甫一見面,喬歡顏心中憂慮,也沒提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將鄭家少爺被困的事兒,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說完後,喬歡顏屏息凝視,生怕自己被當做瘋子打發出去。
若是丟了喬府的人,她那個薄情的爹爹,狠心的繼母,恐怕又要罰她緊閉了。
掌櫃的剛看到病弱的喬歡顏時,並沒當回事兒。當聽到她點破了少爺失蹤一事,又將他被關押的地點說出,瞬間眼冒金光。
鄭清許被劫持之後,鄭家上下早就慌了手腳,快將漢陽城附近的山頭翻了個遍。
城中亦是明察暗訪,卻沒有任何有用線索。
乍一聽到小女孩透露的辛夷,掌櫃的連問她如何得知的心思都沒有,直接派了人到鄭家本家稟報老爺。
另一頭,他便要親自帶人去救少爺。
對於喬歡顏,他恨不得感激涕零,給她行個大禮。
突兀遭此大禮,喬歡顏手足無措,正欲說些什麽。
那掌櫃卻是一拱手,說到:“暫請小姐在此等候,鄙人這就去接公子。大恩大德,等歸來再報。”
他說完便乾脆離開,留下喬歡顏獨自看著搖晃的珠簾。
一個人被留在樓中的廂房內,她隻好坐在桌旁,欣賞著牆上懸掛的字畫。
沒過多久,喬錦兒氣鼓鼓的找了過來。
她看到喬歡顏悠閑的樣子,沒好氣的說:“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裡,身為喬家的小姐,唐突的不止是的你的名聲。”
她說話時,臉蛋鼓起來像包子一樣。
不過,喬歡顏沒心思欣賞她這可愛模樣。
她的外表再具有欺騙性,對於喬歡顏來說,這麽多年下去,已經看夠了。
大街上,少女疾速奔馳著,周圍人對她視若無睹。
裙袂飛揚間,辛夷頭髮跟著飛舞,唯獨額上一絲汗水都沒有。
人命關天,她一定要再快點兒,再快一點兒。
終於,在辛夷奪命狂奔下,她幾乎省去了一半的時間,趕到了之前的巷子。
為難的是,大門被人反鎖了。
辛夷站在門口,憂鬱的望著圍牆。
當初在靈堂時,她雖沒辦法離開那個地方,但是漂浮以及穿柱子很輕松。
現在麽,除了旁人看不到摸不到她,她想雙腳離地都要靠跳的。
怎麽進去呢,辛夷繞著圍牆打轉,找能翻進去的地方。
找來找去,牆角處一個狗洞大小的窟窿,出現在眼簾。
辛夷蹲下身子,隱約能看到院中雜草。
拚了,反正別人又看不到她爬狗洞的樣子。辛夷彎著腰,蜷成一團,從洞裡爬了過去。
她就奇怪了,為什麽有的東西她能碰到,有的卻只能穿透呢。
“呼呼。”
辛夷爬了過去,習慣性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
院子裡,只有方才那個矮個漢子,另一個不知是出去了,還是在屋中。
辛夷大搖大擺的從他面前走過,不止如此,經過他時還停下來做了個鬼臉。
那個矮個兒阿嚏了一聲,辛夷嘻嘻一笑,朝關押鄭清許的屋子走去。
門依舊半開著,辛夷小心偏過身子,一點點兒擠了過去。
麻布又重新被塞到鄭清許嘴中,他這次倒有點兒精神,目光一直看向門外。
瞧見剛才奇怪的小女孩,他眼睛一亮。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還會出現。
沒想到,她果然來了。
看著鄭清許露出激動的眼神,辛夷微微一笑,朝他比劃了噤聲的手勢。
那個漢子不在這裡,這樣看,她倒可以提前做點兒小動作了。
歡姐兒告知了正源商行被綁票少爺的位置,想必他們很快就會趕到。
剛才若是她沒看錯,那強人手裡拎著刀。為防止待會兒鄭清許被人抓在手裡做人質,辛夷決定好人做到底,幫他將繩子解開。
“外面有人,我幫你把身上繩子打開。你別亂動,也別吭聲,我幫你將嘴巴松開,小心引來外面的人。”
辛夷小心交待一番後,蹲下身子,慢慢解著椅背上的繩子。
嘴巴再次恢復自由,鄭清許平複著心情,積蓄了力氣後問到:“姑娘,你要小心,外面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他說了這麽長一段話,呼吸跟著不穩。
辛夷剛巧解繩子繞到前面,抬起頭,緊張再次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說:“不要說話,旁人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你最好保持沉默。”
她一席話,讓鄭清許瞪大了眼睛,腦中浮出無數妖狐鬼魅傳說。
難道眼前小女孩兒不是人類,他曾經放生過一隻兔子,她不會是那隻兔子來報恩的吧?
然而,鄭清許十分聽話,辛夷再三不讓他開口,他便將疑問吞到肚中。
繩子系得太緊,辛夷使出渾身解數,連咬帶拽,才將繩扣一點點兒打開。
她這邊解著繩子,耳朵卻一隻留心窗外情形。
那強人似是對此地很有信心,一直站在門外抱著刀,沒有進屋查看的意思。
爭分奪秒的解開繩扣後,辛夷看著鄭清許身子一下癱倒在椅子上。
被捆了這麽久,隔著衣服看不出來,其實鄭清許身子從上到下都是被勒的青紫痕跡。
看著解下來的一攤繩子,有氣無力的鄭清許,辛夷望著房內梁柱生出了一個好主意。
她抱起繩子,從左邊柱子穿了過去,來回穿梭著,在門口設置了簡易屏障。
這樣,那兩人進門之後,也能被阻上片刻。
吃力的在門前拉起重重關卡,辛夷抱著手臂,想從屋裡找出一個安全的地方。
看來看去,只有帶著帷帳的大床能藏下一個人,她刻意將帷帳撐起,往裡面放了一個盆架。
遠遠望去,裡面好像真的藏有一個人。
接著辛夷將目光投向了左邊的破爛衣櫃, 她走到鄭清許旁邊問到:“你還能動麽,能不能藏到那邊去。”
休息了片刻,鄭清許血液依舊未通,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硬生生爆發潛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他每走一步,腿部就像針扎一樣疼,為了活命,鄭清許咬緊牙關撐了下去。
短短幾步路,漫長的好似沒有盡頭。
等鄭清許終於靠著牆,坐到了陰影處,辛夷這才跟著松了口氣。
此刻,鄭清許疼的滿頭大汗,辛夷從懷中掏出了歡姐兒手絹,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遞給了鄭清許。
手帕中包裹的珍珠耳環,也一並到了鄭清許掌心。
鄭清許疑惑的看著辛夷的袖子,穿透了他的身體,但是那方手帕卻實實在在的落在了掌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