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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養女》第170章 綠肥紅瘦
  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顧蘭苼自打對林然上了心,故意揀個巧宗,在他面前路過了一次。

  左左右右一碰面,見他名非虛傳,七分心思,添作了十分願意。

  她自幼跟著爹爹,見多了鍾靈毓秀的人兒,也曾看遍呆頭呆臉,一門心思隻懂讀書的少年人。

  林然這模樣,不說萬中少有,也是千裡挑一的人才。

  顧蘭苼三番兩次起了話頭,見林然總是淡淡的,心下生出委屈。

  她是爹娘手中珍寶,上上下下哪個不捧月亮似的哄著她,這林然好生高傲。

  即使如此,顧蘭苼仍舍不得歇了心思。

  那些獻殷勤的從來不少,可林然這般清俊風雅,又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郎卻是少見。

  樓下熱鬧非凡,小攤小販並著路人,熙熙攘攘。

  她秀眉微挑,微啟朱唇問到:“兩位公子用過飯後,打算去往何處?”

  林然本是被朱文拉著下山散心,顧蘭苼一問,他隻將臉撇向朱文說:“閑來無事,權由朱兄做主。”

  如此,顧蘭苼美目顧盼,移向了朱文。

  她這情態,朱文焉有不懂之理,他正要開口,房中卻突生變故。

  哐啷一聲,虛掩的門扉被撞開。

  穗兒和顧蘭苼齊齊一驚,身子靠在一塊兒。

  四人抬頭,只見一個穿著花衫兒的青年公子,油頭粉面,渾身淌著酒氣。

  他抓著門檻兒,隻管朝後喊著:“莫推我,莫推我。”

  這人一張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身子搖搖晃晃,口中含糊不清,一看便是大醉了。

  朱文眉心一皺,無端被這莽人掃了雅興,叫人不快。

  那醉漢卻不會察言觀色,迷蒙間轉過頭來,看著一屋子都是金玉一般秀麗的人兒。尤其那穿著素雅的女子,更牽著他心腸。

  “惠棠兄。還不敬酒去。”

  他身後一個狹長臉的男子,推了苗惠棠一把。他乾脆借酒裝瘋,涎著臉從身後接過酒杯,走了進來。

  這幫人,平時多紈絝,不是聚眾飲酒就是到青樓快活,哪兒管什麽人倫道德。

  見陌生男子進來,顧蘭苼又羞又怒拿著幕籬遮了臉,身子悄悄往林然身上靠了些。

  林然向來厭煩酒囊飯袋之徒,隻管怒目瞧著兩人,也沒察覺出顧蘭苼的小動作。

  兩人靠的近些,他也隻知鼻間香氣濃鬱了幾分,不懂緣故。

  苗惠棠也是個裝瘋賣傻,看人下菜的主。他看著雅間中人打扮素淨,渾然書生氣,便想借機調謔一番。

  便是遭人白眼,待酒醒了賠個不是,他苗家在肅陽有頭有臉,也不怕他們不肯罷休。

  他心裡想的風流,殊不知,座上做的人,卻是他招惹不起的。

  店小二早被這動靜引來,緊跟著進來,支著身子賠笑想把苗惠棠勸出去。

  無奈他一乾損友,在旁添油加醋,他愈發起了興。

  小二身份低微,也不敢跟客人過分為難,只能連連向朱文他們賠不是。

  林然是文弱書生,唯獨朱文為了強身健體,曾學過兩年武藝。

  但碰上這種醃臢人,他連手指都懶得伸一下。

  這邊動靜不小,朱文暗暗數著,果然不待那醉漢走到桌前,桐木梓木兩人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

  他們向朱文行禮後,一左一右提著那苗惠棠的衣裳,一直將他拎下樓,扔到了門口地上,這才拍拍手回來複命。

  苗若棠一乾損友,

看的目瞪口呆,有人想上前理論。被桐木梓木二人,將膀子一拿往後一推,隻管哎呦著叫疼,哪還敢多事。  朱文打開折扇,輕輕一搖,說到:“被這些濁物攪了興致,索性結帳,到映秀湖畔坐上一坐。”

  往日裡,顧蘭苼見桐木梓木,隻當做普通書僮。今日見他們露出這麽一手,方知這兩人也不等閑能打發的。

  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這朱文顯然有是有來歷的。

  顧蘭苼暗自留意,打算回去後好好問一問爹爹。

  但是現在,雖被醉漢攪了興致,為了和林然多相處一會兒,顧蘭苼欣然應允到映秀湖小作。

  林然本無所謂去,無所謂不去,兩人都要去,他便一同走著。

  自始至終,林然也沒察覺出顧蘭苼對他的特別來。

  正值春末夏初,肅陽城外風景如畫,遊人如織,映秀湖畔酒家林立。

  酒旗風中招展,不時有學子臨河而立,吟詠幾句。

  顧蘭苼戴著幕籬,曼妙的身姿遮不住,常引來旁人窺視。

  又兼有其他女子,豔羨的眼神,顧蘭苼心中得意,不用言喻。

  三人尋了酒家,一並坐下,多談不過肅陽風物。

  喝了兩杯酒,朱文忽然開口問到:“林兄,你可曾收到辛夷的回信。按理說兩個月前送的信,如今也該有回音了。”

  原本神態悠然的顧蘭苼,聽到這裡,忽而繃緊了身子,從懷中掏出繡帕,拭了下汗珠。

  為了掩飾她的不自在,顧蘭苼示意穗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飲著。

  林然也是猝不及防,見朱文問起辛夷來,歎氣道:“一直沒收到辛夷的回信,家書前幾日倒是到了。也不知她是不是事務繁雜,顧不得回信。”

  “這丫頭,真不知該怎麽說是好。當初抱怨鄭直杳無音訊,如今自個兒都沒了聲息。”

  朱文這麽一抱怨,林然愈發惆悵。

  顧蘭苼轉著杯子,羨慕的說:“聽你們的語氣,與那辛夷頗為熟稔。她能得你們看重,定然一個靈秀女子。只可惜相隔太遠,不然我一定要請她到家中作客。”

  她不著痕跡的試探著,想從二人口中,多聽些關於辛夷的事兒。

  憑著女子的直覺,顧蘭苼能感受到林然對她的關心。

  “她的確是一個特別的女子,很少見。”

  提及辛夷,林然面容柔和,不自知的流露出懷緬之色。

  顧蘭苼拈酸吃醋,又不好意思表露出來,隻得哦了一聲道:“行許那位姑娘已經回信了,路上遺失了也未必。”

  林然回過神來,將話題引到了別處,不想在外人面前,多提辛夷。

  若是讓顧蘭苼看出端倪,傳到山長耳中,難免要訓斥他太過兒女情長。

  顧蘭苼沒有追根究底,場中恐怕只有她一個人明白,為何那辛夷沒有回信。

  她自打對林然上心後,又不見他回應,心思慢慢走偏。

  為了了解他,顧蘭苼曾利用身份之便,截了林然的家書。辛夷這個人物,她便是從信中得知的。

  林然平日待人總是客客氣氣,分不出個遠近親疏。但在給辛夷的信中,他言談風趣頗為用心。

  顧蘭苼一時腦熱,抽了林然的信,為防意外,連同朱文給辛夷的一並抽了。

  做了這事兒,她難免心虛,私藏書信跟著擔驚受怕,顧蘭苼乾脆一把火燒了。

  這事兒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顧蘭苼也就沒放在心上。

  今日猛然被人提及,她再次提心吊膽,盤算著自己所為是否有差池。

  無論心中如何,三人借著這美景,胸中鬱氣去了不少。

  林然心裡念著辛夷,卻不知她這幾日正是心浮氣躁。

  清流鎮上接連下了兩天雨,落紅無數,待到天晴,綠肥紅瘦的光景更教人斷腸。

  那日與柳元景匆匆告別,她帶著一雙玉玦連同那本前位穿越者的日記,一同回了家。

  翻了那冊子,她才知幾樣東西另有乾坤。

  為了弄個分明,辛夷特地到鎮上書坊,打算買幾本大荔朝的史書一觀。

  誰知,鎮上並沒有這偏門的書,那書坊的掌櫃言稱縣裡興許有。

  若是縣裡沒有,就只能到漢陽城尋訪了。

  萬幸,辛夷不辭辛苦帶著青松去了河源縣城,在規模最大的書坊中,找到了所尋書冊。

  青松疑惑,他家小姐何時喜歡上看這種,枯燥無味讓人昏睡的史書。

  辛夷打了個馬虎眼,遮掩了過去。

  她將大荔朝二百多年七代帝王的歷史全買了回來,好大一摞書,撿著要緊的翻,總算找到了紫宸九千歲這個人物。

  看著紫宸九千歲幾個字赫然和亡國之君連在一起,那亡國君名正叫蘇雲純,辛夷哭笑不得。

  自古亡國之君,總會被按上許多罪名,還要找一個美人或者奸臣,做那罪魁禍首。

  不巧的是,紫宸九千歲,剛好就是奸佞中的奸佞,小人中的小人。

  這史書上,隻把君臣二人渲染的昏庸無道,耽於享樂奢靡異常。

  但依辛夷來看,他二人罪孽倒也沒那麽深重。

  大荔到了末代皇帝手中時,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皇室衰微,邊鎮狼煙四起。

  除非這蘇雲純有著通天之能,否則,分崩離析是遲早的事兒。

  拿著一手爛到骨子裡的牌,先要打好難如登天。

  要拿辛夷認識的人來比,這蘇雲純就好比後主李煜,天生的才子精通詩詞歌賦。他對於朝政,缺少殺伐果斷的豪情。

  要是沒有紫宸的幫襯,恐怕大荔亡國還要前推個十幾年。

  能勉強撐夠二十年,也算紫宸手段了得了。

  他當這個九千歲,堪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還要背上千古罵名。

  辛夷忽然有點兒明白,他為什麽沒留下穿越者的典型事跡,估計是怕後世穿越者嘲笑。

  比如辛夷,已經快要笑的前俯後仰。

  紫宸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淚眼婆娑,不是他不想發明個火藥弄個玻璃什麽的。他一個學醫的唐詩宋詞都背不下幾首,哪兒能弄這些東西。

  好歹他也在瘟疫蔓延,研製疫苗時出過力,那些只會嚼舌根的史官,隻一句話將他的豐功偉績帶過。

  史書上對紫宸幾乎全無正面評價,哪怕他領著開鑿運河,功利千秋的事兒,也隻被人咬著勞民傷財四字不放。

  公平的說,那時大荔天災人禍,要是沒這個運河,死的人恐怕更多些。

  看來史書果然不能盡信,不過其中一段話引起了辛夷的興趣。

  據說,紫宸九千歲有陶朱猗頓之能,平生斂財無數,在大荔朝破滅前夕,盡數藏於山林之中。

  當然更有人言,這寶藏只是空穴來風,那紫宸與大荔末代君王情同莫逆,錢財早就耗費在與義軍對抗上。

  這樣看來,紫宸九千歲確有其人,寶藏也能見端倪,看來那本冊子上所言非虛。

  紫宸縱然性子促狹古怪,也不會大費周章,搞出這麽一場沒頭沒尾的戲。

  最為難的就是尋找雲純的後人,他既然是一國之君,後人便是皇室宗族。

  改朝換代時,死的最快的就這批人。

  能夠在新君手下頂著前朝余孽的身份活下來,絕非易事。

  如此想來,要去尋雲純後人,才是最難的事兒。

  辛夷將史書認真翻看,最終找到了一點兒有用線索。

  傳說,雲純膝下大皇子一脈,在國破前隱姓埋名逃了出去。當世悄無聲息,過了百年,西北一個村落中,倒有一戶姓雲的自稱是大荔皇族後人。

  辛夷掐指一算,頓時黑線,相隔二百年,想找到雲純後人,絕非易事。

  柳元景自別後,又遲遲未露面,她懷著這個秘密,幾乎要寢食難安。

  日夜揣著那對玉玦不敢松懈,這可是開啟寶藏的鑰匙。萬一弄丟了,那些寶藏很可能不見天日。

  想起史書上的線索,辛夷擺出一副苦瓜臉,西北何其遼闊。

  單提一個西北,她去哪兒找雲純後人。

  二百年來,萬一那裡遭了兵亂,或者地震遇到瘟疫了,沒有後人又該如何。

  這紫宸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他隻管埋個盒子到山神廟裡,也不怕它一直封在雕塑裡,無人察覺。

  想到這裡,辛夷眼前忽然一亮。

  她好像忽略一件很重要的事兒,那黑衣人的樣子,絕對不是誤打誤撞發現了這個盒子。

  看他們模樣,絕對是有備而來,才能打碎了雕塑將這盒子取出來。

  三百年,整整過了三百年,會有誰還知道這個盒子呢?

  難道是雲純的後人,但觀紫宸的意思,這開啟寶藏的密匙和那藏寶地點,應該是分離的。

  辛夷苦思冥想,冷不防想到了柳元景,他提前藏在了廟裡,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等見了柳元景,她細細問了緣由,順藤摸瓜,興許能夠找到更多線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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