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瞬間陷入靜寂,連繡花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薛巧巧漲紅了一張臉,頭垂的很低,一句話也不說。
這大概是薛巧巧長到現在,最難堪的時候,在心儀之人面前出醜,偏偏她還無力反駁。
回想起在辛夷面前罵的話,薛巧巧自己也後悔,她一個大家閨秀,怎麽能罵出那樣的話來。
表哥是不是知道了她找辛夷時說的話,薛巧巧猶如針芒在背,悔恨交織。
她若是能冷靜些就好了,要教訓辛夷,何必她親力親為。只要派個丫鬟過去,時候在推脫不知情,也不會落入如此境地。
眼前局面,讓薛城束手無策,他看看臉色陰沉的表弟,又瞧瞧一臉心虛的妹妹,開始頭疼。
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不然表弟不會擺出這樣的臉色。以薛城的推測,很可能與辛夷有關。
他這個妹妹,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為了逼薛巧巧說實話,薛城板起臉壓低聲音嚴肅的問到:“巧巧,你到底去哪兒了。”
無論薛城怎麽問,薛巧巧都像要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眼中泛起淚花,但仍舊咬緊牙一言不發。
要說薛巧巧心中也是委屈,她只是去教訓了那狐媚子一下,一向對她視若珍寶的兄長,便變了臉色。
柳元景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說不出的厭煩。
女人就是這樣,背後一套,明裡嬌媚動人,暗地裡齷齪不堪。
有了薛巧巧的對比,柳元景更欣賞辛夷。像辛夷這樣直爽,表裡如一的人,才能讓人歡喜。
見薛巧巧一直嘴硬什麽也不說,柳元景直接挑明了:“四小姐身份尊貴,背靠侯府。但是辛夷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表兄,這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追究四小姐。如有下次,休怪我無情。”
“元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當中有誤會,巧巧雖然嬌蠻,也是通情達理的孩子。”
薛城無力問到,妹妹和表弟之間氣氛明顯不對,他想調解都摸不到頭緒。
他比薛巧巧大了近十歲,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妹妹雖然嬌氣,又愛攀比,只是女兒家大多小心眼兒,也不是大是大非問題。
家中眾多姊妹,薛城最親厚的還是這個同父同母的妹妹。表弟和妹妹鬧了矛盾,他第一反應就是從中調合。
手心手背都是肉,薛城不想傷了兩家和氣。
至於薛巧巧,從來被沒人這樣厲聲厲色的指責過,再加上對表兄心儀已久,頓時委屈的大哭起來。
她原本生的豔麗,哭起來宛若一枝紅豔露凝香,可惜柳元景一點兒欣賞的意思都沒有。
薛巧巧哭了一會兒,柳元景愈發煩躁,也不想再待下去,直接留話:“言盡於此,辛夷那邊我已經下令,以後四小姐止步。表兄,那邊宅子,我想你既然給了我,四小姐也不該理直氣壯的充作主人了。”
這還是柳元景頭一次在薛巧巧面前說這麽長的話,他說完之後,拂袖離去,半分顏面都沒留給她。
薛城在後面追了兩步,叫到:“元景,有話好好說,別走。”
柳元景不為所動,走的更快,薛巧巧見他離開哭著說:“我是侯府嫡小姐,那個鄉下丫頭算什麽,長得那麽醜。”
走出很遠的柳元景聽到這句話,回頭毫不留情的說了句:“在我眼裡,你面相醜陋,令人作嘔。”
這句話不止薛城二人聽到了,連下人也清晰可聞,
薛巧巧裡子面子全丟了。 英國公世子在大家眼中,一直清冷孤傲,鮮少口吐惡言。頭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貶低人的話,對象竟是針對侯府四小姐。
被心上人嫌棄到這種地步,薛巧巧哭的喘不過氣來。薛城捋清了事情經過,想教訓她又於心不忍。
到底是嫡親的妹子,哪怕薛城對辛夷印象不錯,在兩人發生衝突時,他還是選擇站在了巧巧身邊。
“好了,別哭了,今日本來就是你不對,怎麽還委屈上了。”
薛城語氣中雖有責怪,更多的還是安慰。面對親哥哥,薛巧巧又開始任性,她跺著腳不依不饒的說:“元景哥哥被你女人迷了心魂,你也為她說話,你不疼我了。”
薛巧巧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讓薛城不由動了氣,她這話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對於妹妹,薛城如今真是恨鐵不成鋼,他怒其不爭的說:“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堂堂侯府小姐偷偷跑出去跟人爭風吃醋。元景心中沒你是對的,你身上還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
兄長指責的話語,火辣辣的落在臉上,薛巧巧收住眼淚,咬著唇委屈萬分的喊到:“我不像侯府小姐,我讓人討厭,你去認辛夷做妹妹。”
薛巧巧越說越生氣,撩起裙擺踹了薛城小腿一腳,然後邊跑邊喊:“我討厭你們,討厭你們!”
這一腳薛城足可以輕松避過,但是他怕自己閃過去後,妹妹再說穩不住身子出了醜,於是受了她這任性的一腳。
表弟和妹妹先後離開,作為兄長柳元景只剩下無可奈何。
他反覆思量,覺得不能任由妹妹再一意孤行下去了。很顯然,妹妹喜歡柳元景,但是表弟對她已經產生了惡感。
薛城歎了口氣,他該和娘親透透口風,讓娘親好好管教一下巧巧了。算起來,巧巧也到了出閣的年紀,怎麽能這樣沒輕沒重下去。
今日之事,沒有流傳出去算是幸運,要是真傳出去,侯府就要成為笑話了。
堂堂侯府嫡小姐,為了一個男人,跑出去挑釁旁人,聽著都叫人害臊。
回崇州的事兒,柳元景還沒想好怎麽和辛夷說,這邊教訓了薛巧巧,也不好到府外去看她。
英國公的意思柳元景也很清楚,父親是不會讓他娶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做妻子的。
以前柳元景想過將辛夷娶到身邊,好好對她,即使沒有妻子的名分,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但是,辛夷明確的拒絕了,柳元景不想做惡人勉強她。要想娶辛夷,他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
柳元景想靠自己的能力建功立業,到時候也好與父親協商娶妻一事。
明知心上人受了委屈,自己卻不能出現她面前進行安慰,柳元景心情很難好起來。
他只是對辛夷表露出好感,薛巧巧就能跑到她面前,利用家世對她進行嘲諷。
今天是侯府的人還是她的表親,要是明日,他提出讓辛夷做世子夫人,辛夷豈不是成為眾矢之的。
柳元景不想讓心上人因為自己的緣故,被人輕視或者攻擊,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在幕後保護辛夷。
自始至終,薛巧巧沒有將辛木桃給透露出來。她自詡聰明,想讓辛木桃一直做自己眼線,故而將其遮掩的很好。
這場鬧劇中,辛木桃坐山觀虎鬥,看了一場好戲。她既不喜歡薛四小姐,也不喜歡辛夷,能一下子設計兩個人,她背地裡少不了偷笑。
在辛木桃看來,薛巧巧頭腦簡單,除了這身皮囊還有侯府嫡小姐的身份,別無可取之處。
就這樣繡花枕頭一包草的女人,也想做世子夫人,辛木桃嗤之以鼻。
聽聞世子親自教訓了薛巧巧,辛木桃心滿意足。來清遠侯府這段時間,薛巧巧仗著身份,百般折騰她,辛木桃早就想報復了。
侯府中的事兒,辛夷沒有眼線,也沒興趣去探底細。
她總歸是女子,薛巧巧來鬧過之後,辛夷隱隱還是盼望有人來給自己一個解釋的。
沒想到,等到黃昏又等到了月上中天,柳元景始終不曾出現。
辛夷只能哂笑,也許她自視太高了,她只是區區民女,柳元景又怎會費力為她討回公道。
也許在外人眼裡,她與薛四小姐天差地別,哪怕受了委屈,也該往肚子裡咽。
雖然辛夷控制著自己不去亂想,但是仍然忍不住假設,如果柳元景喜歡薛四小姐定然不會隻許個妻位。
在大華國這麽久了,辛夷還是難以適應,為什麽男兒總能輕易的把愛情和婚嫁分開。
許她一世無憂?辛夷只能苦笑,且不說當家主母是否願意,她要是真的應了柳元景。她又如何能壓製住,後宅中身份地位娘家地位都別她高的人,靠男人的寵愛,又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柳元景縱然護得了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
雜七雜八的念頭,讓辛夷夜不能寐,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
睡了一覺之後,辛夷反倒想開了。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她只要好好做自己就行了。
想開之後,辛夷振作起來。前不久被劫持的陰霾剛剛散去,辛夷決定出門走走。
在漢陽城閑了這麽久,連個謀生的手段都沒有,辛夷感歎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人也變得沒鬥志了。
得知辛夷要出門,侍衛在門口排了一溜,辛夷看到這場面,興趣缺缺。
她只是出個門而已,跟這麽多人,讓她還有什麽心情。
當然辛夷也不是不領情的人,柳元景這樣安排,只是顧及她的安全罷了。辛夷轉動腦筋,決定將師況騙出來,只要有師況在,她還有什麽害怕的。
相處久了,師況越來越好說話,辛夷一開口,他便答應了出門。
柳元景曾交待過,若是有師況在,他們可以不必跟隨辛夷。於是眾侍衛自動散開,辛夷和師況一起帶著青松金珠銀珠出門。
四人直奔漢陽城最繁華的地方,女人天逛街,金珠和銀珠比辛夷表現的更興奮。
師況話很少,像是長輩一樣維護著辛夷,青松則擔任了苦力的角色,幫辛夷提東西。
街上車水馬龍,販夫走卒吆喝著吸引路人目光。辛夷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每次都會被吸引。
沒有長期臥床過的人,不能體會生命的張力是多麽的讓人感動。
辛夷腳步輕快,在前面走著,金珠銀珠緊隨其後,師況和青松則要遠一些。
糖葫蘆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辛夷拿出荷包,笑逐顏開的說:“給我三串。”
賣糖葫蘆的老翁手腳麻利的取下來三串糖葫蘆,辛夷一手遞過錢,另一隻手正要去接,身後忽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她忍不住回頭,離她不遠處站著一個熟人,那人此時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對驚喜的喊了聲:“辛夷,原來你在這裡。”
辛夷愣在原地,老翁提醒道:“姑娘,您的糖葫蘆。‘
金珠和銀珠見狀,上前接了下來。
青松也瞧見了老人,驚訝上前,清流鎮的黃老板怎麽會出現在漢陽城,這也太巧了。
無巧不成書,黃士雅也沒想到,來漢陽城還不到半個月,就能在這裡碰到熟人。
他本是生意人,第一時間將辛夷打量了一遍,發現她和過去截然不同。以前的辛夷,再機靈身上還是帶著小家子氣。
這次見面,要不是先聽到了辛夷的聲音,又看到了她的模樣,黃士雅還真不敢與其相認。
“原來是黃叔叔,您怎麽會在漢陽。當初走的太倉促,沒來得及登門告別,還請叔叔諒解。“
因著林然這一層關系在,辛夷對黃士雅印象不錯,當即落落大方的問了好。
黃士雅他鄉逢故知,心情自然極好。他看出師況與辛夷關系匪淺,出於禮貌主動和師況搭了話。
對於辛夷的熟人,師況還是給了幾分面子,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
當街交談了幾句之後,黃士雅興起提議道:“難得在漢陽城中相遇,撿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來做東,請這位公子和丫頭到酒樓上坐一會兒如何?”
辛夷眼巴巴的瞧著師況,師況也沒讓她失望,點頭應允。
一行人找了臨近的酒樓,包了雅間,坐了下來。
黃士雅是個生意人,酒菜上來後,話匣子打開,妙趣橫生的話,讓雅間之中一直不曾冷場。
辛夷離開清流鎮已久,乍然見到黃士雅也是歡喜。
除此之外,辛夷高興的原因還在於,只要有黃士雅在,她何愁聯系不到林然。
這半年來,發生的事實在太多,辛夷迫不及待的想和林然分享。
飯吃到了一半,黃士雅主動將話題引到了林然身上,他十分疑惑的問到:“丫頭,你當初走的那麽匆忙,可讓我們好一陣擔心。然兒離開前,特地交待我和玉娘好好照顧你。要不是你在王掌櫃那裡留了話,我們可是要挖地三尺去找你了。”
黃士雅略帶誇張的話,讓辛夷一暖,也許他不會真的挖地三尺找自己,但至少會關心她的下落。
“是辛夷考慮不周了,不過您請放心,我在這邊一切都不好。只是……”,辛夷忽然停了下來,不太好意思的繼續問到,“林然在白露書院還好麽,自從他去書院之後,我們便不曾有過音訊。”
“哈哈哈,你們兩個人啊,問都問的一樣。然兒這家夥,寫封家書還要扭扭捏捏打聽你的情況。”
黃士雅爽朗的說著,不知想到了哪裡,眉頭蹙起十分歉意的說:“丫頭,你搬離清流鎮的事兒,我怕然兒擔心,沒有跟他提。這下好了,知道你平安無事,我終於不用提心吊膽的隱瞞了。”
“謝過叔叔,林然孤身在外,有些事知道了只會憑空擔心。只要他過的好就行,我也沒什麽擔心的了。”
“這點兒你就放心吧,林然這小子在書院挺爭氣的,連山長都對他刮目相看。哦,對了,這小子還給你寫了信,夾帶在家書之中,玉娘剛好一起帶到了漢陽,改日我給你送去。”
聽到玉娘也來,辛夷很是驚奇問到:“咦,怎麽叔母也來漢陽來,您是打算在漢陽城常駐麽?”
黃士雅拖家帶口來漢陽的舉動,不像簡單的來做生意。
金珠和銀珠像透明人一樣在旁邊站著,師況也不像多舌之人,黃士雅猶豫了一會兒,選擇將苦水倒出。
他苦笑一聲,斟了一杯酒歎氣道:“一言難盡,我納了表妹進門,娘親一直慫恿我抬表妹為平妻。玉娘一直苯酚守禮,我不想她在家中受委屈,便帶著她一起來漢陽來。”
黃士雅娶了顏玥?這個勁爆的消息,讓辛夷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他與林如意恩愛多年,怎麽會突然娶了顏玥做妾,是男人薄幸還是另有隱情,辛夷浮想聯翩。
似是看出了辛夷的腦中所思,黃士雅繼續苦笑,無奈的說:“其中曲折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玉娘這段時間一直鬱鬱寡歡,有時間我想請你到府上與她說說話。玉娘一直很喜歡你,你也勸勸她。”
話說到這裡,黃士雅又覺得在一個沒出閣的姑娘面前不好提這些夫妻之事。他本欲說,讓辛夷開導一下如意,他心中只有她一人,覺得不合適這才作罷。
當初救林然昏迷之時,辛夷受了黃府不少照顧,林如意又是林然的親姑姑,她欣然應允並無勉強之處。
得了辛夷的準信兒,黃士雅松了口氣,接著又想起一件被他遺忘的事兒,有些訕然的說:“對了,有件事兒忘跟你說了,桂香跟著我們一起來漢陽了。‘
猛然聽到桂香辛夷還沒反應過來,腦袋轉了一圈後,她反應過來,頓時像吞吃了蒼蠅一樣。
辛桂香怎麽就陰魂不散,她走到哪裡,這個人都要刷刷存在感。
當然,明面上辛夷還不能將這些厭惡擺出來,她勉強笑了笑說:“看來桂香與你們有緣,漢陽是個好地方。“
黃士雅心大,也不知辛夷與辛家的齟齬,爽朗笑道:“本來也不該將人家的女兒帶走這麽遠,只是黃豆哭鬧著非要桂香一起來。我隻好到辛家抹開臉,將桂香一起接走做個玩伴。“
聽了緣由,辛夷只能感歎辛桂香確實好命。聽黃士雅的意思,她不是以奴婢之身跟著來的,黃豆這麽喜歡她,將來運氣好她興許還能做個夫人。
就算運氣不好,只要桂香願意為妾,黃家也不會虧待她的。
“哦,這樣也好,說起來也是很久不見了。“
黃士雅沒聽出辛夷話語中的冷淡來,還以為她懷念姊妹之情,遂熱情的說:“這不難,等你到府上看玉娘時,可以和桂香多說兒話。”
見黃士雅會錯了意,辛夷十分尷尬,岔開話題:“到時再說吧,改日登門拜訪時再談這些。”
和辛桂香多說話,辛夷寧願和家中旺財聊聊天,也不想和她這隻養不熟的白眼狼打交道。
念及顏玥這一出,辛夷越想越反胃。難不成這世間沒男人了,一個個都惦記著表哥。
顏玥當初對黃士雅粘的緊,辛夷十分看不慣,她能如願以償嫁到黃府,實在讓人不爽。
想到偏心到沒邊兒的黃老夫人,辛夷對林如意的處境十分同情。好在,黃士雅還是念舊情的人,無論前情後事,至少他現在願意站在林如意這邊,也想辦法解決著妻子和母親的衝突。
至於硬要插到黃林兩人之間的顏玥,辛夷只能祝她自求多福了。
從顏玥到薛四小姐,辛夷真真發現,表妹們的戰鬥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辛夷心裡湧起一個荒謬的想法,也許哪天薛四小姐也會像顏玥一樣上位成功了。
無論辛夷還是黃士雅,都有太多話要說,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還多。
兩人相談甚歡,也只有師況這種脾氣的人,能在旁邊毫無怨色的陪著。換了另一個人,早就有拔腳離開的衝動。
吃飯總有結束的時候,辛夷和黃士雅最後還是告了別。她本想搶在黃士雅面前結帳,誰知黃士雅早就讓人提前結過帳了。
盛情難卻,辛夷記下了黃士雅的住處,打算改日登門拜訪。
這一頓飯吃完後,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辛夷逛街的心情也若了不少。
關於賺錢,她倒想起一樁好方法,具體實施起來又有些麻煩。今日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得到了林然的消息。
想到林然,最近隱隱受困於感情的辛夷,忽然渾身一松。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