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件深灰色的外套,是她行李箱裡唯一一件風衣款,還是較為耐髒的那種。
蘇秀秀在藤蔓空間整理東西的時候,順便就給換上了。
既然要換外套,裡面的衣服褲子,自然也得跟著換。
原來穿的那套天藍色運動裝,早不能看了,上面到處沾滿了喪屍體液,腥臭難聞,搞得自己就跟菜場門口撿垃圾的大媽似的……不!應該說撿垃圾的都比她乾淨清爽的多,好歹人家的衣服是沒有破洞的,就算有髒東西,那也隻是汙漬,而不是一坨一坨的喪屍腦漿。
這些都是因為剛開始的時候,由於殺喪屍殺的太少,她還找不到完全不會殃及自身的角度,然而她又最喜歡一鋼筋爆頭,覺得這樣殺掉的喪屍,找起晶核來最是簡單方便不過。
再說了,蘇秀秀其人,還是有那麽點精神潔癖的,被喪屍體液粘過了的衣服,一旦脫下身來,下次再想讓她上身,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譚了。
誰讓那套衣服,之前就已經被第一隻喪屍的體液給汙染了呢!
於是,將它發揮出最後的余熱,幫助蘇秀秀尋找出最合適的拍喪屍角度,就是它最大的造化了。
完成了這最後的任務,就被蘇秀秀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團吧團吧丟進了垃圾箱裡,從此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永久分解進程。
不得不說,習慣這個東西果然是很可怕的。
想想以往的蘇秀秀,十指不沾陽春水,掃地恐傷螻蟻命……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出門在外求學,自己動手煮個飯吃,還是很有必要的,一天三頓的吃外賣,就是再好吃的東西也不香啊,雖然後來有了慕楓之後,她又陷入了混吃等死的幸福米蟲生活,反倒是慕楓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裡,從煮個白米飯都夾生的菜鳥,進化為半個小時就能麻溜兒的整出一桌色香味俱全殿堂級美食的饕餮大家!
但基本的家務,她還是會做的,偶爾踩死幾隻螞蟻神馬的,那自然更是不再話下了。
不過在今兒早上出門之前,她確實還是個身無三兩力,殺條活魚都不忍下手,非要讓菜場大媽洗剖乾淨了之後,才敢拎回家裡去清蒸紅燒伺候之的純粹軟妹子,短短一天不到,就進化為一鋼筋拍飛喪屍腦袋,在喪屍腥臭無比的腦漿裡攪來攪去尋找晶核面不改色淡定自持的彪悍女漢紙,這就不得不讓人感歎一聲人生無常世事夢幻了。
對於這種變化,蘇秀秀是喜聞樂見的。
要是連這麽點適應力都沒有,她還談個屁的在喪屍橫行的末日裡,穿越兩千多公裡路程,回去山城尋找自己親愛的老爸老媽跟美美?
當然了,適應是一回事,但基本的衛生還是要講的。
因此收完了商貿大廈裡自己需要的所有東西之後,她就各種奢侈的泡了個冷泉澡,把身上弄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換上行李箱裡的新衣服,這才屁顛屁顛的整理起茅草屋裡的房間。
要不是藤蔓空間空氣清新無比,茅草屋裡更是一絲灰塵都不見,地板上光可鑒人,蘇秀秀甚至都想整理好了房間之後,再洗一個澡!
後來到底心疼泡澡用的冷泉,雖然出了一身的汗,還是忍住了沒再去糟蹋寶貝。
就連她泡過澡,裡面混了自個兒汗液跟不小心沾到的喪屍體液的那一浴桶冷泉水,她也沒舍得丟,就搬到了小儲物間裡放著。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來澆花的說,隻是現在空間裡的那些植物都很珍貴,有一些還是孤本,她到底不敢隨便實驗,要是澆壞了幾株,她不得心疼死,這才暫時打消了念頭。
其實她本來也不想這麽奢侈的,洗澡而已,哪裡非要矯情的必須耗費掉寶貝的冷泉水了,隻是這一路上她收集到的飲用水,除掉之前已經摻了冷泉的之外,所有的水加起來都不夠她痛快的洗次澡,這才把注意打到了那一汪雖然面積不大,目前看來卻仿佛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冷泉上頭。
好在冷泉水很給力,她接出了一整浴桶,泉水居然還是持平,根本沒有淺下去一絲半毫。
泡澡又不像直接飲用,有皮膚的隔離作用,也不用擔心會拉肚子,所以她也就痛快的泡了進去。
誰知沒有泡進去之前感覺各種冰涼的冷泉水,泡進去了之後居然意外的會泛起微微的溫度,正好比人體低了十幾度的樣子,泡起來不要太舒爽,害的她差點就躺在浴桶裡不想起來了。
總算她意志力無比的堅挺,這才抵抗住了如此強烈的誘・惑。
想起這些,蘇秀秀得瑟的搖了搖腦袋瓜。
結果就是這麽分神了一小會兒,鋼筋就錯了角度,飛出去的喪屍身上飆出一股噴泉般的體液,盡管蘇秀秀反應極快,立馬跳到了一邊,還是有幾滴好巧不巧的濺到了她的衣領上。
喪屍特有的腥臭味道一陣陣衝擊著鼻腔,蘇秀秀瞬間憤怒值爆表了。
特麽這是老娘新換的衣服啊有木有!
老娘回來的路上過五關斬六將,適才又殺了那麽多喪屍,外套乾乾淨淨的,一點汙漬都木有,你居然膽敢打破老娘萬屍叢中過,滴液不沾身的神話……統統死啦死啦滴乾活!
什麽?!它已經死了?!
沒關系,那邊不是還有它辣麽多的同黨麽?足夠本菇涼殺個痛快了!
神馬?!你說一屍做事一屍當, 不要連累了無辜的屍兄屍姐屍弟屍妹還有親朋好友醬?!
尊是不好意思……在本菇涼的字典裡,連坐才是金科玉律!
剛開始,蘇秀秀還隻是外套被弄髒之下的情緒發泄,殺著殺著,她發現不對勁了。
她居然不切實際的想要殺光眼前這些動作遲緩,渾身僵硬,散發著濃烈屍臭的怪物,仿佛隻要殺光了這些怪物,她就能回到以往無憂無慮的和平日子,再也不用面對這一幕幕無窮無盡的人間慘劇。
她的意識明明清清楚楚,卻又仿佛模糊不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她停不下來,似乎唯有殺光了所有的喪屍,她的心靈才能重歸平靜。
蘇秀秀知道,她入魔了。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變故,從失戀到差點被飛來橫“石”給砸死,再到末日來臨,喪屍來襲,親人徹底失去了聯系,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了她極大的心理衝擊,但理智卻強迫她必須盡快的接受已經發生的事實。
軟弱跟無濟於事的悲慟,還有心中對親人濃稠的化不開的擔憂與思念,都被她強製壓抑在了潛意識的最深處。
她不敢也不能去觸碰,她深怕輕輕一個觸碰之下,種種關於親人下落的猜測就會浮上心田,而每一個都必然不會樂觀,那將成為壓垮她這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