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往谷頂看去,只見濃雲密布,昏暗的光線下有幾團模糊的黑影似乎在推谷頂周圍的亂石群。黑影虛飄數下,分散成數十個像是守衛的將士把谷頂方圓圍了一圈,同時與那高聳而立的嶙峋怪石形成對應,一眼看上去詭異而令人心中駭然。
葫蘆一緊張,看著谷頂天空黑雲滾滾翻騰,說道:“默默,妖怪來了,亂石群滾下來我們可就要被壓死在這了,咱們還是趕緊出谷吧!”
我四處尋找出路,腦袋都晃暈了也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我對葫蘆等人說道:“往谷外跑沒時間了,趕緊找地方躲!”
我這句話帶來的效應是大家都驚慌失措在谷中尋找可以避身的地方,刹那間似乎關乎生死的戰役馬上展開。
谷中空間狹小,植被雖豐富,但都沒有粗壯的樹木,石群真滾下來,沒有格擋之物,我們根本就沒有逃生的可能。
其實我早該留意谷頂的亂石群,雖然石群不像是人為堆砌形成,但其中的詭異布置似乎早就告訴想進入谷底的人們可能出現的危險事端。到了現在我也開始驚慌失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周圍風雨吹奏,地動山搖。
隨著尚子:“巨石滾下來了!”的驚叫聲,雙目圍看平整的谷中四壁,石群倒落形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股石塊形成的脈浪波流順著陡峭的谷壁傾瀉而下。
此時耳際傳來似乎山崩地裂的轟隆聲。巨石猶如千軍萬馬奔騰下山,石塊互相撞擊的聲音和壓倒樹枝的劈啪聲混合發出鬼哭狼吼,驚心動魄的聲浪。
建國嘶吼著喊道:“默默,山崩了,快跑!”建國的呼喊聲很快被充耳的山崩聲掩蓋,我只能看到建國瞪大了的眼睛直直盯著從山頂上滾將下來的巨石。
四周都是往谷底倒灌的巨石,此時我們已經無路可逃,只能呼喊著背靠背在谷底中心打轉,準備迎接最後的覆滅。
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借著雷電的閃光,放眼瞧去,石浪已經到了山腰,不過十分鍾我們必將被山洪、泥石流、石塊活埋。
葫蘆扭這脖子喊道:“默默,你又惹到什麽鬼東西了,完了!”
“去你大爺的,我怎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呼喊回答。
建國呼喊冒腔:“那黑影巨人是什麽東西,都他娘的把巨石都往谷底推!”
我晃眼瞧見兩尊白石骷髏像中間位置,似乎還有凹陷進去的地方,急忙大喊:“躲到石像中間,那裡應該有道門!”
大家急忙奔上兩步,蹲下身子藏身在石像中間,而此時聽得轟隆聲中摻雜著咻咻的飛打之音,往頭頂看去,滿空均是被碰撞碎裂飛打出來的碎石塊,天空中似乎下起了石雨。
我趕緊把尚子藏到身後,背過身子去,一刹那間身上被石塊打了七八下,疼得我喊出聲來。葫蘆和建國均是如此,還好我們都戴著頭盔,才不至於腦袋受傷致命,不過我們也躲避不過大塊的飛石,恐怕死亡也就在兩三分鍾內,畢竟猶如洪水般的泥石流我們是無法抵抗的。
就在我思緒亂飛思考著怎麽找生路,只聽得建國大喊:“我操!炸彈!”
我和葫蘆抬頭望向頭頂天空,一塊比人頭還大的石塊從天空中斜飛打了下來。我哪敢遲疑,扯上蹲在地上抱頭驚叫的尚子往旁邊避讓,就在此時石塊飛至,直接砸到我們所處的深谷下角。
我們同時撲了出去,身後傳來啪啪的石塊裂開的聲響。我們來不及去查看石塊造成的破壞,急忙立起身子,躲避滿空飛打下來的石塊。
尚子沒有頭盔,我只能把我的頭盔戴到尚子的頭上,吆喝一聲讓葫蘆和建國把隨身背包背上,暫時抵擋一下飛打的小石塊,不過也躲不了多長時間了,因為此時那滾滾的土石泥石流就在十幾米之外。
“默默,快看,這裡被打出一個洞!”尚子驚叫一聲。
我們三人扭頭去看,身後兩個白石骷髏像中間破開一個能容一人鑽進去的破洞。這破洞應該是剛才飛打過來的石塊砸開的。
葫蘆和建國看到這黑洞,立馬架住尚子,往黑洞裡丟了進去,接著傳來尚子哎呀的驚呼聲。葫蘆和建國呼喊著也跳入黑洞之中。
我拔腿就跑,看清黑洞的位置,首先把背包丟了進去,然後縱身扎進黑洞之中,眼前立馬漆黑一片。接著傳來轟隆的聲音,同時從洞口方向侵入一股冰冷的洪水,全身被澆了一身的濕泥汙水。
建國亮開頭燈,我們來不及看清周圍的環境,見到路就往山洞深處跑。我扯著背包回頭看去,滾滾洪水從洞口灌了進來。
葫蘆和尚子也亮開了頭燈,水位已經漫到我腳下追著我跑,洪水只要趕上我們,身子可能就會被撲倒,被混雜著石塊和泥淖的洪水掩蓋,肯定有死無生。
尚子跑太快摔了幾次,葫蘆和建國跑上去,一人一頭架著尚子往前衝。我從褲包裡搜出冷光管擰亮,跟著搖曳昏暗的光線往前拚命跑了出去。
看來洞口被撞裂,口子一大,洪水就都往此處灌。最要命的是這山洞還是斜向下的口子,水往低處流,我們被洪水泥淖追襲。
我終於追上了葫蘆和建國,扯開嗓子直喊:“再快點,洪水就在身後了!”
我稍扭頭用余光急掃了一下,整個兩米多高的山洞被洪水填滿。我心頭一緊,暗道:“這如何是好,萬一前面沒路,那就真要被淹死在這了!”
身後淹沒山洞的一股洪水流,像是幽靈一般緊隨身後,甚至那洪水前頭像是張牙舞爪的魔鬼伸著幽靈魔爪就要來逮我,我心裡一急雙腳蹬地跳了出去,洪水立馬又追襲上來。
我邊跳邊跑,摔了幾個跟頭,葫蘆和建國也差不多摔了幾次,最後沒轍了,放下尚子讓她自己跑,速度就慢了許多。洪水不依不饒緊跟而來。
尚子再跌一跤,葫蘆和建國收不住雙腳從尚子身邊跑了出去,他二人正想回頭,我趕緊喊道:“跑!別回來!”葫蘆和建國遲疑了一陣,直到看到我抗起尚子往前奔命,他二人才又繼續往前跑去。
洪水的水位沒有降低的姿勢,還是把碩大的山洞堵得滿檔,這就意味著洪水後續還有補給,我們就別指望水位低矮下去,不至於把我們全部吞沒。
最奇怪的是這山洞均沒有岔道,泄洪也沒有可能,我們除了往前衝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這山洞夠深,能容納這些灌進來的洪水那我們還有一線生機,現在最緊要的是速度得比奔流的洪水要快,要不然可能會被淹沒窒息而死。
我們可不敢有“隨波逐流”的想法,這一股洪水之中摻雜著碎石塊和泥淖,真混入洪水之中,恐怕會被其中的尖石要了性命。
尚子被我抗在肩膀上,連話都說不上了,我隻感覺尚子在我肩膀上顛得時不時冒出一聲驚叫。
我正想問尚子的情況,只聽得葫蘆在前面大喊:“默默,沒路了!”然後是建國的聲音:“前面塌陷,出現一個大黑洞!”
現在活命要緊,萬事都得試上一試,我可不想被那洪水泥淖裹身死去,隻得大喊:“跳啊!”
其實我還沒說出這句話時,葫蘆和建國已經往前跳了出去......
我晃眼瞧去,前面建國所說的黑洞,原來還垂懸下來無數的藤子,這些藤子有的比人的手臂還粗。
此時心裡急轉,反正兩頭都是死,搏上一搏,只能往前跳了。此時我還做了幾秒鍾的打算,扯到藤子就算手疼也不能松手......
借著慣性,我扛著尚子跳離了山洞的橫斷面,雙眼急掃,看準了藤索的位置,身子立時一輕,我已經墜在了半空之中,雙眼迫切地盯著前方。
由於我還扛著尚子,跳出去的距離稍短了些,已經攀住藤子的葫蘆和建國根本就無法接應到我和尚子。
身子急速往深淵處斜落下去,尚子已經脫離我的肩膀,不知道我有沒有可能在攀住藤子的同時接住尚子,或許我這兩爪子也會被扯斷。
也算是我命不該絕,下方的藤子明顯有搭錯,形成一小塊猶是網狀的盤結藤,我剛好就落到了上面,急忙伸手接住尚子,兩人均被自由落體運動形成的重力一帶,藤結散開,身子又急速下滑,不過此時我和尚子已經各攀住了藤子。
我趕緊擺幾下藤子去接應尚子。尚子見到我早抱住我不放了。
此時葫蘆和建國在我們上方呼喊著:“默默小心......”,同時低頭將頭盔燈光線射了下來,就在此時,抬頭便見那洪水傾瀉下來,刹那間全身被洪水衝刷,差點松手掉下萬丈深淵。
洪水之中有石塊,我根本就招架不了多長的時間,只要那石塊大些,往我腦袋上一敲,我肯定會被砸死,然後落入深淵,此命頃刻間休矣。
我也不敢松手,隻得雙腿移位,繞個圈子讓雙腳攀住藤子,然後把尚子埋在懷中,任那洪水激流衝刷著整個身子。還好我身後的背包能稍微抵擋住洪水砂礫的清洗,不過這顆腦袋可就完全暴露在外了,我此時也只能抱住尚子期盼洪水很快斷流,還有我這顆腦袋千萬別被大的石塊砸中。
洪水衝向深淵底部發出的轟隆聲不絕於耳,沒過幾分鍾我就感覺天旋地轉,兩眼冒黑,似乎整個身子也晃擺不止,神思開始混沌,不知道我哪裡受了傷了,最有可能的還是這顆腦袋。
耳際之間傳來模糊的聲音,是葫蘆和建國的呼喊聲,我閉上雙眼,將尚子和一根藤索一同抱在懷中,下意識告訴自己:“千萬別松手!”,這樣就算我失去知覺,起碼能保證我和尚子不會墜入無邊深淵之中,只要洪水斷流,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接著,我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還是迷糊,直感覺我和尚子被什麽藤索狀的物體纏住了腰身,然後我和尚子被牽引著往另外的方向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