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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兒對於前世的記憶起始於自己和爹爹被趕出錦衣侯府,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終結於她九歲那年,不幸再次落到杜葭手裡,被關在柴房裡活活餓死。(首發)
她並不清楚五歲之前究竟發了什麽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前世當今聖上死後,究竟是誰繼承了皇位。
她隻記得在最初爹爹手腳俱殘的那段日子裡,她站在巷子口,向每個可以接近的人祈求食物,然後沒過多久,當著爹爹的面,她被杜葭抓了回去關了起來。
杜葭沒有殺她,只是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待她餓地渾身無力,頭腦發昏時,再命丫頭送去搜掉的飯菜。
就這樣挨了大半年的餓,她變聰明了,在地上刨了個坑,脫下裡衣,將送來的饅頭包在衣服裡,藏起來,一次吃一點,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在地上痛哭呻吟,並逐漸減短間隔時間,以獲取更多的食物。
這期間,她有一次靠在門口聽丫頭的閑談時,無意中得知爹爹莫熙寧已經潦倒地死去,而杜葭將在不久之後改嫁給忠勇王為正妃。
大姐兒獨自一人蹲在牆腳裡哭到眼睛裡再也流不出眼淚,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逃出去,決不能將命交代在此處。
也是她運氣好,已經成為內閣首輔的杜尚書為了表示自己的仁慈以及對嫡女此次成親的重視,特地在尚書府前擺下流水宴,不拘身份、地位,任人來吃。
那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樣故意裝餓,在地上打滾,弄出很大的動靜,看守她的兩個丫頭忙著去前面混吃混喝,打開窗戶丟了兩個饅頭下來,就急匆匆地跑到前面去了。
大姐兒撿起地上的饅頭,吃了一個,將另一個饅頭藏進懷裡,然後用力推倒放在角落裡的恭桶,忍著刺鼻的酸臭味兒,將恭桶滾到窗戶底下,倒過來,爬上去,墊著腳尖,夠到了窗沿。
她兩手緊緊抓著窗戶上的木條,兩條小短腿蹭著牆面慢慢地往上爬。
在失敗了數次力氣用盡後,她坐在恭桶上,將懷裡的一個饅頭也吃了,一鼓作氣爬了出去。
尚書府裡賓來客往,極為熱鬧,誰也不會注意到一個刻意隱藏身形的小娃娃。
大姐兒就這樣僥幸地跑出了尚書府。
爹爹已經死了,家也沒了,她不知道要去哪兒,便往偏僻黑暗的小巷子裡跑,那時也不知道怕,只知道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最後手腳癱軟地跌倒在了地上,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醒來後,她的身邊多了一老一少兩個小乞丐,那個小乞丐將她背了回來,三人就此相依為命了四年。
那幾年裡,她和小乞丐配合默契,靠著各種坑蒙拐騙獲得食物,雖然住著破舊的房子,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她卻覺得很滿足,以為自己終於成功地活了過來。
原來這些年裡,杜葭一直沒有將她忘記,而是在暗地裡尋找她。
她終究是落在了杜葭手裡,被關在柴房,活活餓死。
醒來後,自己成了一個嬰兒,被爹爹親手抱到了杜葭面前。
那時她剛能睜開眼睛,口不能言,手腳行動不便,只能揮舞雙臂,嚎啕大哭,以發泄內心的種種情緒。
上輩子,她至死不知誰才是自己的娘親。
今生在見到白蒼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了,眼前的女子,爹爹的侍妾,就是她的生母!
她在上輩子見過這個女子,還對她恨之入骨,但她記得很清楚,這個女人,最後當著爹爹的面撞柱自盡了!
在她生了病,以為自己就要死時,是爹爹和娘親守在她身邊,那種被關懷被呵護的感覺,讓她感動地想哭。
她怕極了娘親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因此在人前故意不理她,假裝不認識她,即便這樣,她也很久沒見到娘親了。
等她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時,就聽到了丫頭們私底下嚼的舌根,娘親已經逃出侯府了。
是真的成功出逃了,還是暗中被爹爹殺死了。
她無從知曉答案,便去問爹爹。
爹爹似乎有些訝異,她竟還記得那個女人,於是亦認真地告訴她,那個女人還沒死。
但她不信。
她以為一切都和前世一樣,她的娘親終究還是死掉了。
但是後來杜葭竟然難產死了!
上輩子,杜葭除了“生下她”,根本就不曾有孕過。
原來事情確實出現了不同。
現在娘親就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她就窩在娘親的懷裡,雙手攬著娘親的脖子,一低頭就能聞見娘親身上好聞的氣息。
可她還是怕。
怕爹爹會落得與前世一般淒涼的結局。
所以她感到不安,卻又無出訴說,只能以夢境這種形式將她知道的事情告訴娘親。
希望娘親可以勸告爹爹,讓他不要走前世的老路。
白蒼最終將大姐兒摟進懷裡,用親吻去安撫她急迫而又不安的情緒,“平安不要怕,你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娘親和爹爹都會守護你,不會讓夢裡的情景成真。”
“娘親!”大姐兒雙手用力摟住白蒼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低低叫喚著。
如果一切都無力改變,她隻願這一刻的溫情可以持續地更久一些。
“咚咚咚!”似乎隻過了極短的一瞬,窗外便想起清晰的敲門聲。
“咚咚咚!”又是三聲極有規律的節奏,沒等白蒼起身應門,柳梢徑自從外面將門推開,向白蒼俯身行禮,後低聲道:“姑娘,時間到了。”
姑娘?大姐兒迷惑於柳梢對白蒼的稱呼。
為何不是姨娘?而是姑娘?
白蒼摟緊了她,仔細叮囑著:“平安在府裡要聽柳梢姐姐的話,吃好睡好,將自己養地胖胖的。”這孩子瞧著瘦地厲害,都沒有幾近重,“娘親下次給平安帶好吃的,好不好?”
大姐兒扁著嘴,不住地點頭。
“娘親下次一定還要來看平安。”
“我保證,一定!”白蒼伸手抹去大姐兒臉上的淚。
“姑娘,去吧。”柳梢抱著大姐兒,將白蒼送到門口。
白蒼戴好帷幕,狠心地轉過身來,很快便消失在樓梯口。
回去的路上,馬車裡已沒了莫熙寧的身影,聽灰影說,是特地見佟二公子去了,讓他幫忙圓謊,以免平江公主對他心生怨懟。
白蒼默然,坐在馬車裡想著大姐兒方才的一舉一動。
回到同濟堂,時候也不早了,白淺薇也剛忙完,姐妹二人於是道別了朱婆子,坐了馬車回白府。
車上,白蒼低聲道,“平江縣主為人如此囂張跋扈,難道就不擔心此舉傳了出去會有損皇室威儀嗎?”
白淺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她爹永寧郡王有從龍之功,十分得聖上看重,朱瑾萱是永寧郡王唯一的女兒,也是其最小的孩子,自幼被其當眼珠子護著,自也跟著有恃無恐起來。”接著低聲歎了一句,“這大聖朝的江山,每一次皇位更迭都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也不知再過幾年後,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白淺薇刻意將聲音壓地極地,畢竟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若是傳了出去,只怕白府所有人的腦袋都不夠砍。
白蒼原就是在套她的話,聽到此言,心裡猛地掀起一陣駭浪。
“妹妹何出此言?”她強壓著心頭的震撼,亦以極低的聲音問道。
白淺薇眼珠子轉了轉,湊過去,幾乎是貼著白蒼的耳朵道:“今上都六十好幾了,自十年前太子染病去世後,東宮之位空懸至今,膝下幾個皇子表面上一派和諧,暗地裡動作可不小。這些年來,爹爹老老實實在北地戍邊,說不準就是不想蹚京城這趟渾水呢!”
手握兵權者,自古都是爭權奪利的人爭相拉攏的對象。
韓三爺連入侵大聖邊境的北狄人都殺不盡,更沒心思參與道這種爭權奪利中,揮刀斬殺自己人。故而這些年來,不曾接受過任何一位皇子拋下的橄欖枝,反倒是因為如此,他亦不曾任何一方勢力視為威脅。
世上像他這般的不為將來打算的純臣,已然不少了。若是國破了,那個位子也沒了任何意義。盯著龍座的皇子也不是傻瓜,犯不著為難他這麽一個人。
莫熙寧暗中又投靠了誰呢?
她忽然生出一種直覺,大姐兒的夢,或許並不都是虛的。
就連她自己都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附身到另一時空另一女子身上,那麽大姐兒具備夢見未來的能力......
不!白蒼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大姐兒在訴說這件事時的神情和語氣,分明就像她真的切切實實地經歷過。
如果人有靈魂和輪回,那麽便有轉世和重生吧?
所以轉世後的大姐兒依舊記得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白蒼心裡頓時糾成一團亂麻。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前為止,大姐兒的敘述,與現在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其實
如果大姐兒的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除了原主換了個芯子外,最大的差別,便是杜葭的命運了。
“那虎頭寨又是什麽東西?”她幾乎是有些急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虎頭寨在北狄與大聖朝的交界處,姐姐是從哪兒聽說的?”白淺薇睜大眼睛問道,忽然猛地拍了拍後腦杓,“瞧我這記性,五年前的科場舞弊案想必姐姐一定聽說過吧?那個原本中了狀元,還和已經去世的莫大奶奶定過親的陶玉欽不知姐姐是否知曉?當時那一批人犯案的人,奪取功名的奪取功名,流放的流放,只有陶玉欽這些年一直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聽說還被重病把守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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