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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蒼心裡有些迷惘,想起了當初在河水裡苦苦掙扎,洶湧的激流帶著她起伏,一個浪頭過來,將她好不容易漂起來的身子又打入了水裡。【本書由首發】
當時還有個壯漢救了她,而現在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她救走了。
或許腦海裡那個人有辦法,但她三番四次地違背誓言,冒冒失失地跑了出來,將事情弄得一團糟。
那人再也不會出手幫忙了吧?
她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夜幕降臨,丫頭點燃了桌上的油燈,又端來飯菜。
她瞧了眼桌上辨不出是何物的菜色,機械地端著碗,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往嘴裡塞著。
為了肚中的孩子好歹吃些吧,她在心裡如此想著。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若是有下輩子,咱們再做母子。”
淚水自眼眶滑落,白蒼吃著吃著,悲從中來,終是放下碗筷,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那手長腳長的丫頭默默將碗筷和碟子收進食盒,遞給另一個丫頭送走,繼而站在離白蒼三步遠的地方,雙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勾欄裡的姑娘,身世淒楚的,她見得多了,自是不會被這種哭泣的戲碼感染到。
白蒼哭累了,心裡惶惑不安地守著油燈散發出的一豆燈光,偶爾往緊閉的屋門瞥一眼,就怕它什麽時候毫無預兆地打開。
這種等待,無異於一種折磨。
因為不知何時那已知的命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來。
門,終究從外面被人“吱呀”一聲推開。
看著推門而入的錦衣候與莫熙寧,白蒼站直身子,“二爺如何了?”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他們看著她的眼神,滿是不屑與鄙夷。
白蒼站在原地,垂下的手蜷進袖子裡,緊緊地握成拳,以使自己有勇氣來面對這一切。
在莫熙寧與錦衣候之後,竟還有一個人。
一個穿著灰色衣衫,四十多歲年紀,白蒼覺得有些面熟卻不知是誰的人。
那人先是吩咐守在屋子裡的丫頭退下,隨即一言不發地走到白蒼面前,卷起的拳頭微微松開,露出一顆漆黑的藥丸,“請姨娘用藥。”
白蒼雙腿一軟,身子抵到背後的桌子才勉強站穩。
“這是何物?我不吃!”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目光驚疑不定地盯著那人手上的黑色藥丸。
哦不,那藥丸並不是直接放在他手上,下面還墊著一層厚厚的油紙,
白蒼盯著指頭大小的藥丸,掩鼻蓋住那股難聞的味道,心裡篤定,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如此,請恕小的冒犯。”
那人見白蒼不肯合作,忽然上前一步,一雙略顯渾濁的眼平靜地看著白蒼驚慌失措的雙眸。
“你要做什麽?快放開我!”除了發出慌亂的尖叫,以及張著雙臂胡亂揮舞,白蒼不知自己還能幹什麽。
那人一手捏住白蒼的下頷,一手將藥丸拍入她嘴中,並闔上她的嘴,待白蒼反應過來,那藥丸已隨著食道滑入腹中。
“咳咳!咳咳咳!”白蒼急忙卡著脖子徒勞地乾嘔起來,沒過一會兒,她隻覺得鼻子一濕,用手一抹,紅中帶黑的鮮血在白皙的手背上顯得分外刺眼。
吾命休矣!
白蒼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眼前忽然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那人將白蒼平放在地上,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隨即對錦衣候點了點頭。
“抬下去,處置了吧。”錦衣候朝那人揮了揮手。
那人點了點頭,用麻布袋子將白蒼裝了,系好口子,扛著麻袋走了出去。
見莫熙寧怔怔地看著屋外麻袋消失的方向,錦衣候面上有些不好看,“怎麽,舍不得?”
莫熙寧似乎這才回過神,他面上閃過一絲遺憾與哀傷,但很快逝去,隻低著頭,恭順地對錦衣候道:“她腹中懷的畢竟是孩兒的骨肉。”
“哼!不過是個賤妾懷的種,生下來也是個禍害!”
錦衣候說了句狠話,見長子面上神情變得有些難看,不由放軟聲音道,“葭娘月份也大了,她肚中懷的可是你的嫡子,且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吧。”
“是,孩兒謹遵父親的教訓。”
“咳!你弟弟年紀小,性子衝動了些,你多擔待一二。”
錦衣候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些不自然,但又怕兩個兒子因此事產生齟齬,長子一向懂事,脾氣也溫順些,少不得讓他多受些委屈。
這些年下來,莫熙寧對於錦衣候時常流露出來的偏心早已見怪不怪了,真想讓他看看有一天,他因為這種偏心所付出的代價!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莫熙寧一如既往,態度恭順地點了點頭。
錦衣候拍了拍長子的肩膀,走到隔壁房間。
莫熙廷身上的劍傷已被大夫上完藥,纏好了繃帶,因離心口的位置很近,這幾日不宜挪動,少不得要在這妓~院多逗留幾日。
一想到這個,錦衣候就忍不住氣悶。
真不知幼子這腦子是怎麽長得,竟挑了這麽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若是被人知曉了,他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實在是,這勾欄院的姑娘姿色太差,格調太低,容易連累父子三人的名聲。
“二弟回來若發現他不在,定要與兒子鬧脾氣。兒子想還是暫時避開,以免二弟動怒。”莫熙寧跟在錦衣候的後面進入安置莫熙廷的廂房,語氣擔憂地說道。
“嗯,你順便回去告訴你母親,我和廷兒在外面有些事,要耽擱幾日才回。”
莫熙寧應下,退到屋外,心裡卻在冷笑,只怕莫夫人並不相信,還以為他把他們父子兩個怎麽樣了呢。
莫熙寧走出來時,原子已備好了馬車,“大爺這幾日趕路辛苦了,到馬車裡歇歇吧,小的替您趕車。”
莫熙寧點了點頭,神色疲憊地爬上馬車,隨手放下車簾。
這馬車分為裡外兩間, 以簾子作隔,外間擺了一個茶幾,兩邊各方了一張供人坐的長條凳,裡面則是一張半丈長,一尺寬的窄榻,上面正躺著一人。
莫熙寧挑起簾子,弓著身子走到裡間,他拿了個小杌子,坐在榻前,從袖中掏出帕子,動作輕柔地擦去女子臉上凝固的血漬。
今天的事情雖然有些意外,但大抵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
“只是,要拿你怎麽辦呢?”莫熙寧看著榻上女子不太平靜的睡顏,忍不住伸出手,撫平她微蹙的雙眉。
“你是大姐兒的娘親,也是肚中那個的,還是我莫熙寧今生唯一碰過的女人......”
總不能在榨幹了她的價值後,就真的殺掉了事,待大姐兒大了,問起來親娘時,他又該如何作答呢?
莫熙寧心裡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的生死而猶疑不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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