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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瘋話連篇》,諾必爾文學獎獲得者神經病有所好轉著
清桐露發出一聲慘鳴,身軀後傾,須臾間掠開十丈,血染的面紗飄飛而去,露出一張嬌豔明媚的容顏,此刻卻蒼白如紙,嘴角處沾著淒豔的血花,眩然奪目。
她約莫二十六七歲年紀,正是女子最為迷人的年華,身為天方女子,肌膚雖不白皙,卻晶瑩猶如淡黃色的瑪瑙,閃動著光潤的色澤,容顏精致而典雅,卷睫迷離,紋眉如黛,高挺的鼻梁,櫻紅的嘴唇,不施妝點,便綻放出一股令人心馳的魅力。
然而,此刻,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卻閃動著鋒刀一般的光芒,那是無邊的恨意,似要刺破虛空,斬滅一切!劇痛之下,清桐露的嬌軀都猛顫了起來,面容卻竟是保持著冰冷表情,凝眸處,一股肅殺之意,噴薄廳中!
“死。”
口中吐出生澀的中夏語,清桐露咬齒道。
水悠揚不想她被如此重創,竟然還不倒下,猶有再戰之力,不由驚愕,就在此刻,清桐露雙瞳驟然漲大,瞬間彌漫了整個眼眶!唯有眼黑,看不到眼白,顯得十足的詭異。
那黑色並未停止擴展,卻竟是化為一蓬烈焰,噴薄而出,瞬間布滿清桐露周身,在清桐露體表燃燒起來,將她裹在了其中!
黑色的火焰,籠罩著清桐露婀娜的嬌軀。火焰洶湧,帶著無邊的熱度,不過彈指間,水悠揚等人便感覺到了熾烈的風呼嘯而來。然而,烈焰中,清桐露依然衣袂輕飄,整個化為黑色的眼瞳之中,帶著無際的冰冷。
這冷和熱的巨大反差,似有奇異的魔力一般,帶給人強烈的可怖之意,令人內心不由生顫。
“荒漠之炎!”熾夜已然從藏身之處衝出,拎著明黃色的板磚,猛然叫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他所知的這門禁法相關資料,已被他以神念傳入幾人腦海當中。
荒漠之炎,為沙漠地區一門極為可怕的禁法,一種名不見經傳,卻強橫無比的搏命之術,能與倚劍閣的黑山燃血丹相提並論!修習此法者,倘若身受重傷,運轉荒漠之炎,將流逝的生命力化為黑焰覆體,在短時間內,便能壓製住全部傷勢,更能戰力激增!
只見清桐露一聲嬌叱,身卷黑炎洶湧,腳踏流火,身後一輪黑日綻放,彎刀也沾滿著流瀉的黑火,便向著水悠揚迅疾刺殺而來!
刀橫玄焰斷虛空!
黑火澎湃,有遮天蓋地之勢,教地宮中淡淡金芒,盡被掩去,此刻水悠揚但見無邊黑炎,奔流拍擊而來,帶著無窮的熱力和殺意,而清桐露更是身立其間,頹然之色盡去,眸橫冷電,猶如一尊女殺神一般!
不敢硬接這黑火洶湧,水悠揚一個疾空咒,刺斜裡掠開,冰翔劍則是下卷而去,一道冰龍呼嘯而出,卷動北風烈烈,側擊那一片滔天黑火。
黑火如無盡荒古凶獸,在這一片空間中奔走馳騁,海藍色的冰龍不過須臾間,便被整個吞了進去,頃刻蒸乾。但清桐露這一擊卻是落了空,無盡黑火澎湃,盡打在一根極粗的立柱之上,頓時金色佛力氤氳而起,將大片黑火化為虛無。
不過縱使如此,當清桐露那一刀斬在被高僧大德加持的地宮立柱之上時,卻也如切豆腐一般陷入了其中,一聲鈍鳴,碎粉紛揚而下,整個大廳都如同地震了一般,搖顫不止!
水悠揚發現問題所在,急忙叫道:“遊鬥!這禁法似乎不到家,她的命中不夠!”
話音未落,清桐露卻是刷一聲將彎刀自立柱上拔出,向著正與孫有田大戰的薩普費爾怒斬而去!
水悠揚心道不好,薩普費爾如今與孫有田激戰正酣,怎能避開清桐露這狂猛一刀?何況薩普費爾身為蠻族,生性戇直,一旦打起來,就很難停手,恐怕反應上也會遲鈍許多…
想到這裡,他一顆心不由吊到了嗓子眼,叫道:“小薩,當心!”
胡濱麾下的瘦高個孫有田使兩把消防斧,大開大合,與薩普費爾激戰在一處,正聽他高聲叫道:“雙斧開山!”
兩柄消防斧同時怒斬而下,如風輪一般席卷當空,孫有田如化為了一道颶風,向著薩普費爾呼嘯而來!
此刻,薩普費爾腹背受敵,已是必死無疑的架勢。須知,清桐露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使用禁法“荒漠之炎”後,恐怖程度,更非尋常所能道之!
只是,有一個問題。
這禁法的副作用,似乎比黑山燃血丹要大,有點像袁長的瘋血神拳。此刻,清桐露眸中但有冰寒和殺氣,看不到一絲人性的光澤。
也就是說,她已然對於敵我,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判斷能力!
薩普費爾身量較矮,不過一米六五,比起一米八九的孫有田,低了一個腦袋,巧不巧,清桐露未至,她身周席卷而來的黑火,卻正自薩普費爾頭頂燎過,向著孫有田臉上撲去!
孫有田未曾料到陡生此變,急忙收了招式,斜遁而去。只是他方才所發出的那一招,使力太大,猛然躲閃,竟然跌倒在地!而他斧上罡芒,則轟然擊在地板之上,濺起一片火星流華。
薩普費爾雙瞳精光,完全定在對手身上,見孫有田跌倒,毫無遲疑,所修莽牛勁如滄海橫流一般噴瀉,發出一聲牛嗥,勁氣激蕩,雙拳攜萬鈞之力,直擊而出!
孫有田大驚失色,就地一滾,想要避開,但薩普費爾卻是短小精悍,身形靈活,一個折旋,無邊勁氣如潮,便轟然打在孫有田身軀之上,其聲如擊敗革,孫有田鮮血狂噴如泉,如一個破爛的沙包一般飛了出去,轟一聲撞在一根立柱之上,登時化為一團肉餅!
而方才一個折旋,薩普費爾竟是正躲過了清桐露這一擊,只是頭髮全被黑火烤焦,有幾分難堪,卻連皮都沒傷著!
只聽薩普費爾驟然哈哈爽朗大笑起來:“臭女人,莽古族的勇士,怎會畏懼你這小小伎倆!”身如出膛炮彈般飛起,雙拳破風,向著清桐露轟殺而去!
水悠揚道:“小薩,這女人如今發了瘋,不要硬碰,用遊鬥戰術拖死她!”言語間,冰翔劍嘯,一道休利特寒冰鬥氣向著清桐露狂卷而去!
薩普費爾點頭道:“明白,處長!”
此時,薩普費爾和熾夜都加入了對清桐露的戰鬥,以四對一。然而,施用了“荒漠之炎”禁法的清桐露,雖然命中當真不堪,卻是凶悍無比,越戰越勇,水悠揚四人和她戰了近百個回合,竟然被她壓在下風,幾人都或輕或重地受了些傷勢,而本就被狠狠砍了一刀的楊成歌,更是傷勢越發加重,情勢實在不妙!
這一戰當真憋屈,水悠揚也不禁想要罵人,他當年縱橫兩洲四洋時,何曾這樣鬱悶過?只是實力差距太大,到底也無可奈何。當年的水悠揚,卻是絕不願意玩群毆,因此也極少對上比自身強太多的對手,但如今要執行任務,卻是不得不如此。
“楊教習,先離開,我們就夠了!”水悠揚望著衣衫破碎,周身帶著一道道血痕的楊成歌,不由心頭絞痛。
楊成歌聽了這話,向水悠揚這邊望了一眼,但就在此時,清桐露腳踏黑焰滔天,熾烈厲風席卷,竟是向著楊成歌襲殺而去!
彎刀一掠,一片黑火,鋪天蓋地向著楊成歌洶湧而下!楊成歌驚覺,急忙舞動方天畫戟,化為一片罡芒之幕,抵擋那片黑火。
戟刺長空,光逐冷電,楊成歌罡氣遊走,在滔天黑火中撥掃,很快,那片以拍天之勢碾壓而下的黑炎,便已被卷滅無形,但楊成歌卻是突然身軀一顫,吐出一道血箭,竟是脫力!
水悠揚心頭悚然,方才自己叫了楊成歌一聲,卻正是影響了他的反應時間,教他應對倉促…倘若…倘若楊成歌有個三長兩短,他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孟秦樓之事,便已經讓他此生抱愧,怎能再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戰友,更是自己的引路人之一——楊成歌有生命危險?
一聲怒嘯,水悠揚牙關緊咬,冰翔劍卷動霜風紛舞,挾開天裂地之勢,飆射虛空之間,劍橫處,雷音陣陣,冷光颼颼!
他面容堅定如鐵,瞳中神光如劍,無邊流霜,如冰山崩雪,向著清桐露方向,轟然奔流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清桐露婀娜身軀凌空一扭,美眸之中,寒光畢露,周身黑火,竟是迎風暴漲,似狂龍吞天!
水悠揚所全力轟出的休利特寒冰鬥氣,在這滔天黑火之下,便似滄海之中一葉扁舟,艱難浮蕩著,頃刻間,便被無盡火海所吞沒。
彎刀,疾。
清桐露顏如春花,卻身合蒼穹殺意,掠空之處,戰氣奔湧,那被無盡玄色流火環繞的彎刀,已是斬向楊成歌的胸膛。
“不!”
水悠揚猛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孟秦樓倒下的場景,似又浮現在了眼前。
(我不想再失去啊!)
時流,仿佛就此凝滯,水悠揚感覺到心口如被萬載玄冰所封凍,卻又如千把利劍在其中穿梭,劇痛,噬骨。
是永遠,還是一瞬間?刀光、黑火,彌漫了他的視野,已然看不到楊成歌的身形。
水悠揚感覺到靈魂似乎飄出了軀體,他怔怔地望著那個方向,冰翔劍依然持在手中。他的速度極快,卻如同幽靈一般,面無表情地,當空飄動著,飄向生死與共的戰友…
啪一聲,是軀體倒地的聲音。
水悠揚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和每一根骨骼,都要隨著這一聲,而顫鳴起來。
黑火,褪去,現出一個身形。
水悠揚狠狠一咬嘴唇,便要向那個方向激斬而下,但他隨即呆住了。
是楊成歌。他還站著,雖然受到了不輕的燒傷,卻站得筆直,猶如黃山的蒼松。
水悠揚想起杜九絕對楊成歌的評價。溫和,卻是一條硬漢,有著任何人都打不倒的意志。
楊成歌的面部已經變成漆黑,卻是向水悠揚露出一絲艱難的笑意。
這笑意有些猙獰, 水悠揚卻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楊教習,楊大哥!”
他猛然衝了過去,抱住了楊成歌的身軀。至於清桐露,因為使用“荒漠之炎”禁法時間太長,透支了體力,已然把自己燒了個一乾二淨,香消玉殞。
“我沒事…小揚…不錯…”楊成歌望著水悠揚,以燒焦的嘴唇,微笑道。
此時,潔笑笑拎著典斜,從另一座廳堂中走了進來,面如春花,一臉得意之色,她竟是抓到了唯一的一個活口。
長吸一口氣,水悠揚本要吼一句——“賊老天,乾你娘的!”終究,卻是說了聲:“謝天謝地!”
熾夜、潔笑笑等幾人也是急忙衝過來,觀看楊成歌的傷勢,所幸雖然燒傷嚴重,卻並不致命,雖然毀了容,但對於五階高手來說,實在不算什麽,用一些珍貴藥材,療養一番,便能恢復。
散落在地上的那片靈晶和惡魔之禦,竟然在這場激鬥當中,都有一大半沒被黑火燒毀,將它們盡數放進板磚之後,水悠揚等人帶著重傷的楊成歌,回到了城防署。
這一戰,雖然驚險無比,但大幸者,終究沒有人員損失。但楊成歌傷成這樣,水悠揚也不由自責起來,他本可以帶著絲薇塔小丫頭一起出來的,即便是小丫頭暴露在熾夜等人面前,也比楊成歌傷成這樣好太多。
畢竟,小丫頭的實力,可是不在楊成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