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樓下人聲嘈雜,掌櫃的恭恭敬敬話聲響起:“喲,楊總捕頭,什麽風把您老吹來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樓梯咯咯咯的一陣亂響,腳步聲急驟,一大群身著公服的捕快湧了上來。
連環塢一桌人得然轉頭望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底裡把有咕。要是在洞庭湖一帶,他們才不會把捕快放在眼裡,而此刺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們不敢惹事生非,盡量避免引起官府注意,突然看見一大群捕快氣勢洶洶出現,難免有點不自在。
捕快領頭之人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滿臉絡腮黑胡子,面呈棗色、左手提一柄單刀,眼神銳利、顧盼自雄,很是威插的一條大漢。
這中年漢子蕭若曾見過,略微有點印象,他是開封府的總捕頭,名叫楊瑞臣,外表粗擴,但卻粗中有細,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當京師重地的總捕頭一當就是十幾年,知府換了幾任,他始終穩坐總捕寶座。
開封府總捕頭楊瑞臣一上樓,便飛快掃視周遭,看見孤身一人坐在桌旁的蕭若,雙目驟然一亮,滿臉雄歡,屁顛屁顛一路小跑過來,正要跪地鄧拜……
蕭若不著形跡的輕輕咳嗽了聲。楊瑞臣神智一清,想起胡夫人事先的叮囑,他反應甚快,硬生生止住跪拜之勢,隻抱拳拱拱手,笑道:“黃公子,黃大人,可找到您了!”
蕭若當即起身回禮,道:“楊總捕頭多禮了,本官傀不敢當。”
後面一大群捕快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這年輕人是何方神聖,竟讓總捕頭懲般子敬。
楊瑞臣回頭朝眾捕快喝道:“你們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來見過黃大人!……這位黃大人是聖上新薑派的巡察使,只因近來城內江湖人日益增多,聖上關心京城治安,特派了黃巡察使來督促我們辦差……總之你們別管那麽多。日後跟著黃大人辦事就沒錯!”
一眾捕快聽明白了,原來這年輕人竟是皇帝新薑派下來的頂頭上司,他們不敢怠慢,爭先恐後擁上前去,口稱“黃大人”,順帶例行奉承一番。除了楊瑞臣,沒人知道這黃大人竟是當今少年天子改扮的。
拜見過後,楊瑞臣欠身道:“黃公子,您有什麽吩咐,卑職等人赴湯蹈火,絕不皺一皺眉頭。”捕快們大聲附和起哄。一副上刀山崗下油鍋的模樣,挺像那麽回事兒。
蕭若正容道:“本官要帶你們去抓人。”
眾捕快一聽,轟的一下子當場就樂了,他們平日乾的就是抓人的勾當,抓人最拿手不過。眼下有皇帝指派的巡察使帶隊,那麽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平頭老百姓,就沒他們不敢抓的。不少捕快磨拳擦掌,請黃大人快下令,讓抓誰抓誰。
蕭若微微笑了笑,手臂一揮,帶著眾捕快大搖大擺來到連環塢一桌人前。
楊瑞臣擅長察顏觀色。見皇帝的目標是這桌人,“兒郎們上!“招呼一聲,捕快們嘩啦一下子,便將連環塢所有人團團圍住,一個二個雙手插胸,嘿嘿給笑著,虎視耽耽盯著圈中慌亂的一桌人。
蕭若沒來由有種黑社會老大的感覺,不禁啼笑皆非。
在座連環鴉的人都停下杯筷,戒備的望著周圍捕快,手悄恬搭在武器柄上。情勢驟然緊繃。端木卓雲連連使眼色,示意所有人不可輕舉妄動。
隻堵喝得醉眼惺松的賴老頭還兀自說個不停,向人吹噓他跟皇帝的關系如何如何鐵,情緒很是亢奮。
蕭若伸手指了指賴老頭。向楊瑞臣道:“楊總捕頭,這老頭逢人便說他是皇上拜父。指搖糙騙混吃洪喝,該當何罪啊?”
楊瑞臣一時猜不透皇帝這麽問的用意,他也是精乖透頂之人,眼珠一轉,小心翼翼答道:“如若他真是在冒充皇上師父,那這是欺君之罪,按律當誅滅九族。”他回答得很有技巧,沒有說死賴老頭究竟是是冒充,反正這事兒皇帝自己最清楚,把問題踢回給皇帝總沒錯。
“此人假冒帝師確鑿無疑了!”蕭若唱道:“來人,將他拿下!
話音落處,兩個捕快如狼似虎她撲上去,不由分說把賴老頭製住。
醉醛酶的賴老頭眼睛都眨不太開,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迷迷糊糊叫嚷:“你們……你們幹什麽?放開老夫!你們好大的膽子,可知……老夫是什麽人?說出來……嘿嘿說出來嚇死你們、老夫是……是當今皇上的師父!嘿嘿,怕了吧?”
蕭若冷笑道:“你死到臨頭還做春秋大夢嗖!來人哪,把這老頭押回大牢、嚴加看守起來,不可被他逃了。本官非將此事奏明皇上不可。”
兩個捕快大聲應是、一左一方押著賴老頭下樓去了。
連環塢的人恨得牙癢癢的,眼睜睜看著他們手中的人被官府押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四當家的更是氣得面脖紫脹,要不是端木卓雲暗中製止,他早就拔刀衝上去屑殺,說什麽也要截下賴老頭。那自稱皇帝師父地老頭很有利用價值,不但能從他嘴裡套出皇宮機密,說不定還可以用他威脅皇帝。誰知、就這麽當他們面被帶是了。
賴老頭離開後,蕭若臉上露出笑意,回頭打量連環塢眾人一番,吊吊嗓子、打著官勝道:“你們是什麽人啊,可是流躥到京娟的江洋大盜?聽說最近出了不少江詳大盜。”
端本卓雲冷冰冰的面孔抽搐一下,忍氣吞聲恭敬回答:“回大人,小人等人皆屬良民,並非江洋大盜。
“哦?不過本官怎麽看著怪德的”蕭若陰陽怪氣道。
楊瑞臣在一旁湊趣幫勝:“一般來說,江洋大盜受刑前都說自己是好人。”
連環塢這些人都是草莽強人,幾曾受過如此羞辱,簡直快氣炸了肺、要是在洞庭湖一帶,他們早拔刀行凶多時了。端木卓雲又拚命使眼色,才使他們扶揀住了,他道:“大人明婁,我們雖是江湖中人,卻不是江詳大盜。我們是洞庭湖三十六連環塢的人,來京城隻為參加皇上召開的武林大會。”
“哦,不是江詳大盜啊,那真是太可惜了。”蕭若言下間很有些遺憾、“你們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給本官報上名來。
端木卓雲當先道:“在下洞庭湖三十六連環塢總塢主端木卓雲,這位是賤內顏彤。“說時,指著旁邊身著紅衣的女郎。
其後,在座人等逐一自報姓名,四當家的名叫費絞,剩下地都是連環塢頭目,連環塢應該還有幾個當家的沒來,蕭若暗付看來連環塢今趟並未傾巢而出。
輪到那頭戴鬥箋的黃衣少女時,端木卓雲代為介紹:“她是舍妹端木芷兮,閨中女子不便與大人見禮,還氣大人見諒。”
蕭若點點頭,又打著官勝道:“你們三十……三十多少塢的,平時都乾些什麽勾當,該不會是殺人放火吧?
端木卓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狂怒,道:“我們塢以打魚為生。”
他妻子顏彤補充道:“偶爾也做些織漁網修漁船的小生意。
蕭若忽然想起一事,“那……你們來京城,可有官府的通關蝶文?拿出來,本官檢查。”
連環塢眾人面面相兢,武林人行是江湖,一般從不帶什麽蝶文的,叫他們如何拿得出來?四當家的終於忍無可忍,環眼一橫,怒衝衝道:“蝶文我們沒有,你就說怎麽辦吧!”
“什麽?沒有蝶文?!”蕭若突然間暴怒起來,狠狠一拍桌子:“你們沒有蝶文也敢來京城?來人哪!來人哪!把他們這群鄉巴佬通通關進收容所!”
捕快們精神大糧,正要上前拿人,猛然聽到最後“收容所”一詞,無不一頭霧水,楊瑞臣問道:“老大,收容所是什麽?”
蕭若暗自一汗,他越說越來勁,竟一不留神下,21世紀的收容所都說出來了,他失笑道:“你們平常碰上這種來歷不明的家夥、通常抓進什麽地方?”
楊瑞臣恭恭敬敬道:“一般先抓進府衙大牢再說,冤不冤自有知府大人審斷。 ”
“那好!”蕭若揚聲大呼:“所有捕快聽著:將這些什麽賊塢地人通通拿下,打入府衙大牢。如遇拒捕抵抗,格殺勿論!”
眾捕炔轟然應是。
“嘩啦啦”一聲、連環塢的人拋翻桌子,紛紛拔出兵刃,對著外圈捕快。常言道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草莽強人。
“反了、反了、賊子爾敢!”捕快們豈是省油的燈、當下一齊抽刀出鞘,準備撲上都搏殺。
兩方人刀劍相向、廝殺一觸即發。
蕭若暗叫得計,如連環塢地人膽敢拒捕、便將他們一舉撲滅,楊湍臣帶來的捕快足有一百多人、實力不弱,而且一旦開打、很快就有附近巡邏地城衛軍官兵趕來增援,連壞塢眾人絕無翻盤的可能。
假若他們束手就擒,那也好辦、通通打入大牢,然後逐個提審,在他們頭上強安罪名、不認罪的話就大刑侍候,七十二般酷刑挨個用一遍,就不信有人是鐵打的、讓他們嘗嘗官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