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尚明,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尚明?”蕭若啞然道,此人似曾相識。
尚明連連頓首,道:“罪臣正是原成都府知府尚明,去年叛賊肆虐川中時、罪臣無能,身為一方封疆大吏,下不能安撫黎民百姓、上有負於皇上之重耗,被叛軍攻破成都俘虜。臣最該萬死!苟話至個,幸而為庫將軍所救,聞得皇上禦駕親征、已平定叛賊、罪臣羞瑰無地,懇請皇上重重治罪。”他說著說著,情緒激動,當場聲淚俱下。
蕭若這才想起來,去年下江南時,有一晚枕那個神奇的枕頭而日睡,曾靈魂出竅似的“看見”了他被俘的那一幕,怪不得覺得似曾相識。
一旁庫柄寒也撲通一聲,在尚明身側並排跪倒、大聲道:“皇上明蒼,當年尚將軍以很少的兵力苦苦堅守成都,獨撐川中之危局,都怪臣那時狂妄輕敵、魯莽冒進,在成都城下中了叛軍埋伏,一敗塗地、使整個西川軍民受到極大的震動,局勢由是迅速惡化,成都也因此陷落。此罪不關尚大人的事,皆為臣一人之罪過,皇上要治罪就治臣的罪吧!尚將軍精忠報國,寧死不降叛軍,實乃國之棟梁,請皇上寬恕於他。”
尚明抬頭道:“不、罪臣狂為封疆大臣,有負皇上的信任,致使叛軍侵佔川中,都是罪臣之過也,與庫將軍無關,皇上應該治臣的罪!
“不,不……”尚大人是受了臣的連累,要不然成都城牆高池深,守個一年半載都不成問題,皇上還是治臣的罪吧!“
這一文一武兩人都爭著領罪,彼此之間有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蕭若對尚明這個人略有所知。他科舉出身,為官二三十年,精明能乾,請正廉明,深得治下百姓愛戴,才一路升至成都府知府之高位,絕非無能之輩。
江老爺子這股叛軍,曾在南方多個地方流竄達數年之久、他在川中雖漸漸得勢。但在尚明率官兵圍剿下,處境也十分艱難,曾一度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後來只因女軍師王楚月的加入,一戰大敗官兵,局勢頓時扭轉。這股叛軍迅速發展壯大,如野火燎原之勢,不可阻檔。於短短數月之間席卷川中大地,反而將成都城包圍。
尚明在成都甚得民心,城內民眾自發的協助官兵守城。而叛軍本是一群烏合之眾,攻城之力不強,面對堅城,難以攻入成都半步。
正當局面陷入僵持之際。廖柄寒輕兵冒進,在成都城外中了王楚月的埋伏,最終落得全軍覆沒地下場,官兵平亂之舉頓時化為泡影。川中居民受到極大震動,成都城內開始人心浮動,終於有官吏絕望之下。被江老爺子收買當了叛徒、打開城門引叛軍入城,成都才終於失陷。
尚明被俘後,叛軍曾百般威逼利誘他投降,尚明始終不為所動,寧死不屈。叛軍上下也拿他沒有辦法,因沿明在川中甚有名望,江老爺子為話名釣譽。自然不便殺他,一直將他囚禁到今日。
蕭若凝目打量。尚明與自己在夢中所見的模樣大為不同,他如今身軀疲弱,滿面焦黃憔粹,頭上頭髮也白了一半,顯然在獄中一年采,沒少吃苦頭。
他既是能臣,又是難得的忠貞之士。蕭若微微一笑道:“兩位愛卿言重了,事出有因,真要論起丟失川中的責任,只怕朕也要擔上一部分。”
棗柄寒與尚明誠惶誠恐,忙道:“皇上乃千古未有的明君聖主,都是臣的責任,臣罪該萬死……
“你們也不要再自責,主動承擔罪名了。廖愛卿確實有過,不過此番出奇兵一舉奪回成都,使叛軍軍心大亂,此功足以抵消當年之罪:而尚愛卿被叛軍囚禁一年,忠姑不降、有功無過。”
蕭若即刻下旨,讓尚明官複原職,仍為成都知府。
廖尚二人大呼謝主隆恩不已。尚明即刻快馬回成都安定民眾,處理各項戰後事宜。廖柄寒則率所部隨皇帝暫時留在川中。
蕭若得到空閑,便去牢中株望“賽李廣”易秋疾。事到如今,問他可願棄暗投明歸順朝廷。
易秋疾自江老爺子死後,終於拋開先入為主之見,能以平常心態去看待皇帝。從皇帝的所做所為中,體會到民間傳言果然不虛,當今天子確實是個千古少甫的明君。如今天下太平,萬民歸心,難得皇帝不計前仇,願意寬恕自己,易秋疾自然沒理由再堅持了。
易秋疾點點頭,長長歎息一聲,道:“江老爺子己然亡故,我對皇上心服口服,無話可說,願意從此洗心革面,歸順於朝廷。可是我這人除了懂些武藝,箭術還算過得去,對治國領兵之道一竅不通,這官是做不來的,就怕我對皇上沒有用處。”
蕭若笑道:“易壯士武藝高強,箭法精絕,若有心報效朝廷,何談英雄無用武之地?方今朝廷在西域用兵,正值用人之際,你若有意,可以去西征大軍中效命,殺敵報國,你意下如何?”
易秋疾精神一振,道:“多謝皇上不殺之思,草民願意。草民此去一定盡力多多殺敵,以彌補我以前地罪過。”
蕭若龍顏大悅,當即將易秋疾釋放,寫一道聖旨交給他,讓他拿著這道聖旨追上西征大軍,投入軍中效力。統兵主將柳長風按到皇帝旨意,自會讓他充當軍中弓箭手教頭之職。
這日晚,蕭若處理完一些川中各地戰後事宜,忽然心頭意動,換上平民便服,稍事改扮一下,獨自去探望張素蘭。
蕭若這段日子忙於軍務,自張素蘭來的那晚看過她後,便一直沒再去見她。倒走進出府院時,時常看見張素蘭遠遠的凝望自己,神情癡迷,既不開口說話,也不敢上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