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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殤》夜未央劉協皇家威儀 尋天子笑笑5味陳雜
走過重重疊疊的走廊,繞過彎彎曲曲的樓閣,我一路低著頭去劉協的昭寰宮,低調,一定要低調,長得醜不是我的錯,但出來嚇人一定是我不對。

 “你來遲了。”黑著一張小巧蒼白的臉,小毒舌站在昭寰宮的門口。

 他在等我?我狐疑地抬頭看他,高高的台階之上,他雙手負在身後,站在昭寰宮門口,在兩邊高懸的數盞宮燈照耀下,他一身華衣美服,峨冠博帶,那樣厚重而奢華的衣冠壓在他蒼白瘦弱的身上,竟然令我感覺莫名的心酸,見鬼!我居然有些心疼那個小毒舌。

 “本王的人生本就是一場惡夢,不差你這一點”,劉協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想起他日後一生的鬱鬱,我的心竟是忽然有些疼。

 這個孩子,他的童年,究竟是怎麽過的?

 心下一軟,我微微彎唇,裝模作樣地曲膝請罪,“是,奴婢來晚了,請小王爺恕罪。”

 劉協漠然看我一眼,轉身走回宮裡,神情倨傲得很。

 “你的事我已經讓婉公主跟皇祖母說了,皇祖母也允了,所以,你別盡掂記著出宮了。”一路走回臥房,劉協仍微微帶著些稚嫩的聲音有一份掩不住的得意,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瞪著他尚未成形的單薄背影,我啞然。

 “好,我知道了,奴婢給您寬衣,準備歇息吧。”輕歎了口氣,我伸手上前,便要替他解開那一層厚重奢華的錦衣。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順著這小毒舌要緊。

 “這種事……這種事本王自然會叫別人來做……”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小毒舌竟然連連後退著。

 這個小毒舌,居然怕羞?

 我訝異,隨即壞笑一下,愈發的殷勤起來,“怎麽會,王爺的事便是奴婢的事,奴婢決定以侍奉王爺為己任,決不辜負王爺留下奴婢的‘厚愛’……”一步一步緊逼著走到牆角。

 我發現自己此時像極了要吃小紅帽的狼外婆。嘿嘿……

 終於伸手逮住他,如剝蝦米一般除去他的外袍,我心裡竟是感到一陣莫名的輕松。

 那樣小小的身體,如何能夠負荷那樣沉重奢華的衣飾?

 “他們怎麽照顧你的,天氣這麽熱,還穿這麽多?”微微皺眉,我道。

 他微微一愣,停止了掙扎,半天,巴巴地吐出一句,“不用你管,這是皇家威儀。”

 皇家威儀?看他漠然不語的模樣,我仍不住抬手摘下他頭上的束發紫金冠,放到一邊,揉亂了他一頭烏黑的長發,“好吧,睡覺的時候沒有人看你的皇家威儀,好好睡一覺吧。”

 劉協愣愣地被我扶著躺在榻上,臉上沒有了防備譏諷的神情。

 我站起身,便要吹燈。

 “不要吹燈。”那個聲音又冷了起來,草木皆兵的感覺,又恢復了刺蝟的模樣。

 我轉身看他半晌,忽然明了,“你怕黑?”

 難怪這昭寰宮裡夜夜都是處處都高懸著宮燈,亮如白晝。

 不自然地吱唔了一下,劉協側了個身,背對我,嘟囔,“本王的事不用你管。”

 於是乎,我明白了小毒舌一個致命的弱點,他怕黑!

 可是我卻笑不出來,自從入宮以來,因為一直未向董太后言明我的存在,我便被婉公主安排在那間小屋裡,現在婉公主已經報備了我的存在,那麽我想出宮……便真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 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冬款渺茫了……

 “協兒。”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自門口傳來。

 我微愣,回頭,是婉公主!呃,她站在門口多久了?看了多少?會不會治我一個大不敬?

 聞言,劉協立刻坐起身,撫平剛剛被我揉亂的頭髮,神情變得恭順有禮,沒有一個孩子看到姐姐應有的表情,“婉姐姐何事?”

 “皇上又不見了,太后那邊為了找人快鬧翻天了,太皇太后這邊又動了怒,說皇上若再如此不務正業,皇帝就該換人做了……”她沒有看我,隻道,聲音說不出的清婉動聽,“我來看看皇上是不是又上你這兒來了,若被太后看到,別又說是你拐了他來要害他”。

 “他沒有來過。”劉協皺眉,已經自行披上了衣袍,站起身。

 “嗯,那我再去別處看看。”婉公主說著,轉身便走了出去,仍是帶走一片芳華。

 我卻是沒了欣賞的興致,剛剛婉公主那一番話,讓我陷入了迷惘。

 “哼,皇帝之位,誰又稀罕不成?”,婉公主前腳剛走,劉協便除去了恭順的面具,大吼著一把掀了桌子,“那兩個老女人若是對大權在握那麽感興趣,不如自己做皇帝算了,何必弄張簾子遮著坐後面,提線木偶很好玩麽!”

 想起劉協進了皇宮後乖順死寂的模樣,我突然有些明了。皇宮,是一個親情都被消磨殆盡的地方,父子可以反目,手足可以相殘……而母子、祖孫間,也只剩利益而已吧。

 所以,母憑子貴。

 我怔在原地,那個小毒舌有時滿身是刺,有時乖順得異常,但我卻從未見過他如此幾欲發狂的模樣,他的手劃到了碎片,一下子溢出血來。

 我忙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在發什麽瘋,快住手,你要鬧得整個昭寰宮的人都醒過來麽!”

 “是啊,我瘋了!被這個籠子逼瘋的!”劉協大叫起來。

 心下一痛,我一把將緊緊擁在懷裡,“乖,不鬧了,不鬧了。”輕輕拍著他的肩,我發現自己突然之間好無力。

 他一下子僵在我懷裡,溫熱的液體打濕了我的衣襟,“那個女人毒死了我娘……她毒死了我娘……她逼著辯當皇帝,可是辯不喜歡當皇帝……他怎麽可以逼自己的親生兒子做不喜歡的事……”他不停地說著,小小的肩輕顫著,語法雜亂無章。

 我只能緊緊抱著他不停打顫的單薄身子。

 “辯又不見了,他一定又被那些奏章煩得躲起來了。”許久,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終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去找他吧。”

 “好,我們去找他。”順著他,我點頭。

 再一次唾棄自己的沒原則。

 陪著他找遍了整個昭寰宮,仍是沒有找到半點蹤影,路很黑,他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小小的手心裡滲著汗。

 “辯喜歡躲在黑的地方,可是我……”他的聲音略略帶著顫。

 “你怕黑。”我了然接口。

 “本王沒有!”顯然,我的話又傷了他的皇家威嚴,所以他立刻反駁,為表自己不怕黑,他狠狠甩開我的手。

 看著他僵直的背影,我忍不住地輕笑,跟在他身後,讓他能聽得見我的腳步聲。

 腦裡靈光一閃,我忽然想起那下午在我房間的那隻小白兔,呃,是像小白兔的少年。

 該不會那麽巧吧……

 “小毒舌,皇上長什麽模樣?”終於,我開口。

 “辯,他長得很好看。”劉協的聲音有些繃緊,顯然黑暗讓他恐懼。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兒。”抿了抿唇,我在心裡祈禱那隻小白兔千萬不要是皇帝劉辯。

 但,上帝顯然沒有聽到我的祈禱,或者……是我的禱告不夠誠心……

 “來這裡幹什麽?”站在我的房門口,房間裡一片黑暗,劉協的手又自動自發地揪住了我的衣角。

 沒有開口,我打開門,屋內一片黑暗。

 我提著宮燈走進門去,抬手四下照了照。

 果然……某隻小白兔正坐在我的榻上,十分優雅地在挖我的刨冰吃。

 “辯?!”劉協大呼一聲,“你怎麽在這女人房裡!”

 “協,你又找到我了,真聰明,來,這個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只剩一口了,我想著你會找來,就給你留了一口。”劉辯微笑著抬頭看向劉協,在宮燈的照耀下,那一臉無辜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我卻是腦門上多了幾條黑線,又?他們習慣躲貓貓嗎?什麽奇怪的僻好!

 “無鹽,你也在哦?”又一聲問候,讓我的臉黑了一半。

 “你怎麽認識這個女人?”劉協早已沒了剛才的緊張,走到劉辨身旁,自他手裡接過最後一杓刨冰塞進口中,隨即眯起了眼睛,“果然好吃。”

 “嗯,吃完了。”輕輕拍了拍手,劉辯仰面躺下,“好困,睡一會吧。”

 “好。”劉協居然也點頭,在他身旁躺下。

 然後,這個皇家兄弟霸佔了我的屋子,霸佔了我的床,而且還大喇喇地不見一絲歉疚!

 “喂,女人,明天早朝前叫醒辯,我可以再睡一會。”劉協欠揍的聲音再度響起。

 皇宮裡早已因為皇上的失蹤而大亂了,他們還能如此悠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能狠狠在一旁坐下,望著被挖光了的刨冰碗,欲哭無淚。

 我的星運果然不是普通的好,隨便擺個糕點攤,好不容易上門的主顧居然是王爺和公主;睡個午覺,隨便闖進來一隻小白免……也可以是皇帝……

 垂頭喪氣地趴在桌上,我終是迷迷糊糊地睡去。

 感覺有溫熱的氣息拂上我的面頰,迷迷糊糊間,我困意十足,混混沌沌地緩緩睜開雙眼,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在我面前放大,正好奇地看著我,那眼眸上仿佛蒙著一層霧氣,朦朦朧朧,說不出的溫和漂亮。

 “嗬!”等三魂六魄都歸了位,看清楚了在我面前放大的那號臉龐便是當今天子劉辯,我才後知後覺地低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結果……我忘了自己正坐在凳子上,一下子仰面跌坐在地。

 “很疼吧。”在我面前蹲下,他看著我狼狽地跌坐在地,灰蒙蒙的漂亮眼睛認真得很。

 忍不住低咒一聲,我拍了拍裙邊站起身,回頭見那個小毒舌還穩穩地睡在我的榻上,秀秀氣氣的鼻端還微微發出“呼嚕”聲。

 真是榮幸呢,兩條真龍都盤踞在我這小屋小床上了,我是不是該額手稱慶,然後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召告天下?

 一隻修長秀氣得令女人都自歎弗如,羞愧而死的纖白手兒輕輕刮過我的臉,留下一片溫溫潤潤的觸感。

 然後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收回手,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你幹什麽?!”

 “你臉上有果粒。”彎著唇,笑得一臉的自在和善,無辜地看著我,他道。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我乾笑,“那麽皇上準備早朝了麽?”

 聞言,他轉頭看了一眼屋外,雖然是夏日,但早晨的陽光卻也並不十分炎熱,愣愣地看了半晌,他終於垮了垮肩,回頭笑道,“是啊,該去早朝了。”表情竟是落寞得令人心疼。

 我緩緩垂下眼簾,面無表情地弓身,稱“是”。

 他是當今天子,九五之尊,我只是一個異時空的過客,如今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不能濫用我的同情心,我也不能隨便與我不該認識的人相識,明明知道他的結局,我只能選擇冷漠。

 半晌,他伸手不甚熟練地拉了拉衣角,便轉身向外走去。其實拉不拉都一樣,一身白色的單衣早已皺得跟鹹菜乾一般了。

 “協還在睡,不要吵他。”腳步微微頓了頓,劉辯回頭吩咐了一句。

 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懷裡抱著我親手製作的抱枕,正兀自睡得香甜的家夥,我點頭稱是。

 “我第一次看他睡得這麽熟。”說著,他走出門去,“一次都沒有被惡夢驚醒呢”。

 我微微怔仲,惡夢?這樣的一個孩子,難不成是伴著惡夢在成長麽?

 “婉公主。”劉辯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看向門口,果然,婉公主正站在門口,仍是一身白衣如雪,白衣之上繡著紅梅如血,仍是風華萬千。

 在她的身後,跟著幾名婢女,手中皆托著洗漱用具,還有一套龍袍。

 “宮裡鬧了一宿,你先換上衣服去早朝吧,若被太皇太后撞見,便又是一場風波。”婉公主開口,聲音仍是清婉動聽得很。

 “嗯。”劉辯沒有多說,只是微笑著點頭輕應,如孩子一般的神情,令人不忍苛責。

 “進屋換衣服吧。”婉公主招呼了婢女上前。

 劉辯乖乖點頭,又轉身回到屋裡,由著那些侍女們替他洗臉倒水,換衣戴冠,隻吩咐了一句,“手腳輕些,莫要吵醒陳留王。”

 婉公主輕輕提了裙擺,也走進屋來,在打量了屋內的陳設後,她終於注意到了我。

 “是你?”訝異地看我一眼,婉公主開口。

 我下意識地彎了彎唇,隨即屈膝,“見過公主。”

 “起來吧,你就是協兒說跟本宮的安若?”看著我,婉公主淡淡開口,自有一種尊貴得令人無法逼視的高雅,“你入宮第一天我便見過你吧”。

 我低頭,將左頰的發絲盡數撥到耳後,露出臉上可怖的疤痕,盡量扮演著卑微的角色。

 “協兒和皇上都挺喜歡你呢。”婉公主的聲音帶了幾分親切。

 我微微一愣, 隨即憨然傻笑,“公主莫要取笑,安若醜若無鹽,焉敢不知進退,毫無自知之明?”

 “我願意寵著她,我願意守著她,我願意!她就不該見到血腥,不該見到肮髒,她就該安穩舒適,就該笑語嫣然!”那一日董卓的吼聲突然在耳邊一響,我愈發弓下身去,面露卑微,明哲保身是我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仲穎,笑笑也想不染血腥,笑笑也想不見肮髒,笑笑也想隻留在仲穎身邊,笑語嫣然。可是……竟是不能了呢。

 “明日到昭德宮來陪本宮吧。”婉公主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錯愕地抬頭,看向她明眸清亮,面容如月。

 “不想出宮麽?”她微微湊近了我,在我耳邊低語。

 我又愣了一下,隨即了然,“謝公主,奴婢遵命。”磕了頭,謝了恩。我發現“奴婢”二字我倒是越叫越順口了。

 真是一項悲哀的發現。不過婉公主的言下之意,她會助我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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