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組成員離開,便是管委會內部徹底的“家庭”閉門會議,氣氛也格外嚴肅起來
大多數人心理有數,這大概是成立開發區以來最關鍵的一次會議。[]
對於金楊和丁來順說,則是一場事關“生死”的戰役。
丁來順誇張地揮揮手,不以為然道”我並不反對搞改製,但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我認為有必要進行全面論證。黨區中習央一直提倡人性化,我們不能不征求廣大礦山工人的意見,他們同意,我們才有改製的基礎。
南飛突然插了一句,“如果礦工不同意呢。”丁來順衝南飛笑了笑“我們來做工作。”
艾慕國見南飛開口,他這個常務勇主任不開口也說不過去,他輕輕敲了敲桌子,拿起話筒道,銳到改製,我想我們在坐的沒有誰不同意。現在的糾結點在於時間。金主任希望雷厲風行,說乾就乾:丁主任的意思是逐步推行,不要盲目搞一刀切。所以,大家的意見分歧不在改製上,而是什麽時間進行改製比較合適。”
金楊能把握丁來順的心態。丁來順知道阻止不了改製的推進,但他可以延緩改製時間。只要等他的家人全部移民,他安頓好一切後,別說改製,就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在乎。
但是他不明白南飛的態度,甚至艾慕國的態度也變得奇怪起來
當初他和他一個作為省委區書月記的秘書、一個作為省長秘書同時下派到礦山經濟開發區,可謂各執一陣,但主要責向還是統一的,治理白浪礦的“獨”和“亂”借發改委的試點搞出成績,至於日後到底是省委一方還是省政府一方主導礦山經濟開發區也是成功治理好了礦山經濟開發區之後的博弈了。
相對來說,南飛和艾慕國的發言等於沒發言。至少在華麗沒有透露出半點傾向。
他們沒表態,另外的黨組成員就更加慎重,不敢輕易開口。
金楊知道他該出場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企業要發展,第一步,就得解放思想。而作為領導,更應該走在前面。時間不等人,而且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揮光我建議黨委立刻進行投票表決再將計劃書和今天的會議投票結果和紀要呈送省政府,我們必須要定下調子,工作才能有序的展開。”當丁來順聽到金楊說投票表決時,他心中禁不住冷笑。黨委會有投票權的九人,金楊最有把握的一票是寧夏,而恰好寧夏受傷入院,至於南飛和艾慕國,他算定這兩人最多有一人投金楊的支持票,工會主席朱愛君原在省政協工作,是政協主席魯得同的人他昨天晚上通過關系給省政協主席魯得同送了點小禮物,等於變相拿下朱愛君,余下的幾個人,哪個敢違逆他的意見?
但是金楊後一句“將計劃書和今天的會議紀要呈送省政府”卻是一招狠手。首先金楊借這招製衡南飛和艾慕國,使得他們在投票上不得有違省委省政府的意願而且還給了樂意張益盟等人一個信號——你們就是在黨委會上否決了這個計劃書,他也會通過省高層來推翻。
丁來順的根基在礦上,在廣漢:而金楊的根基在省裡,在省委書記彭放手中,在發改委地區經濟司。
丁來順並沒有把他目前的位置看得多重要他珍惜多年的經營,害怕失去權利和控制力。而能給他帶來噩運的只有金楊,一旦讓他打破自己經營了幾十年格局,由金楊主導局面並真正掌握核心權利,他的家人和一群跟隨他多年的手下不定會跟著他遭殃。所以他一定要阻止他,即使是不擇手段也不能讓改製通過。他不怕金楊身後的勢力,哪怕是省委,甚至國家發改委。因為他明白在華夏的土地上,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永遠比不上集休和人民群眾的力量。他無法做出讓步,金楊也不可能,特別是大飛做出冒險的決定後,他們兩邊已經無路可走,剩下的就是拚手段,誰手段更高明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我同意投票表決。”丁來順第一個讚成。因為他有底氣
“南書記的意思呢?”金楊表示出對黨委區書習記的足夠尊重。當然,他更想觀察南飛的態度。在當前形勢下,投票金楊是個必輸之局。如果南飛同意投票,那證明南飛的心態起了變化。
南飛沉吟半晌“既然金主任和丁勇主任都有足夠意思,我不反對。”南飛其實並不是有意要和金楊反目,他實在是事出無奈。因為他越來越明白,金楊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一旦讓他如願進行下去,礦山開發區肯定是一片血雨腥風、天翻地覆。到時裹進暴風雨中的人誰也脫不了乾系。他必須自保。
金楊朝南飛投去淡然地一瞥,面不改色道“南書記表了態。那麽清丁香和盧波同志開始記票。”
丁來順愈發有自信了。他開始覺得丁小飛是不是言過其實,很難搞嗎?他的殺手銅都還沒使出來呢!
艾慕國大感有趣地看了看金楊和南飛他這次下來,省長安家傑雖沒有點明,但也暗示過,風光不能任人獨佔。以前安家傑不重視白浪礦務局,那是因為區區一個礦務局在他心中根本上不來台面。但現在不同,省委書記重視的他一定得重視,況且還有發改委這個試點的光環,全國獨此一家。因為誰也不知道礦山經濟開發區到底能帶來多大的政治效應和新聞效應。
他知道表面上是金楊和丁來順在對掐,實際上是他們身後的人在扳手腕彭放何家會。他作為第三方的代理人,當然樂得見他們死掐,但是他還不能讓任何一方坐大,掌握全面權利。這是安家傑所不想看見的。
而且這種場合他最好是不表態或者少表態但是投票卻是硬性逼迫人去表態的一種程序。他再想和稀泥就不行了。按他想來,金楊必敗無疑。但他不允許丁勝得太輕松。所以他還是有個方法,可以兩邊都不得罪,還可以適當維持一定的平衡,那就是投棄權票。
丁香和盧波收齊投票,當著眾人的面清點計票。
黎麗趁機給眾領導一一添茶,如果換個時間,丁來順肯定會和小黎開個玩笑,但今天他的注意力全在投票上,他甚至開始考慮投票結束後的發言,是稍微犀利點,還是溫婉點,給年輕人留點面子?
忽然,他看到丁香的表情一陣慌亂,然後她低頭又統計了一遍,臉上的所有線條瞬間凝結了。
丁來順的心陡然一沉,他把丁香的表情通過腦海層層過濾後隻留下一個結論:他輸給了金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