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楊身子未動,抓腕壓肘的動作正規且濤灑,左右手開弓,眨眼睛的功夫,手上已經用了鎖、扣、切、壓、擰等五種手法,使對方關節受製,只剩下大呼小叫的份。
等一群半大孩子罵罵咧咧地衝近車門時,金楊驀地彈開車門,美國火雞已凌空飛跌,砸向蜂擁地人群。
衝在最前面的幾名男孩被“美國火雞,撞得東倒西歪!“哎喲……”聲一片。
後面的孩子見勢不對,“唰……”地抽出隨身攜帶的管制刀具,“,操你奶奶!砍了他!砍死他………”蠻橫的罵聲四起。
“小免崽子們動刀子?”,車廂內的韓衛東三人身體一緊,伸手便欲拉開車門。
“你們暫時別出來……”金楊很認真的說,眼睛微眯了起來,起身跳下車去。
他的一隻腳剛落地,四五把明晃晃的砍刀已經對著他的身體要害部位招呼而來。
金楊雖有心理準備,但是面對幾十個不成熟的靈魂和幾十把寒刀。即使他在警校課堂上曾經模擬訓練過類似的科目,但是訓練畢竟是訓練,刀子再怎麽鋒利,也不大會真正砍上他的身。他暗自一歎,難怪警校的教官經常說別輕視心智不成熟的半大孩子,他們不知道什麽叫後果,只知道憑一時衝動,甚至為了一口唾沫一道眼神,也敢揮刀砍人。
他在公安部門見識過太多狠人,從來沒有過懼怕心理。但是看到那一對對泛著寒光的幼稚雙眸,卻有些寒了他的心。
他們才多大點的孩子,一眼目測,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小的甚至才十三四歲。瘦弱的胳膊若揮舞起寒刀,也一樣能輕易治人於死地。他想起某本書中的一段話:當群狼在一起嚎叫時,一切等級界線都消失了,它們在向天地宣告:“我們是一個整體,所以最好不要惹我們……”
“還有沒有王法……”金楊作勢裝出掏手機報警的樣子。
“不要讓他報警……”說時遲”華時把刀衝著他摸電話的手砍了下來。
刀芒在夜幕下砍向他的同時。金楊的手從口袋中飛速抽了出來,抖手朝來人甩出一包硬盒黃鶴樓。來人條件反射似地歪了歪脖子躲避,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也就是在他停滯的瞬間”金楊的身子陡然動了,如一頭高速啟動的口賽車,身體已然撞入來人的懷中。一拳抽向他的胸腹部。然後順勢叼住對方握刀的右腕,一擰一拿,對方的砍刀易手,他的右手隨轉體之勢,猛力推壓對方肘關節之處,“嚓嚓……”對方的關節脫位。
“誰敢動手……”金楊一手將年輕男孩反扣在身前握刀,刹那間”他的身姿無比威武。到底在公安一線基層乾過多年,職業塑形還未消失。
這一手倏然震住了幾十個圍撲而上的小混混。以他們不多的經驗也看出來今天遇到刺頭了。一般情況下,任何人遇到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立刻撤腿逃跑,能跑多塊跑多快;二是求饒賠禮。
像金楊這麽毅然出手反製,而且隱隱佔據上風的情況比較稀罕。
“去你媽的……”常龍冷著臉從一個縷羅手中搶過三尺長的小砍刀,冷不防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舉刀照著金楊的半邊肩膀劈去。
金楊還未反應,他反扣在胸前的小男孩嚇得發出毛骨悚然的驚叫:“……龍哥……別砍著我……”,………”
看著常龍閃爍的寒眸,金楊知道這小子真敢砍人,哪怕砍中了自己的小弟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留手。提膝猛頂懷中癱軟的小混混。小混混驀然倒地前衝,正好堵住常龍前衝的路線。
常龍也算反應靈活,兩腳跳起來,但手中砍刀的目標卻依然不變,一副不砍傷金楊不罷休的模樣。
金楊冷靜舉刀相隔。
“哢嚓……”兩把刀在夜空泛出火花。常龍再怎麽橫”畢竟年紀還小,臂力差金楊一籌”雙腳浮力,“騰騰!”後退兩步。
金楊猛然前衝,陡然間踢出一腳,正中常龍小腹。
常龍一聲悶哼!臉色頓時慘白,不由自住彎腰,金楊的雙手旋即拿住他的臂關節,一個大摔蹦,常龍一米七八的身體被金楊凌空翻轉,死魚般硬砸在地。
“砰!”,凸凹的泥地上飛楊起看不見的泥塵。
對於常龍和他的小兄弟們,金楊花過力氣調查。如果說常龍是頭狼王,聚集在他手下的小縷羅就是群狼。如果常龍失去了這幫小兄弟幫襯,他只是一頭孤狼,依然可怕!但這群小縷羅失去了這頭狼王的帶領,他們的屬性立刻會變為綿羊。
所謂擒賊先擒薑!
“誰他媽的敢過來……”金楊膝蓋死死頂住常龍”左手反鎖常龍的胳膊,右手上的砍刀貼著常龍的臉,惡狠狠地衝一群“義憤填膺,的小縷哩吼道。
果然,這群小縷羅初次遇上金楊這種角色,憤怒的目光萎了大半,多了幾絲畏懼。
“給老子上,砍死他!”,常龍在地上一陣掙扎,但卻沒能掙脫專治犯人的死扣。
金楊冷笑著斜瞅著常龍。“啪!啪……”手中砍刀背面連抽他的臉頰,常龍的雙臉頓時紅腫,嚇得一群縷腰不由自主發出驚呼。
“別……千萬別殺人。”
“殺人犯法……”
“別動我老大啊!我們是馬老大的人,你既然是交通局的,就應該知道馬局長和馬老大的關系,其實……都是自家人!”美國火雞顫聲道。
金楊覺得很好笑,一群無視法律的孩子,突然之間和他談起法律?他明白這群孩子其實並不尊重法律,甚至遠不了解什麽叫法律,他們唯一尊重的是力量!也就是說“誰比他們狠,誰就是法律。
“我操!你砍啊!你不敢砍你是我孫子!”常龍像是受到奇恥大辱,不畏生死地猛力掙扎,試圖掙開那隻扭著他的有力胳膊。
看著膝蓋下奮力掙扎的常龍,金楊愈發為今天的決定慶幸。雖然從各種各件來說,常龍都算不上清遠的強者,與馬家兄弟相比,他的年齡和閱歷注定還處於弱者的位置,但常龍的性格特征卻從來不以弱者自居,相反以強者自居。不管怎樣”他都以強者自居,無論面對什麽樣的敵人,這種強者心態都不會改變。面對弱小的羊群,自不待言,即使是面對比自己強大得多的強者,他也絲毫不會示弱。
要想打倒馬家兄弟,常龍是第一個必廢的觸角。嗯想紅磨坊酒吧,想想田克峰家的遭遇,都是踩著法律的邊緣在玩遊戲,法律在某種程度上無奈他何。
成年人玩成年人的遊戲,大都會遵守成年人的遊戲規則。而一群未成年人”卻毫無對規則的顧忌。
金楊扔下看刀,抬掌猛扇他的耳光。
“啪!啪!啪!”
“我操你奶奶!你有種打死我,否則老子一定廢了你,廢你全家!”常龍口鼻溢血,但表情卻依然瘋狂猙獰。
金楊似乎被激怒,單膝微微離開壓製常龍的背部,抬腳猛踢,常龍被踢得在地上翻滾的同時,猶然沒有放棄機會,他不經意中在地上摸到了金楊丟棄的砍刀,然後在金楊漫不經心踢出第四腳的同時,他揮刀上斬。
“噗嗤!”金楊百忙中避過了刀鋒,但半隻褲角被刀尖刺破,留下一道方口深的血痕。傷勢不重”但看著卻格外恐怖。
金楊的眸子一冷,受傷的腿狠狠踢中常龍握刀的手腕。同時衝車廂喊了聲:“報警!”
韓衛東三人如早就忍佐不住,如三頭成年獵豹出籠,大罵著衝出車箱。
心神早就失勢的一群小混混見車廂中還藏有人,心頓時一涼。他們狠,怕的是比他們還狠的人。
於是乎,三十幾人紛紛呈鳥獸散。
韓衛東追著一個半大孩子揮拳猛揍一頓,余大校和劉靖追得更遠,他擔心金楊的傷勢,大呼:“回來!”,然後放開這個高中生年齡的孩子,趕回金楊身邊,蹲下身體,仔細看了看金楊的小腿,鬱悶道:“我們早出來就不會有這事。”說著說著他的眼睛緩緩移到常龍身上,脖子上鼓起青筋,抬腳踹向常龍的肚子。
“你個小王八蛋,活得不耐煩了!”
常龍悶哼一聲蜷起了身子,嘴裡依然不叫饒:“有本事今天搞死我,留我一口氣,我不搞死你們跟你們姓。”
“咦!”韓衛東來氣了,抬腳欲再踢,金楊阻止道:“報警了沒有?”
“打了起……,…”韓衛東一直覺得金楊的舉止有些反常,納悶地抬頭望向他。
金楊抬彎看了看表,城區方面響起了一道刺耳的警笛聲,他淡淡一笑,“你帶著余大校他們馬上離開。這裡交給我。”
“這……”
“以後告訴你。先離開。”金楊地語氣很平靜很從容,但不容置否。
“好……,…我們在酒吧等你,或者給我們電話。“韓衛東鬱悶地招呼著余大校和劉靖離開。
“慢!帶走磚瓦場的那個女孩。“金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片刻後解釋道:“我和她曾經有過一面之交。”
韓衛東三人聞聲而去,半分鍾後,他們三人攙扶著女孩消失在夜幕中。
“你是誰?我認識他們, 紅磨坊的新老板?”常龍終於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我是誰你很快便知道。”金楊低頭看了看傷腿,心想這小子的動作真快”演戲差點演過了。
他咧了咧嘴,小聲罵了一句,冷笑道:“在此前,你必須第三次進入少管所,或者監獄。”
“你馬戈壁的,你們陰老子……”常龍忽然醒悟,對方布了個圈套讓他鑽。雖然他更信任馬國豪的能力,但是眼前這今年輕男人臉上的神色卻讓他陡然打了個寒顫。
“呵呵!”金楊掏出電話,撥了個號,“李剛兄!我記得你和省報的副總編關系不錯,我這裡有條新聞,麻煩你遞上去。事情是這樣的,我作為交通局分管業務的常務局長,視察清遠十大民心工程之時,遭遇路霸搶劫,歹徒持刀襲擊……”
“卑鄙!你他媽的真卑鄙……”常龍如潑婦般大罵起來,但他的一顆心卻緩緩沉入谷底。
金楊放下電話的同時,警車的車燈堪堪射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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