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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中雄》第16章 靈光閃 1語驚夢
燕鐵衣青著臉道:“上邊那一個是我殺的,這一個卻不是。”

 熊道元愕然道:“那是誰殺的?”

 燕鐵衣道:“是那隱形仇家的傑作!”

 移目四頗,熊道元急問:“又是那個暗與傷人的凶手?好家夥,他人呢?”

 燕鐵衣忿然道:“逃掉了!”

 搔搔頭,熊道元有些迷惘的道:“魁首,這灰衣人與那隱形凶手不是一路的麽?他怎麽會下手戮殺他自己的同伴呢?”

 燕鐵衣哼了哼,道:“滅口!”

 熊道元呐呐的道:“滅口?”

 不耐煩了,燕鐵衣道:“是的,滅口,因為我幾乎問出那個隱形凶手的姓名出身來,他在正要說間,便遭害了!”

 何三冒冒失失的道:“就在魁首眼皮子下?”

 略一沉默,燕鐵衣頷首道:“不錯,就在我的眼皮子下!”

 暗裡扯了扯何三衣角,熊道元乾笑道:“這廝委實是個詭計多端的陰毒角色!”

 燕鐵衣緩緩的道:“我早晚也會找到他的,早晚也會……那時,他就知道我要怎麽對付他了,他就明白他所造成的罪行將要以多麽慘重的代價來償付了………”

 語聲是沉緩的,但卻含蘊著凝結成的血腥與殘酷,燕鐵衣的表情生冷,在生冷中,那種蕭殺的意韻能叫人通體冰寒,肌膚起栗……。

 吸了口氣,熊道元伸手由背後將燕鐵衣的“太阿劍”抽出,雙手奉上,邊低聲道:“我們好久不見魁首回來,便分出二撥人來四處去找,在嶺腰一個窪坑裡卻發現了一具灰衣人的屍頦,魁首的‘太阿劍’插在那屍體上,我們替魁首取了回來,拭擦乾淨了,現在,魁首請收回――。”

 燕鐵衣將劍拿過,“錚”聲回鞘,沉靜的道:“其余的人呢?”

 熊道元忙道:“我們分成三路來尋魁首,鄧長領著十名弟兄是一路,尹光領著另十名弟兄是一路,我與何三又是一路,劍是鄧長他們發現的,他著人追上了我將劍交出來,又帶人順著那個方向找下去了,我與何三走向這邊,老遠聽得有人在吼叫,我們先還以為又是有什麽奸細出現呢,不想卻正是魁首,呃,魁首,你在吆喝什麽呀?”

 燕鐵衣生硬的道:“我在臭罵那隻敢暗箭傷人不敢明槍對仗的畜生!”

 咽了口唾液,熊道元道:“他聽到了嗎?”

 瞪了熊道元一眼,燕鐵衣道:“我怎麽曉得?我根本就沒看見他!”

 何三接口道:“魁首--這個灰衣人,魁首在他瀕死之前可曾問出了些什麽話?”

 燕鐵衣眉頭緊縮,道:“他說了幾個字,很含混,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意義,但是,我相信等我回去仔細琢磨一下之後,或會想由點端倪來!”

 熊道元忙道:“他說的是些什麽呀?”

 燕鐵衣冷然道:“回去以後再說--另外那兩個灰衣奸細你們擋住了沒有?”

 急忙點點頭,熊道元笑道:“搞住了,他們在重圍之下,還能往那裡逃?”

 這時,何三從草裡撿起一支淬毒的“心魔梭”來,拈在兩指上仔細查看,邊“嘖”有生的道:“這玩意上銀得有劇毒哩,魁首,那灰衣人可是被這玩意弄死的?”

 搖搖頭,燕鐵衣沉重的道:“不,對方發射的這些暗器全已被我震落,沒有傷著他,他卻是被一條青綠色的細小蛇形怪物所毒斃,那怪物顯然也是有毒的,而且顯然是在我對付那漫空的暗器時趁隙偷偷溜到近前--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麽那蛇形怪物不來咬我,卻隻咬噬那個灰衣人?”

 熊道元自作聰明的道:“大概縱放這蛇形怪物的主兒已教會它認人――。”

 燕鐵衣“呸”了一聲道:“天下那有這麽玄異怪誕的事?這種低等毒蟲會有這樣的智慧?你簡直是莫名其妙!”

 一個釘子碰得熊道元面紅耳赤,他囁嚅著解嘲道:“本來,天下之大,便無奇不有嘛……”

 轉回身去,燕鐵衣一言不發的朝“楚角嶺”上邊開大步,何三向熊道元眨眨眼,兩個人急忙緊緊跟上。

 這一場意外的災變,從開始到結束,也隻是半天多點的時間,但是“青龍社”所遭受的損失――無論是實質上的抑或是精神上的,卻決非半天、半月,甚至半年可以彌補得過來。

 傍晚了。

 在“黑雲樓”樓下的正廳裡,燕鐵衣獨自坐在幾前沉思,他面對著方幾上的那盞瑩瑩銀燈,凝目垂眉,宛似燈花在微微閃耀跳動中,能啟示他一點什麽一樣……

 不時,他嘴裡喃喃的,反覆的吐露著那次衣人臨死前所告訴他的幾個字道:“公……木……‘普城’……朱少凡……”

 “公……木”是代表什麽意思呢?一個武林的幫會?一個地名?一個人的稱號?抑是一個人的姓名?另外,“普城”的朱少凡乃是“青龍社”派駐堂地的“大首腦”,為什麽灰衣人會提到他?他與那灰衣人與那暗處的對頭又有什麽牽連?這似乎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輕輕敲著自己的額角,燕鐵衣深深思索著,他雙眉緊皺,目光幽黯,神色是凝重卻又煩惱的……

 廳門悄然開了,熊道元躡手躡足的走了進來;他一見燕鐵衣的模樣,立即知道他們的魁首又在為了日間的事情傷腦筋了,仗著自己是魁首的“貼身人”,不怕吃排頭,他輕輕湊了上去,躬著身開口道:“魁首,天晏啦……”

 “嗯”了一聲,燕鐵衣淡淡的道:“我知道。”

 熊道元堆著笑道:“還沒吃晚飯哩,魁首。”

 燕鐵衣懶懶的道:“我不餓。”

 搓搓手,熊道元道:“不是我多嘴,魁首,每遇著什麽納悶事,你就茶不思飯不想的一個勁在動腦筋,還可怎麽行?餓壞了身子可不是鬧著玩的呢……”

 燕鐵衣一瞪眼道:“怎麽搞的?你最近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乾笑一聲,熊道元道:“魁首,我和老崔全是你的身邊人,我兩個不獨隻跟隨魁首擺擺樣子,對於魁首的生活起居,我們也得加意留心,這是我們的責任呀!”

 燕鐵衣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你如今簡直越來越渾!我說一句,你就非說十句不可,羅哩羅嗦,沒有個完!”

 熊道元忙道:“魁首,您可別生氣,我全是一番孝心!”

 哼了哼,燕鐵衣道:“不要嘮叨了,你讓我靜下來想一想,行不?你高興在這裡就在這裡,否則你自己隨便找個地方玩你的去,別來煩我!”

 委委曲曲的,熊道元咕噥道:“自從那隱形凶手一出現,怎的大家火氣全這麽大?連個性都變了,不該挨罵的地方挨罵,日常親親熱熱的老夥計居然見了面也招呼不打,陰陽怪氣――”

 揮揮手,燕鐵衣皺眉道:“你是有完沒完――。”

 剛說到這裡,他猛的一楞,喃喃的自語道:“見了面也不打招呼?親親熱熱的老夥計?是了,有這麽一回事……”

 半轉過身的熊道元迷惘的道:“魁首,你在說些什麽呀?”

 用力摔摔頭,燕鐵衣一下子站起,將熊道元拉了過來,將他按在自己方才坐過的錦墊上,就此瞬息,這位梟中之霸的面龐神色竟已轉變得如此振奮激動!

 不禁嚇了一跳,熊道元手忙腳亂的道:“呃,魁首,這,這是幹什麽?”

 燕鐵衣抑止不住語聲的輕顫:“熊道元,可能有了點眉目了!”

 愕然睜大了眼,熊道元迷惑的道:“眉目?有了點什麽眉目了?”

 燕鐵衣雙手按在熊道元的肩椅上,兩眼光芒閃電:“那個暗處的對頭,那個隱形的劊子手,道元,我們或者可以找到一條線索拎他出來,而這條線索更很可能是正確的!”

 熊道元張大了嘴,好一陣,他才又驚又喜的問:“當真?”

 點點頭,燕鐵衣遠:“我想很有希望””

 咽了口唾沫,熊道元急切的道;“魁首,這是條什麽線索呢?你又是如何發覺的呢?”

 拍拍他的肩頭,燕鐵衣道:“因為你!”

 呆了呆,熊道元怔怔的道:“因為我。”

 燕鐵衣有力的道:“不錯,因為你--道元,你剛才不是說過嗎?你說這些日子來大家的脾氣全變得火爆毛躁了,甚至有些人更反了常,平素十分親切的兄弟如今見了面居然招呼也不打,陰陽怪氣的--道元,你這樣一說,使我記起了一件事,你所指的不是‘普城’‘大首腦’朱少凡?你曾經告訴過我,說有一次,你和他面對面的走過去他不理你,態度相當冷淡,你是這樣說的吧?”

 熊道元道:“我是這樣說過,魁首,我還記得我向你稟報這件事的時候是在半夜裡,你做了惡夢之後招我進去侍候茶水,在你喝完了茶我要出房前向你稟報的,那晚上也是有了奸細潛入的同一晚……”

 燕鐵衣一拍手,道:“完全不錯!”

 舐舐唇,熊道元不解的道:“但,但這和我們要搜查那隱形對頭又有什麽關系呢?魁首,正如你當時所說,朱少凡朱大首腦可能是當時沒注意到我,或許是心緒煩,或許是對我有所不滿,這才沒打招呼的,實際上這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搖搖頭,燕鐵衣道:“當你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因為我心情惡劣,又剛從惡夢中醒來,所以思維未能集中,根本就沒重視,連想也沒多想一下,便幾句話給你衝回去了,但是,剛才你再一提起,雖是那麽偶然,我卻猛的連想到了什麽……”

 熊道元迷惘的道:“魁首是連想到了什麽呢?”

 抹去因激奮而泌在額角上的汗水,燕鐵衣湊近了點,低促的道:“我問你,朱少凡一向與你交情如何?”

 熊道元直率的道:“過得去,每次見面是親親熱熱的,我到‘普城’去的時候,往往也跑到他那裡去坐一坐,喝頓酒,他回總壇來,我也招待過他……”

 燕鐵衣這:“這就是了,你們有交情!”

 熊道元頷首道:“我認為交情多少應該有點!”

 籲了口氣、燕鐵衣又道:“朱少凡這個人平素就很謹慎,做事也相當周全老到,是個夠份量的角色,自他加盟本社之後,表現良多,他雖是由應二領主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我對他印象卻也很好;以他的個性來說,他與你既有交情,斷不會照了面不招呼,依你所說的情形,他當時還看了你一眼,這證明他是注意到你了,但是,他既已注意到你,為什麽不理不睬?心緒再壞他也不會對你發泄呀,再說,你又確知未曾開罪過他,他就更沒有理由對你冷淡了,道元,朱少凡的作風我知道,他很世故,很方正,他決不會用這種態度來觸犯你!”

 熊道元滿頰霧水的道:“可是,他的確面對面的走過去卻沒有睬我呀!”

 燕鐵衣呼吸急迫的道:“這說對了!”

 熊道元怔怔的道:“什麽對了?”

 燕鐵衣道:“朱少凡不是朱少凡!”

 驚得幾乎從錦墊上跳了起來,熊道元脫口道:“怎麽可能?”

 一把又將他該了回去,燕鐵衣竭力平靜著自己:“隻有這個解釋--你那天在街上所遇朱少凡,並不是朱少凡本人,換句話說,那是有人偽扮成他的模樣!”

 雙眼睜得滾圓,熊道元宛若見了鬼一樣,顫著聲道:“魁首……這未免有點……荒唐吧?我和朱少凡認識了六七年了,他的長相模樣我怎會看錯?尤其是面照面的走過去……那就是他本人嘛……”

 燕鐵衣冷沉的道:“你不要忽略了我們那個暗地裡的對頭是精諳易容之術的,他化裝成商傳勇就像商傳勇,裝扮成廚師老趙就是老趙,連我都難以分辨,連整日和老趙守在一起的阿青都看不出來,你照面一瞧,又安能分出真假?他既能假扮別人,也當然間以扮成朱少凡,否則,那天你們對面走過,朱少凡為什麽不理你?”

 呐呐的,熊道元道:“我直到現在也還搞不清他那天為什麽不理我……”

 燕鐵衣低聲道:“很簡單,因為那天你所撞著的朱少凡是假的,是別人冒充改扮的,那個假朱少凡根本不認識你!”

 熊道元冷汗涔涔的道:“但,但是,真正的朱少凡呢?”

 燕鐵衣道:“這說難以判斷了,不過,可以預知的是真朱少凡如今的情況必然不妙--無論他是怎個不妙法,對我們都是有害的!”

 熊道元惶然道:“說不定他已過害了?”

 燕鐵衣平靜的道:“不敢說。”

 震了震,熊道元脫口道:“會不會--他是與敵人串通的?”

 燕鐵衣緩緩的道:“難說。”

 舐舐唇,熊道元道:“那--他受到對方的脅迫也未可言……”

 燕鐵衣道:“我們總會查明。”

 熊道元猶有余悸的道:“真叫人想不到,事情太過詭異玄奇了……”

 燕鐵衣咬咬下唇,道:“如果一切情形確如我們判斷,那個對頭的手段可是太高太強了!”

 熊道元囁嚅的問:“魁首,你是怎麽想到這上面而推測出來的?就隻為了我那無心提起的幾句話?”

 笑笑,燕鐵衣道:“也不盡然。”

 熊道元道:“另外還有線索與佐證?”

 點點頭,燕鐵衣道:“是的,你記得我告訴過你,那灰衣人在臨死之前曾經十分含混的吐露了幾個字,那幾個字既不連貫,又沒有完盡的意義,我就為了這幾個字,便苦苦思索了一天,正在百思莫解之際,卻叫你那一句話來點醒了我,至少,我已經明白了其中一半的含意!”

 熊道元急切的問:“他是怎麽說的?”

 燕鐵衣道:“那次衣人會訴我:公……木……‘普城’……朱少凡………如此而已,隻有七個字,公與木這兩個字不知道是起句詞還是中句詞,還是尾句詞,易言之,既不知這兩個字是在一個完整的意義應該排在前面,中間或是後頭?也不曉得那是表示一句話,一個暗示,一個幫會名稱?一個人的渾號,一個人的姓名或一個地名及任何其他意思?‘普城’朱少凡是我們‘大頭腦’級的重要人員,我起初苦思莫得其解,不知灰衣人提到他是什麽意思?他和這件事又會有什麽牽連?我甚至懷疑那灰衣人是在理會不清之下的胡說,也會推斷他是故意陷害朱少凡;我知道朱少凡的為人,雖說過於拘謹世故了點,但其忠貞性卻是可靠的,你明白,‘青龍社’任用一名‘大頭腦’級的重要人物,將經過多少次的慎重考驗審核,也經過長久時日的觀察稽探,除了本人的份量條件資歷之外,尚得有三位領主,大執法的同意再經我認可才能通過,因此,我們放出去駐在外地的首要兄弟,應該是可以信賴的,我就直想不透那灰衣人為什麽會提到朱少凡,經你先前無意間說起那件事,我才豁然開朗,恍然大悟!”

 熊道元道:“經過魁首這一說,我也漸漸入巷了一點,魁首,如果你沒聽到我方才所提的那件事,是否也會去‘普城’查探一下朱少凡?”

 點點頭,燕鐵衣道:“恐怕這是免不掉的。”

 一拍胸膛,熊道元得意洋洋的道:“如此,我該記首功!”

 燕鐵衣一笑道:“別高興得太早了,如今我們雖然抽絲剝繭,使情況逐漸明朗,各樣的可疑痕,也慢慢吻合,卻仍不敢斷言絕無錯誤,道元,不到事情完全澄清,誰也不能說業已泰山篤定,大功告成!”

 熊道元忙道:“不過,我看離著解決這樁疑難,消除那個魔頭的時間也不遠了……”

 歎了口氣,燕鐵衣道:“如果這一遭再拎不出那個對頭來,就又不知要等到那一天了……晚一刻解決此事,我們的損失便會相對的增加一分……”

 熊道元有些急迫的道:“魁首,我們馬上采取行動麽?”

 燕鐵衣道:“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的意思是,等三位領主與大執法他們回來之後,商議一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撲圍那廝!”

 頓了頓,他道:“另外,我也有心和他們所得到的線索印證印證,總之,謹慎從事,希望這一次不要又白忙了!”

 搔搔頭,熊道元道:“我怕他跑了!”

 燕鐵衣微微一笑,道;“我想他是不會跑,因為他自信他的兩名手下全已死亡,根本沒有時間吐露什麽秘密,而在此之前,我們也絲毫沒有找出端倪的跡象,所以他一定認為他仍然是處境安全的,掩飾是天衣無縫的!”

 熊道元道:“魁首推判得也有道理,魁首,但那什麽‘公……木’兩字又代表什麽含意呢?”

 燕鐵衣苦笑道:“至目前為止,我的確還想不透,不過,我相信那灰衣人既然說出這兩個字,就必定有他的用意,而且也絕對是真誠的,困為他不須要再騙我了,他已知道他已不用再畏懼什麽,我更相信,他對他主子如此寡情絕義的行為感到痛恨,他在嘗死之前竭力想告訴我其中真像,也未嘗沒有包含著對他主子報復的意思。”

 嘴裡“嘖”了兩聲,熊道元道:“天下真有這樣狠毒的人,不論遠近親疏,隻要一旦損及本身利害,他立刻翻臉殺之滅口……”

 燕鐵衣漠然地道:“這種人可多著,多得會令你吃驚!”

 熊道元感慨的道:“江湖上人心詭詐,互為奸毒,可是半點也不錯的。唯一的分別,便在有些人尚能遵從忠義、信守之道,有些人卻任什麽規矩也不理了………”

 燕鐵衣道:“譬如我們那位隱形的敵人!”

 哈哈笑了,熊道元道;“他再也隱不了多久啦,魁首。”

 說到這裡,他突然發覺到自己還坐在燕鐵衣的位置,而燕鐵衣卻站在那裡,他慌忙起身,有幾分窘迫的打著哈哈道:“呃,魁首,這一陣子你倒站著,我反坐著啦,真是尊卑不分了,魁首,你請寬坐,我去替你端晚膳,如今該吃得下東西了吧?”

 笑笑,燕鐵衣道:“嗯,卻是覺得有點餓了。”

 熊道元趕緊往外走去,邊笑道:“魁首請稍待,我去去就來,湯菜涼了還叫廚下熱一熱,這幾天冷清點,等三位領主與大執法他們趕回來後,免不了要大大喝上一頓!”

 燕鐵衣雙眉一揚道:“喝什麽?慶功宴麽?隻怕為時還早了點吧?”

 一溜煙的出了門,熊道元那種滿臉喜悅振奮的神色還留在燕鐵衣的眼中,他不禁搖搖頭--是的,現在就開始高興,未免早了一點……。

 ※※※

 屠長牧、鷹青戈、莊空離三位“青龍社”的“領主”,率同兩名“衛山龍”在離開了“楚角嶺”十七天以後仆仆風塵的趕了回來,他們才一下馬,立即便往“龍魂廳”謁見燕鐵衣。

 “龍魂廳”中燈火通明,前些日子這到破壞損毀的地方也早已整樁竣事,恢復了老樣子,就在那張虎皮大交椅上,燕鐵衣早已等候著他們了。

 三位領主率領兩名“衛山龍”向燕鐵衣見過禮後,立即在那三張靠近燕鐵衣座前的椅子上落坐,兩名“衛山龍”則隻有有侍立一旁的份。

 燕鐵衣望了望這幾張疲憊又風霜滿布的面龐,靜靜的一笑道:“十多天來,各位辛苦了。”

 屠長牧苦笑一聲,道:“沒有什麽,隻是有辱使命,愧對當家!”

 搓搓手,應青戈接著道:“誘敵之計並未成功,在‘黑林窪’伏候十余天,連個鬼影也沒上門,白白勞師動眾跑了一趟!”

 點點頭,燕鐵衣道:“在你們尚未回嶺之的,我已經知道你們這一趟是白跑了!”

 怔了怔,屠長牧道:“莫非魁首意外探悉了什麽內情?”

 燕鐵衣低沉的道:“是的, 我們犯了錯誤。”

 一直尚未開過口的莊空離忙道:“犯了錯誤?什麽錯誤?”

 燕鐵衣道:“最初,我們以為這個暗地裡的對頭除了仇恨我們之外,可能也為了錢財上的目的,我們更懷疑他是我們某些敵人所雇用的殺手,如今看來,事實上卻並非這般,他對‘青龍社’之所以一再施其毒手,原因隻是為了一個--仇恨;我下了這個定論,有幾點理由:其一、本社遇害的兄弟經過再三查探,並無明顯的仇家,也沒有他人雇用凶徒加以殺戮的證明;其二、那對頭的目標廣泛--甚至包括了我本人,可見他的企圖是對整個‘青龍社’不利,而非專門為了要坑陷某幾個人;其三、我領悟到的敵對者若要雇請這樣的一號人物行凶,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人勢不可能廣傳呐喊,宣揚江湖,掛著招牌招攪買賣,而這人亦不可能向我們的敵對者一處一處去毛遂自薦,換句話說,他如想在這方面藉機斂財,不但極難,而且愚昧。這人絕非愚昧,是以他斷不會傻到以此等方式作為營生之手段……另外,再加上你們這一次目的未達,伏守落空,就更顯見此人絕非為財,乃是為仇了!”

 頓了頓,他又道:“在你們離開的這些天裡,堂口內也發生了幾件事,一為‘雙蛇教’來犯,再為有人於飲食中下毒欲圖害我,三為兩度有奸細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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