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貴人相助(二更)

　香港紫荊花園別墅——

　“雪漫，你真的確定今晚隻請陳導演一個人嗎?”

　看著變成乖乖女的利雪漫，祈青思的心中萬分欣慰。沒想到上次的一席談話竟讓她和女兒的關系有了很大的改善，那可是她所始料未及的。現在利雪漫看到她的時候，臉上偶爾會露出點笑容，盡管這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但已足夠讓她感到幸福的了。

　“嗯！”利雪漫輕輕地應了一聲。

　“……”

　對於利雪漫的決定，祈青思頗有些意外。以往每年利雪漫過生日的時候，祈青思都會把宴會辦得熱熱鬧鬧的，其聲勢絕不弱於賭王何鴻燊女兒的party。

　這次的生日宴會，祈青思本是打算要辦得比往年更熱鬧，可當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竟遭到了利雪漫的強烈反對。不過，聽了利雪漫的意見後，祈青思卻由衷得感到欣喜，以前的宴會熱鬧是熱鬧，但到底有幾個是真心實意地來慶祝的?這孩子終於成熟了麽?

　沒有了那些虛偽的客套說辭，也許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過個生日，才更加的真切實在吧！

　天幕漸漸暗淡，別墅裡燈光透亮。

　利雪漫獨自坐在沙發上，手肘頂在大腿上，白嫩的手掌將下頷支了起來。如果是往年的這天，這廳裡恐怕早已是喧鬧沸騰了，但現今的幽靜氣氛卻讓這丫頭心中生起了幾絲別樣的情懷。時不時地轉頭看看時間，利雪漫的小腦瓜子不停地轉動著。

　“嗯，那臭導演看起來粗心大意的，估計很難猜到人家喜歡什麽禮物，不過，不管他送什麽來，我都會喜歡的……”

　輕輕地嘀咕幾聲，利雪漫心中對陳玄霆的到來更是充滿了期待，那唇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鈴鈴~~~”

　七點整，一陣清亮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利雪漫頓時面露喜色，如彈簧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樂滋滋地朝外面的大門跑去。把門打開後，利雪漫走出去左右瞅了幾眼，卻沒見到半個人影，禁不住有些傻眼了，莫非剛才的鈴聲只是幻覺?利雪漫微有些失望，返身正待把門關上時，心裡卻霍然一動，嘴角快速地閃過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慢慢前行了兩步，利雪漫竟出人意料地快速轉過身來。

　這時候，陳玄霆已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神色正有些愕然，顯是沒想到利雪漫會來這麽一招。

　看到陳玄霆那副意外地模樣。利雪漫得意洋洋地走到陳玄霆面前:“哼，早就知道你會來這一套了！”

　“咳咳，這麽容易就讓你發現了，真沒意思啊！”陳玄霆聳聳肩，無奈地笑了兩聲。

　“沒有一點創意，這種嚇人的小把戲我五歲時就不玩了……”利雪漫先鄙視了陳玄霆一番，卻很快又笑眯眯地衝著陳玄霆伸出了一隻嫩生生的手掌。

　“幹什麽?”陳玄霆一臉迷茫地望著利雪漫。

　“禮物啊！”利雪漫很不客氣地拋了個白眼給陳玄霆。

　“哎呀，不好意思。來得太匆忙了，一時竟給忘了！”陳玄霆滿是歉意地笑了笑。

　“真忘了?”利雪漫不信地在陳玄霆的身上逡巡了兩眼，見他神色不似作假，卻也並不怎麽在意。在她的心裡，送不送禮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有沒有來！“嗯哼，這麽重要的事你居然忘記了，不過看在你來得這麽準時的份上，本人就暫時原諒你了！”說完，利雪漫還笑嘻嘻地拍了拍陳玄霆地肩膀。

　依據這小丫頭以前的表現，陳玄霆本還以為她聽了自己的話後最起碼也會露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態的，卻沒想到利雪漫竟會是這樣的反應，讓準備逗逗這小丫頭片子地陳玄霆暗中大呼失策，頗有些鬱悶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這麽重要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忘了。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

　“好哇，原來是在騙我！快拿出來看看……”利雪漫閃動了幾下眼睛，竟毫不避嫌地在陳玄霆身上撒起嬌來。

　陳玄霆大感吃不消。忙從門邊的一簇盆栽後面拎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禮物盒子，提到了利雪漫的面前。

　看到這麽大的盒子，利雪漫詫異的問道:“裡面裝的是什麽?”

　陳玄霆笑了笑道:“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瞥了陳玄霆一眼，利雪漫帶著濃烈的好奇心，撕開了盒子外面地包裝……

　……

　“哇！”

　蹲在地面上的利雪漫驚喜地叫了一聲。

　那盒子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四本書，《神雕俠侶》並且扉頁上有金庸的親筆簽名，再看那出版日期竟然是這部小說的頭版！

　要知道金庸在香港的名氣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寫成這部《神雕俠侶》的時候，親自挑選了頭版的幾套，簽名送做好友收藏。可以說珍貴之極。

　這一套書還是陳玄霆死皮賴臉從音樂聖手黃沾那裡求到的。黃沾與金庸並稱香港四大才子之一，有這樣一套書也不奇怪。

　一開始黃沾死活不肯割愛。後來陳玄霆答應為他創作三首歌曲用來交換。黃沾這才依依不舍地送給了陳玄霆。

　陳玄霆拿這珍貴的一套書，借花獻佛，就當作了利雪漫的禮物。

　陳玄霆笑呵呵的道:“怎麽樣，喜歡嗎?”其實不用問這句話，只看利雪漫的神情，陳玄霆便知她定然極為喜愛自己送的禮物，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氣，看來這次的禮物還真是送對了。

　果然，陳玄霆的聲音才消失，利雪漫便連連點頭:“喜歡！喜歡！你怎麽知道我會喜歡這個?”

　“我以前不是來過你家嘛，那回送你進房間，曾見你床頭放著一套《神雕俠侶》，而且已經翻得很舊了，我猜你肯定喜歡這套書，所以這次就送了這禮物給你！”陳玄霆微笑著說道。

　“你注意力可真好！不過之所以會看這部書是因為要拍戲啊，我不是要扮演郭芙麽?不熟悉故事，怎麽演好角色?！”

　如今《神雕俠侶》開機在即，利雪漫這小丫頭也加功起來。

　“呵呵，你可真是一個好演員！值得誇獎！”陳玄霆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眼看陳玄霆這樣親昵地舉動，利雪漫想起那天晚上當著陳玄霆地面嚎啕大哭的情景，不由得小臉桃紅，微覺羞赧地瞟了周圍一眼，突地蜻蜓點水般在陳玄霆的面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你……”陳玄霆不由地一怔，這已經是利雪漫第二次對他做出這種親密的偷襲了。

　“謝謝你的禮物，好導演！”

　“……”陳玄霆使勁地在臉頰上擦拭了幾下，有些哭笑不得。

　“嘻嘻，上面沒口紅的！”見到陳玄霆的舉動，利雪漫紅著臉吃吃地笑了起來，“你可別想歪哦，我剛才的那個動作可是很純潔的！”

　“你這丫頭，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做了！”陳玄霆瞪了利雪漫一眼，沒好氣地屈指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

　“哎喲！”

　利雪漫痛叫一聲，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可憐兮兮地拿那雙黑幽幽的眸子瞅著陳玄霆。雖然知道這小丫頭是在裝可憐，但看著她這副情狀，陳玄霆卻還是有些不忍怪責於她，隻得苦笑著把那禮物盒拿起夾在腋下，站起身來道:“好了，我們進去吧！”

　“耶！”

　利雪漫歡呼著蹦了起來，抱住陳玄霆的一隻胳膊往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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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道門到別墅裡面，中間還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路上利雪漫都特別的興奮，不過陳玄霆卻走得有些戰戰兢兢了。利雪漫胸脯上的那兩隻小乳鴿不停地在陳玄霆的手臂上蹭來蹭去，雖然那軟綿綿的觸感頗為舒服，但陳玄霆心裡卻十分尷尬，輕輕地抽了好幾次都沒把胳膊抽出來，也隻得任由利雪漫抱著了。

　利雪漫好似絲毫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那姿勢的曖昧，直到走進廳裡，才放開了陳玄霆，從他手上把那盒子接了過去。

　陳玄霆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環眼一掃，卻沒有見到祈青思的影子，不由微感奇怪的道:“利雪漫，你媽媽呢?”陳玄霆的心中卻隱隱有些慶幸，還好她沒在，要是讓她看見利雪漫抱著自己的情景，雖然不會說什麽，可對自己的印象估計就會下降一個檔次了。

　聲音剛剛落下，小丫頭還沒有回答，祈青思那娉婷的身影便從旁邊的一道側門裡走了出來，不過這時候她那雙纖細的手指上卻是濕漉漉的，腰間也系著一條圍裙，看上去就跟名家庭主婦似的。見到陳玄霆，祈青思嫣然一笑，“陳導演，你來了！”

　“祈女士……”

　現在這麽稱呼祈青思是不是有點太生疏、太拘束了?陳玄霆腦中剛冒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便見利雪漫撇著小嘴道:“陳導演，大家都這麽熟悉了，你怎麽還叫我媽‘祈女士’?”

　祈青思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利雪漫。笑吟吟對陳玄霆道:“說地是，陳導演，我的年紀要比你大些，我看你不如乾脆叫我青姐得了，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工作不是嗎?”

　“那好！青姐，你以後也直接叫我阿霆吧！”

　陳玄霆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祈青思這麽說了，陳玄霆也不客氣地順水推舟。利雪漫聽過兩人的話後，不知為什麽突然扁了扁那紅嫩嫩的嘴唇。只是。祈青思和陳玄霆卻都沒有留意到利雪漫的怪色神色。

　“嗯，阿……霆，你先坐下來歇會，飯菜很快就做好了！”祈青思盈盈一笑，又轉頭對利雪漫吩咐道，“雪漫。你陪陳導演說說話，媽回廚房去了……”

　“哦！”

　……

　看著祈青思的身影快速離去，陳玄霆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忽地奇怪的道:“利雪漫，今晚是你媽親自做菜?”

　利雪漫“嗵”地一聲倒在了陳玄霆身邊，笑嘻嘻的道:“那當然，呆會你可有口福了，我媽以前可是廚師，專門學過幾年廚藝地！唉，我也有好長時間沒吃過她做的菜了。不知道她的手藝現在有沒有退步……”

　“呃?”

　陳玄霆有些難以置信的朝祈青思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不過，待二十分鍾後。陳玄霆來到餐桌前，看到那滿桌的精致佳肴時。心中地驚訝卻迅速轉變成了欽佩′說還沒嘗嘗口味，但光聞聞那撲鼻而來的清香，就足夠令人垂涎三尺了。果然，當陳玄霆吃過第一口菜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直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肚子裡去。

　利雪漫的吃相一點都比陳玄霆好看，開始的那十幾分鍾，她的腮幫子一直都是鼓鼓的。幾乎沒有癟下來過。今晚沒有那種昂貴的生日蛋糕，也沒有琳琅滿目的生日禮物。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頓晚餐，卻讓利雪漫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樂趣。

　三人當中，反倒是祈青思表現得最為優雅，每個菜都是淺嘗輒止。看著正在大快朵頤地陳玄霆和利雪漫兩人，祈青思臉上的笑容便沒有消逝過，隻覺房間裡處處彌漫著一股幸福地氣息，心底深處也不停繚繞著幾絲異樣的溫馨。

　已經好多年沒見女兒露出這種發自內心地笑容了，要是時間靜止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祈青思感歎一聲，忍不住轉眼朝陳玄霆望了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仔細地打量著這位改變自己女兒的男人……濃濃的劍眉下閃動著一雙明亮的眼眸，挺直的鼻子下鑲嵌著兩片厚實的嘴唇，臉龐輪廓分明，俊朗中卻帶著令人心安的溫和氣息……

　良久，祈青思才被兩人的聲音驚得回過神來，心中卻不由為自己盯著個男人看了那麽長時間而感到有些臉紅。偷偷地瞥了瞥陳玄霆和利雪漫，見他們都沒有發現自己地失態，祈青思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卻不知她現在的情態竟跟個小女人差不多……

　……

　快樂地時光總是短暫的。

　晚餐結束時，利雪漫已經是醉眼朦朧了。剛才見到陳玄霆喝酒如飲水般輕松自如，小丫頭竟也學著陳玄霆喝了將近兩杯白酒。這雖不是她第一次喝酒，但她的酒量和陳玄霆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結果杯子一放下，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利雪漫站起來時，身軀搖搖晃晃的，好似隨便被風一吹便會摔倒。祈青思看得大為心疼，忙將她扶住，輕嗔一聲道:“這孩子明知自己喝不了那麽多酒，還要這樣逞強。”祈青思到後面也喝了不少的酒，雙頰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酡紅，看起來嬌豔異常。

　陳玄霆笑道:“難得高興嘛！”

　“是啊，以前從沒見她像今天這麽高興過。”被這麽一碰，利雪漫乾脆雙眼一闔，癱倒在了祈青思的懷裡。輕輕拂過利雪漫額前的碎發，祈青思抬起頭來看著陳玄霆，語氣間充滿了誠摯的感激，道，“阿霆，謝謝你！謝謝你幫了雪漫這麽大的忙！”

　“青姐，說謝謝幹嘛，我們又不是外人！”陳玄霆隨意地笑了起來，可隨即便發現那句話容易惹人誤會，忙又解釋道，“呃，青姐，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利佬一手栽培出來的，並且你有幫了我這麽大的忙要不是你，我的雷霆影業也不度過這次難關……”

　“噗嗤！”

　看到陳玄霆那有些窘迫的神態，祈青思不禁展顏一笑，竟猶如百花怒放，整間屋子都為之憑添了幾分色彩，“好啦，你不但利佬栽培出來的大才子，現在又叫我姐姐了，大家當然不是外人了！”聽到祈青思這麽說，陳玄霆不覺有些慚愧，她沒想歪，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頓了頓，祈青思又笑吟吟的道，“阿霆，你能幫我把雪漫送回房間去麽，我先把這桌子收拾一下……”

　“好！”

　陳玄霆爽快地從祈青思手中接過利雪漫， 扶著她走出了餐間。

　到得外面，見利雪漫已然沉睡過去

　一把將她抱起朝二樓的臥室走去……

　………

　這一夜，祈青思有著說不完的話，好似蘊藏了幾年的話全部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傾瀉而出，直到最後她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陳玄霆才卸去了聽眾的身份。把她也抱起來送進臥室後，陳玄霆這才從別墅離開。那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第二天，由於祈青思的出手幫助，雷霆影業的第一部電影《縱橫四海》終於可以首映了。

　當然，在首映前必須要來一次首映禮。

　1992年2月1日，首映禮當天，陳玄霆帶領著《縱橫四海》的主創團隊，導演吳宇森，演員周潤發，張國榮，還有鍾楚紅一並出席這次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