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對龍老大展開了一個無比善意,無比有魅力,讓人的笑容,轉身跟上花四海,在不經意間,袍袖一抖,一片花瓣無聲無息的飄落在蟲蟲牌石頭的頂上紅草中。
“這不太危險了嗎?”他湊到花四海身邊低聲問道。
雖然有一絲憂慮,卻回身對龍老大再度“微笑致意”,並看著自己人跟了上來。
花四海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其實他也覺得此舉不妥,但又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他不離開,妖道的人也不會走,時間一久,就算那個天門派低級弟子能堅持,龍老大也會產生懷疑,唯有如此才能讓這個荒鎮再度空寂無人,那個丫頭也才能逃生。
他知道西貝追過來的時候留下了“枯榮錦”,他曾經嘲笑西貝總是玩些沒用的把戲,現在才知道這是多麽有用的法術。
那名曰枯榮錦的花瓣沾染了西貝的法力和氣息,當被附著之人或物有危險的時候,他掌中的紅痕就會呈現枯草之色,反之就會極為鮮豔。有枯榮錦在那丫頭的頭上,他隨時可以知道她是否安全。
再說,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拍了一縷魔氣在她身上,可以幫她多石化一會兒,雖然不太舒服,但可以幫她不被妖道的人發現。
不過西貝這一問,他是有點不確定起來,略慢了下步子,召來暗處吩咐了兩句,眼看那條黑影輕飄飄地隱沒在黑暗中才繼續向青蘿鎮進發。
左道首暗處是最好的監視者和阻擊者,由暗處跟蹤妖道的人,他就可以知道妖道的動向,而青蘿鎮距離茱鎮有相當一斷路程,引妖道到那裡去,那個丫頭就自由了。
強壓住心裡小小的不安,花四海面色平靜帶部下來到青蘿鎮,為防止百姓恐慌,他特意叫屬下斂起魔氣,裝做普通的商旅,住進了一間偏僻的客棧。
不久,暗處傳來消息,妖道果然隨後離開了茱鎮,但是沒到青蘿鎮,而是在鎮外的小山扎營,大概是怕妖氣隱藏不住,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
“那妖婦是願意簽下盟約了嗎?”在房間還剩下兩人時,花四海問,其實倒像是自言自語。
“我看未必,這女人狡猾得很。”西貝柳絲探身在窗外,望著鎮東邊天空中一片不易覺察的妖氣,“基本上,我喜歡所有的女人,可是這一位除外,雖然她美若天仙,可惜心高智短,又沒有眼光和氣度,真是蠢哪!不過,若不是你夠強,她今天吃了你也不一定呢!”
花四海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龍老大主動邀請魔王來茱鎮並無一點誠意,這妖婦給自己鋪了兩條路,一條是歸順魔道,大戰後分割最大的利益,另一條是設計誅殺了魔王,而後自己坐大。
天下即將大亂,除了人道的愚民,其余五道都嗅得到不安的氣息,而妖道幽居妖界幾千年不出,不甘心日久,可惜他們力量孱弱,不能獨立起事。
所以當他們聽說魔道有舉動,立即第一個響應,不過龍老大不甘居於人下,居然想鋌而走險,設計殺害魔王,然後以妖道兼並魔道。
只是她一向謹慎,魔王威名之下,她不敢輕舉妄動,這才來了一招綿裡藏針,想把魔王騙到提前布好的陷阱裡,試探一下口風和實力再做決定。
但她卻漏算了一點,魔道的人出了名的好勇鬥狠、桀驁不馴,統一魔道是萬難之難的事。
花四海以一個身世神秘,沒有一兵一卒的人降服了三十六天罡,做了最大的魔頭,自然身經百戰,不僅是武力強悍,智計也要超群,怎麽能輕易上當?
所以,枉費她把茱鎮擺成了最厲害,外表又看不出來的殺陣,花四海還是早就覺察到了。
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他從不把那妖婦放在眼裡,也不在乎她擺的什麽陣,他要的是兵不血刃的與妖道簽下盟約,得到這個攻上天道的助力。
果然,當龍老大見到他,感覺到他身上無法抵抗的強大魔氣,立即明白了妖道所面臨的是什麽,小心翼翼的不敢啟動陣法,試圖通過談判獲取最大的利益。
一切還算正常,除了那位天門派低級弟子又闖進了
中心!
“給我看看你的手。”花四海忍耐半天,終於對西貝提出要求。
這混蛋一直把左手縮在袖中,是故意不讓他看的,就等他開口。
他很想不問,可是結果還是破功。
西貝輕笑,如果有女人在旁邊,一定會被他的模樣迷死,可是看在花四海眼裡,卻覺得那張笑臉極其欠扁,指節握得卡卡響。
“有什麽好看的呢?暗處不是說,妖道的人也出鎮了嗎?蟲姑娘假如沒被你的冰魔氣凍死,這會兒怕早就走了。但是以她那個要怎樣就誰也攔不住的個性,你要祈禱她別追上來才好。”
“我從不祈禱,給我看你的手!”
“兩個男人拉拉扯扯成什麽樣子?”西貝柳絲從小到大很少看花四海惱火,這會兒突然很想看。
嘿嘿,看這冷冰冰的家夥眼神閃著火苗,可臉卻繃得死緊的模樣,真是好笑死了。
“給我看,還是要我剁下你的爪子?”
“有什麽好看的呢?”
回答他的是一聲刀出鞘的聲音,西貝連忙展開手掌,“你這人真是開不得玩笑,活得像你這樣拘謹,還有什麽樂趣。看到了嗎?顏色鮮豔得很,她沒事啦。你都到這裡來了,龍老大怎麽會費力氣再去啟陣呢?”
“沒事就滾吧。”
西貝還是一笑,沒有再挖苦這個別扭的老友。
看到小花這麽在意蟲蟲,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他們從小到大都在爭奪東西,連睡覺時的床,吃飯時的筷子都要爭。不過小花狠絕冷漠,他一次也沒有贏過,還欠了小花上千條人命沒有還,就連上回爭奪蟲蟲那條奇怪的紅鏈子,也是爭奪的意味大於對貨物的喜歡。
可惜那一回他還是輸了。
那麽這回呢?要和小花爭取蟲蟲嗎?
冷眼旁觀,似乎那丫頭對小花有情,小花似乎也動了心,對待她的態度與眾不同。
照理他不應該插一杠子, 可是
在那個從小就有的夢裡,能聞到他本命香的人對他極其重要。現實中會和夢境中一樣嗎?
況且,問問自己的心,沒有為那個莫名其妙的丫頭而動嗎?
他沒有回話,也沒有滾,只在房間裡踱著步,無意識的握緊左拳,把那個代表蟲蟲安全的痕跡遮住,仿佛她也在自己的掌心。而就在這時,忽然感覺手心一涼,大驚之下低頭望去,見那紅色印跡慢慢變成一種發黃的粉紅。
花瓣要枯萎了!蟲蟲有危險,可是哪裡出錯了呢?
正要抬頭和小花說,卻見走到窗邊的他神色一凜,冷聲道:“帶人回聚窟洲,我隨後到!”
說著,身形迅速淡成一團黑霧,消失不見了。
他去救蟲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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