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花四海說過的最甜的話了,讓蟲蟲心裡一陣柔軟不管目的是什麽,結果是什麽,她是愛他的,這是最真實的感覺。
才想說兩句話,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委頓在花四海懷裡。
“怎麽了?”花四海一驚,沒等蟲蟲回答,伸手一探她靈台,感覺她的氣息在迅速衰弱,不禁心中疑慮。
想必這死海之底對蟲蟲還有影響的,畢竟她修為不夠,雖然身負金光神氣,最近進境也神速,卻還是不能完全融合,所以他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否則於她大損。
“我沒事啊,只是頭昏,大概是餓的。”蟲蟲定了一定神道。和大魔頭在一起,雖然餓死也心甘,但是能不餓死,能好好的活著,能和他回到他的出生地去,還是挺不錯的。
“去找吃的。”他回答簡練,又回到了那個冷漠強大的魔王模樣。但他為她溫柔過,這說明了一切,“拉著我的手就好,不要亂用神氣。”他囑咐,之後一臂放開蟲蟲,另一臂抽出冰魔刀撐地,一點點向腳的方向挪動。
四周的力道像是活動的,隨著花四海的肌肉用力,變幻著角度,像強力膠水一樣粘在兩人身上。如果是以強對強還好辦,這種柔勁包裹著兩個人,讓他有勁使不出,每挪動一寸都異常艱難。不過蟲蟲的衰弱幾乎是突然到來,他怕影響她的身體,咬著牙向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身上的汗水把衣服全濕透了,更沾濕了她,才在一種突然的虛空感中,從海底淤泥中鑽了出來。
海底,仍然是漆黑的,但兩人的真氣凝成了一個金銀相交的氣罩,護住他們陷落的地方,也照亮了方寸土地,各色水流被渡上了兩色光芒,遊魚一樣飛舞遊動。
“好漂亮。”蟲蟲坐在花四海懷裡,因為從淤泥裡解放了出來,頭暈感消失了,但那種突然的無力感還在。她看看兩人,身體居然沒有弄髒一分,只是花四海的衣服因汗水而緊貼在身上,看來非常健美。
“我們往那邊走走看。”花四海向左前指。
死海海底的水流情況,讓他確定這裡是各種結界交接之地,所以才水沉至此,一根羽毛也會被吸下來。倘若不是兩人的真氣相輔相成、相生相克,凝成了抵抗各力的光罩,他們可能真的會喪命於此。
這是巧合還是姻緣,他不去想,只希望兩人間這種奇異的互補真氣能帶他們走出死海。
相處短暫,可是他希望未來長遠。
“好啊。”蟲蟲也不問要去哪裡,扶著已經站起的花四海的腿也站了起來。
兩人試圖走了兩步,感覺力量必須往一處使,否則就會摔倒。這情況怪好玩的,有點像在現代時做的遊戲。兩個人綁住腿,必須同心協力才能到達目的地。
走了幾步,花四海停住了,一方面讓氣喘的蟲蟲休息一會兒,一方面再度感覺一下周圍的情況。
到處是結界,可惜都抓不住,這混沌一片中,各結界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想要逮到一點縫隙是很難的。但是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可以帶蟲蟲出去。
“這邊的氣息很清新啊,好像才下過雨似的。”蟲蟲指了指前方一團金色水流說。
她目前感覺不太舒服,不過她不和花四海說,怕影響他的心情和判斷。本來她以為能在海底和花四海與萬物同朽也不錯,不過這突如其來的高原反應一樣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
生的本能是首要潛力,她剛才想得太簡單了。能死在一起固然是不幸中之萬幸,不過能找到幸福不是更好嗎?跟大魔頭過一場很長很長
,破壞楊伯裡的陰謀,找回師叔的魂魄,想想,要她的事還真多。
花四海凝神細看,發覺蟲蟲的感覺很準,心中一喜,伸臂把她攏在身後,甩鎖麟龍出真氣罩。
鎖麟龍一出,立即沉在海底。他施出魔氣,力透這法寶之上的每一環,使鎖麟龍能勉強飄浮在水中,用心觀察它被哪股水流所吸引。
伏在花四海背後的蟲蟲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見他英挺的側臉沒有一絲恐懼和猶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驕傲之感。也只有他才能帶她出這永恆的死亡之地吧?也只有他的強大和意志力才有這種可能。她運氣可真好,選中了這樣一個有擔當氣概的男人哪。
“抱緊,絕不能松開!”花四海忽然說。
蟲蟲聽話的抱緊他的腰,絕對的信任。就見他緩緩抽出冰魔刀,對著鎖麟龍被水流吸得翹起的部分,一刀力劈了過去,同時迅速收回鎖麟龍。
隨著他的動作,漆黑的水底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亮光,好像兩人身在一個厚重的殼中,突然要破殼而出一樣。水流劇烈的震蕩著,巨大的撕扯力把真氣光罩擊碎,但因為花四海站在蟲蟲的前面,擋下了大部分力道,蟲蟲因而安然無恙。
接著,她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洗衣機,被水流甩動攪拌得七葷八素,她只是拚命抱緊花四海,發誓寧願犧牲生命也絕不放開他。
花四海穩穩地站在蟲蟲之前,鎖麟龍把兩人的身體緊緊捆綁在一起,讓他可以騰出雙手握緊著冰魔刀,看準時機,以刀光劈水光,把水流漸漸凝成一處的撕扯力擊得粉碎。如果讓水流合數為一就意味著死,他死沒關系,但絕不能讓蟲蟲受到傷害。
在人與自然之力的抗衡中,“啪”的一聲巨響,水流像被一隻無形巨手生生撕開一樣,漆黑中露出一片瑩藍之色,兩人被巨大的力量推擠到了裂口處,生不由己的被拋到了半空,之後水流之力驟然消失,雙雙掉落了下來。
半空中,花四海猛一擰身, 橫抱起蟲蟲,穩穩落地。
“這是哪兒?”蟲蟲愕然問。
眼前的景色是她從沒有見過的,雖然她並沒有走遍十洲三島,但卻敢肯定。她覺得所有描繪美景的形容詞都是不能表達此處的美麗,雲夢山本來極美,可和此處一比,總有些山野之氣,不像這裡那麽玉樹瓊花、山秀水潤、雲霧繚繞得宛如仙境。
她隻想喊一句,春天來啦,鳥語花香啊。
不過,使勁聞了聞,感覺這很仙氣的煙霧有點奇怪,怎麽有點煙熏火燎的味道呢?
正想著,就聽到一長串劇烈的咳嗽聲,一個男人手拿一把扇子,從一個山洞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滿臉都是淚水。
他年紀大約隻比九命大一、兩歲,長得極為清秀儒雅、骨感的高個子、面龐卻格外溫柔,身上穿了一件式樣簡單,但又極其華貴的白袍子,整個人給人感覺平易親近之極,卻也尊貴雍容之極,總之他是任何事物正反兩面的奇異組合。
哪來的絕美小正太啊!蟲蟲想著,分外好奇。